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说到这里,看见沈云舒惨白的脸色,不由得顿了顿。
沈云舒摇摇头:“我没事。”
陆遥道:“经此一事我才知道原来商月眠也在替皇帝做事,你进风灯大概也有他的一份。这些事情想必你也都知道了?”
“是。”沈云舒答道,“我还知道了他在燕山那些动静也有皇帝授意,难怪你说皇帝并不在乎我如何……有商月眠在,确实也足够了。”
“你不再叫他师兄,看来是已经恩断义绝了。”陆遥道,“你知道当年的事了?”
“当年……”沈云舒苦笑,“当年如何,真的还重要么?”
陆遥讶然:“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沈云舒轻声回答,“‘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人要是太执着过去,会把以后的时光也浪费了。”
陆遥不知同不同意他的说法,只是笑了笑道:“那就说说将来的事吧。”
“将来?”
“沈大人,”陆遥突然这么叫他,“你对皇帝的筹划了解多少?”
沈云舒一顿,复又回神答道:“他说武林大会是个机会……他和燕山像有旧仇,大概想借武林大会的机会清算。”
陆遥道:“不错。皇帝也曾召见过铸剑师天工,云州大部冶炼坊都换人接管,晏司闻因为功法残本的事焦头烂额,就算想管也是有心无力。这事倒还算顺利。”
天工大师年事已高,收阿星做徒弟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情。他早已经远离所谓江湖,却还是难以避免断尾求生的困境。沈云舒想到这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没把这些话说给陆遥听,反而问道:“这么说,那些有关晏司闻的传闻都是真的了?那这次武林盟主的选举……”
陆遥摇头:“这正是我要说的。本来几乎成为定局的事情却突然掺杂了些变数,一是晏司闻儿子晏绪最近频繁在各处走动,二是谢家小姐突然的失踪。”
沈云舒问道:“谢莹有消息了?”
“还没有。”陆遥道,“我让人送到梁溯那里去了,由她处理吧。至于晏绪,大概还得拜托你了。”
“自然……”沈云舒道,“别的不说,这件事和阿遥也有关系,我不能不管。”
陆遥笑道:“只有他能让你这么上心。时候不早了,我去楼下吃些东西,一起?”
“不了,”沈云舒道,“我去找阿遥了。”
顾流风说去喂鸽子显然只是个借口,沈云舒去了隔壁房间,果然见他百无聊赖地托脸坐在桌前,见他进门还对他露出个笑来。沈云舒还没开口,就听他问道:“谈完了?”
“嗯,”沈云舒摸摸鼻子,“我们说了些武林大会的事……等会儿跟你细说。”
“好,”顾流风给他倒了杯水,“喝点水吧。”
沈云舒觉察出些不对劲来,原来他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顾流风其实根本不吃醋——真是长大了。
他一口一口地将那半杯水喝完,顾流风接过杯子,看沈云舒呆呆看着他,问道:“在想什么?”
“想你……”沈云舒答道,“想你怎么不吃醋。”
他正想自己这话是不是说得太幼稚,顾流风就放下手里杯子,磕在桌上的一声轻响让沈云舒心头一跳。他还没反应过来,顾流风已经冲到他面前,撒气似的在他唇上轻咬一口,语气却恶狠狠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什么?”
“我吃醋,”顾流风道,“他跟你亲密得怎么那么理所当然?”
不知道是谁拉着谁,两人一前一后地摔在床上,衣服在动作间都散乱了。正吻得难舍难分,沈云舒突然理智回笼似的一激灵:“不行、不行,陆遥还在隔壁……”
“隔音很好,”顾流风低声说道,“师父叫得小声一点,听不见的。”
他这时候耳尖脸颊红成一片,桃瓣似的,本来冷淡的眉眼像笼着水光,只凭张脸就足够让人神魂颠倒。沈云舒一时色令智昏,刚想的“明天要赶路”这个借口也忘了,只觉得自己现在才懂“眉目含情”是什么意味。两人又吻在一起,唇齿交缠间衣服已经被褪去,沈云舒空出一只手要将帘帐放下,在这当口又一顿,转而收回去抓住了顾流风乱摸的手。
“怎么了?”
“没锁门……”沈云舒含含糊糊地回答。
“……”
顾流风一噎,好像叹了口气似的,披着衣服下床将门锁好,回来时还拿了个银质小圆盒。沈云舒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脸上发烫,支着身体问道:“关窗了吗?”
