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雪走后,徐露对沈云舒略行了一礼道:“两位少侠若不嫌弃,想邀二位上府中一坐。”
沈云舒摸不清徐露的想法,正有些犹豫。就在众人说话的档口,被沈云舒点了穴的那人却冲开了穴道,提剑朝沈云舒刺去。
顾流风听见不对立马回身去挡。那人却半路变招,朝他杀来。
这事发生得太快,又太近。沈云舒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将顾流风推开,自己的胳膊却被刺伤。夜昙剑没入那人身体,他晃了晃,不动了。
徐露让人处理残局。顾流风扑过来捂着他的伤口,声音有点发抖:“你受伤了。”
“小伤。”沈云舒安抚他。徐露道:“谢府的大夫惯会处理外伤,沈少侠意下如何?”
人家再三邀请,沈云舒难以推辞,只能道谢:“……有劳了。”
众人回了谢府,大夫替沈云舒包扎,顾流风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看着。沈云舒也不避着外人,直接说道:“我看徐二小姐和谢大侠,不像传闻中那么恩爱。”
顾流风没搭话,沈云舒接着说:“谢姑娘说徐露追杀她是为了谢元白,我却觉得是为了‘谢大侠’,背叛义父夺取宝刀一事毕竟不光彩,她想保全丈夫的江湖名声。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执意把我们留下。大概也是为了敲打我,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顾流风终于肯开口,说的话却是:“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沈云舒笑笑,“这不是有阿遥关心我么。”
顾流风一副被噎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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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话但是不知道说什么,想起今天冬至,冬至快乐😚
第23章 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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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舒逗了小孩,一时间心情大好,连胳膊的伤都不怎么疼了。顾流风面色不虞地站在他身旁,盯着大夫给他上药包扎。
大夫大概也是见过大风浪的,顶着这样的眼神依旧毫不含糊,稳稳地把金创药糊在了沈云舒伤口处,激得沈云舒暗自咬牙,好悬没痛呼出声。
顾流风心都揪起来,问道:“很疼?”
沈云舒哪敢真的叫痛,闻言摇了摇头。结果顾流风冷哼道:“疼你也受着吧。你要是不推我,也不会受伤。我又不是不能应付。”
沈云舒面色轻松,“推了你我只是伤到胳膊,万一他刺到你脏腑怎么办?我不想看你受伤。”
顾流风脸色更难看了,正想说点什么,大夫便站起身来打断了他,朝沈云舒欠了欠身,叮嘱道:“伤口有些深,所幸没伤到经脉,但仍要静养,伤口莫要沾水。”
沈云舒道了谢,随口夸道:“大夫医术了得。”
大夫笑了笑,“我师承沧澜谷,能得少侠夸奖,也算不辱师门。”
待他挎上药箱离开后,沈云舒微微睁大眼睛,对顾流风说:“谢元白竟然也与沧澜谷有往来。”
顾流风问道:“沧澜谷是什么?”
“沧澜谷是个历史悠久的门派,以医术和制毒闻名。”沈云舒皱着眉说,“不过据说它位于扬州。谢元白的手居然已经伸到了扬州吗……”
不过谁要做下一届武林盟主这种事和他关系不大。沈云舒也只是短暂地想了想这个问题,便站起来把衣服穿好,活动了一下胳膊,对顾流风说道:“伤也处理了,我们去见见谢元白夫妇吧。”
谢元白与徐露正在正堂上等他们。徐露换了身妇人打扮,绾了个髻,见了沈云舒后笑了笑:“二位请坐。”
待他们坐定,徐露便道:“沈少侠是聪明人,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听雪刀一事,还请不要外传。”
沈云舒道:“自然。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并非只有我们,这消息恐怕堵不住。”
徐露沉默一下,却没有继续说这件事,只是露出个笑容来。沈云舒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血莲宫残党不成气候,谢怀雪只是个无名之辈,说的话也没有分量。
果然谢元白下一句便是问:“你是夜昙剑传人?”
沈云舒并不遮掩,“是,家师沈英。”
谢元白道:“沈英风头最劲的那几年我与他交过手,天下少有他那样的剑,可惜他去得太早了,不然现在不知会有多高的成就。”
沈云舒不接话,沉默地喝茶。徐露问道:“沈少侠有没有兴趣加入微雨山庄?”
