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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忱当然知道季恒为什么有恃无恐，因为他觉得自己找不到关键性证据，就像当年母亲去世一样。
可是现在他不是只有自己了啊，他还有傅宴庭。
“来吃饭啦！”
季忱抬头，看见alpha端了超大一碗馄饨从厨房出来，热气腾腾还冒着白气儿，忽然有点感激季承业当初逼自己去参加那场晚宴，他桃花眼不自觉弯起来：“来啦。”
吃过晚饭，傅宴庭还有事要去一趟傅氏总部，季忱开车送他，打算顺便去西城项目那边转一圈露个脸。
车开过瑶江大桥，随意扔在副驾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这个节骨眼上的电话季忱都很重视，将车停在路边才接起来。
来电显示上的两个字让季忱有些意外，是季恒。
他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小忱，还在生大哥的气吗？”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令人熟悉的伪善，季忱懒得理他，直接问：“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提醒你，明天下午父亲的追悼会，你记得以前一点过来。”那边季恒并不生气，声音温和又有耐心，“还有我今天在老宅收拾东西，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那语气里带着微妙的愉悦让季忱有些不舒服，他摸出一颗糖含进嘴里，有些不耐烦，季恒大概也知道他的性子，不等他问就给出了答案。
“是楚姨的写给你的信，在她的一个首饰盒里，还有一把小的平安锁，我看着是你小时候戴的那个。”季恒说完停顿了片刻，像是给自己亲爱的弟弟一些时间反应，然后才体贴地询问，“明天追悼会结束，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季忱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他母亲的遗物他早就全部翻过，不可能错过这样一封信，除非季恒早就留了这一手。
“你想怎么样？”季忱问。
手机那边，季恒低低笑了声：“小忱怎么能这样想大哥呢？我只是觉得咱们兄弟间误会似乎太多了些，再怎么说我们都姓季，季家倾覆，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所以？”
季恒也不再废话，微笑道：“傅氏的标书。”
季忱想也不想地答应：“好。”
手机里季恒安静了两秒，忽然笑起来：“小忱，大哥那么好骗吗？你从来不会伤害对你好的人，更何况你那么爱傅宴庭，答应的这么痛快，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等警方找到证据，我就不能用信要挟你？”
季恒笑着压低了声音：“但是，我可怜的弟弟，你亲爱的傅总是不是还没告诉你那个司机也已经死了？畏罪自杀，跳进了海里尸体都找不到了。”
皮质的方向盘被握出了四枚清晰的指痕，季恒他是疯了吗？
“还有，傅宴庭是不是大晚上又回了公司？”
“没有。”尽管事实如此，但季忱不想让他太得意。
然而季恒从善如流，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惬意：“好吧，但我必须要提醒你，父亲去世前咱们家势头正猛，能在这种情况下让公司股票跌成这样的，除了你家那位，还有别人吗？”
第45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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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承业的追悼会办得隆重肃穆，大半个商圈都来吊唁，连傅宴庭的父亲傅成舟都从百忙之中让人送了花圈过来。
季忱在追悼会结束后跟季恒去了书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枚小巧精致的金色平安锁。傅宴庭一直在走廊等他，见他出来就过去牵住了他的手。
季恒跟在季忱身后，看见傅宴庭毫不意外地轻笑了声：“傅总跟小忱感情可真好，这么一会儿时间都舍不得留给我这个大哥呢。”
傅宴庭倒像是没听出其中调侃的意味，替季忱理了理领口顺着话音应和：“是啊，不止现在，我要是和小忱早一些认识就更好了。”
这话颇有深意，仿佛在说要是他们早认识的话，就一点时间都不会留给对方。
聪明如季恒自然听得出来这层意思，但他笑容不变，反而颇为打趣地在自家难得沉默的弟弟肩膀拍了拍：“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聊，我下去看看收拾的怎么样了。”
傅宴庭挑眉，绅士地侧身让开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样反客为主的姿态实在算不上客气，季恒倒也不恼，步履悠然地下了楼。
