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名微叹,该说不说,裴应淮确实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也难怪他家小宝就这么被他骗走了。
牧听舟神情微怔,眼睁睁地看着这谪仙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然后这从天上走下来的谪仙朝他伸出了手,掏出了一个红包。
——红包?
牧听舟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又瞅了两眼:“这是给我的?”
裴应淮点了点头。
牧听舟心中有些发笑,将那沉甸甸的红包接了过来,笑嘻嘻地就想凑过去亲他:“那就谢过师兄了。”
一旁的人简直就没眼看。
徐清影说的年货,其实也不过是一些自己在后山种的菜,养的灵鱼什么的,美其名曰纯天然无污染无公害。
今夜集聚在这里的,哪一个说出去不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各个都已经辟谷了很多年了,除却牧听舟以外,他们都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凡界的食物了。再者,他们也不屑于入口凡界的食物。
可偏偏,今日做饭的人是裴应淮。
主要还是因为牧听舟嘴巴挑剔,他又对裴应淮的手艺眼馋了很久——牧听舟虽然辟谷,但口腹之欲向来很重,嘴巴又极刁,顺其自然的,裴应淮慢慢练就了一身好厨艺。
在新年这个象征着新的开始的节日,显然牧听舟是不可能敷衍了事的。
而旁边那群人,也顺道沾了光。
众人——连带着郁清名一起,凑到了那间并不算宽敞的膳房中,看着裴应淮轻车熟路地戴上布裙,手执掌勺,锅气腾腾。
没一会,一锅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菜便出炉了。
李修缘和徐清影看得眼睛都直了。
牧听舟倚在一旁的门边,就这般静静地看着裴应淮掌勺,直到所有的菜全部出炉,他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瞥了眼一旁已经傻掉的两个人,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不知道去端一下的吗?”
徐清影和李修缘这才回过神来,端菜这事儿指定轮不到郁清名来干,牧听舟又是大少爷脾气,两人自然没话说。
李修缘走上前去,看着浑身上下沾染人间烟火气的男人将布裙摘了下来,有些欲言又止,他想拍一拍裴应淮的肩膀,却被男人凉薄的视线给逼退了回去,无言之下只好端起桌上炒好的几盘下酒菜,转身走出了膳房。
可还没走两步,牧听舟就听见李修缘“嚯”了一声。
他心中浮现起猜测,扭头望去,就看见一个漆黑的人影,应该是穿着一身遮盖住身形的斗篷,埋藏在漆黑的夜色中,若不是李修缘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息,甚至都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他似笑非笑地道:“什么时候万鹿山都闯进一个小贼了?”
李修缘身形高大,说着话的时候声音压得低沉,其中莫名蕴含了威慑力,可当人看见他一手端着一盘下酒菜时,那威慑力一下子就荡然无存。
本来那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在见到李修缘的那一身就顿了一下,但随即又看见了紧随他其后的牧听舟,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牧听舟懒懒散散地走上前,白了李修缘一眼:“怎么,就准你过来,不准我喊人一起过新年?”
他丝毫不客气,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出现在一群正道魁首之中非常的不合适,依旧颐指气使道:“萧然,过来,还有两盘菜,你去膳房端来。”
祁萧然没法像牧听舟那样无所畏惧,他还没从那份心惊胆战之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地执行了他的口令:“噢……噢噢!”
