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杂人等,是没资格进去的,哪怕是纯粹的祝福。
“就送这么一样够么……”
把衣服挑开,简单黑白封面的书闯入瞳孔,书不厚也就百来页。字字句句透着人性的笑话,看破俗世,论上个浮生若梦之意。
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灯火通明,脸色沉静无波,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
“毕竟在最冷的时候那边可是会开出动人的花朵,又逢三月初,开春之时更是百花齐放的美,错过了,真就甘心?”
少年人的轻笑,一颦一笑美得在他身边呼吸太响都是一种罪过。
身后突然传来贺瑾的问候声,顾珏转过身来,目光平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缓道:“你居然在这,我听别人说你不是要八点……”
话刚说了一半,顾钰突然住了嘴,眼底掠过丝异样的情愫。
“也对,这是你的家你随时随地进出,我刚才的话倒显得是我无理取闹了些。”
大堂的别院一间屋子里,三十多平米的地儿,就他们两个,四周有物品摆放,倒也不觉着很空荡。
像平日,回复基本敷衍的顾钰赶今儿说了那么多一堆话,让贺瑾都不由皱了皱眉。
“我……”
他的目光从贺瑾身上移到自己身上,顾珏的心跳漏掉一拍,不敢与之对视,慌张地避开。
耳畔似乎听见他的声音。
贺瑾不知何时已经离他这般近了,像是勾人的妖精,笑若桃花,唇角微弯,带着浅浅的酒窝:“嗯?怎么了?”
这话,问得漫不经心,甚至连尾调上扬都没有,可偏偏就是叫人感受到那份不寻常的旖旎味儿。
“没、没事。”
顾钰默不作声退了半步,背靠着墙站好。
手上拿着的书让衣服给遮盖住,而那装着钢笔的小盒子让贺瑾给瞧见了。
走过去。
直接抽走,但没撕开包装,在半空中扬了扬,笑得轻佻:“钰哥这是你准备送我的礼物?”
顾钰抬起头,迎上贺瑾的目光。
欲言又止,但还是点了点头。
“送的什么?”
“钢笔。”
“还有呢?”
贺瑾的目光深邃难测,看了几秒后,摩挲着那微凉的触感。
顾钰看着他,他也同样注视着顾钰,两人谁都没说话。
身后的窗子没关牢,帘子随风晃动,顾钰站在那儿,时不时能够感觉到飘忽着轻刮着自己的后背。
他们之间相处的关系,一直如此,小心翼翼,不敢大意,即使现在关系有过明确,可仍旧有些恍惚所以然。
侧过头自下而上微仰着头去看这个男人。
低垂着眼帘,睫毛簌簌,像是让给欺负了的模样惹得贺瑾耳尖子不禁红了红。
抿着唇,看得出贺瑾心情还不错。
“怎么就突然送这个呢,唉,你人到了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还有本书,我想你应该喜欢的。”
正说着话,就见贺瑾满心欢喜那般,把刚收到的礼物收进西装口袋,转而看向顾钰,好奇地看向对方,似是在等着要送什么书给他。
“罗奈儿德笔下的一本书。”
顾钰的心跳突然停滞了片刻,随后迅速恢复正常。
贺瑾的眼睛亮了亮,瞳仁深处皆是自己的身影。
耳旁意料之中客气地道谢和轻笑,和用随身戴着的小刀子划破包装,破裂的声响。
伴随的还有翻书页的声儿。
“有他老人家的签名唉,看这字迹墨水还很新,应该是前不久刚写上去的。
“还不错。”
“你去哪儿别跟我说专门为了给我这么个惊喜。”
贺瑾随意翻了几下,都遮掩不住眉梢间的喜悦,他平日有爱看小说的习惯,罗奈儿德这位导演笔下的书籍,他反反复复都看了n遍。
简直都快倒背如流了。
在某个瞬间,好似在他的身上看见舒北的影子。眸光黯淡了少许,见着贺瑾伸出右手,摊掌,将那本书展开,借着外面照射进来的灯光细致翻阅,时不时发出啧啧称叹的声音。
顾钰则安静立在旁边陪着。
礼花于下午五点那刚子炸过一回,晚上八点还要炸上一次,厅里更是热闹非凡,酒杯灯光人影。
贺瑾生日,今儿高兴,吃的酒也多。
醉醺醺的样儿,好在坐着边儿地,不惹人注意。
顾钰坐在贺瑾的身旁,偶尔喝口酒,吃点菜,或者听着旁人的聊天。
这些好话无非都是因为贺家的实力,想要以此高攀。对此趋之若鹜的行为顾钰不表态,垂头点燃一根香烟。
顾钰端着酒杯,看了一圈,并没找到熟悉的人,摇了摇头道:“你们聊吧,我出去吹吹风。”
贺瑾闻言,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夜风微凉,吹在皮肤上有些刺痛,顾钰眯起眼睛,任凭长发披散在肩膀上。
他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抽烟了,每一次都是心情烦闷,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喂!”
