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操一次,一万块钱就算清了,行吗?”
我想我大概吃饱了撑的,怎么对这人还能起心思呢?
第4章 4
时隔俩月多,我跟小武又见面了。
地点约在他家,我成心的,起初他不乐意,一会儿说家里有人不方便,一会儿说水管坏了洗澡不方便,我听他废话呢,就烦这扭扭捏捏的劲儿。
咱俩谁是债主?
我一句话堵得他老老实实应下,去的那天正好是小年,我不记日子,主要逢春节我妈就催婚,忒烦人,是小武一直记着那天,把那一天的小年定为我跟他的纪念日。
扯远了,我是开车去的,跟着导航到了郊区一挺偏的老小区,外面天寒地冻才下过雪,隔老远我就看见小区门口站着一黑影。
小武穿着之前那件黑羽绒服,兜帽戴着,俩手揣口袋里东张西望,我直接把车停他跟前,他看了我一眼躲开了。
嘿,我当时心想怎么个意思?才通过电话说我两分钟就到,又想玩我是吧?
等我把车窗降下来冲他叫了一嗓子,他扭头傻乎乎地瞧过来,眼里闪过惊讶,我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说的瞎话,一打工的开几百万的车,确实挺违和。
小武立刻过来跟我打招呼,他缩着脖子笑,是你啊钟哥,我没认出来。
又是假笑,我让他上车,他坐上来,倒没上回在出租车里那么拘束,开口就问我。
“钟哥,你这车租一天多少钱啊?”
我他妈……回想小学,我记得小武成绩一般,小学就一般,高中甭谈了。我说他,就你这没点眼力见儿的脑子,在外面做什么大生意呢?能谈成么?
车开进小区拐了弯,小武才又开口:“刚跟你开玩笑呢,我现在不做生意了。”
我还是对小武好奇,随口问他之前做什么生意,他说开店的,我又问开的什么店,不说了,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了句无关紧要的。
他说家里没装修,比不上酒店,希望我别嫌弃。
老楼里一层三户,小武住六楼,中间的602,上楼时他反复小声问我,要不还是去酒店吧,附近就有个连锁的,环境好,开房费他包了。
“你不是没钱么?”
“大钱没有,小钱有,只要二百。”
听他这么说我就想笑,二百块的酒店又能好到哪里去?我当时就感觉小武态度变了,对我挺积极,挺注重我这个债主的感受,唯一让我不满的是,他要求晚上见面,关灯做。
所以我挑了白天过来,小武接到我电话时,那语气一听就有问题,家里藏人了?见着我开了几百万的车,又热情招呼我了。
说到底就一个字儿,钱。
显然我之前那一万给少了,要不能他跟我扭扭捏捏么?
进了屋,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单间,我看着也就三十多平,的确是个没装修的毛坯房,但环境没我想的那么糟糕,挺干净,只是简陋,没几样家具,进门就有个做饭的灶台,锅里有水,再一扫桌上,有馅儿有皮,还有几个小武包的饺子。
屋里没多余的人,饺子皮和饺子馅儿没多少,瞧着是一人份的。
我说你包饺子呢?
他啊一声,说小年要吃饺子。
我点点头,让他接着包,该干嘛干嘛去,我走到房间门口,里面同样简陋,家具就三样,床衣柜和一旧办公桌。
小武没去包饺子,走进房间直接把窗帘拉上了,外头天气不好,窗帘一拉房间里暗了,他说不饿,当我面把羽绒服脱了,又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盒安全套。
“我上午洗过澡了,现在做吗?”
这回小武想直奔主题,我倒不怎么心急了,肉都主动飞嘴边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么?
说起来,我和小武的开始起源于我对他的好奇心,我好奇他和程飞的关系,好奇他态度的转变,我不想找我兄弟打听,就想从小武这儿找到答案,等他一丝不挂地站我跟前,自然就知道了。
我没说做,也没说不做,只让他脱衣服,小武可能摸不准我的想法,脱光上半身后,又开始扭捏了,他拽着裤腰,问我能不能把门关上。
我关上门,问小武,是处男么?
房间里太暗,我看不清他被阴影遮住的脸,但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摇了摇头。
这人就是贱啊,好奇完这个好奇那个,我突然又好奇小武的私生活,就说我贱不贱吧,没事儿好奇人这隐私干什么?
他跟我一样大的年纪,都28了能是处男么?我接着问他有没有和男人做过,他点头了,那正合我意,省的我教他。
有个我最好奇的问题还没问,我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他,你身体有没有什么毛病?
