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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没准啊，你的清缠……”宋泊简缓缓的扭动了钥匙，将电话夹在了耳下，“现在正和别的男人跟你一样炙热呢。”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顾清缠，他怎么可能喜欢男人，怎么可能跟男人做那种事？！”
“顾清缠他是不喜欢男人，但是他喜欢汤朊啊，老头子，对方可是汤朊，顾清缠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顾清缠最听你的话了，快让他离开汤朊，离开那个狗男人。”
“呵。”宋泊简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讥笑，“你放心，我已经叫他离开汤朊。顾清缠他，会乖乖听我的话的。”
……
直到宋泊简的车子离开，顾清缠才坐回到了沙发上。
夜晚有些凉，汤朊怕顾清缠怕冷，于是托人拿了牛奶来。
透明的玻璃杯下，还有汤朊给他留下的字条，“哥，今天我晚一点回来，你先把牛奶喝了，如果晚上睡不着的话，哥你也不用勉强，等我回去哄你睡。”
唇角留下了连顾清缠也没有发觉的笑。
滚烫的牛奶，透过杯壁似乎蔓延到了全身。
宋泊简说的对，他该从那个冰冷的春天走出了。
去试着接纳汤朊。
喝完了牛奶，顾清缠便简单的泡了一个热水澡，出来时，看见外面的垂丝海棠开的正好。
想起来白天汤朊对自己说的话，有些闷的顾清缠去到了院子里。
等他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和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汤朊撞在了一起。
顾清缠比汤朊矮了半个头，顾清缠整个人跌落到了汤朊的怀里。
“汤朊？”
“哥，你刚刚要去哪？”
“屋子里面有点闷，我去外面透透气。”看着汤朊一副慌张的神情。顾清缠猜到了汤朊的心思，他趴在汤朊的怀里，轻声的哄道，“放心，我暂时还没有想逃跑的心思。”
“那以后呢？”
顾清缠坏笑，“以后可说不准。”
“那哥，我们不要以后好不好，就一直留在现在。”汤朊把人抱进了屋子里，觉得不安全，又把屋子锁上。
看着面前着急的都快哭出来的汤朊，顾清缠竟然会觉得有趣，“眼睛怎么这么红？”
汤朊望了满脸玩笑的顾清缠一眼，生气的将手撒开。
良久，汤朊将灯关上，“睡吧。”
顾清缠看出来了汤朊脸上的不高兴。
虽然两人闹了一些不愉快，可是晚上的时候顾清缠依旧睡的很沉。
汤朊满脸痛苦的一直徘徊在梦中。
梦中，那个该死的男人，又在他的面前和别的男人做出那种事。
他把他藏进了衣柜里，并且威胁他不能出声。
他颤抖着身子，死死捂住了耳朵，可是那该死的声音还是会钻进他的耳边。
像是蛆虫一样，一点一点的蔓延在他的脑中。
怎么死了也不得安生呢？
死了还要来我的梦里恶心我呢？
“你这个小孩，为什么这样顽固，我都说了不喜欢你的妈妈了，你怎么还不同意我跟你妈妈离婚，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我和男人才是真爱，昨天晚上我们多享受啊！汤朊啊，你看见了嘛，爸爸我是一个多么享受的男人啊？没有男人我活不了的。我会死的汤朊！”
看见了啊，汤远鑫，我从小便是疯子啊，一个彻头彻尾，无药可救的疯子！
我，已经被你培养成了一个怪物，你满意了。
死了，还安息吗？
我的父亲——汤远鑫。
……
第二天清早，顾清缠醒来时，汤朊还没有醒。
往常都是汤朊比他先醒的，今天有些意外。
顾清缠转过身去看他，却发现汤朊紧紧皱着的眉，和因为痛苦而咬紧的下唇。
怕吵醒汤朊，顾清缠轻轻的将搭在他肚皮上的手拿下，却不料先一步听见了汤朊的声音。
“要去哪里？”
“上个厕所。”
“我陪你一起。”
早上的气氛有些微妙，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按照习惯，刷牙洗脸去吃饭。
去餐厅的路上时，汤朊先一步开了口，“住的还习惯吗？”
蹩脚的话题，有些不情愿的脸，和因为生气而皱着的眉头，汤朊满脸写着不快。
“习惯。”
见顾清缠开口，汤朊展开了话题，
