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微大力扳住他的脸颊,怪笑问着:“你都被本王玩大肚子了,还想去哪?就算这时候想攀附别人,也晚了点吧。”
“时瑾微!”那些露骨的言语把纪听训刺得体无完肤,他恨不能杀掉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这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纪听训忽然开始紧张,他惶恐看着时瑾微,“你想让他看见你这副样子吗?你不怕他跟你反悔吗?赶紧…赶紧下去,下去……”
时瑾微笑而不语,伸手去解下两边的帷幔,如此在外看来,就只隐约可见人影,但看不清容颜。
徐清风进来的时候,左右没看见时瑾微的人,就叫了一声王爷,随后从那张放下帘子的床上听见声音。
徐清风吓了一跳,他困惑地看着那张床,“王爷,王爷你在吗?”
时瑾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徐公子,抱歉本王现在有些不方便,要是不介意,就这样交流吧。”
徐清风皱了皱眉,若是不方便,干嘛又同意让他进来。
不过他也只敢心里这样想,让他说是不敢说的。
“王爷,清风今日来,是想请王爷一起去留仙听戏的,我听说那的戏班子新排了一场绝好的本子,很多人都称绝,不知,王爷可否陪伴清风一道前去呢?”
“听戏啊,”时瑾微悠悠然,目光戏谑地盯着身下紧紧捂着嘴的纪听训,他伸手摸上对方的腰,在那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纪听训疼的直发颤,却死死捂住嘴不肯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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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嗯~”
一道呻|吟控制不住泄出唇缝,纪听训反应过来后,又羞耻又害怕,只好一改前态,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时瑾微,希望他能放过自己,别让他那么难堪。
外面的徐清风自然听到了动静,更加疑惑地盯着那张诡异的床,“王爷?”
“你先出去等我吧,我很快就来。”时瑾微回了他,但徐清风却听出这声音里带些粗喘。
他压着那些困惑,应声后便出去了。
人走之后,纪听训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下来。
此时再去看时瑾微,眼里又恢复了恨意,他咬牙道:“你就是个畜生!”
时瑾微也不怒,反而俯身亲了他一口,然后笑着发出警告:“今天只是给你提个醒,若下次你还敢瞒着我私自做些事,站在那的,就不是徐清风,而是一群人,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等一群人拉开你腿的时候,我看你怕不怕。”
眼泪自顾从眼角滑落,纪听训身心皆发着凉。
时瑾微,我恨死你了……
*
近日京城四处频频发生百姓离奇死亡的事件,饶是时瑾玄有意控制言论,依旧有人听到了风声。
加之宫里传来消息,太子时瑾墨身中奇毒,朝中也乱做了一团,一时间,时瑾玄忙的不可开交。
看着又是子夜才归家来的时瑾玄,站在院门口等待的纪听词连忙跑过去。
“怎么还没睡?”时瑾玄语气里透着疲惫,对待纪听词却依旧足够温柔耐心。
纪听训踮脚给时瑾玄披上斗篷,没直接回答,而是道:“夜里冷,就知道你衣服穿的少。”
衣服拢在身,给时瑾玄受寒的身体带来些温暖。
时瑾玄抱住纪听词,脸贴着他的头,如同也把对方当做一个心灵可依靠的港湾。
“谢谢夫人。”
纪听词知道这段时间时瑾玄很累,所以都鲜少像以前那样使性子同他打闹,时瑾玄这样靠着他,他的心里莫名涌上些酸楚。
“别说这些,快进屋吧。”
屋内暖香相萦,烛火缱绻,桌案上放了一小堆书籍,时瑾玄进屋后就看见了。
他朝着书案走去,半开玩笑说了句:“夫人怎么主动看起书来了?”
