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有现成的解药摆在面前,肯定是要收下的,但江渔承对他还是有戒心。
“你放心,这只是个单纯的解药,没有添加任何别的东西,你可以直接吃下去,除了你体内的蛊没了之外,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你可以去交给广偏看,我知道,他跟你之间有什么小秘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江渔承问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阿穆萨沉声,半晌才开口道:“我只想要南疆与北疆合为一体,我不想得到任何东西,未来疆域无法独自抵御外侵,你也听我说起过这个。”
阿穆萨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放到了江渔承面前,道:“为此,我将不惜任何代价。”
即使是,放走一个俘虏,引起中原与疆域的战争。
江渔承拿过那瓶药,不再去理会阿穆萨,他起身往自己的帐篷走去,这段时间太累了,他需要好好的安静一下。
广偏在他的帐篷外守着,见他过来,有些害羞地说道:“阿迪力和娜德尔说话,我不好在场,就来这等你。多巴侍卫辛苦,今个也早些休息吧,总不可能今天江王爷也到处跑了。”
这几日确实是太累了,多巴思索了一下,点头道:“那您好好休息,我命人退下几个,就留我跟养邑在外头。”
江渔承点头,掀开帘子走进了帐篷。
顾非夜就坐在榻上,正在看着他。
“我拿到解药了。”
他将小瓶子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说道:“解药就在这里面。”
江渔承解释了一下原因,但是表情还有疑虑。
“广偏,你觉得他可信么?”
广偏摇头道:“不好说,但是他答应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
只要吃下这个药,他们就可以顺利的回去了。
江渔承捏紧手中的瓶子,突然将其打开仰头吃下其中的东西。
里面只摆了一个药丸,十分苦涩,让人忍不住反胃。广偏惊讶的看着他,低声道:“我还没检查过呢!”
“反正也解药在手了,不如放手一搏。”
他话还没说完,便忍不住吐了,多巴在外听见响动,急忙问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他身子不舒服,我给他配点药就好了。”广偏急忙答道。
多巴点了点头,没再过问。
江渔承也没吃什么东西,一直在干呕,大约过去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他突然吐出来一股黑水,里面像是有什么能够呼吸的东西正在起伏着。
他跌坐在一旁,喝着顾非夜喂给他的水,将嘴里的东西吐干净,问道:“这就是那个蛊?”
广偏点头道:“正是,再过一会,他就会死了。”
“子蛊死了,母蛊会受影响吗?”江渔承想起了娜德尔的表情,是那般妄想寻死,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子蛊有很多的,娜德尔为何要寻死,实在是不明。”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争吵
若是江渔承还要在此留一阵子,他自然会去试图查请为何娜德尔会如此。但是如今,他已经准备逃走了,那这些似乎就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阿迪力会照顾好她的,广偏,你回去将东西收拾好,今夜我们就要回去了。”
江渔承躺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在这里呆了太久了,只要今晚一到,再不用呆在此处,他就可以回到中原了。
“终于,事情都过去了。”广偏慢慢收拾着东西,低声道。
“你当真要随我离开?”江渔承突然看向广偏,道:“这一走,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广偏不语,过了一会后,才叹道:“或许,是此处留不下我吧。”
“中原虽不缺御医,但对于蛊与毒术则没有这边如此擅长,你若是去了,倒是可以教授别人这方向的知识。”顾非夜答道,末了,有补充了一句。
“只不过不要随意给别人提供毒药,这点万般要记住。”
宫闱之内,纷争从来不断,如果广偏胆敢给某个人提供毒药,很可能会被牵连到夺取王位之中。
看着广偏神色有些落魄,江渔承伸出手锤了顾非夜一下,急忙道:“你不用听他在这吓唬你,回去之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都会告诉你的,不必担心。就是不知你在中原能不能住得惯。”
他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外邦人,中原对他来说很有可能无法适应。
“没事,我尽量去适应。”广偏笑道:“你放心,就算让我一个人呆着,我也能呆的住,只是这个南疆,我实在是呆着没什么意思了。”
南疆与北疆之间,沟渠太大了,广偏或许等不到阿穆萨将其填平的那一天了。
“那你多加小心。”
广偏点头,让他保重身体,拎着药箱离开,而顾非夜惊讶的看着江渔承,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顾非夜还想多留一阵子,但是广偏离开,他也必须跟着走才行,于是乎只得来得及跟江渔承说道:“你自己小心,晚上我来接你。”
他们就此分别,而夜幕也很快便到来了,似乎是知道他们今天要逃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为他们营造了一个极其寂静的夜晚。
江渔承听着外面的动静,今夜只有多巴与养邑守在外面,而南如月应该也极其放松。
帐篷外突然想起了两声倒地的声音,江渔承抬起头看向帐篷外,问道:“谁?”