“那天晚上，我又听见你喊万重山的名字了，虽然不知道他在你的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但是在昨天晚上，我以为你要逃跑的时候，在你的衣服上衣口袋里。
发现了刻有万重山名字的东西。他对哥，就是这样特别的存在吗？像哥对于我的存在一样，在心里怎么也忘不掉吗？”
听见汤朊的话，顾清缠的脚步一愣，他没有想到昨天的宋泊简带来的东西，竟然会是刻了万重山名字的。
现在的顾清缠心里心里也说不准，虽然对万重山一直心存愧疚，可是心是偏向汤朊这边的。
清澈的眸子垂下，顾清缠抬头，唇贴近了汤朊的脸颊，“那都是过去了。我现在心是偏向你的。”
瞳孔迅速的缩紧，汤朊不可置信的听着顾清缠的话，在心里不断的重复了好几遍才停止，“偏向我的，哥，你说的可当真？”
“当真，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汤朊……”
“呵，看来你已经爱上我了。”得到了顾清缠的回应，汤朊竟然冲他露出了笑容，他捏住顾清缠的下颚，将唇贴近他的耳边
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缓缓的流进顾清缠的耳边，“动心了，感受到恋爱的感觉了吗，那我们可以开始做，，，，爱了吗，顾清缠。”
“可以。”顾清缠低下了头，眼神里竟然会有一种解脱，“就像当时说好的那样，你给我恋爱的体验，而我完成你的心愿，完成后，你也帮助我，杀了我吧……汤朊。”
冰冷的春天，他走出来了。
他说了再见。
再见，春天。
再见顾清缠。
第12章 这蝴蝶飞的太久了，都忘了去拥抱救他而出的春了
唇慢慢的上扬，汤朊从背后抱住了浑身颤抖的顾清缠，他把脸颊贴在了他的脸颊上，声音极其的动听，“所以，哥，你心里想的也只有那种事吗？”
“嗯？”
“想着怎样离开这个世界，离开如此爱着你的我？”
顾清缠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汤朊说清楚过去发生的那些事，他无法开口，也无法告诉他。
自己已经满身污垢，在那样灿烂的阳光下，也无法洗清他身上的浮灰。
他只能浅浅的皱着眉，却被突然走到他身前的汤朊摁住了拧巴在一起的眉，“哥，你连皱眉都这么可爱。”
汤朊顺着顾清缠的腹肌跪下，默默的抬起了头，将吻送了上去。
“哥，我忍了好久了，让我吃一口行不行。”
“汤朊，不行。”顾清缠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这还在走廊呢。”
“没关系的，只要哥，你不发出声音没人会发现的。”
顾清缠拎着汤朊的脑袋，强迫他抬起头，和自己对视，“汤朊，你当真……如此喜欢我吗？”
“嗯，当然了。”汤朊露出了笑容，他诚挚的一双眼，盯着顾清缠的眸子瞅，“我爱了你整整九年了，只是可惜，哥你忘了我。”
汤朊抱着顾清缠的腿不肯撒手，见他没有说话，又把头低了下去。
顾清缠也是第一次被人做这种事情，心里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汤朊渐渐的露出了爪牙，“哥，你的好可爱。”
顾清缠捂着嘴，发出了低低的声音，“都是男人，大家长的都一样。”
“……”
……
早饭的时候延迟了一会，李强真来找汤朊的时候，两个人正抱着在走廊里，亲吻。
眼见这种时候，李强真是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直到最后，顾清缠红着一张脸，急促的喘气时，汤朊才将人放开。
看见两人终于分开，李强真连忙上前吆喝道，“爷，做了你和顾爷最喜欢的吃的小笼包……”
李强真两只眼睛嘀哩咕噜打转，“你们两个赶紧去补充补充体力吧！”
“嗯。”
汤朊面不改色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却发现一旁的顾清缠别扭的很，他握起顾清缠的手，轻声在耳边询问道，“怎么了哥，害羞了。”
大脑一阵缺氧，脑子里什么也装不下，顾清缠只能听见汤朊在叫他哥，他只能把身子凑过去，脸贴在了汤朊的手臂上。
注意到顾清缠这细微的动作，汤朊的心里一阵雀跃，“吃饭去了哥。”
“啊？”反应过来的顾清缠又是一阵脸红，“好。”
顾清缠的手被握着，掌心的温度，迅速蔓延到了心脏，沉睡好久的小鹿似乎闻见了春天的气息。
顾清缠，春天真的到来了。
……
吃完了饭，汤朊没有去公司，而是留了下来。
顾清缠喜欢在饭后读书，汤朊知道后，打算陪着顾清缠一起到院子里看一会。
