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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通灵,文明爆红(玄幻灵异)——江前酒

时间:2024-03-11 10:08:22  作者:江前酒
  旁边的叶凌霜突然问她:“浓浓,喜欢别人叫你嫂子吗?”
  叶砚浓很干脆地摇头,“不,我喜欢别人叫我姐。”
  叶凌霜原本一直皱着眉,在听到那声“嫂子好”的时候皱得尤其紧,此刻忽然舒展开了,眉开眼笑地揉揉叶砚浓的脑袋,“好,你行的。”
  不过经此一役,叶砚浓确实收获颇丰,得到了二姐收藏的一柜子名牌玩具,包括她眼馋许久的那个限量款芭比,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当年二姐花了大力气才抢回来,宝贝得很,居然也能为了二姐夫一起不要了。
  可惜叶砚浓看完热闹回来就被她妈说了,她妈拉着脸坐在她房间里,告诉她,不要和那几家的人多说话。
  叶砚浓她妈从不爱和外人多说话,但她话其实不少,尤其聊起叶砚浓的爸和叶砚浓的奶和叶砚浓的爷,她完全能做到滔滔不绝一整夜。
  她妈平时行走叶家很有几分清高,这和她来自于一个清高的福书村有关,尽管她的婚后生活有些可笑,但她和叶家老三的相识相恋简直就像一部模范甜宠剧。
  性格内向的倔强乖乖女,爱上了骑着杜卡迪带她飞驰的浪子少爷叶三公子,天造地设,无人能拆。
  后来叶三人到中年得了高血压,再不敢玩刺-激性运动,那辆见证了父母爱情的杜卡迪就被他们爱情的结晶叶砚浓继承了,一同继承的,还有叶三基因里洗不掉的风流浪荡。
  叶砚浓她妈既不爱和家中别人说话,也没有自己的朋友来分享,她唯一的倾诉对象就是她的女儿叶砚浓。
  女儿是她的小棉袄,是天底下唯一能听她说这些掏心窝子话的人,她从小就孜孜不倦于把这一观点告诉叶砚浓,她们母女俩在叶家就是相依为命的存在。
  叶砚浓不喜欢相依为命这个词,她觉得这个词特别可怜,而她不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人,她也不希望她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可怜的形象。她鼓励她妈多出去走走,交一些朋友,但她妈并不愿意,并又抹起眼泪来,开始说她爸与外面女人的岁岁年年。
  指望浪子回头就像指望叶砚浓乖巧懂事一样离谱。
  叶砚浓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就开始听她爸的烂事,从小听到大,以至于都可以在她爸面前倒背如流。
  有一回她还真在外面遇见了她爸,这是长大后的事情了。她和谢知煦在里面的卡座喝酒,她爸和一个女的在外面的卡座喝酒,那女的被她灼热的目光盯了很久,终于忍不住示意她爸,她爸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很是尴尬。
  叶砚浓随手朝女的泼了杯酒,女的开始放声大哭,她爸本来想先拦她,一看女的闹,立刻让女的闭嘴,毕竟桌上还有他几个朋友,不能丢了他在外面的脸。
  叶砚浓又拿了谢知煦手里的酒,但晃了两下没再泼,一口抿了,“这大姐个太高,周老师还挺矮的啊,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那女的也楞了,叶砚浓歪歪头诚恳道:“要不你猫个腰?更像点。”
  她爸气得抬手就要扇她,没想到谢知煦动作更快,一把将他拦住了。她爸是最要面子的人,毕竟他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和谢知煦这样的小白脸在外面打架,只能压着嗓子训斥说:“浓浓,你在外面知不知道丢人!”
  叶砚浓拍拍谢知煦,嬉皮笑脸说:“丢什么人?我又没结婚,在外面找几个都不丢人。”
  怎么说也是亲爸,叶砚浓没泼他,还特意提醒他吃两颗每天都要吃的药,别气得忘了。
  “还是我好。”她爸喘着粗气下楼找司机后,叶砚浓感慨道:“女儿真是小棉袄,刚才那女的就肯定不会提醒他吃,我多体贴一孩子啊!”