顾流风似乎是嫌他废话太多,爬上床就又堵住了他的嘴。沈云舒气息一乱,呼吸就无以为继,没多久就憋得脸红,顾流风被他推开,这才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已经关了。”
“那单单双双回来了吗?”
“在外间。”顾流风最后一点耐性好像都消磨完了,答得一句比一句简短。沈云舒刚才头脑发晕地问完了那些话,此时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有些不合时宜。所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很顺从地去亲吻顾流风,手抚过他紧窄的腰,将他的亵裤拽了下来。
那性器热热地贴着他,刚刚稍微冷却的情欲又升起来,随着顾流风逐渐向下的吻在他身体里流动着,然后汇到他小腹。两人动作都很急切,一时间像是争分夺秒地在偷情。也确实是在偷情,喘息都不敢太大声。顾流风将那银色的小圆盒打开,清香的气味顿时在这小小空间里弥漫开,是情欲的味道。
当那沾着膏体的手指进入他身体时,沈云舒顿时发出一声忍不住的呻吟,然后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顾流风的手指在穴里抽插着,被体温融化的香膏混着淫水,从他手指间滴落下去。沈云舒低声催促他,他便把手指抽出来,握着沈云舒的腰让他转了过去,抵着穴口一点一点插进去。
“嗯……”陌生的姿势让沈云舒很紧张,声音差点都控制不了,他胡乱地摇头,整根都吞吃进去时眼泪都掉下来,“太深了……”
后入的姿势好像格外深,顾流风抽出来一点,又狠狠撞进去,手抚过他光裸的脊背,又握住他的肩膀。这种被掌控的倒错感让沈云舒羞耻不已,在几下深重的抽插之后未经抚慰的前端就自顾自射了出来,他浑身一软,上身脱力似的倒下去,脸贴着被单。顾流风的身体压下来,没有一点距离地和他贴近,在他耳边轻声道:“师父,你叫出声了。”
沈云舒崩溃地呜咽出声:“我……我不知道。”
顾流风退了出来,沈云舒配合着他的动作翻过身,然后被捞着腿弯折起一条腿。顾流风温热的手掌摩挲过他腰上那道长疤,又向上抚到胸前,停下来感受了一下他的心跳,接着那双手又向上移,捂住了他的嘴。
“叫出来也没关系,”顾流风一边说着,一边挺腰又插了进去,“我会替你捂好的。”
接下来的抽插比任何一次都激烈,沈云舒失控的呻吟全都闷在嘴里,他紧紧抓着顾流风的手腕,明明呼吸没被阻挡,却犹自觉得不够,像要窒息。交合处湿淋淋的,刚才喝下的水好像以这种方式又流了出来,他被这感觉弄得脚趾都蜷缩起来,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柔软的内里被彻底打开,又被胡乱地搅弄,顾流风突然松开了他,低头和他接吻,下面一直顶到最里面,在沈云舒又一次高潮时射了进去。
两人拥在一起躺了许久,室内一时寂静,只剩下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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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段是车
第82章 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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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云舒晨起,先在镜子前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见露出的皮肤上没什么暧昧痕迹才松一口气。
顾流风梳洗完毕,过来伏在他肩上,沈云舒顺手摸了摸他的脸,就听顾流风闭着眼睛说道:“别看了,知道你担心被发现,我注意过的。”
“阿遥乖。”沈云舒随口说了一句。顾流风在他颈侧愤愤地咬了一口,恼道:“还把我当小孩哄。”
这一口咬得不轻不重,但很突然。沈云舒“哎”的一声,就在这时,敲门声合时宜地响起,紧接着听见陆遥带着笑意的声音:“你们闹什么别扭?准备出发了。”
沈云舒做贼心虚地捂着脖子,扬声说了句没事,陆遥又催一句便离开,顾流风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远,很是不满地说道:“你这么怕被他看到,你们不是朋友吗?”
沈云舒想了想,没把自己跟陆遥的恩怨告诉顾流风,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算是?”
他犹豫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武林大会之后我就将离开风灯,再跟陆遥牵扯太深对我们都没好处。”
顾流风道:“他倒是心甘情愿留在风灯。”
“心甘情愿……”沈云舒喃喃重复了一遍这词。
傅宁曾说,风灯中许多人其实是为钱办事,少数是想为国尽忠。他和陆遥却是两个例外。
顾流风没再问陆遥的事,只是朝沈云舒伸出了手。沈云舒牵着他指尖,只觉得心里平静安宁。这一瞬他好像想通了什么,突然说道:“陆遥他……大概是除了风灯,无处可去了吧。”
如果没有阿遥,他自己又是否会选择离开?