沈云舒并不意外,随便找了个理由推脱道:“多谢徐夫人的好意,只是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恐怕……”
徐露道:“无妨,就算如此,沈少侠也是我们的朋友。若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云舒暂时打不定主意要不要说《夜昙经》失落一事,只是先点头应下了。谁知徐露下一句便语出惊人:“今日比武招亲,唯有沈少侠你能与我丈夫一战。不知你愿不愿意迎娶莹儿?”
沈云舒差点把茶盏摔了。
顾流风阴沉沉地看看他,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沈云舒急忙推辞道:“承蒙抬爱,只是我年纪长谢姑娘太多,恐怕不合适……”
所幸徐露没有难为他,沈云舒又跟他们说了些有的没的,就以天色已晚为借口逃了。谢府的家仆带着他们回客房,顾流风当然又执意跟他住一间。
沈云舒在这事上早就放弃了挣扎,只是此时看顾流风心情不好,没来由地有点心虚,自己先很是殷勤地帮着把床铺了,又期期艾艾地叫了声:“阿遥。”
顾流风哼了一声算应了,但看他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冷冷说道:“我就说让你别凑这个热闹。好了,现在人家要把女儿嫁给你,你怎么说?”
沈云舒冤枉道:“我不是已经拒绝了么!”
“哦。”顾流风道,“因为你‘年纪大她太多’。大多少?也就八九岁,我看正合适呢。”
沈云舒顿时明白他闹什么别扭,带点无奈地哄道:“你明知道这只是借口罢了。”
“你还有伤,我不跟你吵。”顾流风很是“懂事”地说,“你最好别想给我找个‘师娘’。”
沈云舒正“好好好”地答应,房门就被怯怯地敲响了,他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却是谢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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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舒比莹妹妹大个十岁,比顾阿遥大八岁
沈:差好多啊不行不行
顾:指桑骂槐是吧,有什么不行的,我看正好!(生气
第24章 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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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约摸戌时,夜深人静,谢莹却孤身前来,沈云舒颇感意外,又担心她站外面被人看到徒惹口舌是非,只得先把她让了进来。
谢莹低着头进门,怯怯说道:“打扰了……沈大哥。”
沈云舒听见这称呼,莫名看了一眼顾流风,见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站在一旁,表情不大好看。
但当着谢莹的面,他也没发难。沈云舒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顾流风过来给她倒了杯茶,谢莹道了谢,有点犹豫地说道:“有些事想跟沈大哥说。”
顾流风这时候还提着茶壶,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说道:“哦,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如果今天真让他走了,日后怕不是要翻天。沈云舒急忙拉住他手臂,转头对谢莹说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必避讳阿遥。”
谢莹看看他俩,点了点头。
“想必沈大哥已经知道了,听雪刀不是我爹爹的刀。”谢莹如此开场,“其实爹爹有意将刀还给……还给姐姐,但被娘亲拦下了。”
沈云舒不明白她为什么大晚上的跑来告诉他这些。他多少能想明白徐露的立场——谢元白靠听雪刀成名,没了刀无异于扒他一层皮。何况当年的事情并不光彩,徐露费心想要瞒下,自然要将听雪刀留在自己手中。
只是他理解,却未必支持,但如今谢莹也在场,他却是不好说什么。
沈云舒想了想说道:“微雨山庄如今式微,徐夫人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何况徐露没有对谢怀雪赶尽杀绝的意思,他也就不想多插手。这想法在他心里转了一圈,终究没有说出来。
顾流风问道:“不是说谢元白与微雨山庄没什么牵扯吗?”
沈云舒道:“但如果微雨山庄出事,谢元白也不能不管,否则会落个不忠不义的骂名。同样的,如果谢元白声誉受损,也会连累微雨山庄。这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转向谢莹,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帮你姐姐窃刀呢?”
谢莹有点紧张地捏着茶盏,闻言说道:“我以为……把刀物归原主,就能……”
能怎么样,她却没说出来。沈云舒等了一会儿,叹口气说道:“谢姑娘如今的困局,不是一把听雪刀可以解决的。”
谢莹道:“却是我没有想清楚……你知道她可能会去哪里吗?”
沈云舒摇了摇头,说道:“我和谢姑娘并不熟悉。”
“她骗了你,还和你的仇人有瓜葛,你不怪她吗?”