有人在他背后喊了一嗓子。
顾钰懒洋洋的扭头看过去。
“哟,这不是咱们顾公子吗?”
那人一脸讽刺地瞅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绕到他另一边。
“我还真没认出来是你啊。”
顾钰盯着他。
对方的打扮跟之前在学校时差距太大。穿着一件花衬衫,下shen一条牛仔裤,整体搭配虽然不算邋遢,但总归比不上在学校时帅气,尤其是他那双脚,踩着一双拖鞋,吊儿郎当的,看起来不太正经。
他们班里也有不良学生,但顾钰从未见过这号人物。
“穿成这样?”顾钰眯着眼睛问道。
“呵呵,不认识我了?”对方嗤笑一声。“我是王涛。”
顾钰蹙着眉:“你认错人了。”
王涛不屑地哼了声:“认错人?我呸!你还真当我傻呀?你姓顾,名钰,你爸差点让我家的公司破产,你们手段可真清高。”
顾钰不说话。
但言行举止都像是再看一个傻子。
王涛一巴掌挥在他脑袋上:“你ta妈别装死!”
“职业上,本就是能者生存弱者淘汰的理,哪来什么手段。”
“呵?”
“……”
“行行行,你们顾家吊的很拽又猖,没人敢这种口气跟你说,不过仗着你现在固有的名誉罢了。”
王涛转身欲走。
顾钰叫住他。
“能不能理解成极度?”
王涛愣住,不解。
还有种恼羞成怒的模样,“别在这杵着污染空气,贺小少爷生ri你在这瞎晃,他刚还喝醉着酒嚷嚷着叫你的名字。”
.
昏黄的光晕映照在大厅里,外边烟花炸出绝美的图案,如朵盛开的花儿,跟贺瑾红彤彤的脸似的。
他酒量不错,喝得就越发放肆,一杯两杯,毫无节制。
这会儿见着面前走来了个人,十分哥俩好地扬了扬手,乐得眼都给眯成了一条缝。
“好哥哥陪我去再喝一碗。”
顾钰看他醉的厉害,只得扶着他离座。
走廊上的壁灯暖黄柔软。
贺瑾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处,带起酥麻。
他扶着贺瑾走到拐角,避免被人看见。
顾钰的余光瞥到贺瑾的嘴唇贴近自己的耳廓。
温润的气息拂过耳朵,痒痒的,顾钰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他听到贺瑾低哑的声音。
“好哥哥你身上的味儿我也很喜欢。”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看清楚我是谁?”
