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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队里还只有合约刚到期的，他们老板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笼络来的牧野，外加一个号称“牧野专用膏药”的温笛，两人坐在训练室的电脑前，配合默契却甚少交流，整个屋子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说实话，当初唐旭东对这支战队还挺心虚，怕新人招架不住两名老将的赫赫威风，也怕找来的队友不能令久经沙场的他们满意，更怕队伍根本组不起来。
这年头想来打职业的人多如牛毛，可挑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却难上加难。选手的个人能力是否到位，比赛风格和性格是否和队伍契合，是需要综合多方考量的事情。
为战队筛选队员，意味着在一个团队开始磨合之前，就要看到他们未来在这个队伍中的无限可能性，极其考验他们是否具有毒辣的眼光。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老牌战队愿意建立青训营，通过建立二队打次级赛的方式，层层筛选，为一队提供源源不断的后备力。
相较之下，ZB战队的弱势也在于此。GY电竞俱乐部的强项在于MOBA类，PUBG分部刚成立，前途未卜，对于求稳的人更偏向于去已经在国际赛上崭露头角的隔壁战队。
另一方面，牧野死倔的脾气也不赞成用他的名气来笼络队友，使得唐旭东和王三泰在为数不多的简历中只筛选出了关萌一人。
栗迟昕真的算是唐旭东在茫然中捡到的宝藏。拜他家里那位看陆深直播的媳妇所赐，有天他居然看到这个对游戏一窍不通的人居然在看游戏直播？！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媳妇喜欢的那个算命主播的弟弟。
跟着看了两眼直播，唐旭东被震撼了，仿佛心里有什么被什么击中了。在这个观看人数只有四位数的直播间，他居然找到了一个风格狂野而激进，胆大又心细的好苗子。
当然，他也完全没料到这个好苗子能那么聒噪，话多到现在他甚至有点想念当初那个安静如鸡的基地。
牧野摇头：“我没有怪泰哥的意思。焕宇的比赛我看过，别人都以为他是继承他哥的狙击手，其实这孩子有点像笛子，综合能力不错，适合自由人的位置。我只是不明白，他们国内能提供给他的资源完全比我们强，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三泰掰着手指算着自己要给基地倒贴多少钱，闻言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人家赵俊宇信任你才把宝贝弟弟交给你！”
牧野：“不是，教练你可不能把话别说的这么暧昧。怎么说得我跟赵俊宇有一腿似的？”
“东子，你说外面的小朋友们知道他们野神的真面目吗？哎唷，气得我心疼……”
“再装。”牧野斜睨着三泰，“我看你这个太极要跟我打多久。”
三泰偷偷看了眼唐旭东，看见他轻轻点头，只好清了清嗓子，说：“赵俊宇被人搞了，他之前的俱乐部也在排挤打压他弟，所以这孩子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后来直接连替补席都上不了。这不，他哥心疼得合约一到期就急着送出来了。”
*
栗迟昕看着屏幕上的“大吉大利，今晚吃鸡”，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隔了自己一个位置的赵焕宇，“兄弟，我还以为你是水平下滑了才被俱乐部放弃了……这么稳定怎么不去为国争光？”
关萌附和：“不是我吹，如果你是个狙击手确实比不上我，可作为自由人真的是快和我们辫哥比肩了！”
温笛在一旁差点把喝着的一口水吐出来：“兄弟，我们家这俩缺心眼的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赵焕宇摇头，表示自己完全没放心上，活动着双手，开始向队友解释着来龙去脉。毕竟是以后要一起并肩的战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战队三位大家长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听见栗迟昕震惊的声音响彻训练室。
“你是说你哥退役之后混迹了好几个牛逼的领域，因为后来帮小姐姐们搞女权运动所以现在被针对了？！我的天啊，原来K神这么酷的啊……不是，我对你受到牵连这个事情也感到挺生气的。可是原来K神这么刚的啊？那我觉得比起野哥，你哥可以在人格魅力上得一分了。”
牧野脚步一顿，没好气地开口问道：“那请问我现在做点什么才能挽回这一分的分差？”
