庄离:“……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要怎样啊?”
庄离:“……”这话说的,让我感觉无理取闹的是我自己。
他十分无奈但又没辙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昨晚隋兼又把你弄进去,他跟你说什么了吗?”贺箫坐在床边,刚想翘起二郎腿,然后不小心牵到了某个地方,嘴角一抽,讪讪地放下腿来,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地看了南椋一眼。
庄离感觉自己的眼要瞎。但也不是第一次看俩人秀恩爱了,眼瞎之余还觉得很是怀念。
“那个死东西,他刚开始激我,满嘴对宫主和圣使不敬,但我也反套了他的话。有人在助他修成实体,废了狼妖人形和修为、控制他们卸了蟾蜍精,就是他们的手笔。”
南椋手指骨节“咯吧”一声,给庄离吓了一哆嗦。
“宫主,你冷静啊。”庄离摸了一下额头,幸亏没吓出来汗。虽然南椋现在恢复了一些之前的记忆,跟以前在玄怿宫也是差不多的德行,但庄离就是不敢在他面前像以前一样随性,南椋脸色一变,庄离就想找贺箫。
贺箫握住南椋的手,轻轻捏着他的骨节,对庄离道:“你接着说。”
“只要不傻的,都能看出来,那人把隋兼当工具使,帮他修成形也只是敷衍。这个人针对的应该主要就是您二位,以修成形体这种事诱惑隋兼,在隋兼犯了够遭天谴的大罪,又承诺能替隋兼挡下天谴,这下,隋兼是彻底被这人握在了手里。这人,来头不小。”狐狸都聪明的很,庄离这种千年修为的九尾狐的智商不用多说,昨晚和隋兼的对骂之间已经把事情捋了下来。
南椋皱着眉,从刚恢复的记忆里回想到底是哪个傻逼有这么大本事还跟自己有这么大仇,然后又有点愁,跟自己有仇的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有这么大本事的,他现有印象里还真没有。
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庄离总不能把隋兼那一堆垃圾话跟南椋再重复一遍吧。贺箫摆摆手让他出去,他仔仔细细关上门,又被乔宇他们拽了过去,凑着跟宋依乘聊天,乐得本相狐狸尾巴摇成了花。
贺箫捏住南椋的下巴,问:“想起什么了没?”
“就我现在的记忆里,我想不出来。”
“咱俩大部分记忆都是相通的,只有你入轮回之前的那一段时间和我没见到你的这些年间,咱们遇到的事不一样。”贺箫抬手按在南椋心口的位置,语气里满是心疼:“在你入轮回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你发现了什么事情,但是你没告诉我,你还割了自己的心脏,炼成丹药。那时候的你想什么呢?你怎么会不愿意告诉我呢?”
南椋揽着他的腰,把他拉进自己怀里,想起了他在黄河底遇到贺箫的那天下午,狂化的贺箫几乎是哭着求自己别丢下他一个。割自己心脏的那段记忆他还没有想起来,千百年间的轮回转世心脏也该长好了。但想到贺箫这千百年的崩溃绝望,他觉得再割一次心也不过如此了。
他轻吻着贺箫的下巴、嘴角,不管他会面对什么,他都知道自己一定会尽己所能把贺箫安置好,不让他受伤害。当年的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但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效果,他小心翼翼护在心上的人,还是伤痕累累,这么久,才重新来到他面前。
“南椋,不是说了吗,不许可怜我。”贺箫抱着他,安抚着吻他,“这么些年,即使没那么好过,我这不还是遇到你了。”
“不是可怜,是心疼。”南椋声音发紧,使劲抱着他,简直想把他融进骨血,用自己的所有,护他永远无忧。“幸好,我找到你了。”
第24章 承诺
处理好这一桩事,一行人也没在滇北耽搁,南椋在此地布了一个大阵,再有任何异动,他们在绥京也能操控阵法。
贺箫感觉自己的体质越来越接近一个正常人,身体里的魔气似乎一点点被逼退。在飞机上,他又有些犯困,同时也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他想到了收狼妖的那晚,隋兼的魂境。
隋兼的那些龌龊心思他都知道,隋兼每次见他都想动手动脚,可惜打不过。那天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嘚嘚瑟瑟向贺箫炫耀自己成形的虚影,在贺箫出手之前催动了贺箫体内的情蛊。
贺箫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眼前一阵阵发花。情蛊的蛊毒比烈性春/药还让人疯狂,在疯狂之前是蛊虫在体内噬咬、放毒的过程。贺箫在这一段时间里自爆了几根经脉,以痛觉拖缓了情蛊的催情作用,立马就要拿刀给自己放血。
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隋兼劈晕他,没让他真的扎自己。
尽管贺箫自己很排斥,但他知道,如果隋兼想做什么,那晚对于隋兼来说,可谓是良辰吉时,他没动自己,绝对不会是什么“君子不趁人之危”,他算哪门子君子?只可能是,他动不了。