为了让自己有那么点人情味儿,我补了两句,老同学一场,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医院那边我有关系。
小武立刻否认身体有毛病,说农村闲言碎语多,都乱传的,又说自己不脏,洗得很干净,问我是不是介意他做过,如果介意,说到这儿他犹豫了,隔了几秒才表示,可以用嘴为我服务。
气氛都烘托到位了,不做倒显得我扭捏,我脱下外套走过去拿起那盒没拆封的安全套,不是我的尺寸,又让这穷鬼破费了。
我跟他逗闷子,“这套买了多少钱?”
“十几块钱。”
“……多少?”
“十几块钱啊。”
他妈的,买这么便宜的套子招待我,精打细算还挺会过日子,怎么不去机器上领免费的?结果小武又跟我强调,不是杂牌,因为三个装的,所以便宜。
我定睛一看,还真是三个装的,刚才光顾着看尺寸了,我骨子里的邪恶因子又冒上来了,不能怪我,得怪小武。
不然我怎么光想欺负他,不欺负别人呢?
我继续跟他逗闷子欺负他,“三个哪儿够?我一使得使一盒,12个装的。”
小武果然被这话吓着了,说话都急了,跟我掰扯一次算一万,电话里都说好了就不能变,一次的意思就是只能射一回。
“你别跟我赖啊!就是三分钟,射了也算结束。”
“……”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我是怒上心头,二话没说直接把小武摁上床,压着他质问,说谁三分钟呢?我他妈能操死你信不信?
小武立马求饶服软,含糊说着信信信,昏暗中我看着他那双透亮的黑眼珠子,小武不止是脸合我眼缘,他的眼睛也好看,小学时怎么没发现呢?
大概是被我压着难受,他想起来,喊了我一声,声音低低的,喊的还是“钟哥”,我觉得小武在讨好我,他说他喘不过气儿了,我脑子没作思考,手先捧住了他的脸,贴上柔软的嘴唇时,才意识到我在亲他。
结果小武下一秒就抗拒了,不让亲。
主动给我打电话,主动给我操,又主动讨好我,衣服都脱了再来跟我扭捏,我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么?
我一把掐住他下巴,逼他张开嘴,把他抗拒的声音全堵了回去。
第5章 5
没几秒功夫,小武乖乖让我亲了。
但他舌头躲着不回应,显得我多混蛋啊,其实我不太跟人接吻,冲动都在下半身,小情儿要想亲我,那是门都没有。
唉,我那时候确实混蛋,自尊心作祟,觉得小武抹了我的面儿,亲个嘴而已,要么给要么不给,给亲一半算什么意思?
总之我不痛快,他也别想痛快,所以我放开他,说了句浑话。
“一次抵一万,真把我当冤大头了?”
他沉默地坐起来,低着头,肩膀耷拉着,又开始跟我扭捏,我就烦他这样,倒不如像小学里一样冲我吼几嗓子。
“你出去卖一个,看看有人买么?”
我是真他妈的混蛋,成心刺激小武,没注意到他瘦弱的肩膀,没深想他为什么突然找我,我见过他走投无路的落魄样,却没帮他,还欺负他。
说欺负都算轻的,我那是欺负么?是羞辱,回想起来我都得大嘴巴抽自己。
小武没跟我计较,就好像被我欺负惯了一样,他问我,那要多少次才行。
我这混蛋假大方地表示,来个一条龙服务。
他又低头沉默了,我以为他在考虑,心里越发不痛快,他一个欠债的,有考虑的资格么?气得我想直接干他。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哪儿来那么大气性,就成心跟小武对着干,见他突然起身准备穿衣服,我拽过来就往地上一扔,问他什么意思。
他反问我,你不是想要一条龙吗?
我盯着他不说话。
结果怎么着,小武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抱着没有穿,跟我解释老楼暖气烧的不行,有点凉,想把衣服穿上再给我按摩。
按摩?
我服气了,他又傻乎乎地看着我:“我不能穿衣服吗?”
我有时候都怀疑,小武是不是跟我一样大,个子小人都显嫩,事实证明怀疑是对的,小武他真比我小,身份证报大了两岁。
之后他又一脸认真地向我确认:“做完一条龙真的能清啊?”
我……在他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要不你给我写个条吧?我这儿有纸跟笔。”
我败给小武了,一下没了火气,从按摩开始也不是不行,于是先给他写了个条,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2013年2月3日,欠债人武晓寒给债主钟易提供一条龙服务,以此偿还人民币一万元整。
小武签下自己名字后,我看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他把笔递给我,我没签,他那口气似乎又吊上了,给我逗的。
他问:“你怎么不签?”
