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蛊还是个能算距离的?
江渔承觉得有点悬乎,这蛊要是用在犯人身上,那岂不是都不需要监牢了!
“一定范围?他要怎么,那么精确的计算我到底跑了多远?中心点在哪?总不可能中心点是南如月本人吧,我逃跑还得把他带上。”
广偏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替他详细解释:“这蛊的意思是指,你如果过于颠簸,便会昏倒,所以不能劳累,幸好你是个王爷,要是平民家里可养不起吃白饭的。”
难怪他当时骑着马,从马背上就摔了下来,此次又是去大牢又是坐船的,来了北疆之后又遇上这档子事。江渔承心想,他这要怎么逃跑?总不可能停停歇歇,又没人夹着他离开北疆。
“我这是,没办法逃出去了吗?”江渔承问道。
“你放心,这蛊倒也有得治,只不过有味药是阿穆萨家独有,你若能说服阿穆萨,让他把药交出来。”
江渔承问:“什么药?”
“阿穆萨家中养的蛇尊卑分明,最为尊贵那种蛇叫圣君,赤鳞金纹,位同北疆圣尊阿穆萨。”
江渔承记得,便是阿穆萨随身带着,用来吓唬他的那条蛇。既然那蛇地位如此尊贵,他又要如何偷得?
“我会想办法。”江渔承皱眉,模样瞧着有些气馁。
他们又坐了许久,门才被推开,养邑与多巴一前一后进来,二人看着似是有些气愤,尤其是多巴,手上缠着白纱,血迹已经渗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阿穆萨欺负你们?”江渔承瞧着他们,最终只得出了这个结论。
多巴与养邑对视一眼,而养邑摇了摇头,多巴便客套道:“只是被划伤了手,劳江王爷关心,阿穆萨让我们来带个话,让您如若有事尽快过去。还有,江王爷别忘记,两个时辰后咱们就该回去了。”
江渔承从床上下来,腿还有些发软,他强撑着身体,对多巴笑道:“自然,我一直没忘呢,走吧广偏。”
等随着侍女来到阿穆萨所在之处时,江渔承已是气喘连连。
“你有什么要说的?”阿穆萨瞧都不瞧一眼,此时才颇有一个圣君的样子。
江渔承很是自来熟的找到椅子坐下,他看了看广偏,笑道:“尊上雅兴,养花喂蛇弄蛊制毒,不愧是北疆圣尊。”
他这一句话似乎将阿穆萨所有雷点踩了个遍,就差明摆着去跟阿穆萨说你跟南如月是同一种人!就是北疆的土皇帝!
阿穆萨稍稍抬头,望向他,问道:“你说什么?”
他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却让人动弹不得,江渔承笑道:“阿穆萨,你即是北疆圣尊,并且那么多北疆人都瞧不上南疆人,甚至你也是,为何你要与南疆王来往?我想不通这一点。”
“你又知道什么。”阿穆萨冷笑,又道:“那个人跟在你身边,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江渔承问:“谁?”
阿穆萨却又不答了,他看着江渔承疑惑的模样,只觉得心情大好。心情好了语气也和善了不少。
“你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那两个犯人身上,发现了蛇形家纹,难道南如月没有告诉你。”
广偏起身,背对着阿穆萨,指了指腰后的位置,道:“就在此处,有一衔尾蛇金纹,正是北疆贵族才会用的纹路。”
南如月表情未变,但却不再看向别处目中无人,他盯着广偏指的地方,冷声问道:“这是何时的事情?”
江渔承答:“不远,就是今日上午,不过我记得,你应该是下午才回的北疆,我猜定时因为南如月怀疑你,所以才......”
他话没说完,有的话无需说完,也能起到足够的作用。
“衔尾蛇纹毕竟是家纹,怀疑到我身上,也不足为奇,倒不如说,不怀疑我才是有问题的。”
“所以你这是承认,你就是那个安排人刺杀南如月的人?”江渔承问道。
他看着阿穆萨面色一变,猛地起身指向了他,似乎想说什么,江渔承只是无奈道:“毕竟是你自己说的,你是最合理的那个人。”
“我未曾说过这个,王上也没有告诉我,或许他怀疑我。”阿穆萨似是不再生气,毕竟生气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江渔承见他放下敌视的态度,松了口气,“我不知为何你要如此亲近南疆,毕竟我瞧着北疆这边似乎比南疆繁华,但是你这么做想必是有你的道理的。”
南如月与阿穆萨,分别带领着一个族群,他们本是站在对立点的,只因南疆与北疆就是对立的。
但如果,南疆北疆想要合二为一,变成最开始的样子,该有谁先做出改变呢?
