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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我好好想想。我想来想去，我觉得他说得对。”
“现在呢，好像比起让S先生喜欢我，我更想先让S先生对我有所改观。”
“我也想变成像S先生那样有能力，有手段有魄力，能管一大帮人，经营好几家大公司，什么都做得到的人。”
“那，实在不行，我就一直偷偷地喜欢他嘛。”
…………
“我喜欢的人要结婚了，但结婚对象不是我。”
“S先生才不是渣男！”
“你们看我天天夸S先生，以为他强大又完美。可我知道，抛开身份褪去光环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有无法面对的东西，他也有不得已要让步的事情。”
“我都懂的。我不怪他什么。我只是心里难受。”
“我真的，万念俱灰。”
…………
“我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
“勇敢小鱼，不怕伤心！”
…………
“或许S先生是喜欢我的吧，但是他只能喜欢我一点点。”
“S先生打算一辈子关在那个大老板的壳子里。那我尊重他的决定。”
“到时候他不敢说结束，我来说。”
…………
“等我把钱都还给他了，那时我已经有了正经的工作，能够自食其力，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了，那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他：我喜欢过你。”
“不是因为我需要你提供经济上的支持，也不是因为我需要你利用你大老板的身份帮我物色工作，我想和你在一起，更无关什么初次暗恋一个人的雏鸟情结。我不是心血来潮，不是只想玩玩，我不是小孩子，我没有拎不清。这是我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成年男性对另一个同为男性的人的感情，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就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我喜欢你。”
“喜欢万丈光芒之下，除我以外没有人能看得见的那个温暖的你。喜欢会关心我，包容我，迁就我，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普通人的你。”
…………
365天的暗恋日记，时间已经走过了200来天，这个被众多网友嘲笑迟钝，指责辜负，痛骂骗婚和玩弄感情，却唯独被薛定谔的鱼爱和保护的S先生，终于什么都看到了。
S先生看到他始终如一的纯粹感情，每一笔都有迹可循的喜欢和爱；看到他在这段时光里的成长，伴随着泪水，忍耐和让步；更看到他在卑微而不得回应的感情面前仍向S先生奉上理解和尊重，那比什么都要珍贵。S先生仿佛亲眼看见他站在面前，带着满脸羞怯却又用一双浅茶色的明媚眼眸热切大胆地直望过来。他轻声呢喃诉说心意，用一字一句发自灵魂的爱将另一个人不留死角地完全包裹。
这封乔逾不曾寄出的漫长情书，宋峻北完完整整一字不落地收到了。
他写下满满的一整颗真心，长达数万字的陈情剖白，姗姗来迟的人看到喉头哽咽。从前宋峻北自诩能轻易看穿小朋友直白的眼神和小心思，但现在宋峻北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错得离谱。他比宋峻北以为的远要爱得多，爱得深，爱得坚定，爱得密如潮水。为什么宋峻北到了现在才发现，为什么宋峻北就没有停下脚步，放低视线，回头好好看一看他的心过，为什么宋峻北就可以自大妄为地下定论来诋毁他的感情，辜负他后又刺伤了他……宋峻北有太多太多后悔的事情，有太多太多迫切想要求得他原谅的事情。
好在现在应当还不晚。要做什么，现在都还来得及。如果年轻人热烈又莽撞的天性让他可以不顾一切，只爱得轰轰烈烈，勇敢无畏，那看十步才走一步的年长者又能不能利用自身的阅历和经验认真负起一次责任呢？
相爱凭什么要错过。
放下手机，身旁就是睡得迷迷糊糊的乔逾小朋友本人。宋峻北屏息却动情地吻上他暖红的眼尾，情难自禁俯身再度亲吻他的面庞。他在睡梦中神色安宁，蜷着手脚。宋峻北在他背后躺下，最后的吻隔着干净柔软的衣物落在那片肩胛骨。
宋峻北默闭上双眼，额头抵靠在小朋友颈间，将他扣进怀里，双臂愈发用力地环紧了他。当一个人的胸膛贴上另一个人的后背，心跳声在两具不同的身体中彼此呼应、渐渐重合之际，宋峻北发出了一声了然的笑叹。
喉咙里含着滚烫的两个字，它成为了心间最重的一块砝码。
第53章 53
53.