“好了,”顾流风叫他,“你又怎会清楚陆遥的想法?与其满腹心思地猜测,不如留着肚子吃早饭吧。”
他捏捏沈云舒的手,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就先下去了,免得我们一起出去让陆遥多想。”
等沈云舒下楼的时候,却见顾流风正把自己出发前做好的零嘴分给陆遥吃。
三人一路平安无事地到了扬州,船还未靠岸,便见梁溯站在岸上朝他们招手。
陆遥道:“梁溯看起来不大高兴。”
顾流风略微点了点头。沈云舒看看他俩,又转头去看岸上梁溯,只觉得她笑得真心实意,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于是偷偷小声问:“哪里看出她不高兴?”
“要是她高兴,这时候就该跳起来了。”
顾流风说完,就听梁溯在岸上笑骂:“顾阿遥,这才多久不见,你就编排起我来了!”
沈云舒知道他二人关系好,看他俩拌嘴好像看小兽打架。随即他想到点什么,脸上笑容忽然一僵——不知道顾流风有没有同梁溯说起他俩的事情。
陆遥自然捕捉到他表情的变化,笑问:“你是有什么担心?”
沈云舒想借口搪塞道:“我在想晚饭吃什么。”
梁溯接话道:“自然是给你们准备了接风宴。”
沈云舒琢磨一下她的反应,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正待放下心来,走在前面的梁溯就扭过头来冲他露出个狡黠的笑:“沈前辈不用担心,你和阿遥的位置当然也是安排在一起的。”
“……”
沈云舒摸不准情况,想找机会问问顾流风,却一直没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梁溯说的“接风宴”在他的惴惴不安中开场,出乎他意料,叶寄秋和孟霜都不在。梁溯坐在首座,大叹了口气。
“只有我们四个,实在是凄凉。师姐要等会儿才能来。”梁溯道,“只是师父日理万机,恐怕来不了了,不是有意怠慢,望各位海涵。”
沈云舒听见她叫孟霜师姐,以为她们师门内部的问题解决得七七八八,也替她和孟霜高兴。只是直到筵席散了,孟霜都没有出现,沈云舒这时候才觉察出梁溯的不高兴来,她明显兴致缺缺,话都少了很多。
结束之后梁溯就逃之夭夭,叫了侍女过来领他们去住的地方。陆遥摆手告辞,说自己不便在沧澜谷多留,顾流风也没有休息的意思,拉着沈云舒要去找梁溯。那侍女跟梁溯却不太熟悉,一时也说不出梁溯是逃去了哪里。
沈顾二人站在院中,这时月光正好,流水一样倾泻下来,积在庭中澄澈空明。两人在席上都喝了些酒,沈云舒看着顾流风微红的脸色,突然觉得自己一直琢磨的问题也并不重要了,想了想改口问道:“你说梁姑娘为什么不高兴?”
“无非就两件事,”顾流风看他一眼,“谢莹的事情,师门的事情。”
沈云舒被这“目光流转”的一眼看得心尖一颤,掩饰似的咳了两声。顾流风皱眉喃喃道:“但沧澜谷这么大,去哪儿找她倒是个问题。”
“我有个想法。”
沈云舒勾着他衣袖,凭着记忆带他去了孟霜的茶室。
他走到这儿,自然想起了之前那些荒唐事。其实没过多久,记忆也还算鲜明,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就更难忽略。他于是猛地抓住顾流风的手。
顾流风握着他的手晃了晃:“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沈云舒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遍,顾流风恼道:“我当时是真的伤心。”
“我也是真的伤心,”沈云舒叹口气,“不过诸般蹉跎,所幸结局还不坏……”
“什么蹉跎?”梁溯突然打开了门,“你们在这儿嘀咕什么呢?”
她自然看见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顿时蔫了下去:“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她已经转身进去,顾流风小声跟他说道:“这可不怪我。”
“好好,”沈云舒无奈,“进去吧。”
梁溯仍坐在当时煮酒的位置上,这次却是在发呆。她对他俩的情况显然已经心里有数,此时并不发问。沈云舒正想该从何说起,就听顾流风说道:“难得见你这么低落。”
梁溯自嘲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当然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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