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酒佳酿,金樽,玉盘,琳琅美食丰盛无比,文武百官陆续落座。
开宴时间已到,祁昭满面春风步入隆誉殿,群臣直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祁昭抬手免礼,大步流星步入主座,见两侧华座空无一人,瞬间皱起眉头。
好大的架势?!
一个二个的朕来了都还没来,是请不动了?
暗沉着脸坐下,怒视结满彩旗的殿外,一番精心布置,竟不给朕面子。
当着文武百官又不好发作,只得阴沉着脸,耐心的等着。
原本喧哗热闹的殿内,见祁昭面色不对,瞬间安静下来,隐有窃窃私语。
“秦王殿下不来,今日有好戏看了。”
“听说还请了靖王。”
“是吗?下官从未见过靖王的模样。”
“谁都没见过,听说是个病秧子,一出生就关在屋里见不得风。”
“那皇上还请?岂不是要命?”
“这谁知道,别乱说。”
“咳咳……”
大殿之上传来一阵装模作样的咳嗽,祁昭一一扫过座下群臣,面色不善。
殿内彻底安静下来,氛围陷入紧张之中,空气在慢慢冷却,时间变得难熬。
“秦王驾到——”终于,殿外响起太监阴阳怪调的通报声音。
众百官心下一松,纷纷向门外看去。
祁天凌一身淡紫色暗纹华服,配玄色龙纹玉腰带,头戴镶翡翠、珠玉金冠,更衬得其英俊的眉眼气宇轩昂,不怒自威。
令在场百官为之一振,有种想跪拜臣服的感觉,实际行动却只得行了常礼。
祁昭心下一紧,隐在龙袍下的双手攥紧了拳头,直到枫景的出现才稍稍缓和了神色。
这个令他心痒难耐的人儿,若是在赐给祁天凌之前见过枫景一面,他定不会做此决定。
枫景额头上的伤未好全,换了块轻薄的纱布,隐在斗篷上的兜帽之中,看得不甚明显,只余一张精致的小脸露在外面。
身形纤细修长,隐在淡紫色斗篷中,和祁天凌形成一对情侣装。
众百官诧异,秦王之前不是嫌弃秦王妃吗,今日这对穿着难免引人遐想。
祁昭则内心涌起酸意,有股想收回圣旨的冲动。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可不敢跟秦王硬碰硬,既然人来了,便只得起身笑脸相迎。
“王叔让朕好等,还以为请不来了呢。”
“皇上也没有派人来请啊。”
“这不是想效率更快一点嘛。”
二人一番对话,听得众百官云里雾里,其真相只有二人清楚。
祁天凌不再作无谓的反驳,引了枫景双双落座。
祁昭眼角余光不时在枫景身上游走,被祁天凌发觉后忙悻悻收回,用靖王没来的理由做了掩饰。
“七弟怎的还不来,莫非这么些年了,身子骨还没有好转吗?”
“皇上明知靖王身子不好,还非要请来,未勉强人所难。”
“王叔这话就不中听了,他是朕唯一的弟弟,朕多年未见他了,着实想的慌,平时日理万机,也没有空去亲自看他,他若能来最好不过,若不能来,朕也不会怪罪于他。”
祁天凌向祁昭投去蔑视的目光。你那点儿心思本王还不清楚?不就是想探探靖王的近况,想看看他是否会对自己构成威胁吗?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当本王是吃素的?
“王叔不信?”
“并无。”
“那就好,小景……哦不,王叔妃近来可好?”
祁天凌瞟了一眼祁昭,重新揣摩起了他对枫景的用意,不待枫景搭话,便抢先接过,“他很好,无需皇上挂心。”
“是吗?可朕瞧着王叔妃身上还带着伤。”
“走路不长眼睛,不小心给碰了。”祁天凌避重就轻。
枫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落在祁天凌心里像被猫挠了一样,又痒又酥,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
祁昭眼神暗沉。
二人关系何时这么好了?
就知道枫景是个不靠谱的,要不要换一个人?
第十四章 首见靖王
祁昭正在思虑之际,殿门口又响起通传太监阴阳怪气的腔调,“靖王到——”
众百官心神一震,都看稀奇似的目光一致向着殿外,不知这位只闻其名,从未见其人的王爷长得是何模样?