阿穆萨过了良久,才说道:“南疆与北疆一直这样下去,会无法抵御外患,最终消亡。不说别的,就说中原,单论南疆或是北疆,你觉得有那个能够与中原相提并论?若有外患,而疆域却还在内部分裂,到那时,又该如何应对。”
“所以你其实是在跟南如月谈合并的事情?”江渔承疑惑看着阿穆萨,方才这一席话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我为何要向你解释这个?”阿穆萨看着突然找上门来的这两人,握紧了拳,有些窘迫。
江渔承笑着摆手,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是因为性命攸关,谁想跟阿穆萨聊这么长时间。
谁知道阿穆萨会做什么样的事情?这人喜怒无常,但江渔承确实相信他是真心想北疆好的。
但这同时也说明,阿穆萨很有可能想要刺杀南如月,取而代之。
江渔承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毫不意外阿穆萨会勃然大怒,他拍桌而起,厉声下着命令:“轰出去!”
“等等!”江渔承抬手,急忙先拦着那些要冲上来的侍卫,他也来了脾气,骂道:“你不守规矩!说好了不抓我去喂蛇!”
阿穆萨忽然头痛,江渔承听不懂北疆话,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他焦急的转了几个圈,背过身去,闭上眼睛沉心静气。
“你既有心让北疆变得更加昌盛,也不愿被误会为是刺客,科光靠你自己一张嘴怎么能信呢!”
“我可以去查。”
江渔承笑道:“你就不怕被怀疑是掩耳盗铃吗?”
阿穆萨看向他,冷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江渔承指了指自己与广偏,意思不言而喻。
“南如月让我们在七天之内找出真正的刺客,如果查不出,就要杀了我们。既然他现在最怀疑的是你,那我只需要随便找些证据便能把事情推到你的身上。”
怕阿穆萨在此发怒,江渔承急忙说出来意:“我从一开始便清楚不是你,毕竟怎么可能会有人蠢到真的用自己身边的人去刺杀南疆王呢。我想那两个仆人应该是被收买了,不过他们没有爆出你来,收买他们的人应该想到了这一层,就是想要让南如月怀疑你。”
“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钱?物?还是自由?”
江渔承的手搭到自己的心口上,如果能借此要来那位药,便可找办法解蛊了!
“我只是,想借你的圣君一用,我原以为圣君单指一条蛇,不过既然是某个品种,少一条也不要紧。”
外面骤然下起了雨,江渔承起身走到门前望着外面的雨景,笑道:“这个雨夜,我们所谈之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雨夜的事情,便留在雨夜。”
阿穆萨看着毫不意外的广偏,了然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了?”
“自己身上多了些东西,是个人都会察觉的。”
阿穆萨没有直接应允下来,而是让屋内的人都退了出去。
“这些人可信么?”
“都是我族人,你大可放心。”
江渔承看着那些仆人,笑道:“可是那两个刺客也......”
阿穆萨瞪了他一眼“我自会去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即使不用你,我也查得出刺客。”
江渔承没回话,只是静静的等着那些人都离开。屋内安静的只剩下了雨声,阿穆萨又等了一会,才说道。
“跟我说说你的计划。”
如果江渔承不能直接逃掉,被抓回来很有可能会暴露是他提供了药引。
两个时辰过得很快,江渔承走出阿穆萨的家时,养邑与多巴正在门口等着。他与阿穆萨算是相互亮了底,一番聊下来,只觉得阿穆萨这人除了性格古怪些,做事倒是光明磊落。
他看向养邑,想起阿穆萨在他离开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看来你还不清楚那个侍卫是谁。”
江渔承收回准备推开门的手,不解问道:“方才我就想问了,你这又是在打得什么哑谜?你是指多巴?我听说他原在中原习武,后来......”
