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还想说什么,宋郁抬手让他住口:“重阳在我们后面,今日应当也回京了,你先回宫休息两日,待休整好了再召重阳和萧大帅一同商议。”
牵扯到行军打仗,只能慎之又慎。
稍有不慎,内有建州狼子野心,外有部落虎视眈眈,旁边还有一个南疆等着分一杯羹。
这种事情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说了能算的,哪怕皇帝也一样。
秦煊知道后世发展,知道北域一定会出兵,也知道大晋会出兵支援。
饶是这样他也还是不能放下心。
秦煊点头称好,不多时两人向崔夫人走过去。
秦煊拱手:“夫人,宫里还有事需要处理,我先回去了。”
崔夫人点头后秦煊才转身欲离开。
“等等。”
宋郁突然想到什么,叫道:“暗一。”
暗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眼前:“属下在,请大人吩咐。”
这些暗卫虽都是秦煊的人,但奉命守了宋府许久,秦煊把他们指派给宋郁,往后就是宋郁的人,宋郁才是他们的主子。
宋郁瞒着秦煊去玉楼,总怕秦煊也瞒着自己跑去建州,于是示意暗一跟着秦煊,吩咐道:“跟着他。”
若是秦煊真要走,暗一也没办法,但毕竟是宋郁的眼线,有他看着,秦煊就不敢胡来。
这是已经是明目张胆的的监视了,崔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闻言一惊,就想拉住宋郁。
犹豫再三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秦煊一阵无奈,也没办法。
宋郁看着秦煊突然露出微笑,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你若敢瞒着我出城,我打断你的腿。”
暗一垂下头不敢听,生怕一出宋府就被秦煊灭口。
“听到了没有?”
崔夫人就在旁边站着,吃惊的看了宋郁一眼又转向秦煊,秦煊不敢胡闹,狗腿似的回答:“听到啦听到啦!”
说完着急忙慌地向崔夫人拱手:“夫人,告辞。”
转身逃命似的跑了,暗一也随即跟上。
待人走了,崔夫人才说道:“你怎可这么跟殿下说话?”
宋郁向来都这么说话,没觉得有何不妥。
崔夫人只当秦煊身份尊贵,说到底他们是臣,说大了就是尊卑不分,倘若殿下怪罪该怎么办?
宋郁少年太傅,当了秦煊十几年的先生,打都打过,何况说一两句话。
也正因为他是秦煊,宋郁才能无所顾忌,放眼历史,从未有一个臣子敢这般。
在崔夫人面前,宋郁也不好反驳,只笑道:“好,我往后定注意。”
说罢让杨妈妈扶她回去休息。
隔日,宋郁一早就进了宫。
下朝之后先是和秦煊一起到了永乐宫给殷太后请安,前脚刚给太后行完礼,后脚秦殊就进来。
秦殊如今个头也逐渐长开,快到宋郁胸口,宋郁看得不禁感叹,先帝旁的不说,生的儿子倒是个个都身姿挺拔,秦殊九岁都有这么高了,以后长开了估计也跟秦煊一个样。
秦殊进门就给殷太后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
又转向宋郁:“先生。”
宋郁拱手行礼:“见过圣上。”
殷太后笑着牵起秦殊的手,对二人说道:“哀家让人备了早膳,一起用些。”
如今薛贵妃疯疯癫癫,秦皓逃回建州,早日都要伏法,秦渡已死,再没人能威胁到她两个儿子。
秦殊少年皇帝,由先太子太傅教习。
殷太后看了秦煊一眼,又转向宋郁,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不过转瞬即逝,没人注意到。
她这辈子是抱不到秦煊的儿女了,以前总想着秦煊若成了家室,早早生儿育女,以后有儿孙承欢膝下,让她也过过当祖母的瘾。
秦煊是她的第一个儿子,她头一次为幼子笼权,费尽心机争夺权势,在秦煊身上花费的心思比秦殊还多,没想到他却不在乎权势,转头就双手奉上递给了秦殊。
秦煊这么多年,一步步取得皇帝信任,受百姓夸赞,拉拢朝臣,她全都看在眼里。
她也曾想问秦煊,把这些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给了弟弟,他会不会后悔。
可秦煊说他只想和宋太傅在一起。
殷太后暗自叹气,瞥眼见秦殊吃的开心,感觉离自己离抱孙子的路又远了一大程。
第97章 这丫头就是来克薛重阳的
用完膳两人就回了东宫,一同来的还有薛重阳。
秦煊倒是难得问起了薛娇儿,薛重阳一听这丫头就叹气。
“如今我们也没住薛府,我在外头置了座宅子,搬出去了,她倒是整日不着家,不过还好,都同殷姑娘在一处,我也不担心。”
薛重阳已与秦皓和薛家撕破了脸皮,回不回去都无关紧要,就怕薛娇儿会有危险。
但好在她日日都跑去找殷汸娴,有殷汸娴看着她,她就不敢胡来,也安全了许多。
秦煊闻言也点头,殷汸娴向来稳妥,怪不得薛重阳能放心。
喝了几口茶,薛重阳才开口问道:“你们找我过来是想说建州的事?”