若是以前,纪听词看着书就会昏昏欲睡,即便有时候是他主动要求让自己教他,但依旧没什么效果。
到了书案边,时瑾玄看清摊开的书页内容,竟还是与治国相关的策论。
纪听词脸有点红,像是有些知羞。
他将手里的茶杯递给时瑾玄,说道:“你太忙了,很辛苦,我也想帮忙……”
时瑾玄接过杯子后,纪听词垂下手,也不敢抬头看对方,“可是…可是我太笨了……不管怎么看,不管你怎么教,都学不会……”
酸涩的鼻头轻轻吸气,纪听词忽就红了眼,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滑落,啪嗒啪嗒滴在地上。
他是无能的,他得承认这一点。
小时候他就该知道的,他总是比同龄的孩子笨许多,在学堂里上学的时候,从来都学不会夫子所授的知识。
学堂里其他孩子不喜欢他,说他是笨瓜,拉帮结派孤立他。
后来,爹爹就给他请了私人先生,可他还是如此,学不会,教不懂,不管是书法还是画作,又或者是棋艺,他都一窍不通,先生嘴皮子说破了也理解不了。
用先生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废柴,要不是家里有点势力,做乞丐都没地要。
纪听词记得,那一次他哭得可伤心了,阿爹心疼他,就赶走了所有的授书先生。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家里没再给他教授任何与学术有关的东西。
他这样愚笨,父亲却更将他捧在心尖上宠爱。好不容易,他在武学上能有点造诣,可身子骨又被养娇了,最后武功学的不上不下,充其量对付几个打手。
即便阿爹和他说,他是因为更小的时候摔伤过,所以才失去记忆,连带着不能精通这些,可用废柴来形容,也不为过。
“阿词,阿词怎么哭了?”
时瑾玄注意到纪听词的不寻常,连忙捧着他的脸关系问候。
纪听词眼泪簌簌,最后扑上前抱住时瑾玄,极力忍着要溢出的哭声。
时瑾玄抱紧他,摸着他的头安抚:“阿词别哭,告诉我,怎么了?夫君一定帮你解决。”
纪听词摇头不语,只是难受得更厉害。
要是他聪明一点就好了,这样的话,爹爹不会被人陷害,时瑾玄忙碌的时候他也能帮上忙。
他怎么就那么没用呢……
时瑾玄轻拍着他的后背,“阿词可是觉得我太累?所以才这样?”
纪听词点点头。
时瑾玄微微笑着,柔声细语地同他说:“好阿词,你不用这样想的,我是大越的王爷,为皇上分忧是我分内的事,我其实不累,因为有你在,你就是我所有精力的来源,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永远不会倒下。”
纪听词闻言,心里更加觉得亏欠,他抽噎着,道:“我想帮你的忙…但是,但是我太笨了…我总是学不会那些东西…我没用……”
“没有,阿词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并不是不擅长一个东西就是笨。你多好啊,你看,你没几天就在厨房里学会做好多好多的菜,可换成我的话,我就做不到了,这就是各有所长,明白吗?”
时瑾玄低头看向纪听词,用指腹为其抹去眼泪。
纪听词抽噎着,湿润的双目倒映着时瑾玄温柔的神色。
“好了,都哭成小花猫了。”时瑾玄捏了捏纪听词的脸,“英明神武的世子大人可不是这样的哦。”
纪听词抬手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平复心情,“我…我就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时瑾玄刮了刮小花猫的鼻子,“那就听我的话,乖乖在家等我就好,不许难过,不许不开心,不然我会生气,三天不理你。”
纪听词嗡声道:“你不会觉得……我像一个废物吗?”
“怎么会呢?”时瑾玄道,“能拥有你,那可是我修的福气。”
时瑾玄说了这么多,纪听词也稍稍被安抚好了些,他抱着时瑾玄,问:“对了,听说,太子殿下中了奇毒,这是怎么回事?”
时瑾玄微微蹙眉,这似乎是件棘手的事。
“不知道,说是初一那天回去就开始不舒服,然后就昏迷不醒了,父皇请遍了大夫,都只知道是中了毒,却不知具体毒源。”
这听起来,与南门口那批人中毒有些相似,皆找不到毒源,可区别是,那些人当场就发疯死了,但时瑾墨还活着。
“太子殿下在宫里都能遭人毒手,那你岂不是要更加小心才行?”纪听词担忧起来,手臂不自觉抱紧几分。
时瑾玄道:“阿词放心吧,在这大越,虽然恨我的人不少,但敢动手的,还没几个。”
“那你也得小心,不准有事,否则……”
“否则?”时瑾玄笑看着纪听词。
纪听词抿唇犹豫片刻,才道:“反正,我现在是不会离开你的,你生也好,死也罢,我都跟着你,是你把我强娶回来的,这下可更不能甩脱我了。”
这话在时瑾玄脑子里盘旋许久,眼前人是实非虚,所言之话也不可为假,可他第一次这样的话,竟有人愿意与他同生共死。
他忽用力抱紧纪听词,“阿词,我做过最不后悔的事,就是把你娶回来。”
我不会死,更不会,让你死。
第54章 芳歇
太子中毒以半月有余,朝中上下无人有对策,明昭帝下令,广招天下神医,凡能为太子殿下解毒,又或者能为八皇子根治疾病者,赏金千两。