“不是。”阿穆萨摇头,表情很是沉重:“我是说另外一个。”
他只与江渔承透露了这一点,没有明说,之后便让他们走了。
江渔承想着阿穆萨的话,压下心中怀疑,朗声笑道:“让你们久等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渔夫的船已经准备好了,夜晚行船很是危险,船夫把船划到南疆后就不准备再北疆了,他在两个地方都有住处。
江渔承北宋回了帐篷,外面的守卫留了四个。他躺在床上想着明日该怎么办,查刺客这事急不得,只能一点点来。
阿穆萨在他离开的时候,曾跟他说。
“那个叫养邑的,绝非一般人,我还在想他怎么会在你身边。现在倒是明白了。”
阿穆萨用着极小的声音说道:“他可能是来监视你的,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以防你查到真凶,等你发现刺客的线索时,引导你去查别的事情。而等你找到真凶后......”
他说到这,又不说话了,只是在笑。
江渔承思索着他的话,倒了声谢,便离开了,他与阿穆萨算是互利互惠,但是保不准阿穆萨会背刺他一刀。
又或者,阿穆萨便是真凶,但是为了混淆他的视线,今日一切都是做戏。
他与阿穆萨说好,他去尽可能找出真凶,而阿穆萨则会在第七天的时候,将圣君交给广偏。
如果阿穆萨是想要杀死南如月的人,也有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毕竟现在就杀了他会掩耳盗铃,告诉大家他就那个意图谋反的人,而中途下手又容易留下线索。
江渔承看向门外,多巴与养邑睡不着,便自觉地担起了守卫工作。
难道,阿穆萨是准备把他的视线转移到养邑身上?
不过这些,都不是江渔承的主要目的。
他要在七天之后逃跑,在祭祀到临之际,带着广偏一起逃出南疆!
江渔承半眯着眼,将睡未睡之间,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在屋内翻找。
借着月光,江渔承很确定那是个人。
在侍卫如此多的情况下,这人是怎么进来的?来干什么?
江渔承本来想就此睡过去,他实在是太困了,但一个念头,让他猛然惊醒,彻底睡不着了。
这么晚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江渔承虽闭着眼睛,但仍能感受到实现的存在,他的手在被子底下攥紧,心想着阿穆萨就是个小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才说完要合作,现在就来杀他了!
那人将手搭到了他的头上,轻轻抚摸。江渔承只觉得备受煎熬,他沉住气,等到那人似乎放松了之后,猛然翻身而起,抓住了刺客的手腕!
“怕你主子暴露!来杀人灭口了是不是!”
江渔承抓着那人便想往外走,他绝不会死在这里。
“是我。”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江渔承耳边响起,那个声音属于一个绝不会出现在此处的人。
江渔承惊讶回头,帐篷内很黑,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总归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气息。
“顾非夜!你怎么......”
他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以抱住了那个人。手在触及到那人背后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片湿润。
他将手举起放在眼前,今天在大牢里曾闻见的那种味道又萦绕在了江渔承身边。
“血,你受伤了!”
顾非夜将他的手从背后拉下紧紧握着,低声道:“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第一百零一章 差点暴露
江渔承攥着顾非夜的衣服,听见外面脚步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顾非夜。而顾非夜拎着手中的刀,警惕的站在门边,若是有人进来,先打昏再说。
似是因为除了那句话之后,便在没听见其他的声音,所以多巴显示站在门口,问道:“江王爷,您还好吗?”
“我没事,劳你费心,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多巴没有多怀疑,毕竟他觉得,没有人会真的闯进去。
“那您好好休息,我就在外候着,若是有危险,直接喊就好。”
江渔承的视线不曾从顾非夜身上离开,听见多巴的话,张开嘴,意识却没过去。
“江王爷?”
“我知道了,你们守着吧。”江渔承回过神,看向帐篷的帘子,甚至如果一阵大风吹来,都有可能将其吹开,压着帘子的只是一块小小的石头,随便谁都有可能不小心踢走。
江渔承笑道:“有你们谁会进来,你们这么多人,别说刺客,老鼠都绕着这走呢。”
多巴似是退下了,江渔承松了口气,拿出割烤肉用的刀子将蜡烛切下了一小块,连着烛芯一起,试图让烛火不要那么亮。
但也不要暗到他看不清顾非夜的脸。
“过来。”
顾非夜这一句话,突然让江渔承鼻子有些酸,他走过去看着在帐篷中央席地而坐的顾非夜,蹲下身,将蜡烛举到他面前。
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此时有些不修边幅,往日都是神造一般的五官,此时眼底出现了血丝,额角青筋,还有胡茬和几处伤口。
他们对视了许久,江渔承的双眼逐渐蒙上一层雾,见此,顾非夜突然笑道:“怎么哭鼻子了。”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江渔承发出了小声地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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