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点了点头,“派人送去存善堂。”
“是。”侍卫应声。
岑溪仿佛已经看到了,他待会一回家,家里就摆满了好几箱子黄金的画面。
他下半辈子都有着落了。
他突然也没那么反感这个抢走他师兄的情敌了。
这哪是身娇体弱的情敌,这简直就是财神爷。还是专门砸他头上的财神爷。
第160章 虽然你很有钱,但我不做金丝雀
岑溪在一旁憨笑着幻想自己的有钱生活,叶抒只能默默看着,毕竟……这钱真的该他赚。
他救的是皇子,虽然皇子也是人,可若是救不活,只怕他的小命也悬。
叶抒想明白这一点后,决定以后都不能再找岑溪帮忙了,否则保不齐哪一天就会害了他。
“师兄,你怎么了?”岑溪一扭头就发现叶抒正以一种深沉的眼神看着自己。
难道他在心中谴责他,不该讹三皇子这么多钱?
虽然这个钱是有点多……好吧,确实太多了,但这也是他凭本事赚来的,赵玄愿意给,他有什么理由不收?
或许八千两黄金对于赵玄来说,也就是洒洒水。
这么一想,岑溪心里那仅剩的一丝惶恐也都消失不见了。
叶抒闻言,思绪短暂回笼,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只是对岑溪的愧疚又加深了几分。
“好困啊,师兄,你送我出宫吧。”岑溪伸了个懒腰,朝着叶抒撒娇。
叶抒还未开口,赵玄却突然插了进来,“神医,孤送你吧。”
他方才亲眼瞧见了叶抒背着岑溪跑来的,可他自己胳膊上的伤都还没好全,如今这一动,只怕刚愈合的伤口都会崩开,他脸上的汗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疼的。
叶抒毕竟是赵缚的心上人,哪怕他不喜欢叶抒,他也得看在赵缚的面子上,对他爱屋及乌。
岑溪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想起了他方才慷慨地送他八千两黄金,算了,毕竟也是他的金主,再怎么说,也不能失了礼数,不就是送他出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叶抒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哪怕这个向他师弟示好的人是最和善的三皇子,他也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叶抒见岑溪的脸色也不是很自然,他鼓起勇气替他拒绝道:“还是不劳烦殿下了……”
赵玄说道:“不劳烦的,你也忙了一夜,去休息会吧,免得景行一醒来,发现你气色这么差。”
他送的可是连着两次将他弟弟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神医。
岑溪对赵缚有救命之恩,所以赵玄心中也会格外敬重他。
叶抒还想再说些什么,站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岑溪突然开口道:“那就有劳殿下了。”
随后他迎着叶抒惊愕的眼神,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殿下说得有道理,师兄,你今夜也累着了,好好休息吧。”
话音落下后,他便跟着赵玄一起往外走去,只留下叶抒站在殿外的台阶上,孤身一人,不知所措。
赵玄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小太监,有个人跟着,按理说岑溪应该没那么紧张,但没想到……气氛会如此尴尬。
岑溪心中烦闷,果然这钱,不仅拿着烫手,售后也很令人崩溃。
赵玄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他连忙寻了个话题。
“神医上次说,有喜欢的人了,敢问心上人是哪家的小姐?”
岑溪抿了抿唇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上次就是感觉赵玄说话有点暧昧了,所以才随口扯的一个谎,没想到时隔数日,他竟然还记着此事。
但若是说,他心悦谁,其实心里还是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叶抒的名字吧,毕竟是一直都照顾着他长大的师兄,也算得上是竹马之交了。
岑溪一抬眸便对上了赵玄认真眸子,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不成……这三皇子对自己出手这么阔绰,真是对自己有意思吗?
他试图再从他的眼神里,解读出他对自己没意思,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但好像……
他这个眼神真的很热烈很真诚啊!
赵玄见他不说话,瞬间会意了,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那可是哪家的公子?”
岑溪:“……”
他可以选择死亡吗?