这样算下来,人总算是到齐了,祁萧然跟在牧听舟身后落了座,余光瞟向了坐在对面的二人。
他先前没有见过李修缘,这还是第一次,他暗暗思忖,决定不能坏了事。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身旁忽地递来了一盏酒杯,祁萧然受宠若惊地望去,竟然是扶柳剑尊笑意盈盈地为他倒了杯酒。
郁清名温声问道:“你就是舟舟身边那位能贤之辈?舟舟受你照顾了。”
祁萧然连忙举杯:“剑尊大人您抬举了,能贤之辈算不上,只是奉尊上之命行事而已。”
李修缘跟在后面又阴阳怪气地奉承了牧听舟两三句。
可奇怪的是,按常例来说,这个时候幽冥尊主已经要跳起来跟李修缘一决高下了,可他此刻却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只手撑着下巴,一句话没有说,眉眼被晕开的灯笼照得柔和了不少。
屋檐下的灯笼光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远处传来了弟子们下山时隐隐约约的嬉闹声,而后又被长风吹散在竹林之前。
牧听舟不知从何时开始,目光有些发直,面颊坨红一片。
而他的身前,置放了一坛已经空了的应春。
裴应淮伸手推开了他面前的酒坛,弯腰将他从椅子上打横抱了起来。
牧听舟紧蹙着眉宇,显然有些不太舒服,他一只手无力地搭在裴应淮的肩侧,灼热的吐息带着浓郁的酒气吐洒在他的颈边上。
裴应淮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怎么说话,除了牧听舟会同他搭话碰杯以外,其余几人都是各聊各的。
如今他动作柔和地将牧听舟抱了起来,桌案上静了一瞬息,紧接着又恢复了原先的场景。
裴应淮带着他回到了两人的住所,想要替他将身上的外袍给褪下,却被青年一把勾住了脖颈。
醉了的幽冥尊主格外黏人,一直扒拉着裴应淮的衣襟,嘴里不停地喊热。
直到男人被他蹭得一身是火,眼眸深沉,俯下身含.住了他的唇.瓣,牧听舟这才消停了一会。
他呜咽出声,有些呼吸困难,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前的人,可双手落在他的肩头时又改为了搂住。
牧听舟被迫承受着风雨欲来前的侵袭。
终于,不知过去了多久,裴应淮大发慈悲似的松开了他,牧听舟得到空闲喘息,耳廓通红地躺在床榻上
他稍微清醒了些,怒目圆瞪,眼尾染上一抹红晕,瑰丽又漂亮。
裴应淮心知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有些抑制不住自己,于是抽身退离,半道横来了一只手,紧紧地攥在了他的腕骨处。
那只手的掌心滚烫,力气不大,含带着一份倔强和不服输,裴应淮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回过头,床榻上的青年胸膛上下起伏着,嘴唇被亲得又红又肿,可怜又可爱。
“师兄。”牧听舟喘了口气,垂下狭长的眸子,低低地道:“你留下吧。”
“你就留在这里吧。”他说,“我想要你了。”
开do!(已修)
第一百四十七章
裴应淮的瞳色蓦地暗沉了下来。他俯下身, 一只手扣在漂亮青年的后脖颈处,轻轻又慢慢地摩挲着,语气却始终处变不惊。
“舟舟,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牧听舟嫌他磨叽, 即使双眼已经雾蒙蒙的了, 依旧想着不能输了气势,攥着他胸.前的衣襟,气势汹汹地又吻了上去。
这一次,裴应淮却没有给予什么回应。
他坐在床榻边, 牧听舟凑上来,坐在了他的腿上,脑袋混沌一片,毫无章法地亲吻着, 跟小鸡啄米似的。
他始终能够感觉到,脖颈之后的手似是有意无意地在鼓励着他更进一步,于是牧听舟开始肆无忌惮,甚至开始上手扒拉起裴应淮的衣服来, 原本整洁的衣裳被他扒拉得凌乱不堪。
裴应淮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着急的地方——唯有那双幽邃的眸子中彰显出他此刻波涛暗涌的内里。
牧听舟向来对他的忍耐力心知肚明, 但完全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油盐不进!
腰带已经完全缠在了一起, 像是打了个死结, 牧听舟扯都扯不开, 甚至想着干脆用灵力把这腰带给扯断,一时间急得双眼通红。
青年可怜巴巴地抬起脑袋,耷拉在裴应淮的肩侧,有气无力地喊:“师兄——”
裴应淮淡淡地应了一声:“要找师兄帮忙?”
牧听舟点了点脑袋:“唔。”
裴应淮慢条斯理地执起他的手, 一边问:“找师兄帮忙,要说些什么?”
牧听舟脑袋里一片混乱, 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想,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所以他弱弱的,带着点不确定:“……求你了。”
“师兄,帮帮我,求你了。”
他的尾音还没有落下,蓦地转变成了惊呼声,眼前的世界忽地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人压在了床榻上。
“师兄教你。”男人喑哑的嗓音响在了耳畔,他一只手牵带着牧听舟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挤进了他的指缝之间,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牧听舟讷讷地道:“师兄,这样就解不开了。”
“不着急。”裴应淮道,“师兄先教你。”
他另一只手拨开牧听舟的衣襟,指尖一路下滑到腰带,淡声道:“看好了。”
随后,修长的指节轻轻一勾,啪嗒一声,配饰便轻轻松松地解开了。
牧听舟傻了眼了,他也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解开了。
裴应淮问他:“看明白了吗?”