宋郁点头:“我们几人毕竟只有你有跟建州接触过,得先听你意见。”
秦煊原本的计划是再过一年,直接请旨让萧天耀带兵剿了建州,但经过玉楼一事,他定然不会放任建州太久。
薛重阳早就猜到了秦煊的想法,若不是有宋郁在,估计他都自己带人往建州跑了,还能悠哉地请他过来商量?
“建州我是一定得去,萧大帅不在边关,但边关皆有两位副将守着,不会出什么乱子,此去建州,我随萧大帅去。”
说完看了秦煊一眼:“你得留在京城。”
如今大秦朝堂是摄政王监国,秦煊私自跑去玉楼,这两个月已经不少人哀怨,御史台参他的折子堆了满满一桌,他走不得。
秦煊不放心,他总要亲眼看着秦皓和苏月死才行,薛重阳知道他想干什么,出言问道:“秦皓跟我有杀母大仇,况且如今只要他不死,死的就便是我,你留在京城可以监看八方,倘若北域和南疆真的出兵,好及时应对,不然我们一起去了建州,说句不好听的,圣上才九岁,他能做什么?”
秦煊就是在苦恼这个,所以昨日才会先跟宋郁说他的想法,今日再和薛重阳一起商讨。
宋郁不让秦煊走,思虑的也是这个问题。
秦煊如果没有留在朝中,万一真的出了事就会很麻烦。
宋郁是文官,他做不了武将的主。
翌日金銮殿,小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抬手叫道:“萧爱卿。”
萧天耀上前:“臣在。”
“今有建州贼子猖狂,图谋我大秦江山,朕命你带兵前往,定要将贼子缉拿,若敢反抗,提头来见!”
秦殊说完,萧天耀跪地:“臣领旨。”
秦殊又说:“薛氏二子薛重阳,护驾摄政王有功,着封四品少将,随萧爱卿出兵讨贼。”
“众卿,可有异议?”
满朝文武齐声:“圣上英明,臣等无异!”
笑死,摄政王就在边上站着,萧大帅都没有意见,他们敢有什么意见?
三日后。
萧天耀穿着他回京时的玄色战袍,军队里迎风的黑旗看着让人敬畏。
萧天耀对秦煊没什么多大的敬意,他有这个资本。
倒是对宋郁像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笑着同他打招呼:“能得宋太傅相送,本帅真是高兴,他日太傅相迎,本帅定捷报奉上。”
宋郁下意识看了秦煊一眼,果然见他眼神都暗了下去,心道这小子又要醋了。
众人面前,他倒也没表现出来,拱手送行:“那便预祝大帅,旗开得胜,待大帅班师回朝,本官定携好酒,出城相迎。”
萧天耀闻言哈哈大笑,随口对秦煊说了一句:“摄政王,告辞。”
说完就转身上马,威风凛凛。
薛重阳也穿着战甲,驾马行在萧天耀身后一侧。
他回头看了秦煊宋郁一眼,秦煊点头示意,拱手送别。
宋郁叫了一声:“薛少将!”
薛重阳转眼看他,宋郁笑着拱手:“平安归来。”
薛重阳也笑了,大声回:“摄政王,宋太傅,好走,勿送了!”
说完转身驾马就追上萧天耀,他背影落在宋郁眼中,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待队伍都走出许远,远到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宋郁突然叹了口气。
秦煊立马察觉到,紧张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宋郁摇头:“这一战不知要打多久,重阳这一去也不知多久我们才能再见,总觉得心中有些感慨,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一别只怕……”
宋郁没说下去,各自心里都明了。
战场上没有绝对的强大,薛重阳武功再高强也是一样,随时就会丢了性命。
可打仗不就是这样吗?
