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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程风野真的答了“是”，这下子勾起了江誊的好奇心，直问他是不是秦芜。
“不是。”
“啊？不是她？哎呦，那可怜了，人家可是早就对你芳心暗许了。那对方多大了啊？是不是咱学校的？”
“他比我大。”
“是个姐姐？哦……那就不是咱们学校的了，”江誊吃惊道，“真没想到，原来你喜欢这口。”
之后程风野便不愿意透露更多了，任凭江誊怎么打听都没用，他不肯说了。余下的时间里，程风野认真地反复咀嚼“姐姐”这两个字，想到许白木那张性感而有张力的脸，觉得违和但又在某种气质上，感到莫名其妙的相似。
和江誊分别时，天已薄暮。雪停了，太阳的光照着屋脊，玻璃像火一样红，桥下的河水反射出刺眼的光波。今天真是个好天气，程风野想。
他走到一所补习班，在阴影处躲着，一直到天擦黑的时候才走进一条小巷。
海城这地方，老城区附近巷子多，尤其是晚上，就像迷宫一样容易让人迷失方向。程风野从小在这巷子里长大，摸得透透的，他知道哪里有老师私下开的补习班，哪里有舞蹈课，哪里又有钢琴课。
两个女生并肩在前面走，快走到大街上的时候分了手，另一个女生拐进了左边的分叉路口。
秦芜瞧着天黑透了，停下想找出包里的手电筒，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她一瞬间感到头皮发麻，下一刻，手中的手电筒掉落，她消失在黑暗中，手电筒从地上发出的光线打在旁边的老树根上。
半晌，巷口有人经过，看到一只亮着的手电筒和背包，静悄悄地躺在那儿。飞来的一只黑色乌鸦停在手电前面，在树上投下巨大的影子。
第52章 52
翌日清早，程风野早起去了学校。他们考试得早，放了几天假，全校的学生今天统一开大会，在国旗前听校长讲完一番高谈阔论之后，开始从宿舍里往家搬被子。
一时间，学校里多了很多家长，帮着学生一起拿东西。程风野不住校，自然没什么好拿的，他去宿舍是因为帮江誊。
“你怎么还背着你的书包啊，你的书不早就搬回去了吗？”
“没地方放。”程风野说。
“一个包哪儿不能放啊。”
路上，江誊八卦地在程风野耳边说个不停，又开始打听程风野谈恋爱这事儿，说着说着便又回到了秦芜身上。
“我看她今天没来啊，你知道为啥不？”江誊问。
“不知道。”
“听她朋友说，她要去国外留学了，你说她爸就一个小小的镇长，咋这么有钱？”
“不知道。”
“……”江誊说，“你除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蹦出点别的词儿了？”
“知不道。”
“……”
傍晚时，许白木回到家，发现程风野不在，他想起来对方今天去学校了。他把大衣脱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从兜里掏出烟，却只拿在了手里，没有点燃。
黄昏的太阳从客厅那扇小窗户上投射进来，像只留了一会便逃走了，突然变得死气沉沉起来。平时没觉得这房间这么空，今天怎么感觉格外安静呢？
临到饭点，还不见程风野回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阿强有新情况要报告，进来后发现许白木对着一桌子菜发呆。
“大哥，咋不吃呢？不合胃口吗？”阿强问。
“没有，”许白木回神，“说说吧，商铎那边是不是有进展了。”
“哥几个一直在南山那边盯梢儿呢，我看他们最近应该会行动，东西都提前运到那边寺里了。”
汇报完一些组织的事情后，阿强又说了他确实查到张越曾经打听过自己。阿强问过张越为什么，张越只说是跟程风野有过节，看见过两人在一起，想找程风野的把柄。学校里也确实有人看见过程风野跟张越起冲突，听说校外还打了一架。
“……大哥？”
阿强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直到最后一声才将他游离在外的思绪拉回，他回神，眼底重新有了焦距。
“我知道了，还有要补充的吗？”许白木望着这桌子凉透的菜问道。
“额……”阿强想了半天，试探性地说，“我让人去找他了，不过下午他从学校出来我的人跟丢了。”
“嗯。”
“那这菜……？”
“拿去再让饭店那边热一下。”
“得嘞。”话罢，阿强拿着饭店送菜来的食盒，又给端了回去。
没走出去一会，阿强折返回来，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大低声道：“大哥！那小子被人绑了！”
许白木站起来，脸色阴沉：“谁绑的？”
他转念一想，脑中想起一个人来，声音极冷道：“周齐？”
“还没查到是不是……嗳大哥你等等我！”阿强话没说完，许白木便拿了衣服下楼，阿强在身后小跑着才跟上。
