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雪道:“谢元白这样搅乱云州局势,大概是想趁机壮大微雨山庄。”
沈云舒问道:“这和微雨山庄又有什么关系?”
谢怀雪叹了口气,道:“武林盟主如今已有金盆洗手之意,不出两年武林盟主就将重选。谢元白有心于此。”
沈云舒虽然没有过什么“金盆洗手”的仪式,但这状态和隐退也差不了多少。不过闻言也立马想通了其中关节——若还是那个单打独斗的游侠,大概难以登上这位置。就算有幸能成,这盟主大概也做不安稳。
谢怀雪见他明白,也不多言。沈云舒问道:“冒昧问姑娘,你是如何受伤的,又是如何拿到听雪刀的?”
“……”
沈云舒接着问道:“我未与谢元白交过手,但他盛名在外,绝对不是草包。你受的伤并不重,若是谢元白所伤,他必定是留了手。”
可既然有留手的余地,也就不会被她抢走兵器了。
谢怀雪道:“不错,我与谢元白交手,确实不敌。能拿到听雪刀,是因为有人与我里应外合。”
“谁?”
“他女儿,谢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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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现在阿遥是打不过谢姑娘的(。)主要是因为他心性未定……
第21章 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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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莹是谢元白与微雨山庄二小姐徐露所生,作为比武招亲的女主角,自然也在街头巷尾引起了热议。
沈云舒听人说她刚过及笄之年,容貌惊人,天赋悟性也属上乘。可惜体弱多病,无法继承谢元白的武功——所以阿星当时猜测,谢元白设擂除了招亲,还有寻找继承人的意思。
谢莹帮谢怀雪窃刀,徐露背后的微雨山庄则在追杀她。这其中弯弯绕绕的,让人头晕。
沈云舒把他的疑问说了,谢怀雪沉默一下说:“谢莹也好,徐露也好,我娘也好。她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傻。”
“此话怎讲?”
“帮我的和杀我的,其实都是为了谢元白。”谢怀雪道,“谢莹帮我是希望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徐露杀我是为了让她丈夫继续安安稳稳地做光风霁月的大侠。”
她顿了顿,“就连我娘,被谢元白那样背叛,却还是惦记他。”
沈云舒问:“惦记他?”
谢怀雪道:“我的名字是我娘取的。她与谢元白相识在一个雪天,那是当年山岚城的第一场雪,天地白为一色,所以她给谢元白取了这个名字,意为第一场大雪。我在谢元白背叛她逃走之后出生,她却给我取名‘怀雪’,难道不是惦记他?”
沈云舒不知在想什么,有点发愣。谢怀雪也不再继续讲,最后把她的计划说了:“最好的情况,是我能在众人见证下杀掉他。我希望到比武招亲时,沈哥你正面和他对招,我找机会行动。”
“……”
这计划真可谓简单粗暴。沈云舒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最后只得说:“大庭广众的,这样……说不上很光彩。”
他也就罢了,谢怀雪的名声大概会一落千丈,毁于一旦。
“能杀了他就行,管什么光不光彩。”谢怀雪不以为意,“若是换旁人恐怕难以牵制他。有劳沈哥了。”
她说完便告辞回房了。沈云舒老神在在地喝茶,顾流风过来把他杯子抢了。
“已经晚上了,再喝睡不着了。”
沈云舒叹气道:“不喝怕是也睡不着。”
顾流风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谢姑娘的话。”沈云舒道,“我在想,按谢姑娘所说,谢元白抢了她母亲家传的听雪刀,又重伤了她家人,就算如此,她也依然放不下谢元白吗?”
谁知顾流风却说:“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如果是你,我恐怕也不忍心怪你。”
沈云舒被这肉麻话说得一激灵,支支吾吾说道:“阿遥……你这想法不对。”
顾流风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沈云舒自觉作为师父,除了教他武功,还要教他做人。可谁知顾流风偏偏对他这么死心眼,当下也只好干巴巴地说道:“感情不是人生第一位的东西,大概你还小,不明白这个道理。”
顾流风没好气道:“总说我小,师父你又有多大?既然你不小了,那你人生第一位的东西又是什么?”
沈云舒被他问得愣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说道:“这和我怎么样没有关系。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外物左右,专心走自己的路。”
顾流风正赌气,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沈云舒只得逃避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他正想去铺床,顾流风却拉住他手腕,不让他走。
“师父。”他认真问,“你希望我功成名就吗?”
