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打你弟弟?”林殊沉默片刻决定替他弟弟报仇,在对方另一侧脸颊上留下了对称的牙印。
垂下的小腿交叠起来摇了摇,半截冻得发红的脚踝露在外面。他又有些心疼他的小鱼:“手上的伤等会记得去消毒。”
电梯叮得一声,直达别墅的一楼大厅。
林殊换好鞋后被虞知恒喊了过去,二话不说就被灌了不少中药。
苦得他整张脸都皱起来。
事实证明,小说里常出现那些嘴对嘴喂药的情节都是假的,现实就是他被虞知恒不近人情地按住嘴猛灌药,想躲也躲不掉。
面对林殊控诉的眼神,虞知恒面无表情地又去厨房倒了一碗,接着拎起某个试图逃跑的胆小鬼,举起药碗就往对方嘴里灌。
迅速喝完药,林殊眼睛湿漉漉地推推他,终于得到了对方安抚的吻。
望着虞知恒手上绑着的狗狗创口贴,他这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这份切实的安全感一直持续到他们洗漱完躺回床上。
林殊翻来翻去,怎么也不肯睡。
虞知恒将腿压在他不听话乱动的小腿上,替他捂暖刚才被冻红的脚踝。
“小鱼,”林殊凑到他耳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耳朵上,仿佛得知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不是冷血动物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半蛇属于人类种族的分支,已经脱离了冷血动物的范畴。但虞知恒偏了偏头:“是,怎么了?”
“为什么你现在暖得和火炉一样。”林殊说完怕冷似的又往他怀里拱了拱,感受着对方温热的体温。
他笑得胸膛都在震,使坏地说:“不告诉你。”
某位高中生物从未及格过的选手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睡吧,这一次我去你梦里找你。”虞知恒哄他,声音里浸染着朦胧的夜色。
“你说的。”林殊乖乖闭上眼。
过了会,他踢了踢虞知恒的脚,恼羞成怒地说:“你给我把手拿开!”
虞知恒安份地抽出手往上挪,最后改为搂他的腰。又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听到对方可爱的呓语,他睁开眼吻了吻怀中人的眉心。
一夜无梦。
第11章 生病
林殊还是感冒了,脑袋昏昏沉沉地泛着疼导致他一整个早晨都打不起精神。
楼下门铃声不知疲倦地响,他踩着拖鞋步履虚浮地走到玄关那边。
门被缓缓推开,他弟弟耷拉着脑袋的站在门外。
对方的声音局促不安,藏着很多小心翼翼:“对不起,哥,能不能原谅我?”
林佑安捧着粘了一晚上的花盆的手心满是紧张的汗,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哥哥,却也知道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
见林殊作势要关门,林佑安急忙用另一只手抵住门背,语速也加快:
“哥,我说话不过脑子,昨天那些话你千万别放心上。你看这个花盆被我全部重新粘了起来,几乎跟原来一模一样了。”
花盆碎片被胶水小心地黏在一起,只是那上面大大小小的缝隙却好像怎么也修复不了。
林佑安尝试了很多次,甚至想用材料重新填进去,但又怕自己修不好把这份礼物给弄得面目全非,最后只能放弃。
正想着他跟哥哥的感情是不是也会和这些裂缝一样难以修复,林佑安就看到眼前的人瞳孔涣散,身体直直地向自己这边倒来。
“哥!”林佑安瞪大眼,紧张无措地接住他。
仿佛接住了一个比手中花盆还要脆弱的易碎品。
重量轻得他都快怀疑虞知恒这段时间是不是苛待了他的哥哥。
顾不上心疼,他环抱着林殊的身体将对方搀扶到沙发上。
反复唤着哥哥的名字却还是得不到回应,林佑安心底的不安迅速扩张。
触摸到对方额头滚烫的温度,他仅剩的理智催促着自己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翻通讯录的手都在打颤。
电话拨通的那一刻,他深吸一口气:“哥,我哥他是不是被我气病了.....”
林佑安将刚才的情况告诉给虞知恒,心里紧张得快不行了。
“体温测了吗?”尽管语气中有担心,对方的声音却依然不失沉稳:“退烧药在厨房靠门左侧第二个柜子里。”
“测了耳温,39.5。”林佑安攥紧手中的体温计,急急忙忙往厨房走去。
“冷静点林佑安,医生已经在过去了,你先等我回来。”
虞知恒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头顶,林佑安冷静下来,心脏落回原位,对着手机那头说:“好的哥。”
分针绕着时钟走过半圈,退烧药起了作用,但林殊的意识仍有些昏沉。
朦胧中他似乎听到阿姨的声音:“不行不行,你往中药里加白糖,破坏了药性怎么办?”
