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的口气淡淡的,只是他的目光从始而终都没有离开舒北,偏舒北看向顾钰的同时,这别扭的男人装作看向其他地方。
视线从未交汇在一起。
谁说天降抵得过竹马,不过是有没有动心的问题。
第125章 兔兔收到玫瑰花和迟来的礼物
有道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对于顾钰那句说得不走也确实又在这酒店里多陪了舒北五天。
这五天里,舒北都在有意无意暗示让顾钰明确自己的心,爱不爱给个准话,别耽搁彼此间的时间。
可顾钰像是嘴里含了个枣子,一旦涉及到这件事就含糊不清,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但听得出,对方并不厌倦自己,可也谈不上所谓的喜欢。
今儿是第五天了。
一周后是贺先生的生日宴,贺家一向注重仪式,小孩儿满月酒当时都办的很隆重,更别说小少爷的生日了。
顾钰看这样子是什么都没准备,飞回去还要找人立马定做个小玩意作为送出去的生辰礼物。
应该是要明儿一早就走的。
是人在,心忧郁,人不在,心也难过。
兔子到底是阳光开朗惯了的人,不习惯安静死沉的氛围,舒北盯了会面前放在腿上的亮着屏幕的手机看了老半天,沉默地坐在床边。
幽幽然
转动僵硬住了的眼眸。
抬起头凝望着远在天涯近在咫尺的人。
他刚洗完澡。
还穿着宽松的浴袍,胸膛半露,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他歪着脑袋在看手机,额前漆黑的碎发还沾着一点水珠。
平静淡漠的脸,眼角下塌。顾钰好像有点困,眼底很重的黑眼圈。
攻击性看起来非常弱。
“你明天要走了。”舒北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字音,失声般努力勾了勾唇角,保持着微笑,不失态的样,未了,还补了两个字,“是吗?”
他说的太慢,语调也低了些许。
这几乎是舒北每次在担忧惶恐时,会出现的表现,越是缺爱的人越渴望得到爱,越是如此,受到的伤害只会越多。
吧嗒一声。
是手机无情地让顾钰给扔到边儿沙发空位处,他无所谓般双手十指相交放在大腿上。
忽而,冲舒北清浅一笑。
说道:“你希不希望我走?你要说一句希望,我就不回去了,他的生日我反正缺席了这么多次,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这种带着诱惑味道的承诺听在耳中却莫名地令人觉得心惊肉跳。
舒北的手握紧成拳。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随即,垂首,掩饰住眼中的慌乱,尽量冷静地开口说道:“你……到底要干……”
什么。
然,不等他把把话说完,酒店放门外传来敲门声。
“扣扣——”
近乎是腾地一下给站了起来,逃也似的从沙发上弹起往门那边跑去,看着小兔子这般落荒而逃,顾钰的心霎那间宛若让千万根针给狠狠戳了一下的疼。
不复从前,往事如烟不可追。
只是望着他的背影,都能出神。
殊不知这种举动,舒北早在去年中旬就已经做过不下十回,经常会偷偷早起装睡,目送他离开的背影,会在他离开时捏过的把柄在用手去触碰。
像是他们在牵手的温度。
暗恋是一朵藏着的花,见不着光,什么时候枯萎,或许就是决定于心死的时间。
舒北打开门来看,是一位送花的小哥,他手里抱着一大捧玫瑰花。
妖艳的红。
触目惊心,成功把小兔子给弄迷糊了,抓了抓脑袋瓜,又盯着小哥看了看,随后,老实巴交摇头。
怀疑是不是小哥送错了房间号:“可我没订过这个啊。”
顾客都这么说了,把小哥成功问蒙住,他不确定地后退一步,然后抬头看了眼门牌号,又忙慌慌掏出手机来看对方填的收货地址。
看完后,又一次仰着头看门牌号,确定两次后。
这下视线直接锁在舒北的脸上,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是604间啊。你看酒店地址也一样的。”
说罢,一本正经把手机递过去给舒北看,大致扫了一眼,差点让小哥这么亮的屏幕给闪了眼。
微眯着瞳孔,有些费劲地看去,收货地址是这里,无误,但他确实没有买,谁会给自己买这种浪漫的情花。
意识到隐隐之中的那个人。
舒北猛地扭头看去,神色瞬息万变!
