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考上了省里最好的大学,报到前几天,院长把我叫去办公室,亲自为我揭开了谜底——那个男人也是在这所孤儿院里长起来的。
他同样是一个优秀的人,考上了很好地大学,远走几千公里求学,那张照片就是他在学校门口拍的。他一直和院长保持着联系,读完研究上去了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每隔半年都会给院里寄一笔钱,但是他从来没有再回来过。
之后我也去奔赴我的前程,直到大二下学期前我每逢节假日都会回去。再接着我就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从此我回去的时间就几乎没有了。
孤儿院的设施挺齐全,虽然旧但不破,加上在里头工作的哥哥姐姐们都很好亲近,因此日子并不太苦。孤儿院里的每一个孩子,十岁以上就要承担起一部分的责任,简单的清洁打扫,照顾更小的小孩子,诸如此类。
我曾经陪两个小孩去小花园玩,那两个小孩子都入院不久,是对双胞胎,每天都不太开心。连院里最有耐心最温柔的小雨姐姐也没办法让他们高兴,理所当然的,我也不行。所以我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有事就去喊人。
他们干他们的,我就自己写点东西,晚上拿去让瑶瑶看,用余光注意时刻注意着两个小孩。他们自己在水池边转了半天,接着就去揪树叶子,他们不够高,只能摘最矮的叶子。那些叶子垂得低,很容易被虫子蛀,也没什么营养,大都干脆发黄,布着大小不一的洞。
这显然不能让人满意,于是其中一个跳起来,拽了写绿叶下来,然后他们蹲在一起,不知道捣鼓什么。
我停了笔,转过身看着,怕他们掉下去。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一齐稍稍前倾了身体,把什么东西放进了池子里。
他们刻意小声说话,可我还是听到了,“希望爸爸妈妈能早点来接我们回家。”然后他们又恢复了沉默,手牵着手回去了,没了遮挡,池子里的东西显露出来——是两条树叶做的小船,很粗糙,已经没入了水中,快要散架了。我必须要跟着他们,因此我只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没有把那两条小船捞起来。晚一些我再去看,组成小船的叶子不出意料的七零八落躺在水底,没有人会知道那是两条承载了愿望的小船。
第18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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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穿红色衣服的角色被打倒,萧随放下游戏手柄,端起桌上的啤酒,边喝边刷手机。
付明朝也做一样的动作,说:“你技术退步了啊。”
“正常,我好几个月没玩了。”
“公司上市的事情怎样了,还顺利吧?”付明朝终于想起来关心这件事了。当初萧随创业的时候,家里出了快七成的钱,萧随自己拿存款填上了剩下的两成多,剩下的就是付明朝打着“日后兄弟飞黄腾达也有我一份”的旗号支持的。
不过付明朝也就是入一份股,并不参与任何事务。他家比萧随家情况差点,但也财力雄厚,是G市的龙头企业。他爸妈生了两个孩子,上头的大哥接手了家里的产业,本来夫妇俩想让小儿子也进公司和大儿子一起做事,但是付明朝实在不是这块料,几番尝试均以失败告终。总归付明朝除了不善此道花花肚肠之外不嫖不赌品行端正,干脆就不管了,让他开了个酒吧,好歹算有个产业。
“还行,批文已经下来了,接下来就准备股票发行了。你放一百个心,怎么样也不会亏了那份。”当初付明朝给的小一百万现如今早已翻了几倍,付明朝也一直没去过问,百分百地信任萧随。
“我当然放心,我萧哥的实力一般人比不上。”付明朝张口就来,眼睛却一直没离过手机,手还不停打着字。
“又撩上次那个sub呢?”萧随看了一眼,说。
“我出马哪有追不到的,他约我明天烛光晚餐呢。”付明朝虽然花心,但每段关系都一心一意,绝不搞多边关系。
萧随见过一次那个sub,看上去不过二十岁。一头棕色的卷毛,圆脸杏眼,脸颊上有雀斑,穿着简单的T恤和毛边牛仔短裤。一身的青春活力,却在酒吧的卡座里给付明朝嘴对嘴地喂酒,手搂着脖子,整个人都要挂在他身上。
“少见啊,这么几个月了还这么腻歪,不像你。”萧随看他边聊边笑,啧啧道。
“诶诶诶,我是花心了点,但也有遇到真爱的权利吧。”付明朝嚷道。
“真爱,你说认真的?”萧随怀疑地说。