季忱盘算着心事，目送那人从楼梯拐角消失，将那枚平安锁揣进口袋，刚想开口，就听见身旁的alpha轻轻啧了一声，像是不满自己刚刚的表现。
季忱愣了一瞬，忍不住笑了声，犹豫再三终是把最初的话咽了回去，只温声道：“我们先回家。”
路上季忱又恢复了沉默，他不想说，傅宴庭也不会逼他。
一路安静地将车开回地下车库，季忱终于开了口：“我要回承翼工作了，季恒在那边给我挂了个副总的职，西城的项目下周我会去跟赵工交接，承翼那边也会交代好，你不用担心。”
傅宴庭解安全带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他：“你答应了这个？承翼现在什么样子你不是不清楚，什么副总，你现在过去，季恒就能把所有黑锅背你身上。”
季忱垂着眼睛，手里把玩着原本别在胸口的白花：“那怎么办呢？我母亲留给我的信还在他手上。”
“那你也不能……”傅宴庭拉过季忱，声音却被那只手的温度冰得一滞。
季忱收回手，抬眼看他时眼睛有些红：“ 我也没有办法，你不知道，我妈妈那天出门的时候还对我笑，说她要去做一件大事，做成了就带着小蛋糕来接我，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我特别期待，等了很久很久，可是不仅没等到她回来，甚至再也没见过她。”
“后来长大了一些，我知道她是去强制离婚的，但是她只是个没有稳定收入的omega，我的抚养权根本就不可能判给她，原来她当时是骗我的，于是我就去找她有没有什么东西留给我，可是还是什么也没找到，我就想，原来我是个没有人要的孩子……”
季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又道，“肇事司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车毁人亡一点证据都找不到，我赌不起警察能在他失去耐性之前找到新的人证物证给他定罪。”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能不能换个条件？”傅宴庭心疼得要命，他知道季忱这些年不好过，他所能讲述出来的的一切，不过也只是那十几年的冰山一角。
要是能早认识他就好了。
“K9项目的标书。”季忱平静地看他，顿了片刻才又道，声音冷静得没有什么感情，“你不用为难，那不只是你的东西，你也不只是我的alpha，你还有你的父母，你的员工，所以就算是你肯给，我也不能要……但是，你该要防我，因为我也不确定被逼到一定程度我会做什么，也许——”
“季忱！”傅宴庭打断他，“你别这样说，不会的，不会到那一步的，你别做傻事。”
“傅宴庭，我有点累了。”
季忱别过头，闭上眼睛有些疲惫的靠进皮质椅背里，没有骨头似的很薄的一片，甚至连beta都比他更健壮些。
“小忱……”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不好？”
傅宴庭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无力又低落，明明小忱已经这么努力了，明明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明明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还要这么苦？
“有机会…带我去看看你母亲吧？”傅宴庭推开车门时轻声问。
季忱偏过脸看他，地下车库的灯光冷白，照在人身上显得没有温度，再过度脑补就是不近人情，可季忱没来由地觉得那个背影有些委屈，于是他笑了，笑得很好看。
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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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庭：他什么都知道了不但不怪我还怕我为难，他好爱我，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好没用。/委屈失落
季忱：帮不上忙就觉得委屈了，好可爱。/笑
第46章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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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凌江，粼粼波光交织着月色透过落地窗陈铺在柔软的地毯上。
书房里没有开灯，当电脑的莹莹白光熄灭时，房间里就连最后一点光源都消失了。傅宴庭合上电脑，靠进椅背里将小臂搭在有些干涩的眼睛上。
他知道季忱说的没错，他的小忱理智强大，聪明坚韧，受了再多苦也从不会抱怨牵连旁人，原本该是不需要任何人保护的alpha。
可就是这样，他才更加心疼。
其实肇事司机坠海身亡的事傅宴庭并没想瞒着季忱，警方封锁了海岸，正全力搜寻尸体和车辆残骸，也在积极争取与其家属进行沟通，他只是想有些进展的时候再跟季忱说，免得他难过。
但他好像做错了，他的小忱从来不需要他这样的保护。
犬类柔软干燥的皮毛蹭在掌心，傅宴庭垂头，对上百事黑溜溜的圆眼睛。他揉了揉边牧柔顺的毛，亲昵地捏了捏后颈，然而百事却不太领情，冲着办公桌汪了一声。傅宴庭这才发现因为来电屏幕不断闪烁的手机，估计已经闪了有一会儿了。