  “我从小把她当男孩养,性格就是野了点。”她爸如是和他的朋友们解释。
  中年男人们笑成一团,在酒桌上干了一杯又一杯,有人说:“虎父无犬女嘛!”
  叶砚浓其实很难用几个词来扁平化地概括自己的生活,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家尽管难评,但也有独特的幸运之处。说她缺钱那是完全不缺的,说她缺爱,她其实也不缺。她爸虽然纨绔,倒也没像叶凌霜她爸那样在外面搞出私生女来,对她也算不错,在两边都不带异性同伴的情况下偶遇,还能跟她干一杯以示父女情深。
  而她妈对她,更是倾注了全部的爱。
  爱到叶砚浓上大学之前,自己就没单独睡过几天,叶家不差她这一个屋,但她妈主打一个亲密无间,也不用保姆,叶砚浓的桌子全是她收拾的。
  她妈不屑于和大多数人做朋友,即使做了也是点头之交,叶砚浓她爸时常不回来,于是叶砚浓的整个教育都由她自己拍脑袋决定,包含了不能看电视,不能玩手机等一系列内容。
  “其实我也不是非得看那个电视剧。”叶砚浓对叶凌霜说:“我只是觉得吧,电视开着,屋里能有点动静,不然地方那么大,就我和我妈两个人,我妈又不爱开灯,就自己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搞得跟拍鬼片一样。”
  “我非常讨厌邦尼的英语课,教学模式根本不适合我,我之前的老师就很好,教得我对英语还挺有兴趣。结果我妈觉得不行,我告诉了她很多遍,邦尼不适合我,我不是不学,但可以换一个,但她坚持认为是我山猪吃不了细糠,邦尼好邦尼妙,只有她认准的邦尼才能把我培训起来。”
  这就是叶砚浓的初中岁月。
  就当她是山猪吧,叶砚浓想,山猪有山猪的喂法,家猪有家猪的喂法,她把她这头山猪当家猪喂,能喂好就怪了。
  在叶砚浓成长的期间里,叶凌霜在光华一路硕博,就在她保研之后,她的太爷爷,叶家的老太爷,拍板让她进公司历练。
  当年叶家四兄弟进了公司各闯各祸,谁也没能在重要岗位多待两天,就被赶去了挂名的闲职,但叶凌霜却待下了,不光待下了,还在其中步步高升。
  叶凌霜在叶家的话语权越来越高,让所有男人为之侧目,她能劝说最厉害的甲方,但她也劝不了叶砚浓她妈。
  “她根本就不懂你学习的事,就等着瞧咱们母女俩笑话呢!你和她说咱的事干什么?嘴巴那么大!成天自以为是!成天梳着俩辫子,知不知道别人看你就跟看傻子一样,告诉你在外面高贵一点,别什么人都聊两句,有什么好聊的?”叶砚浓她妈如是感言。
  叶砚浓她妈不让她做的事太多了,她妈不爱让她和门口保安说话,觉得掉价,她妈不爱让她和理发师多聊天,觉得掉价。
  一开始叶砚浓和她辩驳,“我爸又不是皇帝,我有什么好高贵的?”
  “我爸”两个字就像个开关,让她妈瞬间转移了话题,又开始讲叶砚浓她爸二十年前的故事,叶砚浓长记性,再也不和她说自己在外面的事了。
  在她妈看不见的角落,她和保安笑嘻嘻地招手,和理发师吃着水果聊到头发烫完,和每一个与她阶层不同的人谈天说地。
  她和全世界都是朋友,第一面就能聊得热火朝天。
  她妈不想让她高考,想让她出国,但叶砚浓最讨厌的就是英语,这倒不是故意和她妈作对,对外语的厌恶足以抵挡国外一切灯红酒绿的诱惑,她说:“我不喜欢英语。”
  “我看你不是不喜欢,是根本学不会?你觉得你不行,才不敢去!”