付明朝就是随口一说,现在被这么一问,突然就沉默了。真爱不真爱的难说,他对那个男孩的新鲜感和耐心却是比任何一位都长久,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男孩的确很讨他喜欢,情境内偶尔会违抗他,类似于不好好跪着,让他闭嘴偏要出声这种徒增情趣的举动;情境外活泼爱笑,在他怀里给他喂酒时也没有一点谄媚和讨好,就像一个恋人那样。
萧随见他沉默,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明天的晚餐好好问问人家,别辜负人家对你一片真情。”
“什么都不知道呢,再说吧。”付明朝嘟囔一声。他父母是纯粹为爱结婚,大哥和他差不多大的时候也走进了婚姻殿堂,妻子是初恋,从校服到婚纱,感情很好。偏偏付明朝没继承来这份专一,一年换四五个伴也不奇怪,不过四五个里大多都只是炮友,能做sub的也少。这样看来,那个男孩也算是特别了。
男孩看他半天没发消息,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了,急急忙忙又发来一条:哥,你生气了吗,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付明朝看到那条信息,心情更复杂了。他们昨天才约调过,玩得还挺过分,很能忍痛的男生在结束了时候脸上也多了几道泪痕。今天还能活力四射地和他插科打诨,撒娇要他明天一起烛光晚餐。他对一起吃饭这件事好像格外执着。
两人关系开始在酒吧,那时候调酒师刚好有事要离开一会儿,付明朝就站在吧台后面招呼客人。擦杯子时男孩走到他面前,直截了当地问他收没收sub,在他抬眼的时候把衣领一拉,露出里面细细的黑色项圈。
付明朝一开始没理他,男孩不是他的款。一看就知道和他差了至少七八岁,长得还是可爱那挂。付明朝更喜欢和自己年龄相近的美人,大家都在一个比较成熟的年纪,懂得进退,不像二十岁的小男生,莽撞、直率、青涩、热烈,要求全心全意的爱情。
男孩看他一句话不说就转身,也没纠缠,径直走了。结果第二天,第三天,连着来了五天,一来就找他。付明朝对人家没兴趣,在六天的时候把人领到了一个卡座,告诉他别费心思,好好学习,别整天来找他。
男孩撇撇嘴,连珠炮一样说他不答应是他的事,要追他是自己的事,他管不着。还说他已经大四了,成绩优异啥也不愁,就缺一个男朋友。
付明朝见劝说无果,抱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心态一星期没去酒吧,觉得男孩会自己放弃,结果第八天一去就看见男孩坐在那天他找他说话的卡座上被人骚扰。他过去阻止,骚扰的人走之后男孩抱着他的手死活不松手,软磨硬泡要让他和自己试试。
付明朝顺水推舟,答应了,抱着吓跑男孩的心思,第一次就打得狠,后背到臀腿全是淤紫的鞭痕,男孩却坚持要认他做主。虽然这件事情一厢情愿没有用,但他毕竟已经把人带到房间里,男孩被打得眼圈泛红,勉强保持跪姿,期盼地仰头盯着他,加之他的确没收过这种类型的sub,就松口了。
后来有一次约调,结束的时候男孩看他半硬,低头想给他口交,他按住他的头,告诉他不必如此,男孩却坚持。正好那段时间付明朝和上一个炮友分道扬镳两月有多,内里有火,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有人愿意,他也乐得换个口味。
付明朝没把这段关系看得多重要,却感觉到男孩好像真的很迷他,就算不上床不约调,每周也都要死皮赖脸地让他出来陪他吃一顿饭。他不喜欢别人反复拿一件事来烦他,但是男孩软的不行来硬的,拖也要把他拖去餐厅。放在以前他早就赶人了,可是每次都会在男孩追随着他的目光里妥协。
“你没事吧?”付明朝看着手机一动不动,萧随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句喜不喜欢也能纠结这么久?”
付明朝拍掉他的手,回了消息安慰几句,推了萧随一把,说:“你还管我,你自己的事也不没搞定。”
“嘁,我这是纯粹肉体关系,人家可不会每天来酒吧堵我,也不会软磨硬泡要我陪吃饭。我孤家寡人一个,哪有一个可爱的男生每天为我牵肠挂肚啊~”萧随越说越夸张,尾调要飘到天上去。
“去去去。”付明朝挥了挥手,“不过话说回来,我这勉强算是有着落了,你呢?”
“我什么啊?”
“你别装了,你和时静深上床没?”
萧随斜了他一眼,点点头。
“那就接着追啊,趁热打铁知道吗!”
萧随手垫着后脑,侧过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付明朝,“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误会什么?我能误会什么,你以前可没送哪个sub回家啊,还说‘对人别有所图’,上次我们去打球那次,还给人秀一个花式三步上篮,这是我误会?你分明就是对人家有意思啊!”
“那你误会得还挺深,我那是对漂亮皮囊的欣赏,这一切都是为了要和他上床。”
“那你现在上也上了,没点别的想法?”
“没有,有也不是现在有,满意吗?”