反正不会是季忱，傅宴庭这样想。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他给季忱发了很多消息，可对方一次也没有回，他也没有心思去处理别的事情，干脆将手机静音，只给消息置顶的那个人设了特别提示。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直起身子将手机拿了过来，是程戎。
傅宴庭神情一凛，按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年轻富二代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声音，显然是醉了。
“傅…傅总……救命，我架不住季二这活爹了……他要灌…唔要灌死我了……你、你快来管管他……”
那边程戎似乎是被按住了，隐约传来一声高贵冷艳的菜逼。
莫名的，傅宴庭松了一口气——只要季忱肯发泄出来，别自己紧绷着，一切都好说。
“你们在哪？”
“啊……在哪？”程戎是真的喝多了，脑袋里一团浆糊，懵懂道，“我们在…在家呢啊……说、说起来季二这好酒真不少……我一会儿要拿两瓶走……嘿嘿……”
季忱房产不少，但他常去的那几处傅宴庭都去过，于是放弃跟醉鬼交流，仔细回忆，似乎只有城郊那套别墅有一整面墙的酒柜。
傅宴庭驱车赶到的时候，程戎已经“荣幸阵亡”，坐在地毯上抱着一角沙发人事不省还不忘哼哼唧唧。季忱倒是看上去还算正常，看见他也没什么表示，姿态从容地倚在沙发上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但傅宴庭知道他也醉了，因为他看过来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目光是不聚焦的。
傅宴庭扶起倾倒的酒瓶走过去，抓住了季忱又要往唇边送的酒：“别喝了，你醉了。”
醉鬼矜贵抬眸，本就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潋滟眼尾薄红，红润的唇浸了酒液更显得勾人。他歪了歪头，语调轻缓含着笑意：“你凭什么管我？”
傅宴庭看着他的眼睛反问：“我不能管你？”
“唔……”以往碰见这种人，季忱多半是要翻脸的，但眼前这个alpha长得蛮合心意，也有点眼熟，于是他任由对方拿过他的酒，伸手在alpha脸上捏了捏，认真思考半晌，终于想起了那个名字，“傅宴庭？”
“是我。”
得到肯定的答案，季忱满意了，笑着双手环在alpha脖子上将人拉近，以一个极为亲昵的姿势额头相抵，指腹轻轻勾蹭过alpha后颈的腺体，语气认真且撩人：“别人当然不行……但傅宴庭可以。”
这样的言语动作无异于勾引，傅宴庭忍不住低头吻住了近在咫尺的双唇，淡淡的酒香在唇齿间弥漫，唇舌纠缠间呼吸仿佛都炽热起来。
季忱仿佛天生就会调情，在这样的氛围里依旧游刃有余，他勾着自己的肩膀，回应的热情却又若即若离。
一吻结束，连傅宴庭呼吸都有些急促，但被他圈在怀里的罪魁祸首却依旧从容，漂亮的眼睛浸满笑意，直直看着他。
“小混球……”
傅宴庭无奈地笑骂了句，低头还要再吻，却被季忱推开了。
“还有人呢……”季忱弯着眼睛朝沙发另一旁的程戎扬扬下巴，等alpha回头去看又把人拉回来，漂亮的眸子笑吟吟的，“再说……这酒我都倒了，不让我喝……不如你来尝尝？”
他这样子，傅宴庭简直都要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醉了，但无论如何，酒不能不喝。
他将那杯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醇厚辛辣的酒液刺激着神经，但傅宴庭酒量很好，以前在部队再烈的酒都喝过，更何况季忱的藏酒是极好，不醉人，就算醉了也不会让人难受。
“怎么样？”季忱问。
傅宴庭回味着赞许：“很好。”
“是吗？但我觉得……”季忱接过那支切割漂亮的水晶杯，指尖在上面敲了敲，抬头对上傅宴庭的眼睛，又笑着移开。
他起身捡起被孤零零仍在地毯上的手机，用程戎的指纹解了锁，给通讯录里备注了小宝贝的那个号码发了个地址让人来接，然后才转身再次看向傅宴庭，一向轻佻的神色认真下来，轻声道。
“远不及你。”
第47章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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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重重地砸在胸腔，傅宴庭闭了闭眼睛，抑制住身体里汹涌而来的悸动，他想，季忱是怎么敢说自己不会爱的，他明明……每一句话都在这样说。
爱意汹涌，连自诩意志力极佳的傅宴庭也终于溃不成军。
他将季忱压在酒柜上肆意亲吻，alpha的占有欲支配了理智，他无度地汲取，攻城略地，再不复之前的温柔，而季忱这会儿反而温顺起来，手扶着alpha的肩膀被抵在酒柜上，微微仰头任他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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