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放过你自己吧。
被困在春天的蝶,是无法逃脱掉那个困住自己的茧的。”
低低的抽泣声,全部被掩埋在了雨里,这些话,到底被谁听了去。
或许是重山吧,也或许是过去那个冲动而又执着的自己。
顾清缠小声低问着自己,“顾清缠,被困住的蝶,真的能够摆脱掉茧,在别的季节,获得重生吗?”
透过窗户,顾清缠看见了一身黑色西装,眼神阴鸷的自己。
渐渐将口中的烟咬碎,顾清缠缓缓的从口中吐出了几个字,“那就听你的,我参加你的游戏。帮你找到那个人。”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听见了多少,只是用着细碎的得意的笑回应着顾清缠。
黑暗中渐渐拉起的唇角,电话那头的男人最终摁下了挂断键。
已经被困在春天好久了,顾清缠都快忘了,原本的顾清缠是该什么样子的了。
无意间的抬眸,顾清缠的瞳孔中出现了汤朊那一张含笑的脸,他在冲他招手,像他挥舞着,他美丽的春。
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顾清缠忽闪着他长长的睫毛,用睫翼将他漆黑的双眸包裹住。
“是时候该和过去道别了。”
被困了许久的蝶也该飞出一直束缚住他的春了。
万重山,今年,我先和你说再见了。
……
夜晚,窗外的月光倾泻,洁白的床褥,微陷的床,男人轻嗑着一双眼,梦里朦胧的说出了梦话,“嗯……”
男人长着一张宛如月光般清冷的脸,长长的睫毛随着不断靠近的黑影而上下忽闪着。
温暖的唇,贴近顾清缠的额头,汤朊禁锢住了顾清缠放在床上的手,十指相扣。
“怎么了,哥,是做噩梦了吗?”
“没有,在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干嘛?不是说好了,让哥先睡的吗,哥你怎么又不乖。”
迷迷糊糊,顾清缠翻了个身,抱着汤朊杵在床上的手臂,“没有你,我睡不着。”
看着顾清缠这副缠着他的模样,汤朊不禁心里一怔,瞪大了兴奋的双眼,汤朊的声音逐渐夹杂着喘息,“哥,你这样太可爱了,我真想给你做成标本,放起来!”
“啊?”本来还处在甜蜜中的顾清缠被汤朊的话一个激灵吓得坐了起来。
看见顾清缠惶恐的起身,汤朊温柔的将他亲吻到瘫软在床上,“乖乖躺着,我先去洗个澡。”
顾清缠噘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汤朊亲的败下了阵来,这小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是个花言巧语,会哄自己开心的主。
身旁汤朊的手机突然想起了铃声,“嗯?是个陌生号码。”
顾清缠犹豫着要不要叫汤朊接,“汤朊你的电话。”
“……”
顾清缠没有理会,不一会那个电话便停止了响铃。
又过了一会,电话再次打来,对面是个女生的声音,娇滴滴的声音似乎想把顾清缠的骨头给腐蚀掉。
“汤朊哥哥,今天的约会真的很开心,期待明天的约会哦~我爸爸说了,如果可以,我们的婚礼就定在下个月……”
顾清缠错愕着将手机摔在了地上,“订……订婚……”
好不容易拾起的心,再一次,又碎了满地。
春天都无法让他破茧成蝶,其他的季节,他怎么可能会奢望呢,更何况是汤朊呢。
帝都曾经最风流的人物,如今汤家的第一继承人——汤朊。
第14章 轻舟未过万重山
听见顾清缠这边摔断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才用葱白的手一点一点的将手里的电话放下。
坐在女人身旁,手里正把玩着高脚杯的路轻舟抬眼看了女人一眼,随后冷漠的问道,“怎么样?电话打过去了吗?”
听见路轻舟唤她,女人立马拥附了上去,“打过去了,轻舟哥。”
“确定是顾清缠接的吗?”
“确定,对方喂了一声我才说的,按照轻舟哥你教我的那样,如果是汤朊的话,我就说打错了,如果是顾清缠,就说很满意今天他的表现,并且我们准备订婚!”
