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谁让这里的主人太吝啬了——”太宰治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握着餐刀,花里胡哨的银色刀具并没有太大的威力,但两两碰撞时还是发出尖锐的金属音。
他抬眸,冲着把自己当主人的涩泽龙彦微笑。
游戏还没开始,规则就被破坏,涩泽龙彦的怒火显然已经到达了某种极限,他皱眉,才开口:“你……”
整个桌险些被撞翻了,费奥多尔的刀抵在太宰治喉前,他自己则躺在桌面,被太宰治用银刀压住颈侧。
“太宰君……?你在干什么?我怎么听见砰砰的声音?”
没开免提,但也许是因为三人此时都安静了,他们清楚的听见电话里的声音。
太宰治缓了一下,他和费奥多尔的这点争斗算是打闹,也算是刀刀致命,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送走自己。虽然同样体术不佳,但应付这种随时能预测自己下一步的敌人,体力反而加速消耗了。
他被刀压住喉咙无法喘息,也无法说话,只能尽可能压低声音,试图用正常的语气:“哎呀,苹果摊被心怀不满的俄罗斯毛子掀飞了。”
“是吗?”西宫月昳狐疑的声音,“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克制,我好像听见了其他人的说话声。”
“因为快饿死所以我想要运动缓解饥饿。”太宰治飞速回答,“刚刚应该是水果摊老板的声音吧。”
“克制的喘息,运动,似乎是其他人的声音,但异常安静的环境音,”西宫月昳有条不紊地陈述,太宰治能想象他坐在餐厅里百无聊赖的模样,“谎言。太宰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太宰治装傻,仿佛这样就能制止一些较为死亡的答案。
“意味着……”
“出轨。”
颈侧压出血线的费奥多尔眼里闪烁着狡黠,挑了这个时间点开口。
“太宰君,这种时候别分神哦。”
慵懒的尾音中,太宰治的手机被挑飞,远远地砸了出去,随着零件崩飞的声音,电话看来是再也打不成了。
太宰治摸了摸自己脸颊侧面,湿漉漉的,应该是划伤了一层皮。伤口慢慢发烫,像是附着了一层火焰,烧得人心焦。
“还想继续进行无意义的斗争吗?不如担心一下你的小情侣会不会来找你。”费奥多尔恶劣至极地说。
“费佳,”太宰治舒了口气,平淡地,“我现在倒是真的有些想把你切了。”
宰:气炸.jpg
有个纯读者基友一直催我写猫猫文,前两天和她聊了另一个梗。
她:我要看这个,你快写,我要看。
我:?你不爱猫猫了?
她:因为猫猫已经看过存稿了。
我:始乱终弃(指指点点)
她:你什么时候完结马甲文。
我:……嘤。
——说是这样说,但这本书的番外可以写十万字来着(心虚)
第92章
一阵刺耳的忙音。听起来,作为工具,手机已经结束了它悲惨的一生。
他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一抬头,对视宫野志保极其复杂的眼神,瞬间冷静。西宫月昳轻咳两声,带着谈论18r被熟人注视的羞耻:“太宰君好像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哦?可以把你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吗?”
“在、在逗他玩。”西宫月昳放下手机,捂住脸,绯色一点点爬上脸颊,“啊啊啊我什么都没说!”
宫野志保的眸子瞬间变成了死鱼眼,有一种,被震撼到无可名状的感觉。
——谈恋爱的人真是太可怕了,她看不懂什么是情趣,果然只有永恒的冰冷实验能够陪伴她。
“你今天下午还是在实验室吗?”西宫月昳站起身,宛如一只疯狂甩尾巴的小动物,强行换了话题。
“嗯。”
这家医院离组织的秘密实验基地很近,路人也见惯了医生,因此宫野志保才能穿着白大褂前来——她的虚假档案在这家医院挂名,非常合适的伪装。
若是到了需要转移的那天,这里就会发生一场不大不小的意外,留下几具身份可以对上的焦尸,绝不留下一点痕迹。
“我下午大概还是在医院,晚上也在医院,明天也在医院……如果你不在这里,我可真是要无聊死了。”
听着他的抱怨,宫野志保犹豫几秒,还是问:“他还好吗?”