“谁啊?怎么在门外呆那么久。”顾钰问了声,已经站了起来。
门外却没有声响。
小哥把花送到位,就关门走人,丝毫不脱离带水,舒北站在门口处,那门关上的时候连带着外头的冷风,吹在身上腮帮子处都是怪冻人的。
小兔子杵在那,像是两腿给埋进土里的,一动不动,全然像是傻了一样,他的苍白到极致,眼底却没有顾钰向他提出解约情人关系时的诚惶诚恐。
面色惨淡。
而现在,只有一味的震惊和说不出的古怪,这像是见鬼了的眼神直至顾钰出现在舒北的身后。
一转身。
那小兔子都没能收敛这种情绪,飘飘然,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屋子里的灯忽而就给关了,开关按键在门口这位,顾钰从他身后伸手类似于壁咚的动作,把刚刚靠着的墙上开关给关了。
清脆的一声响,似是触碰到心弦那般,默不作声。
也是灯关上后,舒北才发现顾钰
把边儿的帘子全给拉上,就在舒北拿着花不知所措的时候,打火机的光亮了起来。
顾钰抽出根烟叼嘴边,又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轻巧地点燃了,深吸一口,吐出个烟圈。
舒北下意识闭上眼睛,皱眉侧过脸,避开顾钰喷薄而来的浓烈烟雾,却依旧挡不住那阵熟悉的呛鼻感。
他咳嗽了一下,顾钰的烟头又凑近了几分。
“你喜欢烟味,可我不喜欢。”
房内黑黢黢的,唯有的一些亮光,惹了所有的注意力,眼睑颤颤,舒北垂着眼。
见着顾钰的手指夹着香烟,修长笔直的手指上还有烟草气息,衬衫领口处的纽扣松了三颗,露出精瘦的锁骨以及性感的锁骨窝。
舒北别开脸,不敢再看。
“你知道还抽,你是故意的。”
有打算,把手里捧着的玫瑰花直接塞到顾钰的手里然后把门拉开,直截了当地走人。
是这么想的,倒也是这么做的。
舒北微仰着头,拿着的话推到顾钰的胸膛里,他沐浴过,还带着沐浴露的清香。这玫瑰花在他白皙的肌肤处,白与红越发的明显。
给突然拿在手里,一片冰凉,原本软糯热乎的小兔子变成了塑料和花香,就看到舒北隐约要开门逃跑。
一时间的哑然,伴随着心中的茫然。
“不喜欢玫瑰?”
顾钰把手指移到舒北脸颊旁,把他的脸板了过来。
结果小兔子瞪了他一眼,不做声。
“为什么不说话?”
舒北别开脸。
顾钰的拇指在他唇瓣处划过,眸光黯淡:“你在躲我。”
打火机的光没了后,这屋子又回到最初的黑暗,哦对了,还有他左手指尖夹着的一根香烟,火星点点。
舒北不吭声。
只是漠然地垂眸去看那燃烧出来的烟,青青缕缕的,可能是烟太呛人,眼尾都有些泛红,偏里头还隐约有泪花。
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哭。
所以一股脑像个受伤的野兽,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伤口,落荒而逃,推开顾钰就一溜烟要往自己的卧室跑去。
步子还没迈出去,手腕子就让那人给抓住,用的力气还蛮大的,生怕下一秒这只小兔子就会没了影子。
顾钰轻叹了口气:“小北……你别这样。”
这种亲昵的称呼,顾钰基本只有在行房事恩爱的时候才会这么叫他,平时都是全名。
给拽着的那手连着一整个肩膀都僵硬起来。
却没挣脱开来。
只是像是卡机那般回复了老早之前顾钰问过的话:“不喜欢玫瑰。”
是因为不喜欢这带着荆棘的花,碰着了会流血,刺扎进去了会疼的说不出话,只得自个儿抑郁地弄出来。
这好比纸窗子没能捅破,畏手畏脚,害怕拥护他的手用了些力气,会惊扰。
顾钰把手指挪开,轻轻抚过他的脸庞,顺势在他的耳垂处吻了一下。
这一切太快,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舒北浑身一震,猛地推开顾钰,往后退了一步,眼眶发烫,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某种情绪而变得低沉嘶哑:“别碰我!”
“别碰我。”
顾钰的手悬在空中,顿了好一会儿,缓缓放下,“你不喜欢玫瑰花,那你喜欢什么花,我可以改日再送你。”
“我没说过喜欢玫瑰,但也没讨厌,你不知道也情有……”
可原。
这未说完的话,直接就梗在喉咙里发不出声儿来了,因为面前的人忽而就弯下腰来,与他平时。
搞得小兔子猛地睁大眼,死死地望进顾钰漆黑的眸中,眼里的惊吓完全没能收敛起来。
“迟来的礼物,收起来好不好?”
