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不是爱情，但也绝对称不上亲情。他们互相掌控着，互相缠绕着，犹如相依为命的藤蔓，除非用刀割断，否则永远无法分开。”
千手文镜最后说道“那个少女的哥哥叫宇智波一舟，他在那天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妹妹。”
宇智波泉奈早就不再笑了，眉目阴沉如霜“原来是一舟那家伙啊…是他让你窥探到了宇智波的感情啊。所以你就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了吗？”
“不，我从未这样想过。但宇智波泉奈，你现在的表情已经足够证明我是对的，这就够了。”
“……”
“哈——真是荒唐，桃华都没敢这样威胁过我，她的徒弟还真是青出于蓝啊。”
“我就当没听到你对我的侮辱。”
宇智波泉奈掩面低笑，他似乎是在自嘲，又或者是下最后的决心。
直至他放下手，他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对着千手文镜伸出手“合作愉快。”
千手文镜反握“希望确实愉快。”
这场对话只有短短十几分钟，却足以决定两个时辰后的事态发展。
室内只点燃着一只蜡烛，晕黄的光芒笼罩着这一亩方寸之地，落在宇智波泉奈那不带丝毫消息的眉眼上。
宇智波枥木推开门时倒是没想到会看到这副场景。
他单手撑着案桌，身体向左下压，侧着身子去看泉奈的表情。
“还真吓人啊，要是被千手扉间看到怎么办啊？”
宇智波泉奈阴沉的撇了他一眼，连掩饰都不想。
“你早应该料到这种局面才对。那小姑娘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你的名声真的烂透了，特别是在宇智波内。现在宇智波那一部分人根本不满足将你拉下马，他们是想要你死，千手两派也想要你死。啧啧啧……我家泉奈可真是到哪都不招人待见啊～”
“要我把你舌头割了下酒吗？”
“嚯，可真凶。”
“闭嘴，滚！”
“…………”
宇智波枥木这次是真的震惊到了，他收回手，倒退两步，从上到下认认真真的打量着泉奈。
从泉奈将他带回宇智波这几年，泉奈有对他发过火，有似真似假的玩笑，也有不耻下问的请教……但唯独，泉奈从来没有骂过他。
更别提‘滚’这样的字眼了。
宇智波枥木鼻翼微动，然后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宇智波泉奈吓得浑身一抖，不可置信的望过去。
“当初带人家回来时你可不是这个语气，现在新人来了，你就不稀罕我这个旧人了吗？你这个烂人！”
“………”
“你竟然为了别人凶我？泉奈宝贝，你真的变了，你变得像个渣男了。”宇智波枥木哭到这一顿，补充到“不过你以前就挺渣的。”
“…………”
宇智波泉奈啧了一声“行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迁怒你。”
“哼，这还差不多！”
“…………”
“好了，多大点事，他们想让你死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事了。”
“…你这也算安慰？”
“那你究竟在气什么？”
“…………”
宇智波枥木看着泉奈这副憋着的闷葫芦模样，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坐下来，手臂搭在案桌上宽慰道“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
“那小姑娘踩到你的雷点了，但你又不愿意承认那是你的雷点，所以你生气，你想否认，可你已经因为这点生气了，所以更加无法否认。你在自己打自己耳光，而且声声响亮。”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
“不是也许，就是对的。”
“…………”
“你的烦恼就像是得到了玩具，你明明喜欢，可大家却以为你是装的。他们站在你面前要你承认你不珍惜他。不是默认，而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确确实实的一句话。泉奈，你就像是个孩子。”斑的顾虑是对的。