“不太乐观。”
对于那位,宫野志保实在是生不出更多的关心与同情,或者说,她有时候也期待……意外发生。
西宫月昳应该是想要救他的吧。
最近的事情确实有些太多了,她摸不透西宫月昳的精神状态,但总觉得这平静有哪里不对劲。尤其是刚刚那些电话,虽然西宫月昳说得很轻快,语气也和开玩笑差不多,可听内容好像是恋人那边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那么短的时间里,亲人,朋友,恋人,都……
西宫月昳结了账,又顺手买了一瓶饮料:“你什么时候结束工作,晚上……”
“凌晨一点。如果是想邀请我吃夜宵的话,我拒绝。”
“好吧。我可熬不到那么晚。”西宫月昳俯下身,很仔细地看了一下自己朋友的发际线,“怎么做到的,熬夜完全没有黑眼圈,发际线也没后退,发量也很多。”
宫野志保:“……”
字字扎心,科研狗被冒犯了。
她也不想熬夜啊……aptx的实验做起来就没个尽头,一次次的失败反而挑起了她本性里的那点胜负欲,加上一些利弊存亡,她就经常一次又一次地泡在实验室,和冰冷的器材呆在一起。
“是卷发看起来蓬松所以发量多吗……可是琴酒的头发也很多。总不会是因为我家养的小动物们都掉毛,所以我也加入掉毛大队了?”
宫野志保下意识侧过去瞧了一眼。阳光下,西宫月昳的睫羽几近雪白,遮在清澈的蓝眸上,好似覆了一层厚重的雪。发丝胡乱勾搭在耳垂上,也有种晶莹到透明的效果。发量是不少的,只是看起来没有那么蓬松。
担心发际线纯属多虑。
过于热烈的光线压得人不想说话。他拎着还算有些凉意的饮料,把宫野志保送到她工作的地方,需要身份卡才能进入的门前。
“我回医院了。”
在分别前,他们错身而过,西宫月昳感受到宫野志保将什么东西塞进他手心。
他若无其事地合拢手指,和饮料压在一起。
“明天见。”
轻薄的塑料密封袋只需要两根手指就能完全捏住,西宫月昳感受着压在掌心的形状,倍感轻快地往回走——走了半圈。
他又绕回来。
饮料早已拆封,他喝了一点,那小小的密封袋却不知道被放在哪里。
西宫月昳在口袋里翻找了一会儿,摸出一张和宫野志保的身份卡类似的卡片,在门侧刷过。
滴。
门应声而开。
中央空调的风里很足,凉飕飕的冷气瞬间爬过脚踝,里面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阴森。地板干干净净,圆形的白色小灯镶嵌在天花板上,银色与白色的搭配有一种冷冷的科技感,几个摄像头亮着红点。
西宫月昳并不担心这些摄像头,他就这样走进去,回家那般熟悉路线。
他拐了几个弯,再出现时,身上已然多了一件陌生的白大褂,一副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长发被盘起团成丸子头,只留下两缕浅色发丝在颊边弯弯绕绕,修饰脸型。下颌骨不知何时柔和了些,唇色也变得更加鲜艳,乍一看倒像是女孩子。
西宫月昳板着脸,用胳膊夹着一本实验记录,和人擦边而过。
此时仅仅看背影的姿态,也完全认不出来是他了。
他直奔目的地。
这是一个看起来僻静却“热闹”十足的地方,监控无死角地记录着一切,门口的密码锁被设置了最高级别,只有权限最高的人确认身份后才能进入,并且还要输入每日的轮换密码。一旦其中一轮出现错误,警报便会即刻响起。
好在这些都和西宫月昳无关。
防天防地,防不了家贼嘛。
何况这都算他老家了,给自己开一道后门只是为了方便回家,完全称不上贼。他的权限卡看起来是最低级的,但实际上的作用等同于万能卡,查看任何机密都没问题。
他推开门。
比起走廊上的灯光,房间内称得上是昏暗,大大小小的数据线勾缠在一起,小灯闪烁着看不懂的光芒。大型的计算机几乎镶嵌在墙壁里,散发着一点轻微的、机械运行的噪音。
这里是最重要的存储数据的地方,每一次使用都要记录在案,程序繁琐复杂,只有几个研究员得到了权限。
寂静的黑暗中,有另外的人站在那里。他站在屏幕的面前,背对着门口,在开门的刹那便浑身紧绷,右手搭在腰侧。又很快放松,转过身率先发问。
“你是……?”
