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夜亭心里一酸,手不自觉抚在了杳杳的额头上:“记住,主人肚子饿的时候,不需要自己跑到厨房里找吃的。你想吃什么,直接叫仆人通知厨房做好,然后再端到你房中就可以了。是他们将就你,不是你去将就他们,懂了吗?”
杳杳呆呆望着左夜亭,缓缓眨了眨两只大眼睛,当主人真是太好了。可是,为什么左夜亭说他也是主人呢?这里又不是他的家,他只是暂住在左夜亭的家。
意识到左夜亭在哄骗他,杳杳清醒道:“这里不是我家,我才不是主人。”
左夜亭轻敲他的脑门:“你是,我的就是你的。”
杳杳困惑地歪了头,直勾勾地回望左夜亭。
左夜亭却一瞬低下头去,动作自然地捶了捶忽然犯疼的膝盖,对杳杳道:“好了,今天的道理就讲到这儿,下次遇到问题再继续补充。你吃太饱了,去外面走几圈消消食吧。”
“府中所有地方你都可以随便去玩,等你把王府玩遍了,我再带你出去逛。王府外面更热闹。”
杳杳认真地看他:“那你现在不跟我一起去消食么?”
“……我吃得少,不用消。”
“哦,那你下次多吃点,我们饭后一起去消食。”
“……好。”
左夜亭觉得小野人特别好玩。
杳杳一走出左夜亭的房间,萧择就跟着进来了。
萧择侧身指着杳杳离去的方向,笑道:“王爷,那小野人,有点傻呀……”
左夜亭抬眼瞥向萧择,表情严肃:“小野人是你能叫的吗?”
萧择:“……”
怎么就不能叫了?
“小野人这三个字只能我说,你可以先试着改口称他王妃。反正早晚都得这样称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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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萧择惊得目瞪口呆,小野人怎么就成王妃了?他家王爷的眼光有那么差劲?不仅喜欢男人,还喜欢那么丑的一个男人?不应该啊!
“王爷,您——在说笑吧?”萧择实在难以接受。
左夜亭静默不语,仅用一毫不变的眼神告诉他答案。
萧择瞬间就急了,凑到左夜亭面前比划:“那个小野……不,属下的意思是,您的那位恩人他配不上您,您和他差距太大了。您要报恩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何苦以身相许?”
左夜亭抬腿一踹:“去你的以身相许!”
萧择及时躲开,站远了继续道:“……不是以身相许?那为何偏要让他做王妃?您哪怕认他当兄弟也行啊。再说了,徐老若是得知此事,必然不会同意。”
一个眼刀甩向萧择,左夜亭不悦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与徐老何干?他未免管得太宽。”
萧择弱声劝道:“在徐老眼中,您怎么也得娶个藩王之女,这才勉强算是门当户对。”
“萧择,我近来发现……你貌似很听徐老的话?徐老放个屁你都觉得香?”左夜亭眼眸微眯,从上到下打量着萧择,“几个月不见,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还是不是我的人……该不会已经变成徐老的心腹了吧?”
萧择心一虚,立马赌咒发誓地道:“属下对王爷一片忠心,日月可鉴!我就算死也不会做有害王爷的事!我——”
“行了行了,我不否认你的忠心。”左夜亭抬手示意萧择收声,“只是这件事我心意已决,谁都不能更改,亦无权阻挠。回遂州后,我就会择日和小野人完婚。”
“完婚”二字令萧择痛心疾首:“王爷,您会后悔的!您都未曾体会过女子的美好,就要将终身葬送在这样一个野人手里……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野人挟恩相报,趁人之危强迫您许下这个承诺的对不对?”
左夜亭:“……”
还真给萧择猜中了那么一点,不过是老野人胁迫他的,并非小野人。但都无所谓了,他并不觉娶小野人有什么压力,至少不反感。大不了,成了亲以后把小野人当成小弟养,他还没当过哥哥呢。
“果然被属下说中了?!”见左夜亭半晌不答话,萧择确信自己说到了点子上,“没想到那个野人看似单纯无害,心思却这般深沉!”