语调柔和,目光温暖。
是小兔子一直以来想要的温柔。
顾钰的手掌盖在舒北的眼皮上,手指穿透层层叠叠的睫毛,覆在眼角,细细密密的痒痒麻麻,舒北紧张地屏住呼吸,心脏跳到嗓子眼。
“我送你的礼物。”
“玫瑰花会枯萎,这礼物不要也罢。”
推来推去,这一束玫瑰还是又转到了舒北的手里,只是有了这人的解释,显得不这么冰冷,还沾了他惯有的烟草味儿。
拿着花不知如何是好的舒北就听到顾钰压着声儿说得很小心:
“别再说那些让我难过的话,别再说让我担心的话,可以么?”
“我不会伤害你。”
一句句的承诺,不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但撒谎的人有一就有二,舒北没想到顾钰竟然会这么认真地和自己保证。
“可先生你觉得我还会信吗?”小兔子幽幽开口。
“嗯,我知道。”顾钰点头,并没觉着小兔子这话说得很过分,还表示很认同,“是我不对,不过谁说礼物就只有玫瑰花的?”
边说着话,边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拳头般大小,还有些硬,拿过舒北的手,递给他。
伴随着的还有关着的灯也给打了开来。
许久没有见到光亮的眼,不适应地微微眯起,舒北去看顾钰给了个什么东西,看着小盒子的时候,发懵了半天。
不像戒指那般,要大上一圈。
“打开看看?你应该会喜欢的。”
顾钰是这么说的,舒北听罢,把小盒打开,入眼的不是可笑的戒指,而是一块名表,但拿起来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这玩意还是定做的。
虽上头没有刻意用钻石黄金高消费的东西加以点缀,但简单朴实,经历就投在了做工精致度。
里面有顾钰录的话,听到一定数量,手表会坏,会分崩离析那种,坏得只能去钟表店去修,而一修就会发现里面放着一枚钻戒。
只要小兔子还对顾钰有那么半点爱意。
“手表很好看,可我有了。”
兔子手上戴了块表,很廉价顾钰知道,舒北除了洗澡拍戏时摘下,其余时间都给戴着,不幼稚,可也上不了多少台面。
“不旧了么。”
这是事实。
可舒北听着心里觉着不舒服,下意识脱口而出:
“难道就因为旧了便要把他给扔了?”
说话有些呛,也是舒北从来没用这口气跟顾钰说过的话。
知道小兔子闹脾气,这炸了毛的兔子,不把毛给理顺是不会有好脸色的。
“不扔,放在你抽屉里。”
能让你看着都是好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没完没了的说法,舒北干脆选择了闭嘴,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拿着鲜花。
上头的灯洋洋散散的落下,鲜花放在床头柜子前,看得出来,舒北不讨厌玫瑰,他躺下,只要头一抬就能见着那一抹红。
卧室的门没有关,能够时不时听到外边走动的脚步声。
这一夜顾钰并没有离开。
躺在床上的舒北透过那半掩的门,有个人影一直晃来晃去,盯着那一片黑影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钰。”
他喊了声。
“怎么了?”
“你今晚不走吗?”
“嗯。”
外头的人听到这话,不出意外地顿了顿身形,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可到底是没能走进来。
停在外边,舒北躺在床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他的裤子和棉鞋。
在外边,顾钰还是朝屋子里看了一眼,眼神温柔到了极致:
顾钰翻了个身,朝着舒北,抬手揉乱他的头发,笑了笑,“睡吧,我陪你。”
舒北抿着唇,心底的疑虑愈演愈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第126章 原来兔子是够傻的
于那年酷热夏日开始,于风雪之中结束。
存有的温热在寒冷里一点点磨灭干净,兔子对于顾钰的示好作为视而不见,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
[他总是说忙,总不理我。]
能不能理理我?
这话舒北不止一次在心里碎碎念着,可看向顾钰的眼神又不敢流露太多的情绪,因为顾钰说过,他不喜欢麻烦。
而他不想作为先生的麻烦。
二十年的初春,冷得让人喘上一口气都是直接冷到胸膛里的。
酒店卧室,舒北没开空调,但把窗子都给关紧,厅外有中央空调,顾钰这种富贵家族的小少爷最是经不起冻,便回房间前,给他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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