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我同王爷商量过了,他不同意和离,他说……”
“他还说…我确实不能……家族和皇命…我实在没有法子……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只要你说出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
“薛玉,我会弥补你的,对你……你和我便继续……好不好?”
很奇怪,她噼里啪啦的倒豆子一样说了很多话,其中有再三的立誓,再三的保证,以及无尽的允诺,薛玉却是一句话都听不清楚。
她直直的站在桌前耐心听着前面连连的致歉与保证,一张温雅如画的脸竟然没有什么表情,眼中似有许多的疑惑,许多的茫然,更多的则是麻木与漠然。
为了能让薛玉谅解她的无奈,包容她的请求,鹿鸣几乎卑微的没有底线,但薛玉听完只是神情不变的默然了半刻,似是沉吟。
随即当薛玉后知后觉的回过神后,便是莞尔一笑。
“王妃,说完了?”
她笑的很轻柔,语气很轻淡,像是春日里薄薄的春光透进林中,春光盎然,不胜美矣。
鹿鸣便沉溺在这春光里一去不回。
她恍恍的点了点头。
于是,薛玉带着笑转身就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推翻在地,噼里啪啦的响动遍响满屋。
满桌的宝物,一刻之间顿化满地的残渣。
鹿鸣顿时僵硬在地,动也不敢动了,接着就看对面的薛玉悠悠的回转过身,视线冷冷而凄清的望向她。
“王妃,这些东西都是陛下赏给奴才的。”她道,“可奴才不喜欢别人赏给奴才的东西,一丁点都不喜欢。”
“奴才只喜欢原本就属于奴才的东西,哪怕是一根草,一滴水。”她一点一点捏紧袖中的拳头,“只要它们本该全部的,与旁人完全无关的属于奴才。”
鹿鸣愣愣的看着她,好久说不出一个字。
“别的东西再好,再无价,那也是别人的。”她凝望着鹿鸣,低柔的嗓音寒瑟入骨,“如果王妃给予奴才的,和给予别人是一样的,奴才不想要。”
“况且奴才再不堪,也毕竟是个活物,而并非是王妃你想见便见,你想推便推,只能成为你捧在掌心里,一朵藏在黑暗之中见不得光的花朵。”
说完不等回答,她就看不也看鹿鸣就大步的出了门。
待薛玉大步离开后,鹿鸣站在原地呆愣了很久,久久地回不了神。
门外不远处的阿瞒听见了这边的响动,又看薛玉目不斜视的出了屋子,便知她们是谈崩了。
她不放心的悄悄靠近屋内,刚想要安抚自家可怜的主子,却听到鹿鸣低低压压的说出一句话。
“回府。”她望着地上一片残渣,怔怔的丢出四个字,“我要休夫。”
向来只有王爷休王妃,却从来没有王妃休王爷。
大魏楚朝没有过这个先例,那她就开这个先例。
短短一日过后,醇王妃要休夫的消息迅速传遍整座王朝,朝局因此动荡不安,百姓之间议论纷纷,一时之间双方都很难下台。
又是一日过后,听说醇王的双亲,敦亲王夫妇亲自出面合力规劝,一府奴才都在旁附和,而醇王妃始终坚持要休夫。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直到不可控制之地,靖国侯爷与当家主母也急慌慌的赶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奈何醇王妃水火不浸,软硬不吃。
百般无奈之下,双方族亲只得忍痛软禁醇王妃,醇王妃便以绝食相逼,誓不会改。
帝都的百姓们不懂王亲贵族的内事,只是饭后之余都在拿这件事说笑,流言愈大,响动越盛。
大晋楚朝都在为王妃休夫之事闹的风雨难安,唯有皇帝始终端坐高位,云淡风轻的俯瞰众生。
靖国府乃是两朝元老的后代,当朝的忠臣表率,天恩洪厚,门生无数,这样的场面他自是乐见其成。
第14章
隔岸观火的皇帝听完殿下暗士对朝局变换的禀报,便优哉游哉的晃着手腕,对身边人说了一句话。
“薛玉,这醇王妃为了你竟是惊言休夫呢,天下古今,怕只有你这一个太监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吧?!”