“队、队长。”
栗迟昕冷不防听见牧野的声音，一屁股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为了保持帅气，他一秒就收敛了狼狈之色，双臂抱在脑后摆出了潇洒的躺姿，脑海里还在琢磨怎么讲话比较不得罪牧野。
……
脑子还没转过来，紧接着就被牧野举铁似的抱了起来，原封不动给他放回了椅子上。末了还听到他嘟囔了一句：“这细胳膊细腿，每天饭都吃哪里去了？”
等一下？！发生了什么？栗迟昕一脸震惊地仰头看着牧野，眼神里写满了惊恐：你他妈？抱我干什么？！我自己会起来的啊！！！
关萌坐在一旁，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脑海里发出了浪涛般的尖叫：啊啊啊———今天自闭的人是我！
温笛这回是真的没忍住，一口水喷在了赵焕宇的脖子上。还能不能好了？我只想好好喝口水！
赵焕宇茫然地看着四名队友，摸了摸自己领子上的水，一时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他心想，我如果没说，栗子就不会感叹，队长也就不会听见，队长如果听不见，他就不会突然出声，栗子也不会摔下来……怎么办，我现在要道歉吗？在线等，挺急的。
“队长你有毒吧？”栗迟昕横眉立目，从椅子上跳下来，伸长脖子站在牧野面前，对上他狭长幽深的眼睛。
牧野挑眉：“举手之劳。现在我人格魅力能得分了吗？我看看，乐于助人的你队长不pick一下？”
众人瞠目结舌：你真的是牧野？真不是什么幼稚鬼吗？！你在计较什么呢？
王三泰看不下去了，他严重怀疑到时候比赛时这群幼稚园的小朋友会闹得鸡飞狗跳把他这个教练气到心梗，连忙打着圆场：“好了好了，你们都消停点，让焕宇上去洗个澡换个衣服，看着一后脑勺的水喷的，笛子你是什么人工喷泉？”
“啊！说到这个……”唐旭东拍着脑袋，看向牧野和栗迟昕，“你俩谁愿意和焕宇当室友啊？”
赵焕宇抬头挺胸，正襟危坐，脸上写满了：我是个好室友，请放心！
牧野皱眉：“基地没屋子睡了吗？为什么要住一屋？”
“一楼就一间客卧，我和三泰住了。二楼萌萌必须得自己住，笛子他女朋友偶尔会过来，也不可能想有室友，剩下俩屋可不就剩你俩了？三个人分俩屋，你们商量一下？”
栗迟昕看了眼牧野，飞快举手：“我提议队长吧，我得一个人睡！”
赵焕宇小声说：“……栗子你不用嫌弃我，我睡觉不打呼的。”
栗迟昕好像有些焦虑，他急得快哭了出来：“我真的不行……我我我睡觉不安稳，我会打扰到别人的！”
怎么能跟前辈住一屋呢，多添麻烦啊！赵焕宇不能跨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脸上写满了愁绪：“可是我原来在队里都是和同期住的……”
“那……牧野你的意见呢？”唐旭东有些无奈，没想到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牧野没有说话，按道理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多了个室友，可栗迟昕突然转变的态度实在让他有些在意，又想到之前看他大晚上亮着灯不睡觉，心里不由得奇怪这孩子到底晚上都在干什么。
赵焕宇以为，牧野是因为自己哥哥的关系不喜欢自己，不想和自己住，讪讪地对经理说：“没事东哥，实在不行我住客厅吧。”
唐旭东不悦，拉下了脸：“哪有这种事，说出去都给我们战队丢人。你俩能不能行？就多一个室友，怎么这么唧唧歪歪？”
关萌眼瞅着氛围不对，连忙举起双手，弱弱地看向唐旭东：“那啥……我提议让栗子和队长住，焕宇自己住。”
嗯？？？
栗迟昕迅速看向关萌，眼里写满了震惊：姐妹你别搞我啊？说什么鬼话呢！
正要开口，就听牧野低声应了声：“也行，栗子上我那儿住吧，焕宇你住栗子那屋。”
“好好好，那焕宇先上去换个衣服收拾一下吧。我让他们现在去商场再买个单人床回来，或者去定个上下床？”唐旭东说着就要给助理打电话。
关萌：“我觉得队长的床还挺大，睡两个人不是足够了吗？”
栗迟昕一时有些凌乱。
喂？你们有人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作者有话说：
于是……什么都还没发生就要同居了。
训练室是长桌，从左至右顺序是笛子—焕宇—队长—栗子—关萌
第17章 chapter 17
在栗迟昕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赵焕宇从善如流地溜上楼去换洗，甚至他都还没反应过来，热闹的训练室里的人就全散了。
唐旭东在客厅和电话里的助手反复确认着到底是加一张床划算还是换一张上下床更划算，三泰教练在训练室的角落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制定接下来的训练计划，而一心只想看戏的关萌被颇有眼色的温笛拽走，美其名曰去帮他给女朋友挑礼物。
“走了，哥帮你把行李搬我那儿去。”牧野看了眼栗迟昕，转身上了楼。