话说到这,付明朝也只好歇了八卦,转手打开订餐界面,然后告诉男孩明晚到他订的地方吃饭。
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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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静深看着无聊的电视连续剧,放在旁边的手机震了一下,萧随发来一条消息。
萧随:周五晚八点。
时静深盘起来的腿伸展开,架到桌子上,动了动因为久坐有点僵硬的腰腿。上个星期留下来的伤还没好全,于是他回复道:“不了。”
没几秒萧随发来一条:“那出来喝酒。”
时静深想了想,回了一个“好”的表情。
二楼今天客人不多,往常坐了一圈的吧台只有三个dom,他们坐在一起,各自的奴隶跪在脚边,两个穿着束缚衣,一个西装革履。
时静深找了个远离他们的地方坐下,萧随还没来,他把自己带的水拿出来喝,边刷手机边等。
二楼的酒吧不像一楼,除了特定的日子,不会有五颜六色的射灯和节奏感极强的蹦迪歌曲,更不会有喝上头的人聚在一起群魔乱舞或者打架斗殴。二楼分了两个区,一个区靠着舞台,光线明亮,吧台也在这个区;另一个区偏暗,照明都由灯带完成,。每个卡座上还悬着一个暖色的圆形灯,不亮,只在桌面上投下圆形的光晕。
时静深在手机上看着一本悬疑推理小说,突然身边来了一个人。他以为是萧随,收了手机要打招呼,转头一看却是个年轻的男生,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睛瞪圆了,脸颊上有雀斑,很可爱。
“你好漂亮啊。”还没等时静深说什么,那个男生就率先出声。
虽然“漂亮”这个词通常不用于形容男生,但是时静深凭借着一张脸,收获过不少像这样的话或表达这种意思的眼神。他不反感自己被这样形容,他自己也这么认为,因为他不可否认地拥有一张漂亮的皮囊。许蔺曾经打趣他:“你这张脸,在酒吧一钓一个准。”
男生又补充道:“你不会生气吧,我没别的意思,你不高兴的话我请你喝杯酒吧,刚才的话当没听到好啦。”
时静深刚想说“没关系”,就被另一个男声打断了:“周周,过来,走那么快干什么。”
男生依言过去,时静深顺着声音的来源回头,看见萧随和一个陌生男人走过来,男生几乎是扑过去抱住陌生男人,男人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三个人走进,萧随说:“介绍一下,我朋友,也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叫他付明朝就行。”他手往旁边伸了一点,刚要继续说,付明朝就抢先了:“我男朋友。”
时静深点点头表示知道,说“时静深。”又对着萧随说:“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
“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只是刚巧碰到他们俩而已。”萧随解释道。
付明朝和他男朋友搂搂抱抱地上了楼,时静深和萧随挑了一处靠窗的卡座坐下。卡座在两个区的交界,从窗户可以看见外面各种店面闪烁的霓虹灯牌。
“你找我出来,就是喝酒那么简单?”时静深捏着蝶形杯的颈,抿了一口粉红色的酒液,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漫开。
“喝喝酒,聊聊天,增进一下我们的感情嘛。不然你认为我约你出来是要干什么,约调或者上床?还是你比较喜欢在楼上的房间见面?”萧随的手虚握着方形酒杯,食指上有一枚铂金素圈,光泽很好。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奇怪,你大概不缺朋友,要是想找人喝酒解闷,也有很多人选。我们只是肉体关系,找炮友喝酒这件事,听起来很——可怜。”时静深耸耸肩,抬手解开了长袖衬衫的第二颗扣子。
“我不觉得我可怜,但是付明朝和他男朋友如胶似漆,我的另一个朋友远在北美。我想来想去,大概只有你这个时间了。而且——我们也可以多了解对方一点嘛,只是肉体关系多没意思。”萧随微笑着看着时静深,六月初的G市天气炎热,坐在户外一会儿就能出汗。他不仅穿着长袖长裤,还戴了表——从他们俩第一次见面开始,时静深就没戴过表。
萧随当然知道那是为什么,因为时静深手臂上都是一圈一圈的勒痕,手腕上的痕迹更是严重,他必须要用点什么遮掩——否则他人的目光落在上面总会显得有些不怀好意。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每次见到时静深,他都是偏休闲的白衬衫西装裤,简直让人怀疑他的衣柜里是不是挂满了这两件套。
“萧总对每一个炮友和sub都这样吗?”时静深端详着萧随。算起来他们俩也见过不少次了,不过他这么仔细盯着人看还是头一次。在酒吧初次见面时灯光炫目,把人的脸都分成红红绿绿的一道道;情境里sub不直视主人是一种规则,更别说萧随蒙过好几次他的眼睛;萧随送他回家的时候他几乎全程看着车窗外……总之,萧随的五官的确无可挑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曲线有明显的棱角,但在下巴处收得较平直,不尖,是一段稍有弧度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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