路轻舟抬起头,满意的发出了一声闷哼,“嗯。”
忽明忽暗的灯光,逐渐将路轻舟迷离着的一双眼掩埋在周围缭绕着的烟雾中,“那是重山爱着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亲眼看他走向别人的怀抱呢。”
女人见路轻舟一副沉迷的模样,从桌子上拿了酒,便趴在了路轻舟的怀里,“轻舟哥,重山又是谁啊?”
“重山?”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浓烈,甚至还带着一丝刻意的隐忍,“那是我的弟弟,我异父异母,重组家庭的弟弟。”
“弟弟?”女人继续用着娇滴滴的声音,将路轻舟的周围缠绕,“轻舟哥,你妈现在不是单身吗?怎么就突然有个弟弟了。”
“那是从前了,不过,它从来都不愿承认是我弟弟,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路轻舟闭上了双眼,“他死了。”
脑海中,那个男人的模样,一直不肯褪去。
他还像以前一样,喜欢用那一双哭红了的双眼,望着他,攥着他衣服的一角,轻声的趴在他的耳边问他,“轻舟,你能带我去见清缠哥吗,我很想他。”
他喜欢用他那双手抚摸他的额头,将这辈子的温柔都在他的身上用尽,“重山,还不愿意叫我哥吗?没事的,不愿意叫的话,你可以叫我轻舟。”
“我只有顾清缠,这一个哥,你不是我哥。”
“……”
他也曾用青春,在那已经流逝了的岁月中,默默雕刻出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翻开那些被他藏在心里,已经泛黄了的日记,里面慢慢的写满了万重山的名字。
命运却将他装饰的如此的拙劣,他承认,那些说不出口的暗恋,是一本太过仓促的书,还没有开口,就已经知道不可能的结局。
比起自己,是苦难先选择了放手。
他去天堂寻找快乐了。
见路轻舟许久不说话,女人趴在他的身上,小声的询问道,“轻舟哥,你怎么哭了。”
“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
“梦到重山离开了我,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轻舟……”
“嗯?”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重山,真的离开了。”
轻舟未过万重山。
从此那座山,真的成了他生命里无法跨过的横沟。
二零一七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万重山,小小的一只蜷缩在角落里,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万重山,自然听不得旁人的好言相劝——不要动心。
如果当年见山是山,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痛苦了。
重山,今年你有按照约定,好好的爱自己了吗?
“重山,现在,你还不愿意叫我哥吗?”
……
……
女人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是刚刚的那个电话号码又打了过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清冷,却又句句带刺,“路轻舟在吗?让他接电话。”
第15章 欺负哥的人,我都想和他们做好朋友
另一边,汤家这里。
洗完澡的汤朊,狡猾的从卫生间的抽屉里拿了一个小孩嗝屁袋。
刚刚自己进来的太急,全身上下,只有一件浴巾搭在身上,汤朊眼见找不到地方藏,直接戴了上去。
“一个肯定不够用,等一会把人带到卫生间再说。”回头瞅了一眼身后的马桶,汤朊舔了舔上唇,“正好可以尝试一下在马桶上的姿势。”
推开了门,汤朊迫不及待的就要扑了上去,没曾想等待他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顾清缠?顾清缠!”
汤朊发疯了似的在房间里面寻找,到最后找不到的顾清缠,只好跑到了李强真的房间,掀开了李强真的被子大喊道,“妈的?老子的顾清缠呢?老子的男人呢?你看的大门把老子的男人给放跑了!”
“哥哥哥!!!发生什么大事了。”突如其来这么一吼,吓得李强真眼睛还没有睁开,就连忙起来穿裤子。
穿到一半时,李强真才重启了大脑,发出了比汤朊还要震惊的尖叫,“什么?老大的男人跑了!!!老大的小娇夫逃跑了!!!”
……
汤家上下找了一夜,差点将汤朊的太爷爷翻出来,也没有找到顾清缠的踪迹。
顾清缠的殡仪馆当然也去找过,无果。
帝都上下都让汤朊的手下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个叫顾清缠的男人。
顾清缠逃跑,李强真却遭了殃,他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头上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一旁沙发上的汤朊,冰冷的声音传来,也没能将李强真头顶的那杯茶水降温,“人呢?”
“跑了啊,爷。”
顺手拿起身旁的杯子,汤朊直接扔在了李强真的脚下,“一晚上,什么也没见着,连鬼也没碰着?”