此贴一下,顿时吸引来八方医者。
“少祀官,你真的打算亲自前去吗?大越皇宫戒备森严,一旦身份暴露,只怕难以脱身。”
一个江湖游人装扮的青年正在铜镜前左右看着自己的装扮,身后着藏蓝色苗衣的男子面露担忧地问候。
“怕什么?我只是去看看而已。”青年无所畏惧,脸上洋溢着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身打扮。
他眼若明星,天生笑相,整张脸都洋溢着青春朝气,像极了春日里明媚阳光下的少年。
此人名为司芳歇,乃是岭南若水巫族的少祀官,此次来到大越,正是为了寻找出逃的蛊童纪听训。
司芳歇背上一个布包,拿起桌上放着的一个糖盒,吃了一颗后就收好放进布包,随后对那下属道:
“你们就在这等我吧,我此去皇城,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交待你们的,可别因此松懈了。”
“是,少祀官。”
*
皇城,甘露殿。
皇后坐在桌边,一手按着额头,神情透着不悦。
时瑾玄跪在在她前方几步远的地方,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道:
“时瑾墨身中奇毒,生死还未可知,现在是你争夺太子位的绝佳机会,你却告诉你,你无心宝座?时瑾玄,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时瑾玄:“母后,眼下这个关口,父皇只会更加警惕,谁在这个时候有异心,谁就会死。”
“别告诉我,你害怕了?”皇后拧眉。
时瑾玄回禀:“母后,儿臣身为大越的王爷,有责任给大越百姓守护安宁,夺权争位这种事,只会掀起腥风血雨,儿臣不是不愿做这太子,儿臣只是不想在此时做太子。”
“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时间?”皇后愤愤站起,“时瑾微早就在一旁虎视眈眈了,你不想在这时候做太子,可是想拱手让给时瑾微那个乌图野种!”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那你想想你的纪听词啊,你要是没有足够大的权利,你拿什么保证他的平安?”
时瑾玄默言片刻,道:“儿臣自有决断,母后不必操之过急,眼下最重要的,是治好晏儿的病,查清在京城作乱的贼人,清除祸患。”
皇后笑了笑,讽说道:“原来你还记得晏儿啊?本后还当你已被纪听词迷了心,早不记得自己还有个急需救命的兄弟。”
时瑾玄:“父皇已经下旨,广寻天下名医,相信——”
“有什么用!有什么用!”皇后激动地拉着时瑾玄喊,“只剩下几个月了,你告诉我,找来的人能让晏儿长命百岁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晏儿…”
时瑾玄捏紧垂在身侧的手,脑中回想起那日与纪听训在留仙的对话。
“恭王爷这几年,没少为了八皇子的事操心吧?听说他病得很重,偶尔身体好的时候,也不过只能下地几日,很是让皇后忧心啊。”
时瑾玄沉眉:“你想说什么?”
纪听训淡笑:“恭王爷想救八皇子吗?”
时瑾玄:“难不成,你有办法?”
纪听训:“若是我没猜错,八皇子所患的病,应该与纪听词当时的一样,只是不知明昭帝寻了什么法子,竟能将他的性命延长至今,不过我猜,应该也快到极限了吧。”
时瑾玄不语,纪听训所言不假,时瑾晏出生时便被诊出恶疾,他父皇寻遍天下明医都没能有法子医治,后来,有一游方僧人路过大越,给了一个方子,暂时保住了时瑾晏的性命。
可这并非长久之法,最多能维持时瑾晏到十八岁,也就是今年。
纪听训继续道:“王爷,你别忘了我刚刚给你讲故事,想一想,里面的幼子,不就活下来了吗?”
时瑾玄一经点拨,立马就明白了纪听训的意思,“你是想让我,用蛊虫?”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不是吗?”纪听训道,“而且,现在时间那么着急,我想王爷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更巧的是,我从岭南来,会的巫术不多,以蛊疗疾恰为所长,王爷,考虑一下?”
“你这么为我出谋划策,何不把目的也挑明,省的本王猜来猜去。”
纪听训点点头,笑道:“我没什么目的,就只是想让王爷帮我躲掉那些追兵罢了,为我这么一个小角色隐藏行踪,对于恭王爷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是阿词的哥哥,不管怎么样,如你所说,你也是受害者,所以我不会向其他人透露你的事,但有一点,这些都是建立在你不会对阿词下手的前提下。至于你说的方法,本王也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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