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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了一遍自动挂断，很快又重新响起来，最终还是傅宴庭体贴的将季忱滑到角落里拾起来递到他手里，还主动下车避了嫌。
季忱喉结滚了滚，终究没叫住他，等车门彻底关上，才按下接通键。
傅宴庭靠着墙柱点了根烟，季忱刚刚的电话没有备注，但对方契而不舍地打了两次，应该不是误拨或打错，但这么晚了，谁这么着急找他呢，他刚刚想说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傅宴庭抽了两根烟的功夫，季忱就从车上下来了，这会儿他脸上已经没有了车上刚睡醒时的茫然不设防，双手插兜，又挂上了那副懒洋洋的散漫笑意。
他慢条斯理走到傅宴庭身边，看见傅宴庭指间夹着的烟也来了兴致，熟门熟路地从alpha怀里摸出一支，凑过去借对方的火点上。
傅宴庭从他那惯常的表情里看出些许不同，掐灭了烟问：“这是怎么了，还值得抽根烟庆祝？”
季忱挑了挑眉，随即低头轻笑了声。
“我跟家里关系不太好你应该能看出来吧？我爸大概也喜欢我哥多一些。”
季忱最近在季家花了不少心思，但季承业那老家伙也不知道是服老了还是良心发现对第一任妻子的亏欠，居然真有放手季家给季恒的意思，想起刚刚电话那边报过来的内容，季忱忍不住又笑了声。
“讲个笑话吧。”季忱袅袅吐出缕缕白烟，桃花眼弯起来，“但我哥可能都不是我爸的儿子呢。”
傅宴庭对别人家的伦理丑闻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他伸手将季忱刚吸了两口的烟也掐了，换了颗薄荷糖给他，问：“还有吗？”
季忱知道傅宴庭是想问之前自己没说完的话，但他现在酒醒了，吸了烟吹了风脑子也清楚了，那些话就更难说出口了，于是只能摊摊手表示没了。
傅宴庭微微挑眉，一瞬不瞬地看他。
季忱无辜回望，但良久还是心软了，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轻声道。
“再等等，等我把季家的事搞定，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第32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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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第一个除夕，是在傅宴庭父母家过的。
家里请的阿姨提前回家过年，年夜饭包饺子的任务就只能自己动手，傅宴庭和完面，跟调好的馅儿一起端到餐厅，把厨房留给两位长辈大展厨艺。
窗外偶尔炸开几朵烟花，电视机里放着历年春晚小品的集锦，边牧摇着尾巴满屋撒欢儿讨吃的，整栋宅子灯火通明。
季忱给百事倒了粮，配了水煮鸡胸肉和一点紫薯西兰花，洗完手出来正好看见傅宴庭已经打点好准备包饺子。
他很久没有过过这样热闹祥和的年了，本来想过去帮忙，但刚刚择菜把油菜择得只剩心就被嫌弃了，这会儿长辈们不在，他也不用装勤快，干脆拿了个橘子坐到餐桌旁光明正大偷懒。
“甜吗？”傅宴庭干活儿很利索，擀着面皮也不耽误他看季忱。
季忱点头，掰了一瓣喂给他。
酸甜可口的汁水在口腔炸开，傅宴庭意外地挑眉，季忱看懂了他的意思，啧了一声不满道。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根本要把人酸死的橘子非得面不改色说很甜让我尝尝？”
傅宴庭声音低沉地笑：“我说了那种很酸，不是你不信，非得要买？”
季忱选择性装聋作哑，默默看着傅宴庭包饺子吃完了一只橘子，然后洗手过来帮忙。他并不是手笨，只是没做过这些事，看一会儿也就学得差不多了，面皮儿擀得有模有样。
四个人也吃不了太多，两个人一起干起活来又很快，饺子馅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傅宴庭看了眼面板上已经擀好的饺子皮觉得差不多了，就让季忱先下班。
正好厨房那边的菜也做好了，季忱过去帮着端盘子，傅宴庭把饺子和面板收拾回厨房的功夫，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手上还粘着面，只好叫季忱来帮他拿一下。
季忱举着白晚女士塞给他的刚炸好的春卷晃过来，非常自然的把手上的油蹭在alpha的围裙上去掏手机，除夕夜的电话无非是拜年之类，季忱自己也接到不少，他将不断震动的手机掏出来，无意间扫了眼来电显示，却是愣了一下。
童茗？
可是傅宴庭那天年会不是没加她联系方式吗？
傅宴庭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个名字，竟然专门洗了手把手机接了过去，留下句“等会儿你先把水烧上”就推门出了厨房。
季忱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手上的春卷没了滋味，这算什么，当着他的面装得那么好，转头就私下联系上了？
傅宴庭关上阳台的门，靠在上面接通了电话，前段时间他去许琛那取检查报告，但不凑巧，许琛刚好带队去外省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
他本想改天再来，许琛却说让他稍等一会儿，他已经让实验室一个学生帮忙送过来了，还把人微信推了过来，谁能想到这么凑巧，那个学生就正好是童茗。
