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心静下来,徐老在脑海中梳理了整个过程,这才意识到,他被小葫芦给耍了。小葫芦是整件事的主谋,挟持左夜亭逃跑是假,救走左夜亭是真……
知道真相的徐老,差点气到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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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带着左夜亭跑了很远,径直到达计划中的目的地。
将左夜亭从马上放了下来,齐悦刚取出他口中堵塞的帕子,便听他说:
“齐悦,你哥哥不在徐老手里。”
齐悦骑马时一直在哭,左夜亭贴着他的背,一路上都明显感觉到他的剧烈抽泣。快马迎风,吹得齐悦眼泪横斜,整张脸都被泪水弄花了。
方才徐老说的谎话那样逼真,足以扰乱齐悦心神,可齐悦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救了左夜亭……舍弃自己的兄长去救一个外人,怎能不哭。
是以,左夜亭一能张口就先跟他说了这个。
此刻听到左夜亭的话,齐悦灰暗的眼神亮了亮:“……真的吗?”
左夜亭肯定道:“真的。”
若是齐溪然真被徐老抓了,那也应是萧择经手才对。可萧择显然不知道齐溪然的下落,否则也不会带着人到处去找,找不到还把账算在他头上。
左夜亭猜测,齐溪然极有可能被困皇宫,在他哥哥左夜明手中。但他不敢将这份猜想告知齐悦。
齐悦深深睹了左夜亭一眼,终归没有多问什么,只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诚挚道:“我相信王爷。”
说完,齐悦就将马赶跑了,又拿出钥匙解下左夜亭手上的锁铐,再次背起左夜亭,徒步前行。
没走几步路,就来到了一个医庐。
这医庐的名字十分奇特,只见那招牌上刻着五个显眼的大字:排队来医庐。
“王爷,您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先进去看看。”
齐悦将左夜亭放到医庐门口的一棵树下,让他靠在树上等着。
左夜亭疲倦地看着医庐外面排着的长长队伍,心知这些人都是等着看病的。此时再抬眼看看那牌匾上的字,他竟从中品出一丝不耐烦的意味,不禁又望向齐悦的背影……齐悦就这样冲进医庐,人家会不会把他赶出来?
果然,齐悦一只脚刚跨进医庐的门,就被人拦住了。
“哪儿来的毛头小子,牌子上那么大的字没看见吗?睁大眼珠子跟我念,排队来,排队来,排队来啊!”
齐悦被眼前的大汉凶得眨了眨眼,乖顺道:“这位哥哥,我表兄得了急病——”
“停停停,别在这儿装可怜。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爱插队的人,都是这般说辞,我早听腻了。”大汉偏头瞅了瞅门口排队的人,对齐悦道:“小子,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后头排着吧。我家姑娘最讨厌看病不排队的人——纵是天王老子,都得排队来,谁要不排队,打死也不医。”
齐悦:“……”
大汉踢了踢齐悦迈进门去的那条腿:“还愣在这儿做什么?排队去啊!”
齐悦皱眉,那么长的队,得排到什么时候啊。若是时间久了,徐老的人追过来,左夜亭还是会被抓回去的,他不能让左夜亭在医庐外待太久,必须尽快把左夜亭送进医庐。
于是,齐悦厚脸皮道:“不瞒哥哥,我与龙姐姐认识,您能不能行个方便?”
大汉一听,呸了声:“你小小年纪,扯起谎来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再搁这儿动歪脑筋,小心哥哥揍你。”
齐悦:“……”
他兄长只让他带左夜亭来此治病,却未告诉他这里的人这么不友好。
齐悦转念一想,既然他兄长让他直接带着左夜亭到这个医庐来,想必兄长本人与龙青雪定有几分交情。
便又拽住大汉的胳膊,笑着道:“我刚刚嘴快说错了,是我哥哥与龙姐姐认识。也是我哥哥让我带着表兄来此看病的。”
大汉抡起了拳头。
齐悦补充道:“有劳哥哥去跟龙姐姐传个话,就说是齐溪然让我们来的。若龙姐姐愿意让我们进去,我们再进去。龙姐姐若不愿意让我们进,我就立刻带表兄占位排队去。”
大汉略作考虑,点头应下。随即转身步入医庐,凑到龙青雪耳边传了话。
令大汉没想到的是,龙青雪一听到“齐溪然”三个字,心情大好,居然毫不犹豫地让他将人从侧门请进去,找张床安放病人。
大汉很快返回医庐门口,向齐悦表示,龙青雪愿意让他们插队看病。
齐悦连忙道谢,从树下背起已经昏迷不醒的左夜亭,大步往医庐内奔去,却又被大汉截住:“干啥呢?插队还想走正门,想引起众怒不成?跟我来。”
抬头瞧了瞧候诊的人数,齐悦能想象出大汉所说的“众怒”,便乖乖跟着大汉从侧门进去。到了一间清静的屋子里,大汉示意他将病人放在床上躺着,齐悦照做。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家姑娘得看完手里的病人才能过来。”
“好,多谢哥哥了。”
大汉带上房门离开,齐悦坐在榻前看着昏睡的左夜亭,凑近去接连喊了几声王爷,左夜亭都没有反应。齐悦一时忧心如焚,不知徐老究竟给左夜亭吃了什么药,效力竟如此吓人。
齐悦正着急,便见有人推开了房门。
一个妙龄女子先走了进来,其次是方才的大汉。
齐悦登即起身,礼貌地站好。
龙青雪一进门,就将齐悦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看仔细后,才笑眯眯道:“这位小哥是齐公子什么人啊?”