“好哥哥啊,长得俊俏的小哥哥。”
说着就冲顾钰笑得清甜,手里拿这个手机,抬得老高,把自己和顾钰放在那小小的屏幕内。
“你还是以后少喝酒得好。”
“嗯?”贺瑾微歪着脑袋,悠地挑眉,“认识的,怎会不认识,钰哥啊。”
顾钰闭着眼,一句话也没说。
这称呼听着,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拍个视频?我这边有关你的视频相册真的越来越少了,前阵子又换过手机的缘故。”
说得支支吾吾,像个犯错事的小孩儿,顾钰抿了抿唇,嗓音低得很,喉头略微滚动了下。
“阿瑾,其实我……”
对上那一双清澈的眼,总感觉眼前人并非自己所看到的那样。
顾钰闭着眼睛,心情复杂至极。
只是犹豫着想要把要说的话理顺说出口来,四周的灯忽而全关了。
这个肯定先前彩排里没有过的,请来的客人面面相觑,有极个别胆子小的,还惊呼叫出了声儿。
贺瑾的声音断在这黑暗之中。
怀中的温度忽而就消失了。
顾钰皱着的眉头,四周黑漆漆的,连一丝亮光都瞧不见。
他皱起眉头,试探性地摸索着,准备站起身来,结果腿才撑到一半便失重般跌了下去。
紧接着,一捧浓郁香气的花朵扑面而来。
顾钰怔住。
鼻尖萦绕着花瓣的芬芳。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束娇艳欲滴的火红玫瑰正朝自己递来。
“送给你的。”
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入耳际,顾钰怔愣地望着他。
贺瑾单膝跪在地上,仰着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满眼都是醉色。
一瞬间的心动。
只可惜这不是那只蠢兔子。
第129章 可那也是他的兔子啊
“真搞不懂贺家小少爷看上这个焖鸡什么了。”
在人群当中突然炸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四周围的灯还未全然亮起,只偏儿处的一地投来一道光亮。
似月光清浅,把单膝跪在地上手捧着玫瑰的男人映照得更加俊秀雅致,他低垂头,眼眸深沉,仿若藏匿了整片夜色。
他身后的黑暗里隐约有女声传来。
是回答刚才上边的问题,不过听这声儿好像就是之前那个穿得跟个花孔雀一样的王涛。
这人说话从一开始接触就知道嘴贱得很,接下来一番操作果然不失所望:
“谁知道呢?可能人家喜欢闷ji吧!毕竟每个人审美不一样,你也不好做到统一的择偶标准吧。”
“哈哈……也不怕被闷死啊?”
“顾家公子也不赖,样貌金钱都有,要是我啊,早嫁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有顾及到当面对人评头论足是对下贱的行为。顾钰面色不太好,眸光淡淡,是把刚才游走的视线重新拉了回来放在贺瑾的身上。
周围的喧哗依旧继续着,甚至还伴随着笑声与口哨声。
顾钰微微蹙眉,见着不远处有个人向前迈动步伐,朝着台阶的另一侧走去。
这时,台上有个姑娘家站在上边拿了个麦克风。
隐约骤然响起。
是几年前爆火的流行曲——咱们结婚吧。
“阿瑾?”
没搞明白情况,一头雾水又对这白月光并非没一丝爱意的顾钰迟疑了一阵子,在开口时,声音温软。
“顾钰,我这辈子没怎么求过你,这一次听我的好不好?”
这个名字如同魔咒一般将周围所有的声音压制住了,顾钰转眸,目光追逐着贺瑾而去。
他抬首,漆黑深邃的双瞳迎着灯光,眼底却像是透不进来半点的光亮。
贺瑾又对他说了些什么。
声儿轻极了。
蛊惑人心,最是他擅长的把戏,便见着贺瑾勾唇一笑,声音低醇。
“此次一来,只有稳赚,你我不亏,二来正好看看你我是否爱慕对方,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道理懂得都懂。
“我知道你在畏惧什么,无非你家那老头子,可顾家和贺家一旦联手,在商业界谁还敢招惹?”
这边儿几米开外还坐了一群人,但凡声音在响那么一点,能够一字不漏地全给听进去。
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又上去个男人,同那姑娘家一起唱着歌,浪漫深情,边儿人也开始不乱说话,纷纷起哄。
顾钰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低头,就见着贺瑾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小盒子,再一看里面放着一枚精巧的戒指。
“嫁给他嫁给他!”
“贺先生好浪漫啊!”
“真的是,生日宴搞成求婚?”
“你不喜欢?”
那人忽而被这话给噎着,短促笑了下:“我当然喜欢,可惜被表白的人又不是我。”
漂亮德人儿眼尾上挑,带着少年的热情阳光,可绝情的时候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总是让人没有挽留的余地,无论开始还是结束,都是由他来决定,而顾钰倒像是被动的旁观者,可有可无的玩偶。
是感觉到眼前坐着的人心中有所犹豫不决,贺瑾哑然失笑,跪着的膝盖有些隐隐作痛,他早些年因为滑冰。
平衡不好的他一直摔,又加上大冬天的,摔伤了,也只是简单的处理,时间一长,直至他的膝盖出现了点毛病。
为时已晚。
倒也没有太大的障碍,不过也就是每逢阴雨天气,还有到了气温低的冬天就容易犯病。
好像记得小兔子的身子也不好,还特别怕冷,也不知那兔子在国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只是回过头来再想想,拥护他的人有那么多,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赠送给他,就冲这一份宠溺,足以让追求他的人气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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