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突然变得很温柔,声音听起来软软的。
叶想歪了歪头,“我的身份不适合在京城呆着吗?”
“对啊。”侯爷低低地笑了两声,“毕竟你才是真正的九殿下,要是让皇帝知道我拐带了他的女儿走,我会死的很惨的。”
……
……???
叶想:惊恐脸。
卧槽,你说什么?
叶想转头蹭蹭地跑回去。
那位九殿下正蹲在树旁,拿着小锄头挖坑,应该是要把祭品埋掉。
尼玛,这是个假货?
我才是真的?
我痴恋信安侯?
我……深井冰啊。
吃了大半天的瓜,都吃到自己身上了?
还真是……刺激!
信安侯缓缓跟了过来,站在叶想身后,“这是我手下,去年我接到你私自离宫的消息之后,找到了你,你当时就说不想回宫,但突然消失,陛下乱了套,到处发榜找你,为了隐藏你的行踪,我只能找人假扮你。”
“杜玲她……就是假扮你的那个姑娘,杜玲跟你身形相貌大致相似,替你受了一点伤,回宫后,一直称病,再加上你从前性子孤僻不爱见人,侥幸一路装到今天。”
叶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她还是明白信安侯这些云淡风轻的话里藏着多少的心思。
叶想亲自体验过易容的所有过程,即便她跟假九殿下长得再像,也不可能是相似到连亲人都认不出来的。
“倘若你真心不打算再要回九殿下这个身份,过段时间,等我要办的事情完成,便让她假死离开。九殿下这个人,便不存在这个世间了。”信安侯声音越来越哑了。
“我真的不要……”叶想下意识地抗拒,随后觉得自己态度有些凶,呐呐道:“唔,谢谢。”
但还是有点问题哈,比如……他要利用九殿下的身份干点什么事情?
这事儿她能不能问呢?
哎哟,好奇心害死猫啊,别知道的好。回头被灭口就搞笑了。
“说来惭愧,在知道你的答案之后,我本应尽快安排假死以绝后患的。”信安侯指了指往外走的路,示意他们该离开了,一边说:“只是今天下午我刚知道了一个消息,是关于我父母的死。”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父母是什么情况。”侯爷有些苦恼,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说吧,“我家是带兵的,他们武功传自照阳山,自然都不错,七年前带着大殿下领兵剿匪去,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意外,明明只是个不足百人的乱匪小寨子,他们就这么意外身亡了。”
“下午杜玲给我传了个消息,刚摸出了点眉目,还需要借你身份再查一查,若是你应允了,我会很感激你的。”
“不,不打紧。”叶想咽咽口水,小小声声地问:“……我真是九殿下?”
“如假包换。”
“那江湖传闻……我对你……”
“那不是真的,我仅仅只是看着你长大的哥哥而已。而且你从见我第一面就发现了我的秘密,你若是喜欢上我,那便是件……如你所说,是件不知道谁更可怜的事情。”信安侯仰头看天,叶想看不到他的模样,大概是很无奈吧。
“因为那个的缘故,我自小就很注意疏离他人,你性子安静也孤僻,大概是觉得我同样安静,反而我俩能说上几句话。但我少时在宫中待的时间不长,我俩熟识还是在书院里,关系比别人都好些。可来往得多了,在他人眼中会有些不一样,不知怎么的,谣言传得有些广,我们只能疏远了,这些,你七姐姐都是知道的,当然,我的秘密她并不知道。”
七姐姐。
那个可可爱爱的七殿下?
“我跟七殿……以前关系很好?”
“唔,进书院以后都是很好的。”信安侯想了想,“但你进书院以前就不一定了,因为你们在宫里都各自有各自的宫殿,听说你几乎都不出门,也不喜欢别人来找你,但书院里,你俩的寝室是在一起的。”
叶想捂着酸酸疼疼的心口,原来七殿是她姐姐,难怪见到她总觉得……可可爱爱,很想亲近。
可她……不应该有这些情绪的呀,难道是身体的本能?还是……身体的原主还留有意识?
叶想又开始胡思乱想,脑子如同一团浆糊。
“你现下为自己取名为叶想,你从前叫慕叶容,恰好都有叶字,便用着吧。”信安侯轻轻叹气,“算是为你母亲留点念想。”
看来是母亲名中带着叶字。
……不过,叶容?