望着书架上汤朊为他准备的满满当当的书籍，顾清缠那一双靠在《百年孤独》的手移向了别处。
他看了一眼在窗外冲他微笑的汤朊，选了一本散文集。
这几天帝都的天气异常的好，连雨也没有下几场。
顾清缠和汤朊坐在了院子里的长椅上。
汤朊的院子打理的非常好，绿色的草地，一处养着锦鲤的湖，和爬了满院的海棠。
有时候风一吹过，顾清缠的鼻尖都会是海棠的香味。
顾清缠看书，汤朊窝在顾清缠的肩膀上，盯着顾清缠细长的手瞅。
早上还没有得到答案的汤朊，又一次询问身旁的顾清缠道，“所以哥，你是为什么一定要自杀呢？”
被汤朊这么一问，顾清缠有些不知所措，他无奈的摇头，“因为再为过去做的错事而赎罪，希望能去下面，得到那个人的原谅。”
“哥，你啊，怎么有闲心去苦恼自己以前做的错事，怎么不去看看这漂亮的山，去听听那美丽的湖泊，去感受山间的风穿过你的手掌时所带来的温润。
借我肩膀靠一靠。”
“嗯？”
“看啊，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需要哥的，所以哥你不要离开啊，离开了我该怎么办啊，你是我唯一的依偎。
以前没有找到哥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在夜里呜呜呜的躲着哭啊，现在有了哥，我可以和哥一起哭，或者，看哥哭，哥，你do的时候会哭吗？哭的厉害吗？”
“要不要试试，看我会不会被你弄哭掉。”
鼻间，是满院的垂丝海棠的花香味，而耳边是鸟儿叽叽喳喳声。
有风吹过，顾清缠手里的书被风翻了页数，散落的书随着风的飞舞，最终停留在了朱自清的《春》。
顾清缠抬眼，眼神刚好停留在了书的第一行，他愣住，口中不自觉的喃喃着书中的话，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朱自清《春》”
顾清缠愣住，肩膀上的沉重，叫他的脑海里莫名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哥哥，以后你给我一个家好不好？小汤包永远等着哥哥！”
这蝴蝶飞的太久了，都忘了去拥抱救他而出的春了。
而他，也忘却了曾经的约定——
“好的，哥哥答应你，等我回来，我就给你一个家。”
真的是他食言了吗。
他到底忘了些什么？
第13章 他不该奢望的
看完了书，顾清缠便从外面回来，窗外的天又一次阴了起来，乌云遍布，连带着门口的那些垂丝海棠看起来都暗淡了不少。
顾清缠将宋泊简前几天落在这里的东西，攥在了手上，他将那枚不大的素戒放在灯光下，转了一圈。
渐渐的素戒的内圈出现了一串数字，掏出手机，顾清缠按照顺序，依次在键盘上按下了那串数字。
不一会，手机显示对方已经接通，但是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声音。
桌子上有汤朊早上落下的烟，顾清缠拿了一根叼在了嘴里。
“轰隆！”
屋外，突然下起了暴雨，猛烈的暴雨将还没有完全绽放的海棠花击落，原来那般艳丽的花原来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啊。
震耳欲聋的雷声，稀稀疏疏的小雨，敲打在窗户上，发出了猛烈的声响。
曾经，顾清缠也如现在这般，置身于这雨里，大雨磅礴，他跪在那个雨下，恳求那个人千万不要离开。
温热的手掌贴在冰凉的窗上。
屋外漆黑一片，顾清缠看不见屋外的景象，却能听见大雨滂沱的声音，每一下都似乎敲打在了他的心里。
“一直在等一句话，一句永远不会得到回应的话。
人死后，会有知觉吗？会听见最亲爱的人最后对他说的话吗？
好久没有那种感觉了，那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每天面对着各式各样的死人，我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你离去时，对我哭红的眼。
所以，我会在那些已经离去人的耳边，附身，说上一句话，“替我问问他，他在那边有没有原谅我。”
我在殡仪馆，是为了赎罪。
也想着有一天能从那些人的口中，听见一句，顾清缠，重山他已经原谅你了。原谅当时如此冲动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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