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上个位面的天之骄子不是你，是你刻意为之的。”
“嗯。”复始抬手，神色专注地理了理小锦鲤的发丝，“你喜欢的是我，不是那个身份。”
小锦鲤咕哝道：“肯定呀，我喜欢一个光环干嘛呀。”
复始‘嗯’了一声，“抱歉，你的任务要结束了，我没时间去判断才用这种办法的。”
“没有怪你。”
小锦鲤伸手给复始抱抱，然后抬着脸对他说：“好嘛，我都不知道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
“动辄要毁灭世界的人。”
闻言，复始停定了一下。
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
天地法则承载了太多，他是恶的那部分。
这相当于是他生来的运。
这非他主观意愿，也非他客观意愿。
这是他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事。
当然，那是在之前。
现在，复始毫无波澜的情感被小锦鲤拨动，自然也愿意多去思考一些。
他缓慢垂了下眼，高大的身形将小锦鲤牢牢禁锢在怀里。
小锦鲤听见复始说：“抱歉，那是我的错。”
“现在我没有这些想法了。”
“我不会给你带去危险，我会……对你好。”
复始俯身，吻了吻小锦鲤的眉心，嗓音低低，“你做什么我都帮你，像在小位面那样。”
两人在小位面里经历了很多。
所有的记忆都很清晰，每一个细节小锦鲤都记得。
也因此，小锦鲤能感受到复始传递给自己的情绪。
他抬着的眼睛微微眨了两下，然后软软‘哦’了一下，将脸埋进了复始宽阔的怀里。
复始拥着他，低头，手指从他的柔软乌黑的发丝间穿过。
他低低喊：“声声。”
小锦鲤应了应。
事情算是短暂的尘埃落定，又过了一段时间，小锦鲤才去找神龙。
如今仙界一片祥和，无人再提及邪神的事。
不知是有所顾忌，还是觉得邪神不再有威胁。
找到神龙的时候，神龙正在和格外神仙闲聊，其中包括小莓。
小莓：【你们是不知道，邪神将锦鲤的那篇区域全部封印了，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我好不容易找到能够主动出现的办法，结果最后进都进不去，你们说锦鲤会不会很想我？】
“会。”
众人一怔。扭头看去。
漂亮的小神仙从殿外奔了进来，他腕上的小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莓道：【！你可算出来了。】
“他封印了宫殿吗？”小锦鲤不知道小莓在哪个位置，只能每个地方都扫一眼，咕哝道，“我不知道，我说怎么没人来找我玩。”
【可不是。】小莓想偷骂一句，但又怕邪神听见。
客观来讲，这家伙还是很危险的。
神龙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登时起身朝着小锦鲤走了一圈，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一样。
虽说早已有预感，但抵不过胡思乱想，此刻检查后神龙才算是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他问小锦鲤：“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的。”小锦鲤知道他关心自己，所以乖乖摇头解释，漂亮的小脸满是认真，“他就是我道侣。”
神龙道：“小莓已经跟我们说清楚了，它也不清楚天之骄子都是邪神投身的。”
原来是这样。
小锦鲤揉揉眼睛，觉得很神奇。
他软软说：“当时小莓还说要带我拯救世界。”
一开始小锦鲤当真了，后来觉得自己被骗了。
直到回到仙界，复始来找自己，小锦鲤又以为小莓知道天之骄子的真身都是邪神，所以才说这是拯救世界，让邪神不再有那种危险的心思。
原来小莓也不知道这些。
【按照原本的计划，邪神或许会投身成为任何人，十次中有一次投身能成为天之骄子都算是运气好了，谁知道除了最后一次，他投身的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小莓说。