“叫上我们的人，去医院……不，去谢秋那里。”
许白木坐上车，梁子开车带他过去，阿强招呼手底下的几个人去找人，不到半刻钟，谢秋的家附近便多了许多男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围在门口，阿强带着几个人进去，找到了许白木和周齐。
“你把我的人弄到哪儿去了？”许白木沉着一张脸，面对面质问周齐。
拄着拐的周齐一脸懵，他刚准备去找谢秋吃饭，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下了，他瞧着被踹烂的门，还在晃晃悠悠地发着声音，又见许白木抿着一张嘴，脸色阴沉得可怕，脑子一转想到刚才对方说的话，大约明白了什么意思。
“呦，这是相好的找不着人了。”周齐推开许白木，把自己的衣领子弄好，“跑我这儿来要人了。”
他坐下来拍拍自己的腿，石膏还没拆，本来就因为商铎不让他报仇受着窝囊气呢。只见他一只眉毛上扬着，看着许白木挑衅道：“有本事你再把我这条腿打断呗。”
“你以为我不敢？”许白木眼里闪过几分狠戾，面上仍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没说你不敢呀，但你来也不是为了这个吧？”
阿强拉过来一把椅子，许白木在周齐对面坐下。“周齐，趁我现在还能给你好好说话，说，你到底把我的人弄到哪儿去了。”
“你想知道，就给老子跪下磕个头认个错，再让我断你一条腿，我就告诉你。”
话音刚落，许白木便站起来，皮鞋踩着周齐的脖颈，居高临下看着他，压着脾气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齐脸颊通红，脖子上被踩出青筋来，却还是一副桀骜的表情，笑着说：“你也有今天啊，你平时那股劲儿哪去了？合着那小子是你的命根子，你这么宝贝他呢？”
许白木拧着眉，不欲多费口舌。他知道周齐是个硬骨头，可他也知道，周齐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他慢慢俯身，手臂撑在膝盖上，漫不经心道：“那你说，你要是真断了条腿，谢秋还能看得上你吗？”
像是被说中的痛点，周齐脸色变了变，叫骂道：“关你屁事儿！”
“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哪？”
“知道，”周齐说，“可我就不告诉你。”
“好，很好，”许白木突然笑起来，乍听觉得温和平静，细细听来又让人觉得阴森可怖，“阿强，去把谢秋抓起来，”随后他指了指周齐的命根子，“别太过分，弄个残废就成。”
“是大哥！”
“这关他什么事儿？你想用他威胁我？那你可打错算盘了。”周齐呼吸急促。
“周齐，你这点儿浅薄的心思就别装了吧，除了傻子看不出来，认识你的人谁不知道你对谢秋什么心思。”
周齐磨了磨后牙，看着阿强即将走出去的背影，咬牙道：“你敢！许白木！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许白木扬了扬眉毛，声音转冷：“你猜我敢不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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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嘿，破千了耶~这本追更的人很少，感谢还在看的宝贝哦~ 以及我写得实在太慢，大概还需要几章的样子
第53章 53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周齐额上已经泌出汗，两人在短短几秒钟中对峙着。沉默弥漫在空气里，而周齐也逐渐感到窒息，终于，在阿强刚走出门口时，他松了口。
“你等等！”
许白木把他放开，向旁边的一个人抬了抬手，示意他把阿强叫回来。
“说吧。”
周齐坐起来，才慢慢道来。
“吴正彪的弟弟来找过我，向我打听你的事情。”
许白木刚听到这里，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只听周齐接着说：“吴正彪死了这事儿闹出的动静不大，警察不知道谁干的，但不代表底下的人不知道，他弟弟摸了信儿来找我，就是为了要给他哥哥报仇的。”
“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只是说了你最近跟一个人走得近，没想到他把人绑了，”周齐瞥了一眼许白木的脸色，“放心吧，他想找的人是你，在你没去之前，他是不会弄死他手里的筹码的。”