牧听舟有些呆,摇了摇头。
裴应淮像是个脾气极好,极有耐心的领导者,他温声道:“那就再看一次。”
啪嗒又一下,里衣也给解开了。
牧听舟:“……”
他终于羞耻地崩溃出声,一只手臂挡住了眼睛,哑声道:“你别玩我了。”
裴应淮没有再说话,细心地将他的衣物全部褪.去,可偏偏滚烫的指腹落在雪白的肌肤上,烫得牧听舟一阵哆嗦。
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如雨打芭蕉般纷纷落了下来。室内一片静默,筑起高墙的蚌壳在此刻也被迫分开,露出了柔软的内里,隐约能够听见两个交织在一起的低语声。
如此,一室旖旎。
仿佛过去了几个世代那般长,裴应淮重新替牧听舟清理干净后,将他抱上了床榻,而后躺在了他的身边,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青年的眼皮上。
青年一动都没动,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裴应淮轻声道:“晚安。”
他替两人掖好被褥,也渐渐地沉睡过去。
直到他的呼吸声逐渐平缓,变得几不可察时,躺在身侧本该早已熟睡过去的青年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体没有动弹,只是眼皮子抬了抬,不远处桌案上的烛灯倏然亮起,幽幽雾气陡然从烛苗之中升腾而起,厚重的灵力毫不掩饰地将整个内屋覆盖。
牧听舟强撑着眼皮,运转周身内力,这才没有让自己拜倒在沉眠咒的威力下。
这下也总算能安心了。
他松了一口气,只手支起身子,下一秒扶住了腰,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净白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痕,与肩头的齿痕交错在一起,看上去艳靡又可怖。
牧听舟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暗骂一声:“真他娘的属狗的。”
谁知道这人外表看似光鲜亮丽清风明月,实则做起来跟疯狗似的乱咬。
——简直是烂透了。牧听舟面无表情地想,但念在他也是第一次,所以勉为其难地原谅他了。
他起床下了榻,随手套上了一层外袍,迎着莹莹月光走了出去。
屋外,一个熟悉的人影静静地站在门口,见他走了出来,迎面走了上去。
祁萧然抬眸瞥了他一眼,又飞速地低下了头:“尊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您猜得没错,那应春酒之中确实掺杂了些别的东西,但只要不实行阴阳交合之术,便不会发作。”他道,“您先前吃了属下的丹药,也不会中和掉药性,那中招的就只剩下……”
牧听舟浑身懒洋洋的,他抬起手,祁萧然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这药性并不会伤害到人体,只是会在运转灵力时堵塞经脉……莫约七日之后,便会自主消散。”
牧听舟扯着唇角冷笑了一声,讥讽道:“偷鸡不成蚀把米,李修缘不管多少年岁还是这样不着头脑。”
“那两人呢?”
他说的是徐清影和李修缘,祁萧然老老实实道:“后来两人互相不服输,拼起了酒,后半夜醉倒在前山了。”
牧听舟无语凝噎,实在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便道:“幽冥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尊上。”
“好。”牧听舟长呼出一口气,淡淡开口,“所以您是一点都不准备插手了是吗?”
正当祁萧然一头雾水,还以为是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另一个身影慢慢悠悠地从一旁的竹林之中走了出来。
赫然是先前消失不见的郁清名。
他也喝了不少酒,可面上全无醉意,又清又淡的眸子扫过他身后的别院:“你要我插手什么,不都已经准备好一切了吗?”
“人各有道,这是天注定的,倘若你选择逆天改命,就要承受随之而来的惩罚。”郁清名平静地与牧听舟对视,嘴唇上下开合,“就像是先前聿珩执意要逆转时间来救你一样,如今你又要舍命去填地火的封印。”
“那个时候我没有阻止的机会,眼下又谈何资格不资格。”
他望着远处泛起的白肚,晨曦的金赤色霞光落下,漂亮得就像是牧听舟的瞳眸一般。
“天快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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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的封印日渐衰弱,整个幽冥上下无时无刻不沉浸在烈焰的燃烧之中,就连吸进去的气有股难闻的味道。
饶是祁萧然也被这扑面而来的巨浪给卷得心神不宁,好不容易压下经脉之中的痛感,抬头望向牧听舟那张依旧处变不惊的脸时,暗暗思忖:估摸着整个幽冥唯一称得上是净地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吧。
“带路。”
祁萧然骤然回过神,朝前走去:“尊上,请跟我来。”
“我托人将最后一道阵法也一并完成了。”他边走,边使用灵力挥开了最后一道屏障,巨大的晶蓝色结界蓦地陡然而升,顺应着祁萧然的召唤,逐渐打开了一条足以让人通过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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