斑出发前曾对他交代过，让他好好看着泉奈。
——泉奈就像个孩子。他远比佐助天真固执，所以我才无法放开他。
——枥木，此次泉奈前往千手，你多看着。
宇智波枥木撑着脸颊叹气，所以他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带孩子了啊？虽说他比泉奈大，但也不应该这样啊，果然是哪里搞错了吧？
“啰嗦！”
宇智波泉奈握了握已经被自己包扎好的手掌，是这样没错。
如果是几天前，在他见过那株百合前，他真的会被千手文镜动摇。
虽说不会同意，但真的会动摇。
可他今天只有愤怒，愤怒在别人看来这段感情不堪一击，愤怒那些家伙都觉得他会背叛这段感情，愤怒…他自己也知道如果千手文镜再早点，他会动摇。
若是利益足够，感情便也能轻松背叛，他一直都是这种选择。
但在今天千手文镜提到大哥的时候，他仿佛被人扇了一个耳光。
因为对方把他的不公平赤裸裸的摆上了谈判的桌面。
若是大哥和利益摆在天平上，他的选择永远会是大哥。可若换成扉间，他就会动摇。利益若是持续的加码，他会考虑。天平若成为跷跷板，他会毫不犹豫。
扉间毁灭了未来的自己，把他放在了和千手柱间一样的位置上，所以来到这里。
当利益与他发生冲突时，扉间最先做的不是抛弃，而是先选择了他，再去计算得失，以保证能得到更多。
而他……他却逃走了。
宇智波枥木看着掩面无声的泉奈，心中也并不轻松。
这些天你看起来平静，但我了解你，你并不那么轻松，因为千手扉间真正触碰到了你的心脏。
不是作为一个大众认为的宇智波，而是完完全全的宇智波泉奈。
泉奈，你此前就像个孩子，拥有玩具，却不爱玩具。
你就像个把玩玩具的主人，置身之外，冷酷的判断哪个玩具更适合现在的自己，更好玩，更有长久性，从而去选择。
而不是选择了一样去细心呵护。
千手扉间看来早就看透了泉奈这一点，所以才不加掩饰的算计，谋划，一遍遍贪心的索求，想要脱离‘玩具’这种身份。
可泉奈并不理解，他在之前甚至不懂。他也确实在千手扉间的算计下学会了爱，学会了珍惜。可泉奈到目前所做的都是在擦拭这个玩具，把它抱在怀里，一遍遍的亲吻。
泉奈选择它，因为泉奈是孩子，喜欢玩具是本能。泉奈抱着它，只是因为它是自己的所有物。泉奈呵护它，只是作为补偿。
可千手扉间真正想要成为的不是被泉奈细心呵护的玩具，而是坐在泉奈对面，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样才算平等。
宇智波泉奈并不是个长久会陷入情绪中的人，他卷好思绪的线团，看着它整洁干净，这才开口“火核联络你了吗？”
“嗯。”
宇智波枥木笑了笑“说家里一切顺利，让你尽管放手做。”
泉奈这才露出宇智波枥木进屋后的第一个笑容，只是笑的有点太可怕了，可怕的宇智波枥木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大哥都留他们一命了，就应该像个死人一样闭嘴别动啊！明知道失败了会死无全尸，竟然还敢来惹我，我是真有点敬佩他们的胆量了。”
宇智波枥木耸肩“谁说不是呢？”
怎么就那么蠢呢？
以千手扉间的感应力，离开宇智波时怎么会没有察觉有人在偷窥？
以这两个人的心智，怎么可能因为爱情就无脑秀恩爱？
还真以为是真情流露情不自禁呢？泉奈就先不说了，千手扉间想要掩饰什么怎么会暴露？
……啧啧，人蠢到这种地步也是一种本事啊。
--------------------
（兄）宇智波一舟
（妹）宇智波一水
——
宇智波斑：我真是个好大哥。
第115章
宇智波出发当天的凌晨，宇智波泉奈的房门被敲响了。
门外是还穿着寝衣，浑身凌乱的宇智波火核。
他安静的站在门口，眼眶红的明显，眉宇间都是深沉的悲哀。
“表哥，外面冷，进屋吧。”
宇智波火核浑身僵硬，被泉奈拉到碳盆近处，泉奈拿来毛毯披上他的肩膀。
做完这一切他又去倒了一杯热茶，摸了摸温度，这才塞进宇智波火核的手中。
天边已经露出了光亮，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要出发去千手族地。
宇智波火核呆呆地看着碳盆内的火光，嘴唇细微的颤抖着“我七岁那年，我父亲死在了战场上，将我托福给了叔叔。”
泉奈坐下来，安静的听着。
“叔叔对我一直很好，在我哥因为疾病去世后，叔叔就将我带到了他家。叔叔也有一个儿子，他对我跟对他自己的孩子一样好。”