随着通传太监的声音落下,靖王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步入殿堂。
俊朗的五官瞬间映入群臣眼中,虽俊,却面无血色,虽高,却很清瘦,一看就不是康健之人,一路走来还不停的咳嗽。
实际上靖王已有数月未染过风寒了,为了瞒过皇帝,昨晚特地吹了半宿风,本就不算康健的身体,下半宿就开始生病了,今日险些起不来床,离皇宫仅仅十里地,硬是捱到现在才到。
众臣暗叹:可惜了!!!
若不是先天不足,也该是个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尊贵亲王,何至于变成此等病态模样?
病虽病矣,好歹也是名亲王,群臣无论出自真心还是假意,都纷纷行过常礼才重新落座。
祁昭起身相迎,做足了久别重逢,终于得见的开心模样,双手握住靖王冰凉的手,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对方眉眼,这才装作心有怜惜的叹了声,“皇弟这身体,真让皇兄心痛啊!”
“一路辛苦,快来坐下,稍后皇兄为你传个太医看看。”
传太医么?臣弟确实病了呢,你当我会坐以待毙?
靖王心下腹诽,面上确是不显,顺从得像一只温柔的小鹿,任由皇帝牵引着在秦王对面落座。
祁天凌向他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靖王避开祁昭的视线,回了个轻扯嘴角。
枫景看的疑惑,桌下伸过来一只大手,将他的小手包住,轻轻捏了捏,示意他保持平静,面上不要改色。
枫景心领神会,乖巧的低头不语,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祁天凌首次在心里把枫景赞了一遍:懦弱是懦弱点,却也不笨。
祁昭向众臣宣布了秦王的丰功伟绩后,便下令开席。
众臣一阵赞叹之声。
随之歌舞献上,边饮边乐,隆誉殿内一片欢庆。
祁天凌作为庆功的对象,受众人瞩目,各级官员都纷纷上前敬酒。
祁天凌则看人下菜,并不是谁敬都喝,一些中间派或是对立派过来敬,他都会把礼部尚书或是皇帝的走狗——大太监刘公公拉过来挡酒,实则是试毒。
以秦王的实力,皇帝都不敢硬碰,余下这些臣子更是不必多说,只得憋在心里,敢怒不敢言。
祁天凌深知祁昭的为人,进了宫处处都小心谨慎,凡事都多留了个心眼,此番拉人挡酒行为看在祁昭眼里如针刺般,却也只得忍着,还要打圆场赔笑脸,皇帝当到这个份上也是憋屈。
原本祁天凌并不想对付祁昭,无论祁家谁当皇帝,只要能当个好皇帝,他都愿意配合,守好大祁边境,维护国家安宁。
岂料祁昭疑心太重,一上位就想除掉他,赐了个带着致命目的男妃,这才激起了祁天凌不臣的决定。
枫景被人趁乱带走了。
祁天凌应付完群臣敬酒后,发现枫景不在,靖王与祁昭也都不在,顿感不妙,立时唤了侍卫同去寻找。
兰宁宫内,枫贵妃对枫景软硬皆施。
“小景,你必须得尽快对秦王下手,否则皇上怪罪下来,我们枫家就没好日子过了。”
“三年都未能得手,皇上时常责怪姐姐,你就算不为姐姐着想,也要为惠姨着想,若真降罪下来,枫家无一人能幸免。”
枫贵妃拉着枫景的袍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着。
枫景抽回袍袖,与枫贵妃拉开距离。
“这能怪我吗?若是当初你不向皇上推荐我,枫家怎会惹上这些麻烦?”
“秦王不是坏人,我是不会对他动手的。”
枫景说的坚决,枫贵妃装不下去了,脸色一沉,眼中凶光毕露。
“你就不怕我把你母亲囚禁起来?”
“你敢?!”枫景第一次大胆怼人,母亲是他的底线。
“你就不怕父亲怪罪于你?你把我送给秦王作妃,已经惹怒父亲了,若再囚禁我的母亲,父亲定会跟你翻脸。”
“贵妃又怎样?百善孝为先,若父亲给你盖个不孝的罪名,到时候只怕我们还没出事,你的贵妃之位就先不保了。”
“你……”枫贵妃指着枫景,气的浑身发抖。
“我怎么了?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十五章 被打屁股
屏风后响起鼓掌声,祁昭带着褒贬不一的笑容缓缓走出,在枫景跟前站定。
祁天凌不在,这会儿可以好好欣赏一下这个绝色美人儿了。
“小景好口才,朕……相见恨晚呐!”
