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碍着这门没关,这么长时间过去,暖空气也没进来,便知那固执的男人把空调又给惯了。
沙发不算太大,一个人睡面积有,可一个翻身就给翻到床下去了,被子也不可能有多厚实,里面裹了毯子,像个毛毛虫一样。
里三层外三层裹着。
凌晨一点。
舒北没睡,在卧室里翻来覆去,一会去看看床头的玫瑰花,一会去摸摸戴在手上的新手表。
至于戴了二十多年,舒沫送的那块,让他给小心保存好放到小盒子里,随身带着。
给李丽发消息:丽姐这两天先生来了,他这国家先前也没来过人生地不熟的,有些事我在教他要点时间,不过明天就好了,有空来横店。
哪知。
夜猫子的朋友基本上晚上都在线,一抓一人活的。
这不。
消息发过去不到一分钟,立马传来轻微的振动声,舒北才刚把镜头调走,又给拉了回来,李丽回复了信息。
是一条语音。
点击转文字:没事,补拍的内容今天一天搞定了,罗导生了好大的气,陆老师脾气也犟,两人吵了一个钟,到最后就拍了一个客串内容,意思意思就行了。
舒北趴在床上歪着头,想着是不是改名儿可以继续窝着酒店,躺在他的大软床随心所欲休息。
对方的一条消息打消了他嗨皮的念头。
[这边罗导也没看好你的,这部电影拍完又给了名表代言,你最近可以了解下这款手表,以及大致的动作,可能后面几天就要陆续来拍了。]
这么大一堆字发过来,舒北一下子有种想要把手机给扔出去的冲动,耐着好大脾气在这忍了一忍。
从他第三次抿唇就可以知道,舒北不是很想这么拼命,舒沫的病好了,再加上先前在顾钰那边薅的钱还没用多少。
完全可以维持他后半生的积蓄。
想当米虫,混混日子。
[丽姐我在想一件事。]
没有发表情包没有发语音,单单独独的一句话,孤零零的,叫人光是靠看,看不出半点情绪。
李丽疑惑打了个问号过来。
笑得一脸坏样,舒北直接调侃而言:[什么时候才能把丽姐当牛来使唤,还不用付钱就好了。]
这消息一发出,原以为会立马得来四五条轰炸性的回复,都做好准备暂时性关掉wifi。
然,没有,对面安静至极,没了任何动静。
时间就像是定格在李丽一开始找舒北的时候。
1:08分。
都说雨滴落入水池子当中,都能荡漾起微乎其微的波澜,可一条消息却等不来一个刚刚还在秒回之人的回应。
看见了?
[呀,不会生气了吧?]
舒北迟疑,寻思会不会玩笑开过了头。
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包后,看着满屏的绿色聊天窗口,舒北盯着看好一阵子,把手机给熄屏。
南方的花,种类众多,妖艳的花枝招展的数不胜数,可他喜欢纯粹的清新,比如小兰花海棠又或者是栀子花。
要是就一朵小花的话,味儿很淡,若有似无的甜甜味道,就足以惊艳很久。
玫瑰固然好,怡人清香,只是捧在手里总会但心,这上面大大荆棘会不会伤到自己,是害怕惯了胆怯就成了下意识行为。
取下一朵玫瑰,小兔子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子,闻了闻,张嘴咬了口花瓣。
下床打算去看看外边的人走了没,把虚掩着的门拉开后,见着沙发上那人还在。
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但心里头那股子怅然若失没法释怀,他总归是要走的,就像有翅膀的鸟儿一样,要飞走,不属于他的东西,谈什么曾经有过。
顾钰没走,还睡的很沉。
像是极具没有安全感似的。
头枕在手臂上,身体蜷缩成一团,整张脸都埋在柔软的被褥里,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幼崽般无助又脆弱。
若是放在以往,顾钰早就被这轻微的动作给惊醒,哪还容得舒北能够坐在沙发边儿,侧过身来去看他。
该是有多温柔的人儿才会连月光都不忍心惊扰到这少有的宁静,只依稀散落了些许的斑驳碎光进了屋子,落在沙发的一角。
头发软的,气息是滚烫的。
小兔子下床没多久,一双手就变得凉兮兮的,还捏着鼻子打喷嚏,打了三四个,他畏寒,又没习惯半夜起床把衣服全穿好。
就披了一件外套,还没扣上扣子,搁这敞风来了。
去触碰顾钰的眉宇,先是碰到他额前的刘海。
指尖温热又痒痒的。
舒北下意识去看顾钰,唯恐这当头,这人会醒过来。
见着他仍旧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似乎并未察觉到周围的动静。
“唉——”
叹了口气,舒北摇了摇头。
很缓很轻地从他的眉尾一路掩着点到了他的唇瓣,目光阴郁还含着几分难舍的苦楚,最终还是以狼狈收尾。
靠近他,接近他。
心跳总会不由加快,会脸红会焦躁不安,会因为顾钰的一句话而改变自己的心情,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越是小心越没了自我。
仓促间喘了口气,又坐在沙发上不过挪到了顾钰脚后跟地儿。
拿出手机,打开网页搜索了下,发现网络上关于贺瑾和顾钰的新闻已经消停不见,舒北无动于衷地站起身来,上了个厕所,继续回被窝。
睡觉!