小锦鲤只知道复始在最后一个位面动过手脚。
他不是很清楚别的位面复始有没有做过什么。
大概……也是有动过手脚的吧。
不然次次都是天之骄子，也太巧了。
小锦鲤微微鼓了下脸颊，想了想对着神龙说，“他还在我家，你们要去看看吗？”
有神露出一个惊悚的表情，“不是吧，我们去看他干什么，怪吓神的。”
神龙也是这样想的，“不敢。”
第542章 鱼和邪神6
像是没想到连神龙都会这样说，小锦鲤微微睁大眼睛，犹豫地看着面前的一众神。
“他其实……”想了想，小锦鲤揪着手指，满脸认真地对众神说，“他其实还好，不难相处的。”
神龙想说傻鱼，那是对你来说好相处。
对他们这些神来说……那简直不亚于见到天地法则本则。
天地法则是世间最为玄妙、神秘的一种虚无形态，因此，众生灵皆对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保持着打从心底的敬畏。
虽说邪神严格来讲其实算不得天地法则。
但还是很危险。
小锦鲤见他们真的不愿意去，只好鼓着脸颊说了句好吧，“……那以后你们是不是都不会去找我玩了？”
“也不一定。”神龙说，“他难不成还一直跟你待一起？”
再亲密的情侣也得有私人空间。
他们挑着这个私人空间去找就是了。
小锦鲤却小心翼翼点头，小声说：“我如果不开口，他肯定会一直和我待在一起的。”
在小世界里就是这样，私人空间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一有空他就一定会和他待在一起。
那时候小锦鲤也没觉得奇怪，因为复始的碎片态度一直都很理所当然，似乎情侣间就是这样的。
直到现在被众神提起，小锦鲤才发觉他们好像是有点太黏糊了。
神龙见小锦鲤当真认认真真思考起来，心想坏了。
他们可不能做这个坏人，万一被邪神知道了是他们给小锦鲤灌输的情侣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一块的道理，过来兴师问罪怎么办？
神龙于是飞快开口：“其实每对情侣之间的相处都是不一样的，我们到时候看情况来找你，主要是现在也不太了解局势，我们想要保守一些。”
他们没有正面和邪神对上过。
所以不清楚邪神具体是个怎样的性子。
虽然小锦鲤说邪神很好相处，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这种话是不可信的。
小锦鲤闻言认真点了点头，又待在这里和小莓聊了会儿天，这才离开宫殿。
途径一半的路程，他看到了复始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了？”小锦鲤抬起头看着复始。
复始垂眸，习惯性将他抱进怀里，“找你。”
“我要回去啦。”小锦鲤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从复始怀中挣出自己的脸蛋，好奇地问他，“你这种存在，有姻缘线吗？”
复始似是没明白，“姻缘线？”
正当小锦鲤要解释，复始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一根散发着光芒的红绳从他掌中漂浮起来，小锦鲤眼睛一下睁大了，因为……
这是他的！
他被人偷走丢失了好久的姻缘线！
红绳挣扎着向小锦鲤飘去，复始微微垂眸，收了手没，任由姻缘线飘到小锦鲤的手腕间。
红绳挂在了铃铛上，自动化作一道手绳。
“这是我的。”小锦鲤摸了下姻缘线，茫然而迟疑地去看复始，“你知道是我的吗？”
复始：“知道。”
“那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那？月老之前告诉我说不见了……”
“我拿的。”复始微顿，改口，“我偷的。”
小锦鲤：“……”
这种不光彩的事，就不要那么理直气壮了吧……
鱼鱼不明白。
那时候复始都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复始。
偷鱼鱼姻缘线做什么？
如此想着，小锦鲤也问出声了。
“你要这个有什么用吗？”
