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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就地成婚(GL百合)——媂元清

时间:2024-03-02 09:47:30  作者:媂元清
  穆清辞乐了,看着袁素问愈发苍白的脸颊,心里得意起来。没了暴露身份的这层顾忌,该轮到她压制袁素问了。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架起腿,晃悠了两下,不紧不慢地说,“为了你好?他若真为你好,你有这样高超的武艺,而他又没有子嗣,你伯父为何不器重你,为何不培养你作他未来的继承人?为何不亲自将袁家军交给你?如此,哪里还轮得到沈临江觊觎。”
  “拿捏着属于你的财产逼你成婚就是好,那这份疼爱也太廉价了些。还是说,你也觉得女人就是不堪大用,只配成婚生子,待在后院打理家事,抚育子女?”
  袁素问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她甚至想将耳朵塞起来,不要再听穆清辞说下去。
  她走到穆清辞身侧,一脚将她身下的椅子踢翻,声音里隐含着怒火,“你简直是满嘴胡言,我看你就是想挑拨我和伯父的关系!你不会也跟沈临江一样,想要袁家军,才在这里哄骗我去争去抢,你少做梦了!”
  穆清辞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意识到了不要得意忘形的真理。她没有技能防身,袁素问这不讲理的暴力狂,揍她都不带商量的。
  她也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有些用心不良,可她又没说错。但是本着不要惹袁素问生气的想法,她只能认错,“是是是,我胡说八道,那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袁素问猛地收起了笑容,扭过脸去,肩膀微微颤抖着,伸手指向门口,“你给我滚出去!”
  她快速道,“等明日成了婚,你就去军营奔你的前程,我也好拿到母亲的遗物。你我各取所需,再不要相见!”
  穆清辞一脸懵,她认错还不行吗?泥人还有几分土性呢,凭什么老是要她哄着袁素问啊!
  更别说她本来就不想跟袁素问搅合在一起,她还记得自己要逃跑的事呢。等到明天真和袁素问成了婚,再跑就晚了,她绝对会被押上战场送命的。
  “行,我马上就滚。”穆清辞巴不得离开,她扭头就走,顺便把自己被袁素问抢来的包袱顺上,里面还有好几两银子呢。
  听到脚步声消失在房间门口,袁素问才转过脸来,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早蓄满了泪珠,无声地滚落脸颊。她伸手用力擦去泪水,不想却越擦越多,很快就模糊了视线。
  她如何不清楚穆清辞说的没错,可是她不敢承认。她甚至觉得害怕,害怕撕掉亲情这层假面后,背后的东西并非她所想像的那么美好。
  空寂无人的房间,只偶尔响起一两声压抑的抽泣。阳光斜射进窗户,透过模糊的泪眼,袁素问看见窗边那株高大的芭蕉枝在阳光下舒展枝叶,青翠欲滴。
  恍惚中,她又听到穆清辞的声音。
  “我不喜欢喝茶,我喜欢喝酒。”
  “那就来上一株桃花酿,我们可以在春天的时候摘桃花酿酒。”
  …
  因为大军出征在即,京师城防加紧,无事不得随意出城。穆清辞决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过了风头,再寻出路。
  她思来想去,决定躲去她一开始穿来的地方——青玉巷。
  青玉巷是京师有名的风月场所,唱戏的卖艺的都集聚在这里,人员混杂。
  和袁素问相好的红玉,算是有点名气的伎子,独门独户,又养了个女儿在身边,至少晚景不至于太凄凉。
  穆清辞是不敢去找红玉的,也避开那些热闹的屋场,专往僻静无人的地方去。
  一开始路边还是些高大漂亮的房子,写着什么鸣秋堂,慧玉坊等附庸风雅的名字,门里一众寻欢作乐的拉着伎子打茶围,吵吵闹闹,荒诞不经。
  再往里走,房子就渐渐狭小破败起来,隐约能听到男人呼哧喝骂,女孩压抑悲凉的哭泣声音。
  穆清辞不由得停在门前,那门是半掩着的,并未关拢。
  她过去敲门,一个身材矮小,面容黝黑的中年男人过来开门,看见是客,立刻扬起谄媚的笑来,将她迎进去。
  “我两个女儿都空闲着,不知道爷你是要请客还是留宿,我立刻叫她们来给你作陪。”
  进去屋子坐下,没等一会,那龟公就拉着两个瘦瘦小小的年轻女孩进来,她们眼睛都红肿着,穿着严实,倒是看不出有伤。
  穆清辞丢了枚碎银子给他,让他去置办酒菜。龟公立刻笑嘻嘻收下,叮嘱了女孩子们几句,就匆忙退出了屋子。
  那两个女孩动作熟稔地凑到穆清辞面前,陪笑说话。穆清辞可不敢消受,连忙问她们,“我刚才在外面听到有人在哭,是你爹打你们了吗?”