夜漫漫,但当那门给关上,发出稀碎的动静时,躺在沙发上的人,睁开了双眼,黑眸分明。
他看向舒北的卧室方向,眼底的情绪晦涩莫测。
贺瑾的生日就在后天。
他真要走了。
顾家和贺家一向亲如自家兄弟,有难同当,有福不同享,可两肋插兄弟刀,不保证能度过难关,但至少不会这般磕碜的关系。
因着贺瑾的性子温和地像是个姑娘家,而且当家里人知道他喜欢男孩子的时候,整个贺家差点要把之前追过贺瑾的男人给办了。
之后
更是把这小祖宗看得比谁都严,男生女生,行为过于亲密都会列入黑名单。
除了顾钰。
顾家的独苗苗和贺家的小少爷,两人关系出人意料地好,但不知怎的贺瑾反倒是像个骄傲的天鹅,高贵得不得了。
后边总是能见着跟着的小顾钰。
年少不知欢喜,把对自己好的人当做是爱情萌芽的对象。
似那白月光,让人念念不忘。
小时候的顾钰容貌没有完全张开,稚嫩的时候,可以说漂亮清俊来形容,虽然不及贺瑾精致,但是他皮肤雪白,干净纯澈,眼睛里仿佛装满了星辰大海。
一颦一笑,皆是风景。
直至后边顾钰表白,贺瑾莫名其妙跑去国外,不甘心的顾钰又跑到贺家,问来问去,双方间的试探,让他到底没忍住,承认自己喜欢贺瑾。
既然郎君有意,娇女亦有情,何不凑一起。
不羡鸳鸯不羡仙。
写了张纸条,同样清秀的字迹,只是上边的字多了很多,正反两面都有,便利贴纸,写完后贴在门上。
这样,小兔子出门就能看见。
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顾钰也没多少能够带走的,无非就是穿在身上的衣服,嘴里叼着的热面包手里拿着的牛奶,和行李箱外加一部手机。
轮子滚动。
“咕噜咕噜——”
声儿蛮响得。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一阵骚动还伴随着吓人的惊叫唤。
小兔子像是被吓醒似的,眼睛还没完全张开,抱着个白色枕头,跑也似的跑到顾钰面前,扑进他的怀里。
哭皱着脸,嚷嚷着:“地震了?是地震了吗。”
怀里一下子来了这么个软乎的家伙,顾钰这才发现他出来的急,身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单衣,领口处的扣子还送了两粒。
好一片风光无限。
视线下移,不出意外,鞋子还给穿反,搞得顾钰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的头发,轻拍了两下,“嗯,压死了,我也快被你压死了。怎么下床不穿暖和些,会生病的。”
于一个不怎么爱说玩笑话的人突然开了玩笑,算不算一次破例,舒北不知道。
却是目睹他要离开的最后短短一会时间,舒北想做到熟视无睹,可他不能。
眸光中淡然的慌乱一瞬即逝。
“我生病了,你就不走了?”
舒北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见顾钰神色坦荡,又转移开目光。
那拥着他的人能够感觉到明显的身子一僵,这微不足道的反应,就让舒北清楚明白了。
刚准备松开手,却又被顾钰紧握住。
“顾先生……”
“注意保暖,别生病了。”顾钰低垂眼睑,遮掩住眼中翻涌的暗潮,“还有我要走了,要送我到飞机场吗?”