晚上接近打烊时分，有一个男人走进了甜品店。他穿着低调的黑色薄羽绒服，向服务台的店员打招呼时礼节性地微笑了一下。他充值了一张大额VIP卡，之后却没有点单，而是无比熟练地径直走向顾客休息区，在玻璃墙前的餐椅上落坐，开始一面查看手机，一面安静地等待。
乔逾这时正在后间的员工工作间折叠第二天要用到的一次性包装盒。店员小姐姐跑进来戳他，报信说：“那个谁来接你了。”
乔逾一脸懵地抬头：“啊？什么？谁？”
“就去年你天天来店里写作业的时候，每个周日都来接你的那个……”
老板提着拖把和马桶刷子路过，插了一嘴：“今天早上帮你接电话的那位‘朋友’。”
老板拂衣而去，飘过的见怪不怪的小眼神仿佛是在说，哦，我知道你们虽然昨晚睡了一个屋，但你们什么猫腻都没有。我懂，你不用解释了。
乔逾：“……”
乔逾相当镇定地将手套脱掉，快步向外间走去。
可等亲眼看见那个人的背影时，他脚下一顿，像是被什么绊住了，莫名有些怔忡。
收银小姐姐悄悄地朝乔逾说：“他办会员卡登记的名字是‘乔逾’诶。”
乔逾感到脸热。“用真名才奇怪吧。”
冬天夜晚的店里没有其他顾客，非常安静，擦得锃亮的地板瓷砖反射出阵阵清冷的光。那个人坐在乔逾曾经最喜欢的位置上，独自等待的背影看起来孤零零的。
乔逾在想，那时候宋峻北每次来看见他在等他，是什么心情呢。
那时的宋峻北也像现在的他一样，眼眶周围热乎乎的，好像能听见血管里血液急速流淌的声音，热烫的感觉持续汇集，积蓄在胸口，心脏跳得很快，无时无刻不想要跳出胸膛，朝外面的世界奔去……会像他这样兴奋，激动，难以冷静，迫不及待想要走到那个孤单的影子身旁吗？
乔逾拍拍衣服，扯齐围裙的下摆，然后慢慢穿过大堂。
腿却自己越走越快，几乎要蹦起来。
乔逾在宋峻北身前停下。他弯起嘴角，先岔开步子，大张旗鼓地转了两圈右手，进而抚胸弯身，夸张地行礼。乔逾拉长了声音洋洋问道：“你好~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他挤眉弄眼，宋峻北被他逗笑。
宋峻北收起手机，十足感兴趣地问他：“今天又学会做什么好吃的了？”
“那可多了。三十年西点老师傅的看家绝学都传给我了，我已经学会了他们家祖传的秘制香草拿铁。”乔逾一脸严肃地回答，“这位先生，你想尝尝吗？”
甜品店开足了暖气，他走近时带来一阵轻快的暖风。宋峻北能够闻见他身上烘焙蛋糕时散发的香甜气息，带着咖啡悠远的醇香，叫人心驰神往，夜不能寐。
他身穿洁白素净的员工制服，一丝不苟地扣着每一粒纽扣，领口处系着端庄典雅的领结。而加厚的深灰色修身直筒牛仔裤裹住了他的腰臀和双腿，半身围裙在他的腰部束紧，收拢了那两截窄细的线条。宋峻北联想到那套被另置他处的清凉女仆装，能露的地方它都露得很大方，乔逾还没有在角色扮演的游戏中穿过。
那为什么有的人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却同样可以色情得要命？宋峻北眼神发暗，视线锁死了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唇。这张白净的小脸红润异常，透着暖粉，这双明亮剔透的眼眸笑得含蓄，里面藏了裹着蜜糖的小钩子。他左手撑在桌面微微俯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峻北，嘴唇一张一合，他认真询问：想不想尝尝。
宋峻北直起上半身向乔逾靠近，伸手捉住了他的领结。抬眼向上，隐晦又露骨的视线由他柔软饱满的唇肉自主地跌落进那双透亮眼瞳之中。
“想。”
宋峻北说。
乔逾没动。
“想干嘛，宋先生。”乔逾眨了眨眼，“想被拍照吗。”
宋峻北笑了一声。“那确实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
宋峻北将领结细腻的丝布面料夹在指间摩挲，手指漫不经心地揉捻结口处柔软的褶皱，试图挑开结口狭小的空隙朝里挤进一个指头。宋峻北气定神闲地看着乔逾的眼睛，捉着他颈下那枚领结把玩，问：“菜单呢？”
乔逾按住了这个人的手。“……”
别玩了。
“……真点啊？”乔逾扫视周围一圈，见老板不在便苦了脸，低头小声求着说：“别点了，我们要下班了。”