  女孩们愣住,对视了一眼,才点了点头。个头大一点的女孩说,“我们是他买来的,稍有不如他意的地方,他就要打我们。这几日没客人上门,开发的银钱少了,他没钱喝酒,就拿我们出气。”
  个头小一点的声音脆脆的,笑容可掬,“爷你别多心,咱们姐妹俩都习惯了,哪有做女儿不挨爹打的呢,你说是吧?”
  穆清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余力去同情这两个女孩。
  经过交谈,穆清辞知道了这两女孩子叫春草,秋雨。都是家里穷被卖给人牙子,辗转落到了青玉巷。虽然才十六岁的年纪,但也接客两年了。
  到了晚上,穆清辞本来是只要春草一个人陪睡。她毕竟不是男人,也怕被识破身份,低调些好。
  可能是看她好说话,秋雨拉着她袖子不放,眼睛圆溜溜地转,“爷,你就让我们姐妹俩都伺候你呗。不然,我只怕爹要拉我去陪他睡觉。他身上臭得很,我不想跟他睡。”
  穆清辞看着女孩圆圆的脸蛋,和不自觉的讨好笑容,忽然有些难受了。她安慰自己,“这只是小说,又不是真的。”
  但还是同意了秋雨的要求,晚上,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穆清辞以累了为由,上了床就闭眼装睡。
  接着听见两个女孩子小声说话,“这爷好奇怪,若是只想睡觉怎么不去客栈睡去?”
  “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他给钱就行了。”
  “可咱们挣得钱都得交给爹,上次我偷偷藏了一点碎银,就被爹找出来了。”
  “别说了,别想了,有口饭吃就不错了。从前咱们可是连饭都吃不饱,赶紧睡吧。”
  说话声越来越小,穆清辞很快也睡去了。
  到第二天,龟公见穆清辞还要留宿,巴结得更殷勤。以给他两个女儿买裙钗胭脂为由,从穆清辞手里抠走不少钱,然后就跑去自己买酒喝去了。
  穆清辞看着自己手里的银钱立刻就少了大半,心痛得要死,开始后悔躲来青玉巷了。
  这时,有人来请春草秋雨两姐妹,去参加姊妹会。她们伎子通常会结手帕交,互相帮衬照顾。而这姊妹会是不许男人参加的。
  穆清辞一开始没有多想,坐在院子里,默默计算自己的手里的银两,谋划着日后要怎么挣钱养活自己。
  她从小学习画画,大学学的艺术设计,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也不知道可不可以靠给人画肖像挣钱。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穆清辞直觉不妙,就想往屋里躲起来。还没等她起身,院门就被人一脚踢开。
 
 
第08章 
  穆清辞才躲了一个晚上,就被袁素问带人扒了出来,心里郁闷不已。
  她哪里想得到,袁素问一大早过去接亲,在她家中没找到人,率先想到的地方就是青玉巷。
  红玉以召开姊妹会为由,将青玉巷一众伎子艺人请来相聚。春草和秋雨听见她们寻人,就将接待的奇怪客人说出来,两厢一比对,答案就浮出了水面。
  入赘和聘妻的流程是反过来的。穆清辞被袁素问找到,不由她分说就被押进花轿,抬入太平巷的新宅。新宅已经布置好了,挂红结彩,鼓乐吹笙。
  穆清辞全程反抗不能,属实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任人拉去,脱了外衫,换上一身大红的衣袍。走去大厅,只看见满堂的宾客。
  因为婚事提前,婚礼举办的非常仓促,一切流程都从简。来贺喜的宾客除了袁家几个亲戚外,大都是袁啸天亲近的部下。
  穆清辞看见沈临江也在其中,一张长脸犹如黑炭,看她的眼神恨不能将她生吞了一般。再看她身侧的袁素问,也是神情冰冷,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也没开口跟她说过。
  穆清辞当然知道袁素问在生气,可她自己心里还恼火呢,任谁被这样强迫能高兴起来?
  穆清辞听见一旁的乐手敲锣打鼓起来,热闹喜庆的声音却让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接着是长长的唱礼声,“一拜天地——”
  袁素问拎起红裙,率先跪了下去。穆清辞站着没动,被袁素问伸手过来敲了下她的膝弯,她的腿瞬间麻了一半,人跟着“砰”地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
  “可恶啊!”穆清辞龇牙咧嘴,好容易才站起来,转身朝袁素问扑过去,只想好好出口气。
  袁素问顺势揽住她的手臂,手指在她肩上一点,穆清辞立刻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袁素问往下一拽她,她就跪在了地上。
  穆清辞看向坐在堂上的袁啸天,他神情严肃,看不出任何喜悦的表情,似乎对她们这些打闹也全不在意。
  大概上次是被他推出去送死的阴影仍在,穆清辞只觉得这人心思深沉,像只老仠巨滑的狐狸,忙将打量的视线垂了下去。
  “夫妻对拜——”
  “礼成——”
  穆清辞手麻脚麻,几乎迈不开腿。袁素问在这时扬起笑脸,柔声说,“夫君,我来扶你。”一手搀起她半只胳膊,把人拖着走。
  穆清辞手臂都快被拽脱臼了,后知后觉地意识过来,这家人不管老的小的,都是笑里藏刀,表里不一的东西——没一个好人!