不想。
怕送了,更舍不得了。
他说的语气是轻描淡写,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似的,可偏偏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仍旧是让舒北心脏漏掉了一拍。
“那我走了,有事微信联系我,我一直都在。”
最后揉了揉小兔子的脑袋,头发乱糟糟的,有一种慵懒凌乱的感觉,舒北一问一个不吱声。
默默地。
拉开顾钰环住他拥着的手臂,转过身,冻得发抖一样回了卧室,然后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砰——”关门的声音很响。
屋子里放着的东西都像是震了一震,顾钰怔愣地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他们的关系,就像是一根脆弱的线,轻易就断裂了。
行李箱的滚轮响了一会儿,伴随着关门声,全都消失了。
顾钰走得很慢,像个腐朽的机器,将坏未坏,再走到楼底下,忍不住回头往上看了一眼,隔着玻璃窗,那儿站了个人。
手里端着陶瓷小碗,里面有调羹,应该是什么吃食类的,见着底下的自己在看他。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小兔子惊慌失措背过身,而后意识到什么似的,又转了过来,把帘子给拉起来。
这般,底下的人就看不到他了。
还真像只乌龟,受了惊吓就把头往身后那壳里一缩,与世无争的样。
近乎颓废般靠着边儿的墙,滑了下来,坐在地板上,虽说给垫了地毯,但还是抑制不住打了个冷颤。
手机不合时宜震动了下,一翻开,李丽发送过来的消息。
说是给舒北接的单子,详谈之后觉得罗奈儿德这个人比自己认识的还要好说话,就想着择日不如撞日。
对方说明儿后天的都可以来拍,目前不急着拍出来,但李丽是不想拖,急着让舒北过来。
“喂,丽姐啊,那先前拍的电影我这边不用再单独拍了吧?一会儿我过去,路上有点冷,我喝点酒暖暖身子没事吧?”
电话一打过去,舒北就像是找着能够慰藉心灵的对象一样,恨不得喋喋不休把苦水全给吐出去。
却是李丽的反应多少有点漠然,随便应了个嗯字,漫不经心地:“别喝太多就好,当然也有可能今天不会拍,毕竟我也不是导演,反正尽量吧,这儿的天冷得吓人,我也是想早些回去。”
“好的,我这边赶过来要点时间最迟两个钟。”
“哈哈你可别像上次一样就行。”
挂了电话,舒北把手机丢在一边,搓了搓手指,看着手心渐渐温热,这才觉得稍微好些。
“哎,这么大个城市,怎么就这么冷呢。”
他叹气,裹紧了衣裳。
原先,舒北还认为,顾钰来时动静那么大,回去时,不说搞得轰轰烈烈上新闻,至少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回去了吧。
哪还会像现在,面前经过十个人,就有三两个熟的过来问一嘴,顾老板他人走了?
第127章 兔兔的拒绝
“你说顾先生啊,他有些事儿就提前回去了。”
看着面前一直走动的温以轩,惹得视线全停留在他的身上,舒北抿了抿唇幽幽开口。
话中带着话,强调里充斥着郁闷。
虽微乎其微,基本上听不出来,可温以轩一回头,跟舒北来了个眼神对视,就见着他眸中本是星河璀璨的亮光,在此刻,多少有些黯淡了。
“什么时候走的?我还以为他没个三五个月不走呢,都说这儿开春时,会鲜花烂漫,这国家可是出了名的早春盛开花朵的地儿,来都来了……”
“这么错过实在是可惜至极。”
苹果箱子上坐了个人,边儿站着个人。
离人群有些距离。
温以轩的这番话,搞得舒北的心情更加糟糕。
抬起头
就见着这人想不通似的,把头一歪,是点头不是,摇头不是的样。
“今早。”
两个字刚一说出,眼前忽而投下一片阴影,温以轩将信将疑,弯着腰凑到舒北的面前,眨了眨眼,笑得贼兮兮。
“你这表情,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咋的,他欺负你了?”温以轩爽快一笑,笑得眉眼弯弯,眉目间尽是温存所在。
他跟舒北多少有些熟络,因此越发的没大没小,没有所谓的规矩。
伸出手来,轻qin点在人儿的眉心处,他手上的温度到凉不凉,触碰的时候也还好,反应过来的舒北被他这么一搞有些发懵。
闯入他的视线,黑漆漆的瞳仁都是他自个儿的身影。
“没欺负。”舒北别开视线,看向他身后忙碌的工作人员。
声儿干巴巴的。
《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这电影已经拍完,就等后期人员进行拼接合成还有制作特效的工作,就可以上映。
至此
这部电影可以暂且告一段落。
但罗奈儿德经常是想一出是一出,他主打一个随性的灵感,因为是大导演,跟他合作的明星也没多抱怨什么。
如果播后,收视率颇高。
不用罗奈儿德提议,李丽她就会来找舒北商量着拍个短视频制作或者海报壁纸什么的。
抱住大佬,蹭大佬的吃大佬的,最后把大佬给拉垮,这是舒北惯来的想法,只可惜,大佬是不怕他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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