这话一问出来,连顾流风都看向了他。沈云舒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愣了一下说:“她年纪还小,又被仇恨蒙蔽,也不能全怪她。”
他顿了顿补充道:“若说一点不怪,当然不太可能。只是她也是个可怜人。”
谢莹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却语出惊人:“你真是个好人。你会娶我吗?”
沈云舒这时候还扯着顾流风,闻言吓得捏紧了他胳膊,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我……我还没有娶亲的想法……”
顾流风表情阴沉,问谢莹:“怎么,你喜欢他?”
谢莹被他表情吓到,赶紧摇了摇头,又小声说道:“只是……我的亲事不能自己做主,与其嫁给不知道性格底细的人,还不如……”
她这话大有破罐破摔的意思。沈云舒问道:“你有心悦的人了吗?”
谢莹摇了摇头。
“我身体弱,学不了武功,不能像姐姐那样。”她说,“离了父母庇佑,我什么也做不成。”
沈云舒劝慰道:“就是不学武功,世界上也有许多活法,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抱着这样的想法,就逃不了任人安排的命运。”
谢莹没有回答,愣神地盯着杯中茶水。沈云舒意识到自己说太多,笑了一下遮掩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还请谢姑娘不要介意。”
“不会。”谢莹抬起头来看他,“……谢谢沈大哥。”
她以天色已晚为由告辞了。沈云舒目送她走出去,跟顾流风感慨道:“她们姐妹还真是不像。”
顾流风道:“是吗?我倒觉得挺像的。”
“什么地方像?”
“都二话不说地叫你哥。”
“……”
沈云舒噎住,但非要追回一城,故意说道:“我记得有人小时候也天天抱着我的腿叫哥哥呢,现在还说别人。”
顾流风羞恼道:“你提这个做什么?怎么,我不这么叫你了,你很遗憾?小沈哥哥?”
沈云舒调戏小孩,最后反而自己闹得面红耳赤,败下阵来,生硬地移开视线:“不说这些了,睡吧睡吧。”
顾流风比他先爬上床,在他掀被子进去的时候突然抓住了他受伤的胳膊。
“你不脱掉里衣么?”
沈云舒不自在。“不用了吧?”
顾流风道:“万一伤口渗血,岂不是要多洗一件衣服。”
沈云舒腹诽,睡个觉而已,怎么会渗血。但顾流风神色自若,不像在找借口。他想了想,反正又不是没在他面前打过赤膊,扭扭捏捏的反而奇怪,干脆从善如流地脱了。
沈云舒平时白得晃眼,这时候在灯下,皮肤被照得泛着一层暖色的光。他正想躺下,顾流风却制止了他,手覆在了他背上。
“还疼吗?”顾流风低声问道。
沈云舒不是容易留疤的体质,虽然习武多年,也没少受伤,但疤却没多少。唯独背上有一大片烧伤痕迹,是救出顾流风时被烧断的房梁砸伤的。
顾流风当时已经昏了过去,本来不知道情况,沈云舒骗他说是其他时候的旧伤,但好像没骗过去。
“早就不疼了。”沈云舒被他动作激得一颤,声音都差点变调。
顾流风没说话,手的温度从敏感的疤痕处直接地传过来,让沈云舒一时有点迷糊,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背上就被轻轻烙了个吻。
他僵住了。顾流风从后面搂着他,脸贴在他背上。沈云舒弱弱叫道:“阿遥……?”
“嗯。”顾流风答应。沈云舒耳朵红透,但却不敢多说,只当刚刚的事没发生过,小声说道:“睡吧,明早起来我们就回赤霞城去。”
顾流风碰了个软钉子,也没生气,乖乖躺下了。但却依然没有安生睡觉,问沈云舒:“婚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今日那样跟谢莹说,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这么问,沈云舒疑心有坑,疑惑之下气势弱了不少,答道:“我一时没转过弯来,说得太多,自己也正后悔呢。”
两人一时无话,沈云舒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又听得顾流风在他耳边说道:“我和谢莹不一样。若是我爹娘要给我说亲……”
沈云舒昏昏欲睡地答道:“嗯,阿遥也到成亲的年纪了。”
顾流风继续说道:“那我一定不从,还要告诉他们我想娶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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