  叶砚浓能感觉到,她妈虽然不喜欢叶凌霜,但却认可叶凌霜,她希望叶砚浓能和叶凌霜一样,学金融,争家产,让她奶看看,她最没放在眼里的孙女,也能出息起来。
  但叶砚浓根本对金融和公司没有半点兴趣,她知道她妈是希望她有出息,可天底下有出息的又不止管公司这一件事。况且她的日子又不是过给她奶的,她和她奶的关系甚至可以用“不熟”来形容。
  争家产在叶砚浓看来是完全无意义的事情,叶老太太再对她没感情,但也是个自认公平的人,她总能分到按人头分的那一笔钱和股份,那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且在她看来,抢别人东西是个挺缺德的事。
  她妈说她没出息,而她喜欢的,希望自己能在该方面有所出息的,恰好都是她妈觉得没有用的,她妈莫名喜欢英语,报志愿的时候,除了金融和经管,就只允许她报英语。
  叶砚浓没理,报了她感兴趣的中文历史新闻考古,象征性报了个经管,放在第五志愿。
  后来她妈自己登上去,删了新闻和考古,把经管放到第一,金融放到第二,加了个英语在第三,中文历史垫底。
  叶砚浓装作没看见,在志愿截止的前半个小时改了回来,甚至把经管直接删了。为了防止她妈再改,她还拉住她妈,和她一起骂了半个小时的她爸她奶。
  她对发小沈容真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在我妈眼里,‘不喜欢’好像是个天外来词,每个人都没有喜不喜欢,只有能不能。”
  沈容真安慰她:“别怕,你上了大学就好了,他们已经这样了,你会不一样的。”
  每个人都应该有爱好,就像沈容真是艺术生,她最爱唱歌,最大的梦想是去春晚唱《难忘今宵》。
  “我妈从来就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她也就喜欢过我爸。”叶砚浓叹了口气,“我真不太理解,怎么会有人把另一个人当成自己的救赎,明明人是最不可控的变量。”
  她从小就不相信爱情,她爸她妈,她爷她奶,她二姐和二姐夫,叶家一代又一代的爱情,没有一对让她觉得,爱情能对人的生活有什么贡献。
  好在她终于考上了大学,终于长大了,几处房产作为成年礼物划到她的名下,她也不用再和她妈日日躺在一张床上。
  长大后的叶砚浓开始拼命寻找自己的爱好,一旦发现自己有喜欢某样事情的苗头,就立刻把这培养成爱好,她喜欢看书,那就买一书房的书,她喜欢玩,那就交朋友包酒吧彻夜欢歌,她喜欢帅哥,那就去逗他睡他,她喜欢醒目耀眼,那就去聚光灯底下让所有人看。
  她喜欢让自己的一切都声势浩大,给世界留下轰轰烈烈的声名。和她妈截然相反。她毫不在意身边人的身份和地位,既然封建社会已经过去了,新中国就是人人平等,她爱和他们一起玩,喝最便宜的柠檬水,吃校门口摊子上的各种垃圾食品。
  她松了口气,想,自己也算是爱好广泛,哪怕将来的人生世事难料,也肯定不会像她妈一样,把掌控另一个人当成自己唯一的事业。
  直到她大学毕业,被安排着进入公司白拿钱的闲岗,她爸请她吃饭,和她干杯,拍着她的肩膀得意洋洋地告诉她,一模一样的岗正是他现在做的,这也算是女承父业。
  一股冷汗从脚底轰然冒出,席卷了她周身每一个毛孔,叶砚浓那天直接喝酒喝到了吐,那一刻她清醒地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走上她爸的老路。
  但她是个女孩,她未来的生活大概还不如她爸,她现在做着闲岗,领着闲钱,然后会被安排着嫁给某个老板家的儿子,像她奶一样,分一份股份,被蚕食着做一个无所事事的贵妇人,最后被洗-脑成为一个受男人宠爱的空壳,一个香火为上的傀儡。