宋峻北闻言一挑眉，顿时显出一副没吃到想吃的东西马上就要闹事投诉的尊贵VIP的丑恶嘴脸来：“所以，我喝不到你们家祖传的秘制香草拿铁了吗？”
乔逾心下怀疑，这人是不是又开始耍小孩脾气了。还是说当大老板都得有点颐指气使的派头？到底是谁会在半夜嚷嚷着要喝咖啡啊？
乔逾只好依他。
“下次吧。”乔逾用心倡议道，“要不……周日的白天？等宋先生你有空了，我请你喝咖啡。”
宋峻北微微一笑：“我要喝你亲手做的。”
乔逾：“……”
乔逾只好全都依他。
“好吧。只要你不觉得难喝。”
宋峻北终于抽出手指，放开了服务生小朋友可怜的领结。宋峻北收起想干坏事的心，替乔逾将弄歪的领结摆正，好心情地笑着，说：
“那我们说好了。”
怎么会有人像电影桥段一样，眼神一接触就要接吻呢？
乔逾回到学校，淋浴的时候仍在想这个问题。他摸摸自己的嘴唇和晕红的脸颊，脸上的热度还没有散去。
虽然他们并没有接吻。
下班后店子关了门，宋峻北问乔逾要不要回画室，其意大概是在问乔逾这个晚上还用不用人陪。但乔逾没有脆弱到需要别人一直照看和关注，因此谢绝。宋峻北闻言没多说什么，开车将乔逾送回了学校，一如往常。
一如那个遥远的往常。
不同的是，这次乔逾临走前宋峻北说的是：
“明天见，乔逾。”
夜色中宋峻北的神情柔和，这句作为结尾的平常的话竟透出几分意外的缱绻。它像是一个新的约定，亦或是一个好梦的开头。“晚安。”
“明天晚上我来接你。”
乔逾想说何必劳烦大老板每天接送，他们既不顺路，又不是亲密而特别的关系……但心里仿佛有什么活了过来，浇一点点水草原上就开满了鲜花，行走其中的人看见什么都是高兴的。于是乔逾只是喜上眉梢，应了一声：“哦，好。”
“晚安，宋先生。”
宋峻北目送他慢慢走回宿舍。
乔逾心想，明天宋峻北也会来，明天的明天宋峻北也会来……就好像无关工作日或周日，无关协议，他们还有无数个明天。
宋峻北确实从今天中午起床开始就有点不对劲，对吧？
搞得他也有点心猿意马了。
然而今天发生的奇妙的事还不止一件。
晚上临睡前，乔逾开始回忆自己从昨晚到今晚一天中经历的事情。
他在想应该如何记录下发生在S先生和薛定谔的鱼之间的这一重大转折。他准备把S先生帮他打跑坏人这一段英勇事迹更新到暗恋日记里，可又想到那个变态的小号就潜伏在论坛里，甚至天天关注他的帖子，要是他如实更新的话，那岂不是直接暴露了S先生的真实身份。
正顾虑重重，怀着复杂的心绪还没有写下一句更新，乔逾看到了新消息提示，论坛提醒他收到了一条新私信——
城北：今天什么时候更新？
来自论坛管理员的消息出现在私信箱最上方，带着高亮的红色字体，很是引人注目。
乔逾：“？”
……这人谁啊？
这不是那个粉丝很多的子版版主吗？
乔逾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他点进这个城北的个人主页看了又看，对方的ID旁果真标有一个版务的职位，而他们上一次的对话还停留在去年。这份薄薄的聊天记录一眼就望到了头，最末的空白中挂着那句明晃晃的“我格外讨厌直男。”还有：“既然是直男，就不要再泡在男同论坛里到处刷存在感了。”
乔逾一脸震惊地敲字：更新什么。
城北：《365天暗恋日记》，这个帖子我看完了。
城北：我觉得S先生肯定也喜欢你。
城北：所以帖子什么时候更新？
城北：S先生已经几天没有出场互动了。
薛定谔的鱼：……等一下！
薛定谔的鱼：我记得小版主你不是很讨厌直男的吗？你之前还叫我别在虹色发帖？
城北：有吗？
城北：其实为喜欢的人弯一下也不错。
城北：好友可以加下么。
乔逾：“……”
通过好友申请之后，薛定谔的鱼的关注数终于不再是0了，有了个1。
乔逾心中一时感慨万千。真是撞上稀奇事儿了，小版主也来追更暗恋日记，变成八卦吃瓜群众的一员啦？
看样子这个小版主还是坚定的HE党，现在加上好友，催更都催到正主脸上了……你当是看恋爱连续剧呢，还有会员抢先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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