贺箫打了个哈欠,神色如常地站起来,跟南椋说了一声,就去了厕所。随即给庄离发信息:“你来。”
庄离往厕所那边张望了一眼,刚想起身就对上了南椋的视线。
庄离:“…………”
他刚刚离开座位不到一公分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南椋看的不只是他,实际是把后面位置上的人都大致扫了一下,似乎是清点人数。但庄离总感觉南椋看他的眼神别有深意,总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威胁意味,而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他不敢动了。
庄离只好在位置上低下头,哭兮兮地打字:“圣使,我过不去,宫主好像盯着我呢,呜呜呜。”
“哦,没事。”贺箫早就料到了庄离过不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南椋就是不愿意他和庄离单独在一块,其余换谁……换谁好像也不太行,只是庄离是绝对不行。
他想了想,打字:“那天,入魂境那天,隋兼还说了什么别的吗?”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骂人的那些不算。”
刚准备把隋兼那张破嘴说出来的话加工一下还到他自己身上的庄离噎了一下,把满肚子脏话咽回去,气愤的叹了口气。他回忆了一下,回复道:“还真有,那天我忘了说,我以为您知道呢。”他对着圣使学不来那些粗鄙龌龊的词,只说:“那个狗东西说,您身上有宫主的一缕魂魄,这缕魂魄一直护着您呢。”
贺箫脑子里“嗡”的一声,身体晃了晃,回到座位上还有些恍惚。本来以为南椋割心脏炼丹药给他就够出格的了,没想到还有对他自己更狠的。
南椋见他嘴唇发白,以为他又晕机了,忙递过去一瓶水,问:“怎么,难受吗?”
贺箫摇了摇头,接过水喝了一口,闭上眼睛,扯出一个微笑:“没事,还是困。”
他用灵力顺着血液、经脉,在身体内过了好几遍,才在心脏上,他取过心头血的地方,找到了一颗小小的晶元,废了好大力气,才从中查探到了一丝南椋魂魄的气息。
贺箫都快气笑了,咬牙暗道:“你藏的倒是很严实啊。”
这魂魄晶元在他身体里的年头比他把心头血炼成祭血石送给南椋时还早。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前千百年间找到南椋后,南椋就像得了失魂症,这明明就是南椋体内魂魄对分割在体外魂魄无法融合的排斥反应!这些排斥反应对千百年前修为超高的南椋没什么影响,但对于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反应可就大了。那一句“前尘事,前尘断”,不是南椋给他的诅咒,而是应在南椋自己身上的诅咒啊。
一道诅咒,一缕精魂,一对佳人,千百年的时间。南椋,你也舍得。
他握住旁边南椋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南椋。”
南椋心里一突,看见贺箫的神色,暗道一声:“坏了。”纵然他有钱有势有修为,足够撑着他拽二八万地睥睨任何人,但对上贺箫,除了爱和心疼就是心虚了。他转身瞪了一眼瘫在位置上装死的庄离,轻声哄着:“小箫,你别……”
贺箫使劲扣住他的手,闭着眼咬牙道:“回家再给你算账。”
回了散幽台,乔宇带着庄离熟悉工作,南椋也让他进了特务小组。庄离听着乔宇喋喋不休,有点头疼,不得不想起在之前的玄怿宫,乔宇的手比南椋的还欠,偏偏这人还拐了自己的小主人,他守了主人的墓三百年,顺带着把姓乔的也一块守着。现在看他有时候那二了吧唧的样,他还是会感叹小主人被猪拱了。
在办公室里,南椋锁好了门,黏黏糊糊去拉贺箫的手。贺箫由他拉着,就是不跟他说话,被他磨烦了就扔下一句“回家说”。南椋没辙,坐在椅子上,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在手里盘那个缩成一颗金珠的、装着两只狼妖的法阵,在看到法院关于会馆那几个流氓的判决书后,他才终于提了提嘴角。
市长来电话,又是道歉。这次舆论是关注很普遍,市政府和会馆也都被推在了风口浪尖上。南椋并不是一个随便迁怒于他人的人,再说这件事本来就跟市政没多大关系。肇事的人判刑,会馆批评整改,尽管南椋心里还憋着一口气,也发不出来了。
南椋跟市长客客气气地提了些要求,也表示如果散幽台和市政若有公务往来,散幽台肯定会尽力合作。言外之意,除了公务,其他乱七八糟的都滚你丫的,别来打扰。
他有些烦闷地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抬头却对上了贺箫的目光,那点小情绪登时烟消云散。
贺箫把脸扭到一遍,南椋过去弯下腰,捏着他的下巴,凑过去一下一下吻着,还说:“有些事可以回家说,但你别从现在就不理我啊宝贝。”
时隔千百年,他这点磨人的功夫倒是一点没落下。贺箫突然心口泛酸,他伸出一根手指抵着南椋的胸口,犹豫和挣扎了半天,问出了那个他一直劝自己别在意的问题:“你有没有这么对过其他人?”