“您好。”他改变了自己的声线,变成了有点清透的女声,一字一句间有些生涩,夹杂着明显的外国口音,“我是新来的研究员,目前是雪莉小姐的助手,也许您还没有见过我。”
“这样。”男人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眼。
他不认识全部的研究员。而且组织在海外发展多年,有陌生的异国研究员被调过来也很正常,但对于这种人,通常不会马上给予很高的权限。
如果说是雪莉的助手,那么确实有可能借着雪莉的权限进入此处。
男人做出一副审视的模样。
昏暗灯光下,只能看清对方白色的头发,眼镜片反射的光芒正好挡住了眼睛。白大褂遮掩了身形,但依旧能看出对方的身高远超日本的正常女性,口音也非常欧美。
“雪莉小姐方才发现上周的实验记录有一处重要节点出现了笔误,为了不妨碍之后的研究,她吩咐我过来修改。”
西宫月昳抱着那本实验记录。
“是么。”男人半信半疑,“这种事情,雪莉不亲自来?”
西宫月昳走上前去,很自然地看了一眼屏幕:“她有些急事。”
离得近了,他做的简单伪装便有很多破绽,比如终究是无法在短时间内修饰的身材比例,又比如胸前平平无奇。
然而在男人反应过来的瞬间,西宫月昳已经将手上的实验记录糊过去。
平心而论,他的体质很差,近几年更是习惯当一个容易病倒的乖乖学生。他也很少让自己付出体力劳动,毕竟有马甲对比,自己来效率太差了,但这不代表他完全不会那些危险的技巧。
易容、暗杀、必要的骇客技术。
很不幸,当他试图抛弃它们的时候,大部分孩子才开始学习。
而他本来觉得自己可以永远抛弃掉这些了。
“我真应该感谢你,算是帮我复习了一些功课。”
实验记录本掉落在地上,哗啦啦的纸张声音平息。藏在男人腰间的枪支不知何时已经落在西宫月昳手里,他掂了掂重量,随手挽了个枪花。
“我劝你别动。”他完全忽视了男人扭曲的惊恐面容,用一种异常悲伤的语气,将锋利的手术刀抵在对方颈侧的大动脉上,“对不起噢,有点害怕你在这种地方拔枪,所以做了点坏事。”
鲜血直涌,填满男人手腕上深深的刀痕。
“但是没关系,医院离这里特别近。”
“就算我现在割开你的喉管,只要救助及时,也不会迎来死亡的。不过那样你可能会大出血、呼吸困难,继而精神涣散,大概会唇色惨白脸色铁青,一股股的血沫喷在衣服上、机器上、地板上,弄得到处都是。即使是这样,也不会立刻死亡,能在黑暗的房间里等待别人救援呢。”
男性研究员一点点睁大双眼:……谁会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啊!
一时间有种更加深沉的恐怖从背后蔓延上来。手腕毫无力量,疼痛使他发抖,对方表现出来的专业性令他恐惧,但这些都比不上那些比冷漠更为可怕的、对生命的纯粹蔑视。
仿佛生与死之间还可以分不同的阶段、二分之一死亡、四分之三死亡,彻彻底底的量化生命。
他本就没有接受过成为死士的训练,原本还算坚定的意志不知不觉融合了些许,声音也颤抖:“你、你到底是谁?要要要做什么?!在这里动手,你也逃不出去的!”
“没关系呀,我把你丢在这里苟延残喘,我也许被带走拷问,我们可以比赛一下谁活得更久,一定很有意思。”语气逐渐从欣喜转变成苦恼,“不过,在那之前,可以解释一下你在上传什么东西吗?”
他熟练地按了几下,一个界面跳出。
“从这里偷取数据,咱俩究竟谁是叛徒?”
如果不是动了核心数据他会收到提醒,也用不着在今天处理这些小虫子。
门又被推开了。
“嗨——麻烦你了。”
琴酒的视线下移,落在那些血迹上,没在那团垃圾上过多停留,只是觉得处理痕迹有点不干脆。又很快注意到西宫月昳背对着他站在计算机的面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琴酒神情平静,但绿眸里还是流露出一点讶异。他明明记得西宫月昳现在对这些事情挺抗拒的,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西宫月昳这副模样了。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习惯西宫月昳伪装成乖孩子,甚至有点恶心,结果这伪装持续了那么多年,弄得他都有些分不清对方的本性。。
现在看来,那些东西还是存在的。
屏幕上的复杂数据一闪而过,不一会儿,西宫月昳将一张差点被弄脏的硬盘取出来。
“你愿意帮忙就太好啦,我也没想到真的会有人试图调取核心数据。”
“啧,是叛徒?”
“是一心为组织好的忠诚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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