“不用你操心，你我自己会搬。”感觉自己被破强买强卖的栗迟昕倔强道。
他磨着后槽牙，怨念地盯着牧野潇洒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大步跟了上去，实际上却已经开始在妥协的边缘试探。
心里酝酿了好一阵，才道：“队长！”
牧野停下脚步，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栗迟昕。小不点儿欲言又止的眼神里满是不安稳。
两人就这么僵硬地站了许久，栗迟昕才开口：“答应是你答应的，你可别到时候后悔，嫌我……”
“小子，话别说的这么奇怪，我们是当室友，又不是我要睡你……”
牧野打断了栗迟昕的话，一贯闹腾的小孩突然用这么糯软的语气跟他讲话，他浑身上下总觉得有些异样。
“我对室友的包容度可强了，不信问你辫哥，他以前大半夜在我旁边听嗨歌，耳机漏音漏到我都觉得炸了，都没赶他出门呢。都是我的崽，哥嫌你什么呢？”
“你说的啊！不准反悔啊！”
“废话，你就是把房子炸了我都能接受。”
栗迟昕眼睛一亮，牧野这话一出仿佛给他撑了腰，挺直了腰杆，三下两下跨上了楼梯，钻进自己住了没一个月的卧室，飞速地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在牧野的帮助下搬了出来。
牧野的东西少得可怜，房间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像根本没什么人住的样子。栗迟昕一边把自己的衣服挂进衣柜，一边想到当时牧野离家去打职业时跟他说的话。
“小不点儿，哥今天到基地了。等你放假了有空带你来玩。”
“惨，衣服没带几件，今晚还是借了队长的厚外套。过两天去买一件。”
栗迟昕站在衣柜前，看着牧野少得可怜的衣服，不自觉地抿起了嘴。以牧野的收入、名气和以前在俱乐部接过的广告，怎么也不可能那么穷酸。
可事实上，他除了有几套像模像样的正装看上去像是之前出席盛典时定做的，剩下的日常衣服用一个半层柜就装得下。长袖短袖、卫衣裤子，无论深色浅色都是同一款，一看就是闭着眼睛在购物车里添了个数字的。
就好像，他怎样孤身一人离开家，就怎样孤独地过了这六年，衣物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而牧野这个人从来就没变过。
唯一令他惊讶的是，曾经的队服都被工工整整叠在一起，好像在幽深的衣柜里亮出一抹璀璨之色，诉说着牧野六年来的尽数辉煌。
栗迟昕扭头看了看自己箱子里花哨的衣服，为自己被陆深培养成一个精致的男孩感到羞愧。男人嘛！像队长这样粗犷一点、不拘小节一点，才对吧？
“看什么呢？”牧野看他站在那儿不动，探过身往里面瞧了一眼，奇怪道，“不够你放了吗？啧，瞧瞧这一箱衣服。”
栗迟昕翻了个白眼，用胳膊肘顶了牧野一下，把他从自己身上顶了回去，没好气地说：“你管我。”
“我可不敢乱管你，管得不对怕对不起你哥。”
牧野弯腰拿起栗迟昕的衣服抖了抖，挂在衣架上，端详了一会，连连摇头：“知道吗？你来之前关萌还说，我和笛子的衣品辣眼睛。来了之后在我面前可劲儿夸你，人长得俊又会穿搭，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衣服不都长一个样吗？”
上一秒还憧憬着牧野这份潇洒随性的栗迟昕转眼就否定了自己，小爷我不精致一点都对不起自己这根本没长歪的审美！
他挂上最后一件牛仔外套，合上柜门：“那你说，三级甲和二级甲能一样吗？”
“废话！可我分得清三级甲和二级甲啊，衣服上面又没写属性？”
栗迟昕一脸“你没救了”的神情看着他：“队长，上次我这么心情复杂的时候还是你上周问关萌，为什么要把腮红打得像高原反应一样的时候……告辞。”
晚饭时分，三泰迫不及待地拿出了训练计划，发给刚饱餐后的五名队员。栗迟昕一目十行，飞快地浏览完毕，倒是关萌，揉了揉眼睛，认真给只会说中文却不认汉字的赵焕宇讲解着。
等大家心里都有数，三泰环视一圈，说道：“这上面的训练内容，从明天就正式开始。第一场积分赛在八月底，我们还有将近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在这之前，首先要保证你们的水平，该稳定的稳定，该提高的提高，不要让你的短板限制了我们队伍的下限。”
牧野点头补充：“虽然按照每个人擅长的位置，我是指挥位，萌萌是狙击位，栗子突击位，笛子和焕宇是自由人，但是……比赛不是这么死板又简单的事情，做好自己的职责是必须的，可一旦面临减员，就需要承担起队友的责任。所以……”
一旦减员，死亡的队友就需要以局外人的角度为进入决赛圈提供更有建设性的建议，而失去队友配合的队员更要有随即应对各种情况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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