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岑溪的任何回答。
又相对无言地走了一段路,岑溪觉得心中有些压力。
他这个人性子直,有事不能放在心里。
于是他喊住了赵玄,“殿下。”
赵玄转身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岑溪纠结了两秒后,开口说道:“在下有些话想单独同您说。”
赵玄欣然答应,同自己身后的小太监说道:“你先回去吧,孤有话要和岑先生说。”
小太监向赵玄行了一礼,便转身往回走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赵玄问。
岑溪点了点头。
他抬着头看向面前的赵玄,他身形极为颀长,靛蓝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墨色的长发高高束起,发冠是顶嵌玉的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岑溪总算是对诗词里所描写的“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1]有了清晰的认知。
光是看赵玄的体态,真的会让人忍不住的联想到“春月柳,松下风”。
这样的男子,的确世间罕见。
倘若他只是个普通的富家公子,或许,他还能够努努力,与他相配。
但很可惜!他是皇嗣。
是他这辈子连滚带爬都追不上的存在。
所以,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岑溪想,有些不该有的感情,还是及时地斩断在摇篮里比较好。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观点很对!
于是他在气势上也稍微多了几分底气,“那个,殿下,我知道我这个人吧,长得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医术还不错,这京中喜欢我的女子们,也都不在少数,但是!”
赵玄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些,但他毕竟是赵缚的救命恩人,他再怎么说也不能失了礼数。
于是他强忍着疑惑,继续听了下去。
“虽然殿下你很有钱,也权势滔天,但是我这个人,喜欢自有,不想做这宫墙之中,被豢养的一只小小金丝雀。”岑溪一咬牙,将心中所有的话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似乎攒了很大的勇气,说完这些话后,脸和脖子都染上了浓郁的绯色。
赵玄愣了几秒,从不理解变为震撼。
岑溪和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该不会……
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吧!
赵玄:……
他轻咳一声,缓缓开口解释道:“神医,我想你可能……对我有点误会。”
岑溪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皇子求爱无果,惨遭拒绝,肯定会觉得面上无光,他能够理解赵玄现在急于否定的心情。
嗯!他都懂!
真的!
赵玄见他写在脸上的情绪,打了一肚子的草稿,突然就失去了表达的意义。
“神医不仅医术了得,意/淫的本事也令人咋舌。”
岑溪:???
谁?他刚说谁意/淫?
姓赵的这话说得一点良心都没有!
岑溪也不管他是个什么身份了,他骄傲地昂着下巴,用一种十分不屑的眼神看向赵玄,“殿下,我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我用得着意/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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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出自《世说新语·容止》
第161章 你心悦孤?
岑溪这番话,但凡是同其他皇子说的,他今日都得被治罪,但谁让他运气好,偏偏救了赵缚的命。
哪怕赵玄对他这自信过头的话术气到了,也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不打算和他计较什么。
而且……岑溪虽然看起来脑子不是很正常的样子,但如他所言,他的确,长得很好看。
弱柳扶风般的柔美。
不知是不是他开药堂的缘故,他身上总是有一股草药味,大抵是常年和药材打交道,他身上的药味有些浓郁,或许也是因为他接触得多的缘故,这些味道很杂,闻起来,也并不让人反感,反而为他增添了一抹神秘感。
就好像,他本来就是精通医术药理的隐世神医。
“岑……岑溪?”
赵玄印象里好像记得叶抒这么唤过他,但更多时候都是唤他“阿岑”或是“师弟”。
岑溪现在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听到赵玄喊他的名字,他梗着脖子,语气拽得很,“干嘛?”
赵玄见他这样,忍不住逗弄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嚣张,你脖子上这颗人头随时都会落地。”
岑溪最怕两件事:死和穷。
他都已经拥有八千两黄金了,现在突然有个人跳出来告诉他,他这颗脑袋会搬家!
于是他火速拎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朝着赵玄九十度鞠躬,声音里也多了几分谦卑,“对不起殿下!小人知错了!方才都是小人胡言乱语,还望殿下莫要往心里去。”
他态度转变得实在是快得有些离谱,赵玄忍不住发笑,“怎么?岑先生这就被吓到了?”