齐悦知道对方口中的“齐公子”必是指的他兄长,便如实道:“齐溪然是我的哥哥。”
龙青雪轻笑:“怪不得呢。”
见齐悦脸颊脏脏的,像小花猫一般,龙青雪微微蹙眉,转过头吩咐大汉:“阿壮,去打盆清水来。”
大汉应声答是。
瞟了眼躺着的左夜亭,龙青雪在榻边坐下,还邀请齐悦坐她旁边。
齐悦指了指左夜亭,说:“龙姐姐,我表兄他——”
“你先坐下,慢慢跟我说嘛。”龙青雪道。
齐悦只好坐下说。
“我表兄他被歹人喂了一颗药,走了没多远就浑身无力,现在还晕过去了……”
龙青雪只一边听一边点头,看都不看左夜亭,反而用指尖去勾弄齐悦的长发。
大汉麻利地端了一盆水进来,龙青雪用帕子沾了少许清水,去给齐悦擦脸。齐悦想躲开,却听龙青雪道:“不许动。”
齐悦便乖巧地坐着,双手端放于膝上,放任龙青雪擦他的脸。
龙青雪擦得极认真,齐悦也觉怪舒服的,忍不住瞥了对方一眼。
——这个姐姐很漂亮,就是妆色太浓了。
齐悦正想着,龙青雪的动作便停了下来,抬起他的下巴,朝他笑了笑:“细皮嫩肉的,真水灵。齐小哥今年多大了?”
“……满十六了。”
齐悦面红耳赤地回话。他此刻极度怀疑,这个姐姐一定吃了他哥哥不少豆腐。
龙青雪蓦然哀怨道:“齐小哥才十六啊。你哥哥怎么不陪你们一块儿过来?我都将近一年没见过他了,他在忙些什么?”
齐悦神色黯然:“回龙姐姐,我哥哥不知去向,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龙青雪讶然:“竟有此事?”
“唉,我还成天盼着他来看看我,给我下饭呢。”
齐悦:“……”
“下、下饭?”
龙青雪眼尾一挑:“有什么问题吗?你是不知道你哥哥长得有多下饭,他便是什么都不做,就安安静静站在我面前,我都能食欲大增吃下几大碗呢。”
齐悦扯了扯嘴角:“……龙姐姐夸张了。”
龙青雪抚了抚眉:“不夸张。你哥哥那般美妙,怕是男人见了,都会起坏心思呢。”
齐悦不想再听龙青雪说这些不正经的话,失了耐性,站起身道:“我表兄实在病得厉害,请龙姐姐先给他看病吧。”
“你这假表兄死不了。”龙青雪与齐悦对视一眼,继而道:“不过看你这样担心,我这就给他瞧瞧吧。”
被龙青雪一语拆穿自己的谎言,齐悦心虚地低下了头。
片刻后,龙青雪道:“他中了‘十步软’。但凡服药之人,只要连续快走十步或跑上十步就会腿软。即使在药性发作后及时停下来休息,体力也不会恢复,药效会持续销蚀躯体剩下的气力,直至他精疲力竭。不在榻中躺个三五日,是缓不过来的。”
齐悦一惊:“……三五日?”
龙青雪漫不经心,捻起齐悦的一缕发丝,娇声道:“到了我这儿,就不用三五日了呀,要不然你带他来找我干嘛?等会儿我给他扎几针,把药劲逼出来,最多一日就好了。”
“咦,齐小哥,你这腰不错,能让我摸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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