左夜亭揉了揉太阳穴,忍受着萧择的聒噪,努力压下想骂人的冲动。
萧择拿不准主子的脸色,又道:“王爷不如将此事交给属下处理,保管让王爷满意。”
左夜亭:“哦?”
萧择道:“既然那个野人喜欢英俊的男子,那我改日就带他去兰风楼随便挑,等他挑到满意的,我就把他看中的男倌赎出来,尽快给他们操办婚事,到时王爷再送他们一处大宅子,赠些金银让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这样不就彻底解决问题了吗?”
“兰风楼是个什么地方?”
“就……就和一般的花楼差不多,只不过,顾名思义,兰风楼里全是男人。”
“豁,想不到你竟是男女通吃?”
“不不不,不是的……属下只是进去见过两次世面,没玩儿。”
左夜亭意味不明地抬眸看向萧择,言语中带了些批驳:“你总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不能素净些?多专注一下身边的人?”
萧择脱口就回:“您不懂,人生得意须尽欢啊。我的忠诚留给您一个人就行了,别人无褔享用。”
左夜亭:“……”
“回到你给本王出的这个馊主意上,你是认为小野人眼光不够高,还是认为本王比不过兰风楼里的那些人?”
萧择随口就答:“王爷自然比那些男倌强……”登时发觉说错话,赶紧又俯首称罪:“属下失言,那些人根本不能和王爷相提并论!”
见左夜亭安静得面无表情,萧择头皮发麻,后悔提出这个法子,眼下只想快点开溜。
“王爷就当属下没出过这个主意吧,属下先告退了。”
“站住。”
萧择便刹住脚步,等待左夜亭的下一句话。
左夜亭起疑道:“本王还忘了问你,让你去杀个人而已,怎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是刀钝了不好使,还是你脑子被人荼毒了?”
萧择僵硬地半侧着身,朝左夜亭道:“王爷放心,刺客已死。只因属下心中气愤难耐,不愿让刺客死得太痛快,故将其折磨了一个多时辰,才让他咽气。”
左夜亭点了点头,这倒符合萧择的脾性,嫉恶如仇。
“好,你退下吧。”
“是。”
“等等——”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溪然今日在做什么?”
“不、不知道,他从昨日就没理过我。他最近很奇怪。”
“昨日你带那么多人来救我,为什么独独不见溪然?是你刻意瞒着他?”
萧择不吭声。
左夜亭一针见血:“徐老的意思?”
萧择犹豫了一下,点头承认。
左夜亭眉心一皱:“你们这样孤立溪然,持续多久了?”
萧择如实道:“大概自您坠崖后,就开始了。”
这下,轮到左夜亭沉默了。
“王爷?”
“你出去吧。”
“……是。”
萧择略作迟疑,慢慢走出房去,轻轻带上房门。
房门合上的刹那之间,左夜亭倦怠地朝身后一倒,全身似散架一般,软绵绵地仰躺在榻上,双目呆滞,怔怔凝望着床顶,一副颓废至极的模样。
他才刚从悬崖底下回来,就要面对这么多烦心而棘手的事,仅短短一天就已感到心力交瘁。
事情到达今日的局面,有的人、有的事已无法回头了。即便他竭力阻止事态的发展,只怕也是难以维持现状。
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甩手一走了之,把所有麻烦都扔给别人。但是他做不到。
.
左夜亭倒在床上后没多久便睡着了,一直睡到了这日傍晚。
一醒来,他就朝窗外看了看暗沉的天色,问萧择:“小野人在哪儿?都这么晚了,有让人给他准备饭菜吗?”
萧择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米饭,又夹了些清淡的菜,一并将碗筷递到左夜亭手里:“那个野……不,王妃早都吃过晚饭了。他很喜欢看池子里的锦鲤,白日里在桥上扒着栏杆看了几个时辰还没看够,用过晚饭又接着跑去看了。他还想叫您一起去看,我说您在休息,他才一个人走掉的。”
左夜亭闻言一笑,吃了口饭,对萧择道:“现在天快黑了,应该看不清水里的鱼了,而且晚上风大,你让他回屋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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