祁昭嘴上不老实,手也不安分,去够枫景的下巴,被枫景别过脸错开。
“皇上?”枫贵妃警铃大作,醋意升起。
“退下,办事不利,还要朕来收场。”祁昭对她没有好脸色。
枫贵妃只得识趣的道了声,“是”,而后悻悻退场。
行至门边,回头狠狠剜了枫景一眼。
室内安静下来,枫景紧张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面对枫贵妃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面前站着的是皇帝,对方还对他心思不纯。
枫景想逃,却又不敢,站在原地局促不安,似一只受惊的小鹿,浑身不停的发着抖。
头顶落下一道阴影,祁昭高大的身影欺了上来。枫景下意识的后退,却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捞住,眼前出现了祁昭放大的脸——眼眸锐利,五官棱角分明,算得上英俊。
“皇上,我是秦王妃。”不得已,枫景只得把祁天凌搬出来。
“朕知道,小景这是想到哪里去了?莫非当真对朕有意?”
“……”什么逻辑?
“哈哈,当真有意思,祁天凌还真是个不会享福的,小景不如就跟了朕吧,让祁天凌休了你,朕另外派人去。”祁昭话是这么说,心里也是确是这么想。
枫景睁大了眼睛,有一秒的犹豫。
另外派人去他就可以解脱了,可是他喜欢祁天凌,不喜欢祁昭。
再者,他若走了,祁天凌就多了一份危险,还得分出心思去防备别人。
虽然祁天凌也防备他,但他却不会伤害祁天凌。
犹豫的一瞬落在祁昭眼里,燃起了火花。
“当真喜欢朕?”
“没有。”枫景答的斩钉截铁。
“那为何犹豫?”
“我在祁天凌和自由之间作选择。”至于你,想都没想过。
枫景默默腹诽。
“别不识好歹,三年里,你都干了些什么,别以为朕不知道,要是换了别人,尸骨都化成灰了。”
是吗?难怪我每次寻死过后都能得到半个月宽限,原来还有这样一种因素在里面?
枫景仔细分辨了一下祁昭的脸色——眼眸深深,有热意流出,不似作假。
喜欢又怎样,还不是你一厢情愿。
本公子一颗心甚至整个人都被祁天凌那个混蛋占了,哪里还容得下你?
“瞧不上朕?”祁昭收紧了臂膀,使得枫景和他紧贴在一起。
有硬物抵在腹部上,枫景瞪大了眼晴,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们姓祁的男人都是这么饿的吗?还这么会察言观色,跟祁天凌那个混蛋一模一样。
“说话。”
“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做朕的男妃,还是不要除掉祁天凌?”
“都不要!”
“呵呵,”祁昭轻笑了声,往枫景身上顶了顶,纯粹一副无赖模样,“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你必须二选一,给你最后三个月时间,如若不成就等着被朕压吧!”
祁昭说完就放开了枫景,他知道祁天凌很快就会找过来,只得强压下欲望,等待来日方长。
放开的同时还不忘在枫景臀上使劲儿捏了几把。
祁天凌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枫景哭得满脸泪花。
“怎么了?”祁天凌上前扶住他,枫景哭得更凶了。
祁天凌有些不耐,见惯了战场上热血男儿的模样,像枫景这种懦弱得跟个女人似的男人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反感。
“啪”的一声,枫景屁股上挨了一巴掌,“有话就说,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你说出来本王难道还不能为你做主?”
我能说吗?我说皇帝要换个人害你,我不愿意,要自己动手?或者,我说我被别人摸了屁股,你信吗?
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打我一巴掌,我可怜小屁屁,呜呜……
枫景哭得更伤心了。
“不许哭!”祁天凌带上了吼腔,“再哭就把你扔在这儿!”
枫景吓得一抖,立马不哭了,只余小声的抽噎,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一把脸,这才抬起头来,委屈巴巴的望着祁天凌,湿润的长睫一扇一扇,如蝴蝶振翅般,想从他眼中分辨出真假。
哭声止住了,泪珠却兀自淌下,顺着下颌滴进衣领里,在白皙肌肤上留下一道湿痕。
祁天凌怔住了,方才只闻哭声不见脸觉得哭着烦躁,这会儿见了脸,美人落泪又是另一番滋味。
火气瞬间熄了下去,显得手足无措起来,不得已,只得把枫景搂在怀中,吻了吻他漂亮的湿润眼睫,轻声安慰,“好了,不哭了,宴会已经结束,我们回去了。”
枫景不回答他,兀自抽抽噎噎。
叫你凶我,决定三天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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