他凑近岑溪,微微俯下身子。
岑溪浑身一僵,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赵玄的声音就在他头顶上方。
冷笑!绝对是冷笑!
他该不会是后悔给他八千两黄金了,想要反悔吧?
这种感觉真是操了狗了。
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因为爱逞口舌之快而差点丢掉的小命,以及还没捂热乎的八千两,岑溪搜肠刮肚,开始拍赵玄的马屁,“殿下一表人才,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小人第一眼见到殿下,就深深地被殿下打动!不是殿下意/淫我,是我,是我意/淫殿下!”
赵玄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他问:“那你的意思是,你心悦孤?”
岑溪在心中连声骂他不要脸,还给他挖这种坑,还好他反应快,立即放低了姿态,“殿下此等如谪仙般的怎么能是我这种卑微的贱民可以肖想的。”
“孤允许你肖想。”
岑溪:???
他在口出什么狂言?
岑溪觉得他再待下去,人还没死就先疯了。
于是他攥紧了自己的药箱带子,“殿下,我先告辞了。”
话音落下后,他便“蹭”地一下直起身子,转身便往宫门外跑。
丝毫不顾及被他撞得往后趔趄,还撞得流鼻血的赵玄的死活。
望着他慌乱逃离的身影,赵玄心中的愤懑似乎也在一点一点地消散。
算了!他看起来就没什么脑子,跟他计较也是气着自己。
赵玄抬手擦了擦鼻血,脑海里又想起了方才岑溪夸他的:“立如兰芝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他真有这么好吗?
那为什么赵缚就是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自己呢?
想到赵缚,赵玄方才心中升起的那一丝愉悦也彻底地消散了。
感受到自己情绪的变化,赵玄又忍不住回过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宫门。
那里早已没有了岑溪的身影。
但赵玄瑞纳已经知道了他的药铺名,之后便能光明正大地出宫去逗他玩了。
他还真是有意思得很。
-
赵旭这一晚上并未入眠,王忠全带来了赵缚已经脱险的消息后,他总算松了口气,却也一刻没歇着,立即带着王忠全,去了天牢。
他赶到时,被抓起来的那一批刺客已经死得只剩下两人了。
她们虽然被分开关押着,可却如同约好了一般,服毒自己了。
按理来说,她们在这宫中的乐坊里,月月也都有俸禄可领,愿意从事这份工作,想来也是喜好乐理之人。
为什么会想不开,去当刺客呢?
做刺客可是随时随地都要将命交在刀剑上。
难不成她们从一开始就是被有心之人埋在乐坊刺杀他的一颗雷?
可似乎也说不通。
因为……几年前,他身子还没有如此虚弱时,也曾亲自逛过乐坊,那时他身边并未有什么侍卫,乐坊的舞姬们也没有对他下手。
难道那个时候,她们刺杀成功的概率不是更大吗?
为什么会选择隐忍蛰伏这么多年,只为在宫宴上刺杀他。
除非……
这是一个局。
那么做局者是谁?
赵旭偏过头,问跟在身侧老老实实低着头的狱卒 “除了朕,还有谁来过天牢?”
狱卒此刻也是心惊肉跳,在他们的看管下,居然让这么多名此刻都服毒身亡了,这简直就是在点他们的工作态度。
狱卒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招供了:“回陛下,太子殿下曾来过,但没多久便离开了。”
“太子?”赵旭喃喃道。
“是。”狱卒再一次给出肯定答复。
这种锅,还是早些从身上甩走比较稳妥。
否则背着一个不定时的危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脑袋。
赵旭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到那还未服毒的舞姬身上。
此刻她们都褪去了方才在殿内献舞时的华丽,身上的裙纱都染上了脏污,妆容也花了,看起来狼狈极了。
赵旭在王忠全的搀扶下,走到了关押她们的牢房前。
他缓缓开口:“你们的同伴都已经服毒自尽了。”
闻言,那两名被捆绑起来的舞姬们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着。
她们和那几个服毒自尽的舞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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