另一头的人跟她争执:“我哥喝不了苦药,我在网上查了,白糖性凉,加点应该不碍事。”
“你又不是医生瞎掰扯什么,快出去陪小殊去,别在这捣乱了。”阿姨嫌他烦,将人从厨房里赶出来。
身体的不适似乎消散不少,林殊挣扎着睁开眼。
入目便是身边摆着的那只被修复得不太成功的花盆,丑萌丑萌的,他抿着干涩的嘴轻轻笑了一声。
林殊也是伸手摸索手机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脚提不起劲,就连握着手机都费力。
林佑安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见他醒了就急急忙忙走到他身边:“怎么样啊哥,还难受吗?”
喉咙里疼得像是有火烧,林殊摇了摇头,指着花盆用气声调侃:“好丑。”
这把火烧到了林佑安脸上,一路从他脸颊烧到眼尾。他侧开视线别别扭扭开口:“我只会画画,又没学过雕塑。还有我先跟你解释一下昨晚的情况哦,这不是我故意摔碎的,是不小心撞掉下去的。”
说到后面哭腔都出来了。
知道他在解释昨天的事,林殊抿出嘴角的酒窝,他示意林佑安低下头。
还在拼命控制眼泪的人蹲下身体,听话地凑上去。
他伸出手在对方头顶轻揉,沙哑地喊他的名字,缓慢吐出的字,字字珍重。
嗓音像是被砂纸磨砺过,语气却还是如同记忆里那般温柔,到最后林殊看着他笑起来:“怎么还跟个哭包一样?”
泪水汹涌而出。
耳朵里听到熟悉的称呼,林佑安才恍然发觉无论自己对他的态度怎样变化,他的哥哥好像都没变过。
从始至终都是温柔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昨晚脱口而出的那些话,那些如利器般尖锐狠心的伤害,仿佛迟来的,正中自己的心脏。
比起林殊安安静静的落泪,林佑安哭起来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蹭进他哥哥的怀里,跟个小孩子一样把他身上的毯子弄得一塌糊涂。
林殊无奈地忍住咳嗽,学着虞知恒安慰他的样子轻轻顺着对方的背,嘴里还忍不住地轻声哄着。
果然没用,甚至哭得更厉害。
这么大的动静惹得阿姨都从厨房里走出来问是不是哪家的烧水壶开了。
当看到罪魁祸首哭花的脸时,阿姨脸上忍俊不禁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虞知恒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家里面难得这么热闹,他一路抑制不住的心跳终于平稳下来。
第12章 和好
虞知恒走到客厅,面色不善地盯着某条赖在他哥哥怀里不肯走的小丑鱼。
“林佑安,你哥还在生病。”
他衣服也不急着换了,拽着林佑安的后领就把他整个人提起来扔到一边。
林幼安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脸上半干的泪痕说不出来的滑稽。
没再管他,虞知恒走过来俯身探了探林殊额头的温度,将对方动作轻柔地揽进怀里,低声询问:“有没有哪里难受?”
快烧糊涂的人望着他缓慢地眨了眨眼,虞知恒默契地领会到对方的意思。
他转头对林佑安说,“去厨房倒杯水过来。”
刚缓过神的林佑安:?
最终还是乖乖站起身走向厨房。
事实证明武力确实可以简单粗暴地解决一些问题,至少林佑安昨晚被打了一顿后,再见到虞知恒时整个人就安分了不少。
眼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虞知恒俯下身。
干裂的唇瓣逐渐湿润,林殊轻轻拉住他的领口,呼吸加快了些许。
虞知恒停下动作。
“我好高兴,小鱼。”
林殊的声音低低的,却能让人轻易听出他话里的满足。
前不久他生病的时候,家里还只有他跟阿姨两个人,现在虞知恒回来了,他的弟弟也陪着他。
“那就好好吃药。”虞知恒松了口气,后半句话夹带着自己的私心,“不许再因为他生病了。”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个人又在因为某些事情吃醋了。
“知道了。”林殊凑上去吻吻他的耳尖。
结果这一幕好巧不巧被回来的林佑安撞见。
“你们在干什么?”他的语气带着些真诚的疑惑。
虞知恒抬起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想起林殊生病的原因,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不懂事的小孩:“他刚刚问我是不是全世界都在围着他转。”
这是昨晚林佑安质问他哥哥的问题。
18岁少年的心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彻底破碎。
想起昨晚那些狠毒的指责,他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我错了哥,这句话是我照着网上的反派语录学的,对不起哥哥。”
眼睛泪汪汪得像条凄惨落魄的小狗,哪里还有之前傲娇叛逆的样子。
林殊扯了扯虞知恒的衣袖。
“开玩笑的。”虞知恒的眼神可不太像在跟他开玩笑,他脸上的笑容没什么温度,“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你说对不对?”