“服务还没开始,签什么?”我又忍不住跟他逗闷子,“嘴都不让亲,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耍我?”
小武在我这儿吃了瘪,不吭气了,我那心情别提多痛快,等脱了衣服裤子躺床上,他又让我趴着,我趴过去,没多久,一双手按上了我的背,有点凉。
房间里静悄悄的,静得我能听见小武的呼吸声,他在我背上一通瞎按,倒不难受,我想起车里他没说完的话。
这回我拐弯抹角了,问小武小学转哪儿去了。
他沉默了好一阵,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对我有所防备,我说随便问问,不想说甭说了。
就在我以为小武不会说时,他告诉我了,他说没有转学,是退学了。
我挺惊讶,问他怎么不念了,问出口才意识到不合适,小武家里穷,兄弟提到过他养母,说明小武是被收养的。
“我妈身体不好,得瞧病。”
小武只说了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我没有再问下去。
他那双有点凉的手慢慢热了,我闭上眼睛,闻着枕头散发出来的皂香,问起去年农村那场婚宴,我问他你真没认出我来?
“没有。”
“打扮得挺帅,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去抢亲。”
我是出于好奇,纯粹活跃下气氛,没想到小武主动打开话匣子了。
“我故意的。”
“故意什么?真是去抢亲了?”
“那不是,我又不喜欢女的,抢亲干嘛?”
“哦,抢新郎?”
“……”
“说中了?”
“小时候他打过我,我抢他干什么,揍他还差不多。”
“还挺记仇啊你。”
“对,我心眼儿小,谁欺负我,我记谁的仇。”
得,我还是别说话了,听着怎么感觉小武在暗示我呢?我岔开话题,问他故意干什么,搞了半天,他是故意抢风头去的。
就因为村里的亲戚瞧不上他家穷,没一家愿意和他们来往,村里的小孩也欺负他,后来小武他爸带着他们娘儿俩去城里了。
小武这个不受欢迎的显眼包,买了一身假名牌和假表,回去打肿脸充胖子,想让村里的人都瞧瞧,他如今混得多有出息。
说到这儿的时候,小武忽然笑了,自嘲起来。
“是不是挺可笑啊?我也觉得,可我就想争口气,再不争,我怕没机会了。”
当时的我,迷迷糊糊犯困了,没听懂小武话里的深意。
等我再醒来时,身上盖着被子,房间一片漆黑,客厅隐约能听见动静,我起来过去开门,一股肉香扑鼻,小武在做饭。
他看到我,又冲我笑。
“你醒啦,我做了饭,不嫌弃的话一块儿吃吧,吃完我再给你服务。”
在一块儿后的某天,我问小武,我当时那么混蛋,你怎么还请我吃饭呢?心眼儿又大了?能装下我这个欺负过你的坏人了是吧?
小武他就笑,说我不混蛋,还白给他一万块钱,上哪儿找我这样的冤大头。
多气人。
第6章 6
小武曾说过,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话我不爱听,要真是两个世界的人,那应该是平行线,怎么会做了小学同学,又有了交点呢?
我说的这个交点是指做爱,文雅点,小武是我媳妇儿,跟自己媳妇儿做那能叫打炮么,他开始不认,非说是炮友。
他说是就是,我不争口舌之快,都能在床上讨回来的,不跟他争,免得急眼了跟我掰扯,再闹个离家出走。
小武走过一回,所以我怕。
我没想到我也会有怕的事儿,这辈子能遇上小武,真得好好谢谢我妈这个大媒人,多亏她当年一气之下跟我那不是东西的爹离了婚,带我转学回了她的家乡。
我记得是96年吧,那个经济落后的小县城哪哪都比不上我待过的城市,别人青春期叛逆,我的叛逆期全在童年了。
那小学面积不大,我印象里就三栋楼,我进了四二班,教室也不大,里面却要挤下五十多个学生,小武就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倒数第二座。
我觉得靠窗的都是好位置,但班主任把我安排在了教室正中间靠前的座位,我那时候不知道我妈给校长塞了钱,不知道靠窗那一排都是学习一般的,也不知道窗户漏风,大冬天的挨着受罪,只记得小武在总是缩在座位上,一副我认为的窝囊相。
我挺不是个东西的,从小就带着偏见看小武,孩童时期的恶,是纯粹的直接的,伤人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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