“……后来，叔叔的儿子为了保护我死了。”宇智波火核握紧茶杯，第一次在泉奈面前崩溃了，他弓着脊背，额头压在自己的手上“我觉得对不起叔叔，我甚至都不敢在叔叔面前提起小守的名字，我那时就在想死的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叔叔的儿子为了救我而死……”
宇智波泉奈伸着手，却无法放在火核的肩上。
他攥紧了手掌，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表哥这时候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倾听，他只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啊？！”
宇智波火核崩溃的大哭，茶杯里的水洒出来，浸湿了他的衣袖，他却浑然不觉，十指已经陷入了榻榻米内，骨节发白，颤抖的根本不像是人前那个完美的宇智波族长一等参谋。
“………”
宇智波泉奈无法回答，他敛下眉眼，那又何尝不是他的亲人，他的舅舅。
可走到如今，他处理的那些人，又有哪个不是他的亲人，又有哪个和他没有血脉牵扯。
与雪之下不同，在雪之下面前，火核是长辈，是他哥哥的孩子，是他的责任。
但宇智波道全对于火核的意义是不同的。
在那个人面前，火核不论多大都是孩子，都可以表露自己，是自己唯一亲近的长辈。
是父亲的角色。
宇智波火核肆意的发泄自己的情绪，碳盆内的碳温度已经开始下降，宛如他内心的某些东西。
良久之后，宇智波火核终于撑着榻直起身体。他的脸上犹存泪痕，双眼红的不成样子，表情近乎死水。
“一个时辰前，叔叔突发恶疾，我要照顾他，不能随你去千手了。”
“嗯，我明白。”
“我会处理好这边的事，你不用担心。”
“…………”
“你不放心？”
“………”泉奈重重的叹了口气“表哥，我担心的是你。”
“我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表哥，你清楚我在说什么。”泉奈为火核拢紧了松散的毛毯，轻轻说“此事的主导者并非舅舅，他只是参与者，构成的错误也并不大。表哥，我想要的只是那些想要我死的人的命，不包括舅舅。”
宇智波火核抬眼，忽然问“那如果他想要你的命呢？”
“我会将他逐出宇智波。”
宇智波火核干笑几声“你这么差别对待不怕族里对你更不满？”
“我为什么要在乎那些本来就对我有偏见的人的想法，你是我的表哥，你更重要。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足够差，不会变的更糟。”
“…………”
“表哥？”
宇智波火核已经走到了门边，他偏头望着泉奈“我能处理好。”
他重复道“我会处理好。”
说完，他便离开了，步伐不如往日那边坚定，沉重的宛如要踏上刑台。
没道理因为我而破坏规矩，我必须处理好。
…………
宇智波泉奈站在窗前，窗外是独属于千手的建筑风格，寒冷的风霜将土地冷冻，也将若有地下生命尽数封存。
这个冬天是如此寒冷。
屋内静的可怕，在宇智波枥木离开后这屋里竟然静的没有一点人气。
宇智波泉奈推开窗户，冷风呼啸而至，将他身上的温度尽数带走，冰冷的空气从鼻腔吸入身体，从上至下充斥了全身。
……那天晚上，他逃了。
生平第一次，他不敢去看另一个人的脸。他怕会在扉间眼中看到对他的失望，以及任何可以称之为后悔的感情。
他一向很聪明，甚至可以在没给扉间回答的现在营造出一种‘热恋’的气氛，他就是如此聪明，小动作、眼神、表情，他都伪装的很好。
可他如此聪明，却走到今天才想明白。
宇智波泉奈在这些天想了很多。
可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究竟想到了什么，只是脑子里有些东西在不经意间就扎根了，等他发现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矗立在那里，存在感十足。
那天，他不是为了自己哭，而是为了扉间哭。不论是未来的扉间，还是现在的扉间。
他哭未来的扉间明知道没有结果，可还是做了能做的一切。他哭现在的扉间明明嫉妒，却依旧承接了未来交代下来的某些事。
118/152 首页 上一页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