李强真无奈,“见不着啊,爷。不愧是你喜欢的爷,这逃跑,简直一绝!”
“昨天是谁给他开的大门?没开大门,他怎么出去的?难不成变成蝴蝶飞出去了?”
说到这,李强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昨天看你们感情挺好的,我就……提前睡了……我就……没看门……就偷懒了一天……”
汤朊懒得跟他争辩,直接抄起身旁的陪了他二十年的剑,就要给李强真抹脖子,“今天我手里的剑也该饱餐一顿了!”
“爷!”
汤朊的剑挥舞的非常快,甚至快到正常人都捕捉不到的程度,正当剑离李强真只有一毫米的时候,门外的声音,制止住了汤朊的动作!
“现在,汤家正是选继承人的时候,你这个时候闹事,不是给了汤远裴机会吗?”
汤朊瞅着地上跪着的李强真,手里的剑举了半天,最终还是放下了。
汤朊转过身去,不愿意看地上那个把他男人放跑的蠢货,“大哥,你来有什么事?”
来的人是汤朊舅舅家的孩子。
汤朊的舅舅一共生了三个孩子。
老大是来的这位,叫季淮之,是帝都大学马哲的教授。
上次那个来要钱的是舅舅家的老二,叫季忱溪,是一位影帝。
老三是帝都大学大四的学生,叫季言酌。
季淮之上下,缓缓的开口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事。”
“什么事?”
“关于,顾清缠。万重山,还有汤远裴和路轻舟的事情。”
“你想知道吗?”
听见顾清缠的名字,汤朊眼底那抹怒气消散,转而代之的是惊诧,“顾清缠……”
汤朊重新回到了沙发上,“你怎么会知道,他们之间的事,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哥,他,也没和任何人说过。”
“因为,我和汤远裴同为帝都大学的教授,对于他私下里做的那些龌龊事。”
见汤朊冷静下来,季淮之放低了的声音,缓缓的说着。
“当年,顾清缠是帝都大学里的风流人物,他的长相在帝都是男女通吃的。后来进了社会里,在汤远裴的疑虑栽培下,竟然做成了帝都最厉害的律师。
当时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富豪,知道了顾清缠的存在,于是便动了歪心思,这件事当时在那几个富豪圈子里是出了名的。”
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季淮之看了一眼身旁还站着的人,犹豫了一下,汤朊意会,“你们都下去,大哥,你继续说。”
“知道了顾清缠存在的人,打着要打官司的名号,把顾清缠约到了酒店里,到了酒店后,他们便派顾清缠最信任的汤远裴在顾清缠喝的水里加了东西。
当时包括汤远裴在内,再门外等着的男人足足有两位数。”
汤朊脸色阴的要命,“他们最终得逞了吗?”
“没有,后来汤远裴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万重山,后来万重山把那瓶水喝了,那帮人见是万重山后便没了兴趣,全都走开了。
就是最后不知为何,万重山被汤远裴玷污,万重山也因为这件事自杀。
这原本属于顾清缠的污点,被万重山挡了去。顾清缠才会如此的愧疚。”
说到这里,汤朊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他逐渐睁开了眼睛,然后询问道,“那路轻舟,他和万重山又是什么关系。”
“万重山是他的继弟。”
“你知道那些人的名单吗?”
“汤朊,你想干什么?”
汤朊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他慢慢勾起了唇角,一点点的扬长了语调,“不干嘛啊,就是想要教训他们一下,欺负哥的人,我都想和他们做好朋友呢!”
“敬个礼,握握手,我们才是好朋友~”
“把手把脚砍断,泡在罐子里,那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朋友哦,大哥,你清楚嘛……”
末了,汤朊看了一眼一旁的季淮之道,“路轻舟那边找过了吗......”
“......”
与此同时,轻舟事务所。
紧闭的房门,被窗帘遮挡严实的屋子,男人背着一双手站在窗前,手里的红酒被他匀速的摇晃着,闻见空气中那若有若无飘散着的檀香味时,路轻舟突然转过了脸。
黑暗将他的一双眼给隐藏隐隐约约能看清的只有路轻舟那不断上扬的唇角和如同爪牙般逐渐变得锋利的语言,“决定了吗,顾清缠,你要去见重山,到地狱里去给重山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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