战场就是血流成河,战争就是要死人。
秦煊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偷偷牵了宋郁的手,两人在衣袖下十指紧握。
“他会平安归来。”
宋郁点头:“到时候再同他一起喝麦子酒。”
宋郁跟薛重阳第一次见面时,薛重阳送了他一壶麦子酒。
那酒入口微苦,喝完嘴里留甘,满是麦香,薛重阳很喜欢。
秦煊应了一声:“好。”
以往薛重阳事多,不常在家,薛娇儿自己也时常往外跑,但从不觉得家里空落落。
如今薛重阳随大军出征了,她才觉得这家里冷清的要命。
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下人,下人都在干活,她也见不到,要不是翠竹一直跟在她身边,她都要觉得这家里只剩自己了。
这座宅子不大,前些日子薛重阳从玉楼回来才提了牌匾,写了薛家。
刚搬进来时薛重阳在院子里种了棵桃树,现在还是株小树苗。
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忽然觉得眼前模糊,就听见身后殷汸娴的声音响起,刚酝酿起的哭意就憋了回去。
“殷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见薛娇儿果然眼眶湿润,殷汸娴劝慰道:“放心,你哥哥会平安回来的。”
薛娇儿闻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怕。”
殷汸娴听得难受,担忧地看着她:“你若是一人在家害怕,就搬到我家同我一起住,放宽心,别哭了……”
殷汸娴前脚刚说完,后脚秦煊就登门。
薛重阳不在,他家里只剩一个薛娇儿,秦煊不好从正门进,怕让人看到了说闲话,就偷偷从侧门溜了进来,一来就发现薛娇儿哭哭啼啼。
秦煊在这里比谁都好使,薛娇儿瞬间变了脸,自己胡乱抹了把脸把眼泪擦干净。
殷汸娴行礼:“殿下。”
秦煊觉得好笑,凑上前去:“我说怎么没去送行,原来是躲这里哭鼻子呢。”
“我才没哭!”
“没哭眼睛那么红?”
薛娇儿气急:“我这是进沙子了!”
进沙子就进沙子。
秦煊也不想逗她,说道:“收拾行李,走吧。”
“去哪儿?”薛娇儿问。
“你自己住这儿我不放心,赶紧收拾东西,住殷家去,院子都给你收拾好了,就在你殷姐姐旁边,中间的墙给你打通了。”
薛娇儿闻言才笑起来,“勉为其难”地答应。
“这样啊,那好吧。”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看得秦煊直翻白眼。
这丫头就是来克薛重阳的。
第98章 大帅要提拔他
建州加起来有十四万兵力,萧天耀此行,皇帝给他拨了十万。
这四万人听着不多,一旦打起仗来就是绝大的助力。
四万人的行军队伍上路一眼都望不到头,在前朝那种战乱时期,有四万兵都能推翻王朝自己当皇帝。
萧天耀是大秦兵马元帅,今年已三十二岁,守了三十二年的边关,他不清楚建州地形,也没打过这样的仗。
建州地处环山,易守难攻,和边关完全就是两种极端,况且这些城池里还都有百姓。
倘若秦皓丧心病狂到拿百姓做筹,他们就会变得极为被动。
薛重阳熟悉建州地形,也认识秦皓手底下那些得力的帮手。
建州此行他非来不可。
行军队伍走了半个月才到建州外,也是时隔几年,他与老鸭再次见面。
老鸭没有名字,说话声音粗旷,被人说公鸭嗓,就被取了外号叫老鸭。
这人天生蛮力,是打架的一把好手,提着把长枪,一人就可抵百户。
但他脑子却不太行,一向是秦皓指哪儿打哪儿,他脑子里的事情全是非黑即白。
早年薛重阳来过建州,与他有过交集,他看不惯苏月此人的狐媚手段,觉得他只会勾引王爷,从不与他为伍。
就是这样薛重阳才能趁机拉拢他,早年还教唆他去调查苏月身世。
他自觉与薛重阳是兄弟,薛重阳转身却叛变,成了秦煊的人,老鸭觉得自己被欺骗,恨不得直接乱刀砍死薛重阳。
如今再见,老鸭率领大军,与薛重阳在对立面。
苏月就在老鸭一侧,上次玉楼让他跑了,这次绝对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建州半步!
“薛重阳!你这个叛徒!老子杀了你!!!”
老鸭坐在马上,盯着薛重阳的双眼仿佛都在冒火。
“想杀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回去告诉秦皓,让他出来给我们大帅磕头!本将还可以发发慈悲留你们一个全尸!”
薛重阳吊儿郎当,出口的话激得人当场就要举枪来杀。
苏月却一言不发,紧紧地盯着为首那个穿盔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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