慕,慕叶容……
叶想细品一番后,腹诽道:
呵,幸亏换了个名字。
真难听。
“刚才祭拜的是,我的生母?”
“对啊,也不方便让你去皇家祖庙。不过,你之前曾给兰妃立过牌位,只是放进了你的小密室里,只有你知道打开的方法。我原先也没想过要打开,现在怕是要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了,等牌位取了出来,我便拿来给你。”
叶想皱了皱眉,开始给自己做心理铺垫,不管怎么说,她都拿了九殿下的身体,时常拜祭下九殿的母亲,也是应尽的义务。
然而,除祭拜生母以外,更令叶想难以明白的是,怎么信安侯这么了解九殿下的事情,小密室这样隐秘的存在也知道,密室里放了牌位也知道。
哎,千头万绪无从下手啊。这种忘恩负义的问题叫她怎么能问得出口。
信安侯一路为叶想解答疑惑,直走到宫门旁,一辆马车已经备好,两个人静静地等着。
江轶背靠马车站着,小黑坐在车辕上,都一副等了许久的样子。
信安侯小声说,然后径直走去,“走吧,今晚离开了这里,你便再也不用回来了。”
听见这话,叶想不由得胸口一抽,仿佛生理反应一样,控制不住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侯爷话里的意思很是清楚明白,要是她喜欢留在宫中,刚才就是换回身份的最佳时间。如果选择现在离开了,便是再也没有锦衣玉食,也……怕是再也难见到那群逗比的皇室人员了,不正经的皇帝,和蔼的四位娘娘,憨厚的大殿下,寡言的二殿下……没有老三哦,还有傻乎乎又特别潇洒的四殿下,兼具了八婆跟怨妇特征的五殿下,慌手慌脚爱睡觉的六殿下,可可爱爱很好抱的七殿下……对了,按顺序怎么少了个八殿下?
叶想犹豫地停下脚步,其实这些人好像都很好相处的,逗比是逗比了点,但都是傻乎乎的……不一定有她脑子里这么多的宫斗戏码,起码那个可可爱爱的七殿下不会有……
下一刻,她压抑住想转身再看一眼的冲动,迈步往信安侯那边坚定的走去。
她不该犹豫,那些人再可爱也不是她叶想的亲人,他们认识的九妹妹只是穆叶容。
车边,江大元帅被叶想的眼泪吓到,拽了拽弟弟,八卦地问:“哇,她怎么哭了?你都告诉她了?”
“嗯,大致说了一遍。”信安侯抬脸看向姐姐,面色苍白,冷着脸,比叶想的样子还吓人。
江轶抖了抖腿,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咂舌道:“都什么情况啊你们。”
“前面跟她吵起来了,我有点累。”信安侯低下头,说完后,爬进车厢。
这边叶想很快整理好情绪,擦掉了眼泪跟上了车。
江轶撇撇嘴,果断选择远离恩怨,自己骑马回府。
一行人提早回到侯府,下车后信安侯跟江元帅要去陪祖父小娘和幼弟守岁,小黑便领着她去了湖心小筑。
第23章 明溪书院
返回信安侯府,江氏姐弟找长辈去守岁,小黑带着叶想去了另一边。
在花园后的湖中心,有一幢湖心小筑,大冬天的四面广阔毫无遮拦,风一吹,叶想娇弱的小身板便瑟瑟发抖。
走到湖心小筑的桥前时,叶想拉住小黑,一脸难受,“小黑表哥,大冬天住这里,我会被冷死的吧。”
小黑转头看了看夜色中格外孤寂清冷的小筑,愣住了,“完蛋,原定是想让穆前辈给你复诊才安排来这儿的,倒是忘了你的身体。”
啥,今天要跟穆疏影住一块……
小黑开始为难:“可是没有给你准备客房啊?”
叶想突然不在乎客房有没有,好奇地问:“穆前辈回来了?”
“那不是,小玉说前辈要过几天才回来。”
那你这么早带我过来干屁,擦。
叶想眼咕噜一转,“要不你带我去团儿那里吧?”团儿肉肉的,一定很好抱很暖和。
“……倒是可以的,正好小玉今夜有些事情要忙,你要不嫌弃,去她那里歇一晚,明天再给你腾客房。”说着,小黑抬腿就走。
怎么团儿也不在,叶想有些失望,急忙跟上去又问:“我明天不回刘府么?”