“嗯?”南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谈恋爱和接吻吗?当然没有。你是我第一个而且是唯一一个心动的人,”他正色下来,一张令人心动的脸上满是认真,也是他从来没有违背过的承诺:“虽然我还没想起来,但我可以保证,几千年来,你是唯一一个我爱过,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我从不负你。”
第25章 问题
贺箫垂下眼睫,又抬头看进他漂亮的眼睛里,惶恐、委屈、动容的情绪也收进南椋的眼底。
贺箫其实是最了解南椋的,他知道南椋的温柔和长情。但这么多年,他怕了。人总会变的,更何况还有时间这个磨平一切的利器。但所幸,眼前人是心上人,眼前人的心上人依旧是他。像是要再确认一遍,他轻声问:“你说的?”
“是我说的,从不负你。从未,也绝不会。”南椋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上,轻柔,珍重。
南椋在他身边坐下,搂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头,轻笑道:“这就是你非要回家才能问我的事?这么简单,还看不出来么?告诉你了,我的心,我的人,从来都只属于贺箫。”
贺箫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闷声道:“我知道了。但不是这个事,你心里清楚,别想着拿这件事把最关键的糊弄了。”
“这我可冤死了,我的良心天地日月可鉴,句句真心,怎么会糊弄你呢?”南椋揉了揉他的长发,“你说的那个最关键的事,我还真不知道是哪件,你说回家说,那就回家说。”
“哪件?”贺箫突然脱离了他的怀抱,坐远了盯着他:“我只想问你一件事的,但你这么说,我倒想知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南椋是真的要冤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他俩的消息又不是完全互通的,不对称了解的事肯定不止一件啊,他怎么知道到底是哪一件啊。他把人揽回来,“不是说好了么,晚上回家说,你问什么我说什么,你不问的我也和盘托出,绝无半点欺瞒。”
贺箫的脑袋轻磕几下南椋的肩膀,道:“你这么说,我有点期待晚上回家了。”
南椋拍了拍他的腰,坏笑着说:“我也期待,很期待。”
正腻歪着,就听见某个没眼色的二货敲门:“老大!诶老大,你大白天锁啥门呢?”
旁边是试图阻止他的庄离:“乔哥,又没多大点事儿,这个我自己可以弄的,不是狼妖咬的,你放心,我这体质绝对不会得狂犬病的,总打扰老大不好。”
“打扰什么,能者多劳嘛。正好我也有点事想问老大。怎么不开门啊,老大,老大!”
南椋一脸黑线的坐在沙发上,搂着贺箫的那只手手背青筋凸起,气得他想咬死姓乔的:“总有些时候,让我想打死他。”
贺箫轻轻推开他,“去开门吧,小庄这种千年灵妖从不愿意示弱,万一真有事呢。乔宇不也说了,他也有事。”
门外的乔宇一拍脑袋,“对了,我有老大办公室的备用钥匙啊。他之前有一次在办公室昏迷,我拍了好久的门,最后还是联系消防队员来开的锁,又把人弄医院里去的。从此以后,我就有了另一把钥匙的保管权。”
庄离死死拉住他,“别了别了,老大跟小南哥都在呢,两人又不能都昏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贺箫立马拽住南椋,问:“乔宇说的昏迷是怎么回事?”
“知道你是担心我,”南椋弯腰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想知道,也等晚上回家说。”
外边的庄离为了劝住乔宇,放了大招:“乔哥!你非要进去的打扰到老大的话,你小心他扣你工资啊!”
乔宇:“……小庄啊,你已经学会如何拿捏我了。”
一打开门,南椋就看见两个人还在拉拉扯扯。他咳了一声,面前的两个人都松了手闭了嘴,还回头看看了看不远处办公室里工作的宋依乘。
俩人进了办公室,看着乔宇十分熟练地往贺箫旁边一坐,庄离眉角抽了抽。果不其然,就看见了南椋那张在极力压制脏话的脸。他在心里为乔宇竖了个小蜡烛,暗道:“师兄你自求多福。”
贺箫似乎是坐得不舒服了,站起来让庄离坐在沙发上,自己溜达溜达,坐在了南椋的办公椅上。南椋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怎么了?”南椋冲庄离抬了抬下巴。
“没,没什么,就,就那个,那天晚上打隋兼来着,蹭了点伤,乔哥以为是狼妖咬的,怕我得狂犬病,万一犯了病没人制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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