被注视的人莫名背后一凉,他点头如捣蒜:“对的,哥。”
这种诡异又和谐的矛盾气氛直到阿姨过来催他们吃饭才被打破。
林殊生了病没什么胃口,但他还是被虞知恒硬哄着喂了几口饭菜。
林佑安被两人的相处模式唬得眼睛都不敢乱瞟。
主要是这种情况跟他想象中的状态不太一样。他一直以为两个人之中,他哥哥才是付出最多的那一方。
所以当初对方提出想要结婚的时候,林佑安一直不赞同他跟虞知恒在一起。
眼下看来,完全就是他关心则乱,明明这就是正常相爱夫夫的生活状态。
即便可以假装相爱,但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氛围却是很难去伪装的。
正如人的神态、语气、微动作,刻意伪装很容易让人识破,但潜意识的行为却能无比自然。
或许比起那个传统压抑的家庭,眼前的这个家才能给他的哥哥带去幸福。
一想到昨晚没过脑的那些胡话,或许他活该被虞知恒教训一顿。
林佑安埋下头,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口咸软的饭。
“小安。”林殊放下筷子,伸手掰过他的脸。
抽了张纸替对方擦去脸上的泪迹,他蹙眉担心地开口道:“好好吃饭,别想其他的事情。”
虞知恒在边上手撑着脸颊没说话。
很难不怀疑他们的老祖宗是不是条爱哭鬼,兄弟两个一个比一个能哭。
吃完饭,林殊想趁着林佑安难得过来一趟,带他去上次联系的画室看看。
结果当场就被两个人反对了。
虞知恒扫林佑安一眼:“不行,你还在发烧。”
林佑安侧过脸:“我可以自己去的哥哥。”
林殊被堵得没话说,视线在两个人的脸上来回,最后只能求助似地向他爱人投去目光。
“......”
某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林佑安你今晚留这儿。”
“可以吗?”林佑安眼前一亮,眼里的期待溢出来。
“让阿姨给你收拾一间客房。”虞知恒挽起衣袖,不忘提醒他,“只准今晚。”
阿姨给他收拾的房间在三楼,三楼除了客房,只有一个洗衣房和大露台。
因为有玻璃的隔挡,露台吹不到风,温度也不算低,林佑安和退了烧的林殊围坐在桌子边上看落日。
林殊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可能和他最近波动的激素水平有关。
尽管受到了虞知恒的阻拦,但最后对方也还是在人鱼的撒娇攻势下不得不妥协。
只不过是在把他裹成熊宝宝的前提下。
林殊热得背上起了层薄汗,他刚想把毯子往上掀,就被林佑安义正言辞地制止。
“你现在怎么都站在虞知恒那边?”他弟弟的表现让他有点难过。
林佑安不置可否:“虞哥对你挺好的。”
冷静下来的弟弟也变回原先那副酷酷的样子。
林殊嘴上说着“好吧好吧”,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腿。
林佑安坐姿全程端端正正,无论他怎么折腾,都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冬末的落日是含蓄的,天边淡粉的晚霞不足以让人惊艳,却总是无声无息地温暖着所有为其驻足的人。
林殊从远处收回视线,手指无措地轻捻着暖宝宝的边角:“小安,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够好?”
“不。”没想到林佑安直截了当地否认,“哥哥对我很好,只是我之前理所当然地以为你本就应该对我这么好而已。”
林殊心尖颤了颤,又听见他说:“可是那天虞哥过来跟我说,你先是你自己,其次才会成为我哥哥。”
“哥,我觉得他说得很对。”林佑安垂下眼,“我居然会把错怪在你身上。”
可是心里的难过和愤怒不是假的,他的弟弟这些年吃了很多苦。
即便是再微小的误会,也可能成为压垮他的稻草,所以必须当面好好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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