她束手站在皇帝的身后,身长如松,衣摆如水。
“陛下,你以前说过,你喜欢的绝不能成为别人的东西。”她平静从容,“奴才跟随陛下多年,自然深受陛下的熏陶,奴才中意的宝物,也只能成为奴才的掌中宝,别人休想染指。”
皇帝扭头看了她半响,忽是笑颜展开,意味深长的问她。
“薛玉,你可知前任国师曾养有一种蛊,名唤钟情。”
她眼神沉沉的回望皇帝,没有回答。
“这蛊难得的很,用百种秘法炮制,再用珍奇异草喂养,十年才得一只,珍贵无比。”皇帝笑微微的同她仔细讲解。
“种的此蛊者,能让中蛊者的心上人对他百依百顺,长期相伴之下更会对他生死不忌,只为博得他一笑便是上刀山下油锅都全然无惧,当真是应了这蛊的名字,一见钟情,痴心不悔。”
她仍是面无表情的,脊梁挺的笔直。
“这蛊来的不容易,听说原本是前任国师打算给自己用的,可不止怎的后来就莫名失踪了,为此前任国师苦寻多年仍是不得,年轻轻轻就郁郁而终了,求情而不得,实在可怜的很哪。”皇帝状似同情的摇了摇头。
他似乎回想起什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不过这蛊也有缺陷,若是那人长期离开中蛊者的身侧,不闻中蛊者的气息,不见中蛊者的身影,效果便会逐渐减弱,直至消失,且只有一次机会。”
他笑微微的眯起眼,转口再道:“薛玉,我记得你颇喜桂花,去年我殿前的桂花盛开的刚好,我便派人摘下桂花做了一杯桂花酿送给了你,你喝了不曾?”
薛玉的面目沉寂,颤颤垂下眼睫,唇瓣抿紧压出了一点点的白。
见状,皇上竟也没有怪她不答,回头懒懒的撑着肘弯,嘴角慢悠悠的挂起了笑。
靖国候府与敦亲王父子两家皆是族茂枝繁,且门生众多,在朝中有着举足若轻的重要性,当年她们二人是在先皇的亲眼见证下拜堂结亲,影响力更是可窥一斑。
先皇在世时,敦亲王就格外留意七皇子,如今即便皇帝登基几载,他仍是不改初心,有意无意的在朝中拉伙作伴。
凭借着与靖国候的结亲,他们的势头越来越大,已是大大威胁到了皇上最后的底线,因此这段作为纽扣的婚姻若是作废,对皇帝自然是有益无害,他便乐见其成没有参与其中,放纵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所有人都或喜或忧,为着自己的利益居高临下的站在巅峰,唯独柔弱不能自控的王妃仍是被关在房里不准外出。
她们都以为王妃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怎能挨过这般苦楚,却不想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的娇软王妃竟也有如此刚强不折之日。
这是鹿鸣以绝食相逼的第七日,也快到了她最后的极限。
夜色深沉,屋中空无一人,就连随身婢女阿瞒也不能进来侍奉,只剩下她一人脸色憔悴,身形削瘦的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时候,便无人察觉到有人偷摸从半开的窗口一跃而进,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边。
可当她闻见那熟悉的,清淡的,香甜的桂花香时,她还是能认出是谁来了。
床里已然脱相的女子挣扎着睁开眼,却只能恍惚的看出床边有个虚无的人影,正低垂着眼静静的看着她。
她深深凝望床边的人影,坚持颤抖的伸出手,整个人都虚弱的不可看,却还是执拗的想要捏她的衣角。
“薛玉,你……你再等等,”她哑着声音对床边的声音说话,弱的一扯就断,“耐心的……耐心等一等我,我就能清清白白的和你在一起了。”
床边的人影一动不动的站着,仿若一座恒古不化的冰雪雕像。
那落在她耳里近乎虚无缥缈的声音慢慢沉沉的泄在凄清寂静的屋中。
“说不定就算你饿死了,他们也还是不同意呢。”
“没关系。”她微微一笑,眼里都是不悔与执拗,“我的薛玉不高兴啊……我怎能舍得让你不高兴呢?若是…若是我真的死了,那你就把我骨灰带走吧,让我只能日日,日日夜夜的陪在你一个人的身边,我就……我就知足了。”
床边的身影沉默了。
她捏住那人冰凉的衣袖,卑微的请求:“薛玉,你能不能抱一抱我?我……我闻不到你身上的桂花香了。”
床边的人顿了一顿,却是苦笑一声,果真弯下腰把她从床里扶起后抱住了她。
两个人紧紧相拥,怀抱却只有微微的暖,更多的都是无尽的寒意。
可被这人拥入怀里的那一刻,闻见她袖间发里缠绵的熟悉甜香时,她险些要喜极而泣。
而后她就在这人的怀里昏了过去,嘴角还噙着满足的笑。
薛玉静静抱着怀里虚弱到近乎无声无息的人,终究是沉沉的闭上了眼。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或许,她真的没有拥有只属于自己的东西的福气。
她认了。
没想到,鹿鸣的双亲靖国候夫妇还是爱女儿大过爱面子的,到底不忍心看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香消玉殒,只得含着泪的退步。