沈云舒不解:“怎么突然问这个?”
“……”
沈云舒反过来捏捏他的手,说道:“阿遥能自由随心,就是最好的。”
顾流风抓着他的手贴在脸上蹭了蹭,“你总这样,让我怎么不喜欢你?”
“别傻了。”沈云舒道,“若是你爹娘还在,也会这么说的。”
好容易起来的一点旖旎气氛让他毁个干净,连带着碎了的还有顾流风温存的心思。他甩开沈云舒的手,有种生气生累了的无力感。
比武招亲的擂台早就搭起来了。招亲当天街上极其热闹,沈云舒三人混迹在人堆里,望着台上的父女二人。却不见徐露。
沈云舒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谢元白。他今年应该也不过三十多岁,严格说来,和沈云舒倒算是一辈人。只是比起沈云舒沉稳得多,此时负手立在台上,远远看去像棵树,加上他又是正气凛然的面相,担得起“大侠”二字。
谢莹就站在他旁边,一身白衣,又戴个硕大的帷帽,把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是看着就知身量尚小,还未长成。谢怀雪冷哼道:“给这样的谢莹靠比武找夫婿,谢元白能是什么好人?”
沈云舒摸摸鼻子,不说话。周围人声鼎沸的,谢元白开口时却足够压过所有人,可见他内力浑厚。
顾流风问:“你能打过他吗?”
“不知道。”沈云舒如实回答。谢怀雪站在一旁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
“说起来,我还未见过谢元白的武功。”沈云舒想了想,“只知道他以‘听雪九式’闻名。”
他问谢怀雪:“莫非这也是谢姑娘的家传武功?”
“不是。”谢怀雪说,“这是谢元白自己悟出的刀法,不属于我。”
他们说话间,第一场的胜负已然分晓。一直战到日头过午,上台的人仍络绎不绝,到将近黄昏时这速度才慢下来,台上谢元白却丝毫不见疲态。谢怀雪道:“都是些乌合之众,没有能对他构成威胁的。”
沈云舒左右看看,知道她这话是要催自己上去,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走,对擂台中央的谢元白抱拳行了一礼。“在下沈云舒,愿向谢大侠讨教。”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从上台那刻起,他就感觉到了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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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跪
第22章 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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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刀被夺走,谢元白此时用的不过一柄普通长刀,约莫两指宽度,刀锋雪亮。他提着刀冲沈云舒还了一礼,二话不说便冲杀过来。
虽然只是点到即止的切磋,却也足见谢元白的刀法风格。悍勇雄劲,刚猛无匹,于台下看着时不觉如何,交上手却让沈云舒暗自心惊。
同时他又忍不住暗想,谢怀雪大概没有骗他,“听雪”确实不像谢元白的武器与刀法。
虽说命名只是命名,但多少与武功本身有所联系。沈云舒修习的夜昙剑法讲究的就是迅捷,如夜昙绽放一般的刹那光华。
因而沈云舒幻想中的“听雪九式”该是如落雪般的,又于寂静中含万钧力量。可现在谢元白的攻势却凶猛狂气,大有分海断浪之势。
如此气势,沈云舒难以正面匹敌,只得脚下轻点,向后掠去,夜昙出鞘,铮然作响。
夜昙剑法讲究一个“快”字,沈英于此道可谓登峰造极,若说轻灵飘逸没人比得上他。沈云舒却没有一味沿着他的路走下去,他的剑不如沈英那么快,取得是舒展自如的路子。
他在后退之时便已经出手,几乎是瞬时便刺出三剑,有虚有实,朝谢元白身上三处大穴而去。谢元白手中长刀回转,荡开沈云舒刺实的那下,又如长虹贯日般劈下。
若这刀劈实了,沈云舒非得被砍成两半不可。台下顾流风看得捏了把汗,不由得问谢怀雪:“你准备何时动手?”
谢怀雪早已经将听雪刀握在了手中,闻言却摇头道:“不到时候。”
再看台上,沈云舒虽被这一刀逼到了擂台边缘,但也不见狼狈。他身躯一转,借了旁边红木桩的力,从谢元白的攻势中抢到了一线机会。夜昙剑随机从斜里劈出,谢元白横刀格挡,刀剑相撞,震得他虎口一麻。
沈云舒也被谢元白的内力冲得身形一滞。剑在劈砍上不如刀势大,何况沈云舒本就不是以刚猛见长。他使出飞叶步法,如离弦的箭一般快,又如落叶般难以捉摸,试图绕至谢元白身后。
只是谢元白也不是初出茅庐之辈,刀如他的肢体般自如,封住沈云舒去路。两人缠斗在一起,霎时间兔起鹘落,唯余刀剑碰撞的金石之声。
沈云舒就是在此时,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暗器破空而来的声音,只是却不是冲他,而是朝台下谢怀雪二人而去。
“阿遥!”