“要等穆前辈回来复诊呀?”小黑抬头看天,叹气,什么记性,刚说就忘。
“哦~”
小黑领着今天走太多路腿已经承受不住的叶想去信安园,临时住一晚团儿的侧厢房。
玉团儿的房间摆设十分简单,甚至称得上简陋,但十分干净,被窝暖暖的香香的,叶想累了大半天,刚进屋便倒在床上,恨不得下一刻便睡死进去。
然而她失眠了。
部分人群十分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明明身体娇弱,还劳累了一天,累得想睡过去的前一刻,倒在了床上,却立刻清醒了。
不仅睡不着,大脑还极度欢腾雀跃,恨不得再搞点什么事情出来做,但身体动弹不得,的的确确是累的不行了,于是只能放任大脑独自飞上天,在月亮身边遨游一整晚,天亮时只能身心疲累,却还要挺着脆弱的身体去干活。
呵,这里我给一个忠实警告,讲什么重大秘密的时候,千万别挑晚上人要睡觉前说。
惹了失眠患者,患者会让你比她更惨。
信安侯便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尤其他还是那个大早上就叫醒了失眠患者的人。
起床气+失眠肇事者,双倍杀鸡。
叶·患者瞪着通红的眼睛,一口一口的吃着鲜嫩好吃的大肉包,皮薄肉多的那种。
侯爷被盯得有些起毛,吃完粥以后,舔舔嘴唇,经过一番认真的思考之后,问叶·患者:“叶儿,客房马上就收拾好了……换好床铺之后,要不要再去歇会儿?”
“谢谢!”叶想嗷的一下又咬了一大口。
侯爷开始坐立难安,“小山风的肉包,味道……怎么样?”
“好极了!”
“能下口吧?”这可吃了不少啊。
“很下口!”
侯爷:那你还瞪我!
索性在没人说话,吃完了早饭,叶想转身抓住小黑,“表哥……我要睡觉。”
小黑:“你还真睡啊。”
“你家侯爷都说我可以睡了。”
小黑求助式地看向信安侯。
信安侯捂着脑门:“没事,我们下午再去,尽早回来就是。”
叶想眼睛一亮,“去哪儿?”
“之前答应过带你去书院对吧?”信安侯说:“年后我会有些忙,顾及不了书院,想着把那里的东西都搬回来。所以今天正好带你去一趟。”
“你辞职了?哦,那不重要。”叶想兴冲冲地往外跑,“走吧。”
被抛在身后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不睡啦?”
“睡!”叶想回头瞪他们:“等下在车上歇会儿就行,你们快出来准备。”
“好好好。”“是是是。”
一脸的无可奈何花落去哟。
暖炉,披风,茶水,车马等事情早早就收拾准备好了,小黑一如往常的事无巨细体贴的很,昨晚安排住宿的事情大概只是个意外。
叶想和信安侯坐在车里,出城前叶想满怀期待地拨开窗帘看,仍不能在街上看到太多行人,一时间失望极了。
信安侯把她变换不停的脸色看在眼里,忍不住问:“之前就想问,对庙会有兴趣吗?”
“嗯?!~”叶想眼睛又亮了。
“街上大半的商铺都关了,多半都搬小摊子去庙会那边。届时热闹的很,会有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零嘴糕点。庙会从初一办到十五,要等元宵夜评出灯王以后才撤,想凑热闹的话,有空我们去走走。”
“好……”正开心,叶想突然正色,“仙侣门那边呢?”
“平息了。”侯爷眯了眯眼睛,“他们的手还伸不到北方,不必在乎他们。”
叶想一愣,“也是。”看来进京后一直易容伪装,低调行事都只是为了隐藏皇女身份。
很快车跑到了城外,信安侯想起了什么,突然打开小窗,对外头的小黑说:“车慢一点。”
小黑:“……”
马车出了城,官道再好走那也是泥路……车再慢也难免晃来晃去的,何必呢。
然后信安侯奇怪地盯着叶想。
叶想回盯:干嘛?
信安侯疑惑:不是要歇会儿?
对吼。叶想反应了会儿,说:“还是晃,睡不着。”
信安侯为难了。
“你过来。”叶想坏笑。
坐在她对面的信安侯缩了缩脖子,可能是感受到了一丝丝恶意,目光闪烁着不说话。
“你过来让我靠呀,最好是把我扶稳了,不然磕到脑袋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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