“我。”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顾非夜一声不发,拉起江渔承便往外跑。
广偏正候在角落里,看见他们过来,急忙拿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交给了江渔承。
“你身体才解了蛊,吃下这个,会感觉好一些。”
药丸是红色的,吃下去味甘,像是糖果一样,江渔承倒了声谢,他抑制住身子的不断颤抖,喜悦由心底向外发散。
可以逃了!
他们的不远处便是祭祀台,如果要去太阳川,必然会经过此处。江渔承等在这里,问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多久了。”
广偏看了顾非夜,打趣道:“天才刚暗,这位顾非夜便催着我过来了,说实话,我倒没见过王族跟外姓王爷如此亲密的,你们难不成......”
江渔承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手,静静的等着广偏说下去。而顾非夜突然拉住了他的手,也是一言不发。
“你们难道是兄弟?我听说中原的王族总出这些事情。唉,不过我对你们中原王族也没多大兴趣,你们要真是的话,我也可以帮着保密。”
广偏自信满满的抚摸着下巴,说道:“我总听人说,中原王族可乱了。”
江渔承无奈地看着他,问道:“你听谁说的?”
“这边的老人们说的,哎呀,什么皇上的妃子跟他兄弟啊,什么公主跟大臣啊。”
江渔承急忙打断他,道:“停停停,醒了,你这猜的也太玄乎了。”
“我们是相爱之人。”顾非夜突然说道。
他通常都很含蓄,甚少表达出如此直接的回答,而江渔承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说。
“如果要带他回中原,那么他迟早要知道的。”顾非夜静静的看着江渔承,笑道:“难道说你现在要反悔了?”
怎么可能!
江渔承赶忙摇头,道:“不会不会!”
他红着脸低下头,不知该如何作答,虽然心有些乱,但反倒是更加坚定了他想要逃出南疆的想法。
广偏倒是愣在当场,他完全没有思考过这种可能性,但是此时不管说什么似乎又显得多余了。于是广偏沉默着,忍不住去打量他们。
看着江渔承赤着脸,而顾非夜认真的看着江渔承的模样,他又有些释怀,想起了过去曾与江渔承说过的话。
“唉,能得一段如此感情,也是难得啊。”
江渔承咳了两声,开始思考起逃跑的事情。
但是此次逃走,实在太过顺利,江渔承总觉得又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他看着四周,突然想到。
怎么没有巡逻的卫兵?
江渔承像是想明白了一般,他拽住顾非夜,停在当场,低声将自己的怀疑说出。顾非夜看着他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
为制造混乱,他们转头去将马棚里的马和饲养着的牛羊全部放了出来。江渔承高举马鞭,看着自己面前的白雪,即使再不忍,也仍是一鞭子抽了下去。
白雪的嘶鸣声惊了其他所有的动物,顿时南疆化为一片混乱。
而江渔承三人趁着这场混乱,悄悄逃走。他们再赶去太阳川旁,果然那里有不少的卫兵候着。
南如月也在那。
就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似乎早已预料到江渔承会逃走一般。
“南如月,真是阴魂不散。”江渔承小声道。
“他居然能算到咱们会想逃走。”顾非夜蹙眉,对着人十分忌惮。
“也许只是巧合,他或许只是来碰碰运气,毕竟也没什么证据。”江渔承沉声道:“不必担心,或许一会就走了。”
那些侍卫发现了南疆的这些动乱,等着南如月下令,南如月则是望着南疆,沉思着。
南疆的马匹众多,如果到处冲撞,对于南疆那些并不结实的帐篷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江渔承在一旁等了一阵后,才终于等到了南如月撤离。
他们小心的潜伏着,慢慢向着太阳川移动,顾非夜所选的逃跑位置,太阳川的水流十分浅,也不宽,完全可以自己走过去。
“对面有人在等着,往前便是北疆的树林,沿着树林边上走会比较安全,明早之前便能走出去,此次我们发现了另一条路,又与广偏对照过,只要很短的时间就能走出去,并且,就在营地不远处!”