其实倒也不奇怪，童家本来就做的是医药行业，童茗学的也是生物医学，研究的同样是信息素方向，出国交流两年，回来正准备考同门师兄兼教授许琛的研究生，备考期间顺便也在实验室帮忙。
小姑娘性子活泼开朗，办事也利落，很快就把报告送了下来，还妥帖细致地将报告上的各项数据解释给他听。
傅宴庭也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其中的关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童茗之前提到的老师就是许琛。
“总的来说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稳定的啦，从医者的角度来说是不建议药物干预的，但如果你坚持使用的话……唔……”
童茗说到这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后面的话可能会冒犯到项目金主，但还是忍不住小声继续，“我们…也是挺需要临床试验志愿者的……”
童茗说这话时虽然有点心虚，但看过来的目光带着点期许，完全不是omega看一个alpha的眼神，完全是把他当成了实验对象。
傅宴庭倒是不甚在意，摩挲了片刻纸页就点了头，不过跟童茗没什么关系，只是想到季忱可能原本是个alpha，就更舍不得他受这份罪。
“傅总除夕快乐呀……”听筒里传来少女俏皮清泠的声音，只不过这位少女对学术有着深沉的热爱，只寒暄了几句就在除夕夜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傅宴庭回到厨房的时候季忱已经烧上了水，叼着支橘子味的棒棒糖倚在大理石流理台上等水开，见他回来，状似无意地问。
“怎么去这么久？”
傅宴庭往水里加了点盐以防粘连，正好水也开了就把饺子也下进去。
“一个朋友，说了点工作上的事。”
季忱含着糖的脸颊鼓起一小块，含糊不清地哦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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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傅总解释下，他自己是不知道跟童茗匹配度的，而且其实也没那么高就是季恒故意挑拨离间的，所以他根本就不觉得童茗是个很特别的人，加了她联系方式就得跟小忱报备，然后后面撒谎是怕季忱知道不同意他用那个药
第33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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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他们在傅家住了几天，期间各种拜年应酬自然是少不了，尤其是季家那边，季忱为了两家的面子，还强忍着抵触过去住了两天。
对于季忱来说，这个春节假期过的简直是他全年最难受的一周。
好不容易挨到复工复产，季忱十分勤勉地不到十点就坐到了办公室，小高按惯例送了杯咖啡过来，同时放在桌面上的还有份红色的喜帖。
季忱微微挑眉，小高以前可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怎么突然就转变阵营，连结婚对象都有了？
小高看出他的意思，笑眯眯的解释。
“我当初哪知道国家分配的男朋友这么保质保量？当初民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想怎么推拒，没想到见面后特别投缘，兴趣爱好也相合，我们一起逛漫展追演唱会，久而久之就……在一起了呗。”
国家提倡自由平等也追求优生优育，所以在信息时代的大背景下，民政会定期筛选匹配度较高的alpha和omega公费相亲，当然国家只是提供机会，在不在一起还是全凭自愿，不过据说这样在一起的AO结合率高达90%以上。
季忱啧了声，收下了这份请帖：“是喜欢的人就好，那就祝我们小美女幸福，到时候给你包个大红包。”
开工第一天，并没有多少工作要忙，季忱接到程戎电话的时候刚从公司楼下便利店出来。
几个月的相处，傅宴庭监督戒烟还是很成功的，季忱现在一看见烟就想起傅宴庭看过来的目光和他塞过来的水果糖，已经处于对尼古丁没有世俗欲望的状态了。
他偏头用肩膀夹着手机剥开糖纸，熟悉的橘子清甜瞬间侵占味蕾，冬日的阳光和煦温暖，季忱拢了拢围巾，干脆没上楼，倚着公司的玻璃门听电话里的不孝子絮絮叨叨，然后一针见血做出总结。
“所以你就是昨天出去鬼混导致今天睡过头错过了你爹的会还把车钥匙落在酒吧现在不敢回家？”
程戎支吾片刻，心虚地“嗯”了声。
“等着。”左右也没什么事，季忱撂下这句话就上楼取了车钥匙。
程戎作为富二代里的真纨绔，纨绔里的傻白甜，小时候仗着是家里的独子千疼万宠，等长大程父发现儿子养歪了早已经晚了，西城那个项目之后严防死守地圈了几个月，然而一旦松懈好不容易扶上墙的破石头就自己滚了下来。
程戎坐在季忱副驾驶上挨老爷子的骂，蔫头耷脑的像只耳朵尾巴都耷拉下来的大狗，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搬出发小当挡箭牌，没想到程老爷子一听更气了。
“你有人家那脑子吗！人家背靠的是傅家你有那靠山吗！人家出来玩的是算计经营的是人脉！就你缺心眼的跟着人家瞎玩耽误自家事！”
程老爷子老当益壮嗓门洪亮，别说程戎开了免提，就算没开估计季忱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轻咳一声。