那暗器来得又快又急,他出声提醒也赶不上。顾流风来不及抽剑挑落,朝一边躲闪。倒是旁边谢怀雪将斗篷脱了,就势一卷,阻了一阻暗器来势。
台下观战的原本就是普通百姓居多,此时都慌忙朝一旁跑开。旁边屋顶上传来一道女声,斥道:“拿下那丫头和她的帮手!”
沈云舒和谢元白的比试自然被打断。他抬头看去,见说话之人正是谢元白的夫人徐露,却是微雨山庄的人也入场了。
沈云舒原以为“帮手”说的是他和顾流风,想要下台与顾流风会合,免得他有什么危险。只是初上台时那让人不舒服的目光却依然黏在他身上,他刚转过身去,却突然顿住了。
台下人群散了大半,那一群披着斗篷的蒙面人就显得格外扎眼。
他们遮脸的面具沈云舒却认得,此时不由得心惊,回身看谢元白,咬牙道:“是血莲宫的人……”
他话未说完,那些人便已经冲他杀来。
谢怀雪阴沉着脸提刀朝谢元白砍去,刹那便与血莲宫的人一起,对他形成了包围的态势。微雨山庄以暗器见长,此时却不在这战圈之中。
饶是沈云舒再傻也看懂了,跟血莲宫勾结的哪里是谢元白,分明是谢怀雪。
只是他也能看出,血莲宫的目标却不是谢元白,而是他沈云舒。
血莲宫当时的高层几乎被清洗干净,如今为首的那人对沈云舒来说也是个生面孔。他扬声问谢怀雪:“你是故意找上我的?”
谢怀雪却不答,只一心跟谢元白缠斗。谢元白以一敌众,血莲宫残党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对谢怀雪却不下杀手,甚至看着像在给她喂招。
沈云舒那边却不轻松,那为首的小头目不是好对付的,何况他还要分心去关注顾流风的情况。所幸徐露已经去支援顾流风那边,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他剑尖连点数下,腿上也不含糊,当胸将两人踹下了擂台。为首的人使的也是剑,毒蛇吐信一般咄咄逼人,不过还是欠点火候,在沈云舒攻势下渐渐显出败相来。
旁边谢怀雪的情况也说不上乐观,她本来就不是谢元白的对手,肩伤又限制了她的发挥,此时已被谢元白制住。
周围横七竖八躺了许多尸体,谢怀雪跪在地上,刀已脱手,倒是谢元白的刀架在她脖子上。
“来龙去脉,我已听莹儿说了。”谢元白平静开口。
谢怀雪道:“何必多言,杀了我就是。”
“你是我女儿,我怎会杀你?”
谢怀雪冷哼道:“我从没有认过你。”
沈云舒点了那人穴道,提剑走了过来,正好听到谢元白说:“你不是庸才,但你的刀法却着实不高明,和义父的毛病一样,过于守旧。与其让听雪刀在你们手中埋没,不如交于我手上。”
谢怀雪道:“你不必给你的不义之举找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徐露那边也已解决,此时也站了过来,淡淡地扫了沈云舒一眼。
顾流风走到他旁边,低声说道:“死了这么多人,官府不会不管的。”
沈云舒沉默一下,对谢怀雪说:“谢姑娘,血莲宫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早日离开的好。”
谢怀雪笑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没错,从你进云州那刻起,血莲宫就盯上了你。我诱你入局,你却还来关心我。沈哥,如此优柔寡断,日后要吃亏的。”
她又转向谢元白,“你今日不杀我,日后我仍要来取你性命。”
谢元白收了刀,冷淡道:“可以便试试。”
谢怀雪站起来,目光落在一旁听雪刀上。谢莹在微雨山庄众人的保护下走了过来,将刀拾了起来。
徐露道:“听雪刀要留下。”
谢怀雪道:“我会凭我的本事把它夺回来。”
她一身染血的红衣,站在夕阳下。
谢莹抱着刀朝她走了一步,谢怀雪最后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无人阻拦她。她也一次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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