顾非夜驻扎在那里,许久没有发现那条路,主要是因为那条路是隐藏在下方的,如果不忘后走,是寻找不到这条路的,但当时他们只想到了传令兵离开的方向,完全没有向后找去。
江渔承点头,道:“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是啊,终于可以离开了,顾非夜拉着江渔承的手,慢慢的向前走着。
就在此时,一只箭从江渔承的耳边射过去,差一点射穿了他的耳朵,顾非夜急忙拉着他趴下,低声道:“南如月回来了?咱们直接跑,不会被发现的。”
江渔承蹙眉,回头看去,不仅仅是南如月,他所带领的人马都没有离开,南疆内还乱着,但他似乎更想抓住江渔承。
“看来,他是不准备让我逃掉了。”
江渔承原本紧紧的攥着顾非夜的手,此刻松开了,他低声对顾非夜道:“你先逃,我相信你,会在再来救我的。他带着这么多人,咱们谁也逃不掉。”
顾非夜瞪着眼睛,与江渔承对视许久,他也想留下来,但是南如月这么多人马,他们或许很难逃得掉。
不等顾非夜反应过来,江渔承便站起身,向南如月走过去。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江渔承轻笑道。
“我本没发现,只不过是直觉罢了。”南如月也在笑,他对着江渔承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并对他道:“你说你,刚保下了自己的命,就想着逃跑?怎么,是有人来救你?”
“怎么,你监视我这么紧?什么都叫你发现了。”
江渔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玩笑道:“我既然把命握在自己手里了,怎么可能会再去交给你呢?”
“你的命是我给你的,我随时可以再收回去,明日是祭祀,不如先拿你来开刀。”南如月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渔承,这让江渔承感到有些不适。
南如月背着光,看不清脸,但表情十分不善,他冷眼看着江渔承,又说道:“为什么你要逃?”
“但凡是中原人,都会想着逃的。”江渔承咳了两声,笑道:“总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只是直觉比较好罢了。”
再多的,他没说。南如月命人直接将江渔承绑住带走,回去再审。
南如月没有将他送去大牢,而是把他押入到了原本的住处。
江渔承被丢掷到地上,身上钝痛,他小声惊呼,倒吸了口凉气。
没想到,居然被南如月发现了。
不过顾非夜与广偏看样子是逃出去了,就在江渔承这么想着的时候,又一个人被拖着从门外拉走,正是广偏!
广偏看到了江渔承,急忙挣扎着,对他喊道:“没事!”
江渔承一开始还不明白广偏是什么意思,但见他迫切的目光,江渔承反应过来了。
这是在说顾非夜,他没事,他逃走了。
只要顾非夜逃走了就好,江渔承相信,顾非夜还会回来救自己,他笑着点头,对渐渐远去的广偏道:“你放心!”
南如月正巧回来,他做到一边,笑着看江渔承,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拐走了一个大夫。”
他话说到一半,表情突然阴郁起来,像是被人触碰到了逆鳞。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们见面,我以为你见了他会得知一些事情,但我现在还不清楚。”
南如月在一旁等着下人来报,江渔承能听见那下人说的话,他说了两个名字,江渔承记住了南疆话的读音。
是在说娜德尔和阿穆萨,这两个人似乎是已知的与他身上的蛊有关的。
南如月听完,沉声道:“看来他也是个没用的,竟只知道与你一同逃跑了。”
江渔承咬紧了牙,不敢做出任何表情或是动作。
娜德尔与阿穆萨似乎没说关于他解了蛊的事情,毕竟一个是知情人,一个是给他解药的人,
“早知那时就应把他杀了。”南如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看着手中的弯刀,冷笑道:“你说呢?”
江渔承知道,他说的定然不是广偏,那么那个他所指的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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