  …
  袁素问拉着穆清辞来到厅后的一间屋子里。袁啸天就坐在桌边,看见她们进来,脸上浮起一丝浅淡的笑容。
  袁啸天向她们招招手,“快过来,清辞,你也来拜拜你的岳父岳母。吟儿和锦平若是还活着,看见你们成婚,他们一定很高兴。”
  穆清辞这才看到屋里神龛上摆着两个牌位,分别写着南锦平和袁吟天两个名字。看来这就是袁素问的母亲和父亲。
  拜一拜已逝之人,穆清辞倒是可以接受。两人拜了三拜,拜完,重新站到袁啸天面前。
  袁素问松开扶着穆清辞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袁啸天,“伯父,你说过只要我招婿成家,就会将我母亲父亲留下的东西交给我。”
  穆清辞没了支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好在她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椅子扶手,忙坐了上去。
  她知道穆清辞对这个遗物有多执着,所做的一切——包括强迫她成婚,都是为了这个。
  她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好东西,值得袁啸天如此谨慎保存,值得袁素问如此执着讨要。
  “吟儿和锦平留下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拿去吧。”袁啸天指了指桌上放的楠木箱子,“我之前不给你,也是怕你年纪小,不懂事,肆意挥霍。如今你年纪也大了,又成了家,我也放心将这些东西交给你了。”
  穆清辞看向桌上的木箱,保险箱大小,不像是能装什么大物件的东西。
  袁素问颤手打开盖子,脸上神情却倏地变了,眼中的激动与期待如同被树脂吞没的昆虫,在那一瞬间凝结为琥珀。
  穆清辞立刻探头过去看,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箱的金银珠宝,发出的璀璨光芒差点闪瞎她的眼。转而想起自己兜里的几块碎银,立即决定为钱折腰,求富婆包养。
  为此,穆清辞迅速扬起明亮的笑容,看向袁素问,“还不快收下?当然,要是你能分我一半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可当她看见袁素问的脸时,不由得愣住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袁素问看起来很愤怒,又似乎是要哭了,脸颊两侧的咬肌微微颤动着,显得既克制又激动。她按在木盒上的手指用力绷紧,青筋凸起。
  穆清辞甚至怀疑她会突然暴起给袁啸天一拳。虽然她不反对啦,但不管怎么说,这也不该是得到一箱珠宝后会有的情绪。换作她,早开心疯了。
  良久,袁素问才开口,“伯父,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我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这些钱,不可能是她们留给我的!”
  袁啸天神情温和,“你父亲的确没什么挣钱的本事。但是你母亲可是女医圣手,那些年不知救过多少富贵人家的性命,积攒下这些钱财也不奇怪。”
  袁素问关于母父的记忆很少,毕竟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她也说不清,是不是如袁啸天说的这样。她接着问,“那我妈妈的医书呢?为什么一本也没有?”
  袁啸天皱眉,“医书?哎,大概都叫那些杀了吟儿和锦平的劫匪们偷走了,当年,我吩咐人整理宅子时并未发现什么医书。”
  袁素问猛地提高了声音,“可我明明记得,那年伯父接我来京师时,告诉过我找到了一个带锁的箱子,我还看见过。妈妈平时就把她那些书和信笺都收在里面。”
  “可到了京师后,你却说这些东西要等我成婚后再交给我。现在我已经成婚,伯父又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医书!说句诛心的话,伯父,你瞒下我母亲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用心?”
  袁啸天看袁素问跟他顶嘴,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声音吼得比袁素问还大,“袁素问,我看你是连我这个长辈也不放在眼里了!既然你一定要问,那我就把真相告诉你——你母亲的那些歪书,我都给烧了!”
  袁素问气得脸都涨红了,手紧紧扣住桌角,“咔嚓”一声,竟徒手扣了一块木块下来。
  穆清辞看她想把木块往袁啸天脸上砸,忙扑过去紧紧拽住她的手,“别冲动啊!”她可不想被战火波及,当了炮灰。
  袁素问勉强忍下了心里的怒火,问他,“伯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袁啸天看起来颇为恼火,沉声道,“我本来不想说你母亲坏话,毕竟人已经走了,再追究下去也无用。可既然你如此误解我的用心,那我就把当年的那些事情说清楚,也叫你知道我问心无愧!”
  据袁啸天说:
  二十年前,他还只是军队里的一个小小伍长,随军征战在外。他的弟弟袁吟天则在抚州城伺候双亲,生活十分拮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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