来日,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相携到敦亲王府中亲自请罪,老泪纵横的请求一份休书放她自由。
敦亲王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尤其面前还是两个同样倍受煎熬,摇摇欲坠的老人,哪里真的能狠下心看这一家子人都双双进了黄泉。
他转头看了眼身边至始至终没有一言的儿子后,只得叹息一声,无奈的应了。
这场闹剧终于是迟迟的落幕。
后来,王妃就恢复了郡主的身份,再次以柔嘉郡主自居,并且宣言今后再不婚嫁。
皇帝见她如此自强自立不少男儿本色,实乃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辈,龙颜一悦便亲自赐了一座郡主府,还允她终生可自由出入皇宫任何之地。
这下才是双方大喜,两全其美。
自此柔嘉郡主的脸上才有了真正的喜色,有了活泼的生机,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和以前静若死水的泥塑菩萨完全不一样了。
她宛若一个真正怀春而勃勃的闺中少女。
不久,春日的一个夜晚,托了皇上送礼的借口,薛玉便夜宿在了郡主府,门外侍奉的奴才受了阿瞒的吩咐,早就悄声退了个干净。
当夜,鹿鸣喜不自已,又羞涩难当,推推迟迟的才敢进屋寻人。
却是推门入屋,便见纱帘垂幕,一人身穿薄纱袅袅而出,女儿的身体,男子的英气,让这个人美的雌雄莫辨。
华钗满头的郡主红了一张小脸,傻傻愣愣的看着这人脱下了厚厚衣袍,解开层层绷带,只独独盖了一件自己的薄纱步步走近,双手轻轻一推,就把她推到了身后的床上坐着。
她浑身僵硬的坐在床上,动都不敢动一分,眼眶滴溜溜的到处乱转,就是不敢看前方。
“郡主何故这般拘谨?”
一身薄纱不遮体的薛玉直直立立的站在她面前,惹春的眉眼微微勾起弧度,便弯下腰靠近她耳边,真正的是软香铺了满耳。
“皇上让奴才来送礼,你以为送的便是那些庸脂俗粉吗?”
真正的礼物,真正的绝色,是她。
面前便是活色生香,眼下就是赤裸玉体,鹿鸣羞羞怯怯的哪里敢看她,整个人紧张的都细微颤抖起来。
薛玉险些是看笑了。
这人旁日对她倒是非礼颇多,轻薄无数,怎的反而到了这种时刻却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她无奈的笑着伸手握住王妃紧抓裙角的手,随即拉起她的手腕,低眉在她的白皙手背落下轻轻一吻,再把她的指腹一一吻过,姿态温柔的不可思议,同时暧昧的不忍细看。
鹿鸣的脸都要红的烧起来了。
见自己都主动亲近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坐住了一动不动,头都要埋进地里,薛玉着实是无奈了。
“郡主。”面前的薛玉低声诱蛊她,“抬头看一看奴才吧。”
鹿鸣从来舍不得违背她的意愿,便是这种羞的抬不起头的时刻,还是舍不得。
她颤颤悠悠的抬起了头。
然后便见薛玉满意的对她笑了一笑,随即倾身坐在了她的腿上,再拉着她的手腕,按着她的手掌落在修长的脖颈,一路下滑,摸过她深陷的锁骨,线条起伏的胸口,窄细不堪一握的腰腹,最后落到了她的下腹。
郡主的身体已经是颤颤抖抖的不像话了,眼神压根不敢下移,只能看见面前的一双美目温柔似水的盯着她。
下一刻,她就感到自己的手指被按着探入了一处湿软滚热的穴内。
半坐在她身上的人低唔一声,似有些痛苦,随即却又强硬的迫着她更深一步。
并非没有尝试过云雨,可却没有一次尝过心都要跳出的感觉,鹿鸣压根不敢动,脸红的像只煮熟的虾米,而身前紧紧贴靠她的薛玉从倾斜的长发里抬起脸,笑微微的看向她。
第一次和她离得这般近,便愈发发现她的眼睫竟是如此的细密深长,眼瞳深邃的仿若深海,而她便是一叶小舟在她眼中彻底迷失了方向,舟随浪转,风吹鼓涌。
薛玉终于如愿的看见面前人的眼中逐渐冒出的火意与兴奋,便凑近轻轻的吻了她柔软的脸颊,在她红透的耳边缠绵低语。
“郡主,奴才的这里除了你,再无人造访过。”
“无论是以前,亦或以后,奴才的身体,奴才的心,都只会属于你一人。”
“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是你的。”
顺着她故意的放纵,故意的蛊惑,鹿鸣翻身就把她按进了身下的床铺里,压着她开始绵绵细吻。
随着她一次情不自禁的深入,有意识探索的细长异物无意就顶到了更深处,身下的薛玉不禁仰起头呻吟一声,缠绕着她指尖的长发绮丽的散开,发丝千千网,网住了她的心。
鹿鸣扑身与她紧紧相贴,与她交头深吻,唇齿交缠,之后便连连吻着她的耳,她的颈,她的发。
薛玉抬起细长细长的腿,圈住了她的腰,任由她在自己身体里继续四方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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