就在这时，门外的阿强进来，拿着一封信，急慌慌地说：“大哥，给你的信。”
许白木打开，信纸上只写了一个地址，他从信封里拿出一枚带血的平安符，将信纸递给阿强。他摸着腕上的佛珠，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片刻后，他冷眼瞟了对面的人一眼：“周齐，你最好祈祷他没事。”
他语气清缓但却透着一种阴狠：“否则，我就不是弄死你这么简单，就算是商铎也护不住你。”
他的手下听见这声音便觉得后背发凉，因为这预示着，许白木真的生气了。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微微侧身看着倒在沙发上的周齐，说：“给你提个醒，最近，谢秋好像跟一个警察走得很近，你可得小心了。”
周齐啐了一口唾沫在旁边，不屑道：“我们俩的事儿，用得着你管？！”
车窗外的灯火快速略过，很快海城的房屋街道便消失在许白木的眼中，他们一行人正往远郊的一个废弃肥料厂开去。
车里只有梁子和许白木两个人，阿强叫了许多人在后面跟着，几辆黑车紧跟着前面的车，一路驶向蜿蜒的小道。车内，许白木阴沉着一张脸，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手中的念珠。
外面气温低，车里即使开着暖气也还是觉得冷，似乎开了暖风并没有什么用。许白木从后座下面拿出枪，将枪套带在肩上，又将外套穿好。梁子战战兢兢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们家老大的脸，不自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心里无声呐喊道：强哥！速来啊！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停在了化肥厂的破旧厂房前——一个漏了半个屋顶的仓库，散发着昏黄的光。
许白木带着十几个人，穿了一身黑风衣在前头走，叫人看了意气风发。梁子踹开大门，他们两个人进去，跟着的十几个差不多高的男人潜伏在外面。
仓库最里面，一个长相瘦削的男人坐在一个临时弄来的棕色沙发上，和周围破破烂烂的环境相比显得格外突兀，许白木一眼便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程风野。他浑身沾满了灰尘与血迹。
“来的还挺快啊。”沙发上的男人说道。
梁子告诉许白木，这人就是吴正彪的弟弟，吴盛。
跟商铎在这里的势力不一样，吴盛和吴正彪两人算是这地方的地头蛇，专放高利贷。许白木看吴盛的人不多，想到他们上面的人未必敢和他公开作对，所以这才找人把他约出来的。
“废话少说，直接讲你的要求。”
吴盛笑着，他脸上有道疤，从眉骨一直到弯到嘴角附近，这么一笑，显得狰狞丑陋。
“你弄死了我哥，怎么着也得还回来吧？我的要求就是一命换一命，要么你死，要么他死。”吴盛指指程风野。
“那就是没得谈了。”
“欠债还钱，”吴盛站起来走到程风野面前，朝手下人要了杯水泼到他脸上，抬起一双三角眼看向许白木，一字一句道，“杀人偿命。”
这一杯水将程风野泼醒，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许白木时才显出几分慌乱，嗓音嘶哑道：“哥……”
吴盛照着他的脸打了一巴掌，将他偏在一旁的脸掰正了对着许白木，阴阳怪气地说：“妈的，这狗崽子打伤我好几个兄弟……瞧瞧，长得是不赖，听说他是你的姘头？本来我还没把握你会来呢，没想到他对你还挺重要的嘛。”
许白木阴着一张脸，说：“你今天动了手，我连你一块弄死。”
“你威胁我啊？你搞搞清楚啊，现在是你求我，”吴盛说着使劲抓着程风野的头发往后扯，看着程风野一脸倔强的表情好笑道，“这小子也可以啊，挨了这么多棍子一句话也不说。”
此话一出，许白木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了，面上平静，额角的青筋和绷紧的下颌骨却表示他在竭力忍着。“你既然这么想要我的命，让我和他换。”
吴盛嗤笑道：“一个同性恋，没想到还是个情种呢？”
说完对方的人放肆地大笑着，他就是拿准了许白木不敢轻举妄动，才不断挑衅。吴盛变本加厉地拿出一把刀放到了程风野的耳朵上，并说道：“你割了我哥一个耳朵，那我也割他一个，你没意见吧？”
“你敢动他一下试试！”许白木沉声道，与此同时，他从怀里的枪套里掏出枪，他们的人见状全都拿出了武器。梁子拿枪站在许白木左前侧，两方对峙着，难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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