“没有用。”
“那你？”
“只是那时看到了你。”复始道，“不知道为什么，想要。”
小锦鲤越发迷糊了。
他雪白的小脸微微鼓了鼓，“可是你那时候好像没意识呀……”
就算有意识，怎么会那么无聊地飘到月老的地盘？
“有意识。”
复始否认了小锦鲤的说法，“我一直有意识。”
“我的意识可以随意出现在任何想出现的地方。”
他说着又微微一停，“只是那时无法凝聚成形，就像一直跟着你的那个讨厌的东西一样。”
讨厌的东西？
是说小莓吗？
小锦鲤说：“它不讨厌呀……”
“嗯。”复始平静地道，“撺掇你不要我。”
“……”
这话勾起了小锦鲤在位面里的记忆。
他那时候常常不明白，小莓的办法明明很无厘头为什么却偏偏有极大的作用。
原来就是吃准了这一点。
只是那时候小莓也不知道天之骄子就是邪神，纯粹是误打误撞，摸出了规律。
小锦鲤小声为小莓辩解，“它是为了任务，为了拯救世界。”
又软软补充一句：“好嘛，那你有姻缘线吗？我们可以牵一下线。”
很生硬地转移话题。
复始听出来了。
他垂眸看着小锦鲤，小锦鲤仰着脸无辜地看着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倒映着男人深邃的五官。
片刻，复始垂头吻住小锦鲤的唇瓣。
一直吻到小锦鲤气喘吁吁，他这才偏头贴住了他的脸，低低说：“我这种存在没有姻缘线。”
“但是我可以假装有。”
说着，他伸手，一根和小锦鲤手腕间那根红绳如出一辙的线从掌中缓缓飘起。
小锦鲤感觉到自己的红绳也飘了起来。
他推了复始一下，复始轻轻放开他。
小锦鲤看见自己的红绳逐渐化作一团淡红的光。
红绳从实体变作虚体，它和复始手中的那根线接在一起。
而后线的两端分别搭在了两人的腕间，逐渐消失不见。
这样就算礼成了。
小锦鲤茫然地转动手腕看了看，“有用吗？”
真正的结缘是需要天地见证的，这种自己创造出来的红绳……真的有用吗？
“有用。”
复始握住小锦鲤的手腕，“我说有用，它就有用。”
“……”
好叭。
小锦鲤说：“那我们回去吧。”
复始又低头亲了他一下，然后才正经地‘嗯’了一声。
-
六界除却仙界，便是魔界、冥界、人间、修真界、妖界。
六界组成唯一的主世界。
其中人间发展最快，已经历经了不知多少次轮回。
时代回溯，科技从顶峰回到原始时代，又再度发展到顶峰。
此刻人间的科技线还处在人们常说的‘古代’时空。
小锦鲤飞升了很长一段时间，再次来到人间的时候，险些分辨不出人间历经了多少年。
他记得自己生活的那条河处在人烟稀少的地方。
周围是森林，只有两三户人住在约莫这条河两千米远的地方。
可是这次再来，这条河变小了很多，两岸随着时间被人用石头填了起来，变得窄窄的。
四周也多了一个村庄，小锦鲤飘在空中，看见袅袅炊烟，人间烟火。
现在正值丰收时节，太暗了。
有老百姓在抱怨填河的事。
他们并不想填，这条河是有灵智的，护着他们王家村风调雨顺吃喝不愁。
朝廷下旨的时候，这里还下了一场雨。
他们就更不愿意了，认为是守护神显灵，在警告他们不要妄动。
然而他们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朝廷已经派了人来施工。
小锦鲤出现在这里，没有人能看得见他。
他听了一会儿便悄悄飞到河边。
里面的鱼也少了很多，已经没有他认识的老乡了。
“复始。”小锦鲤蔫儿巴地指着面前的河说，“你知道吗？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复始牵着他的手，“嗯。”
“我以前好多认识的鱼。”他说，“但是现在这些鱼都死掉了。”
复始握着他的手微微紧了一点。
“飞升后我下来了好几次。”小锦鲤鼓着腮帮子，“但是时间流速太奇怪了，我刚上去刚下来，这里就发生了不少变化。”
六界的时间流速，只有人间不同。
并且规律还不详，可能今天是人间一年天上一天，明天就是人间一年，天上一月。
小锦鲤因为摸不清流速，最后就很少下来了。
复始扫了眼面前这条清澈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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