程父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儿子缺心眼到在别人车上开免提公开挨骂，中气十足地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气呼呼挂了电话。
程戎哪还敢回家，但也没心大到觉得连累季忱也挨了自己父亲一顿品头论足也无所谓，于是讪讪收了手机，干巴巴地替自己父亲解释。
“我爸他就是在气头上，他平时总让我跟你多学学我才搬你出来的……”
季忱正在等红灯，闻言挑眉看向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在黑色皮质方向盘上敲了敲，反问：“他刚不也是在夸我？”
程戎愣愣“啊”了声，虽然他觉得季忱应该不会喜欢别人说他靠傅家会算计，但也没傻到这时候较真儿，可怜兮兮地问：“总之他在家真的经常夸你的……所以那我还能去你家躲两天吗？”
季忱倒不怎么在意别人怎么说，只是估计程父应该是察觉了季家的变动，季恒很可能不是季承业亲生的消息已经让人放了出去，季承业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应该听到了风声，这事是真的假的倒无所谓，重要的是让季承业起疑。
所以……程家老爷子的评价其实也蛮中肯，季忱轻轻笑了声，大度道：“当然。”
季忱年纪轻轻，房产不少，他在市中心还有套小复式，程戎算这的常客了，衣柜里他的衣服甚至比季忱还多。
车停在楼下，这里季忱不常来，找了半天才翻到钥匙，干脆扔给程戎让他自己拿着，自己开门下车，视线不经意瞥到旁边一辆黑色宾利，季忱觉得有些眼熟，还没等他想起来，程戎已经绕过来拉拉他的袖子。
“你看那个是不是你家傅总？”
季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身常服的傅宴庭，围巾还是跟他的同款，身旁还跟着个娇小的女生。
季忱认识那张脸，是童茗。
“不过他旁边那个……”
程戎嗓门随他爹，很大，季忱在傅宴庭看过来前捂住了不孝子的嘴躲到车后面。
程戎含糊不清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季忱比了个“嘘”的手势才放开他，悄悄探头往那边看。
“手劲儿还挺大。”程戎揉了揉磕在牙上的嘴唇，跟着探了个头，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不是，要抓奸你也得拿出正宫的架势，怎么反倒偷偷摸摸的？”
季忱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拿出手机拍了张照，认真忽悠道。
“你不懂，抓到出轨证据离婚的时候才能让他净身出户。”
法盲程少爷眨巴眨巴眼睛，颇为受教地点头。
第34章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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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傅宴庭跟omega上了同一辆车，季忱转回身靠在车门上，手习惯性往怀里摸，却只摸到了他刚买的几支棒棒糖。
季忱其实是个追求新鲜感的人，同一个口味的糖吃了这么久早就没了最初的惊艳，只不过傅宴庭会一直给他备着，他也就习惯了这个味道，但花生糖、巧克力，也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
“有烟吗？”季忱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侧头问程戎。
程戎虽然不学无术，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赶忙摸出根烟给他点上，季忱眯着眸子深吸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跟程戎谈心。
“说起来你家也在给你找联姻对象吧，你会考虑娶个beta吗？”
这是个死亡问题，程戎虽然很想说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但他没那个胆子，然而他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他不考虑，这不是破坏人家感情吗？
于是他只好试探着提议：“其实说不定是误会呢，就是上了个omega的车，可能是他助理秘书之类的呢，你跟他好好聊聊？”
“误会？”季忱轻哂，“那是个跟他匹配度98%的omega，童家的小公主，人家除夕夜打电话过来傅宴庭还要避着我，明明之前年会上还不认识，就是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他说到后面更像是自言自语，辛辣的烟草燃成白色的烟雾在指尖缭绕，一点点燃尽，季忱却忽然笑了声：“其实也正常，连我也喜欢omega，漂漂亮亮香香软软的小家伙，多可爱。”
季忱下午原本还约了心理医生，但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季忱掐灭了烟，修长漂亮的手指灵巧地抽出来程戎怀里一张白色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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