  被扒掉现代人的皮,驯化成古代大娘子的样子。
  每一句未来都带着“被”字,她的人生逃不开一个“被”字。
  所以她考研,她读书,她亲自选剧本拍戏,自己盯着改剧本,把她的爱好做得精益求精,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她,看见她的本事她的能力,而不只是叶家小姐。
  叶家的钱从来不是束缚,而是阶梯,天底下不会再有一个二叔的傻二姐,想要跳出封建的叶家,靠的是跳进另一个人的怀抱。她会和叶凌霜一样,叶家锦绣堆明明是她最好的资源,既然她有这些资源,她就要把资源化作充实自己的羽翼。
  普通人长出羽翼,需要花比她多无数倍的努力,而她生来就有黄金羽翼,更要飞上高空,到她能掌控大局的时候,就可以为那些没有资源的普通人开出一条路。
  就像叶凌霜捧人,从来不看身家,不看背景,只看能力与眼界。
  她的眼睛始终看着叶凌霜,叶凌霜是整个叶家的异类,却是她的人生引路人。
  在这期间,又发生了另一件事情,叶良辰没了。
  是字面意义上的没了,他是叶家一脉相承的风流浪子,但他的胆子一次就盖过了叶家四个。四个父辈再纨绔,也会主打一个你情我愿,而叶良辰在十七岁那年,强了个还没过十四岁生日的幼-女。
  叶家本来是想给钱压下去的,他爸叶四拼命找人脉,本来都要把人运作出来了,结果叶凌霜粉墨登场,从中搅合一顿,让叶良辰喜提牢饭。
  叶老太太哭得肝肠寸断,直骂叶凌霜没心肝白眼狼,居然把亲弟弟送去坐牢,良辰不就弄坏了她一点高考资料吗?又没耽误她高考,她不是照样考上了吗?良辰这些年见她都战战兢兢,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居然记仇到现在!
  “叶家怎么会出你这么个孩子,我真是白疼你了!”
  叶凌霜脸上呈现出一种很冷漠的讽刺感,她扭头就走,话都没多说一句。
  没想到叶良辰他亲姐,叶四的大女儿却说:“这不是霜霜姐的错,良辰强-奸,本来就犯法。”
  叶四气急,直接扇了女儿一巴掌,叶四的老婆哭哭啼啼去拦他,又拉着她说:“瑶瑶,你说什么呢?你不想考检察院了吗?霜霜这一下不光把你弟弟送进去,还把你的前途也毁了啊!”
  “你们还知道我想考检察院?”大女儿顶着她爸的巴掌印,梗着脖子冷笑,“那你们知不知道我是学法的!他自己犯法还怪别人?如果霜霜姐不送他进去,我也会找最好的律师帮那个女孩打官司,因为我是个人!毁我前途的不是霜霜姐,是他叶良辰!”
  叶良辰进去一遭,有没有洗心革面不知道,叶家人没能和他再相处下去,因为在他出来的第二天,几个狐朋狗友庆祝他赢得新生,几人相约赛车,叶良辰被关得技术生疏了,人却不服输,最终,车和他的心一起燃烧了起来。
  叶家长孙、独苗、老太太的眼珠子心窝子叶良辰,死了。
  叶老太太就此一病不起,再无心他事。
  她躺在床上念叨着,念叨叶砚浓的爷爷,老泪纵横地说自己对不起他,他走得早,自己没本事,等公公去了,她一个女人根本没办法支撑这个家,求求他托梦给她指条路。
  叶砚浓做梦也没想到,她爷还真给她奶托了梦,也或者是她奶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之得出了一个办法,让叶凌霜招个赘,就把董事长给她。
  叶家向来不许招赘,这是祖训,听说叶家从民国起家的老祖宗就是赘婿出身,靠着把老丈人家吃绝户才有了今天的叶家,是以命孝子贤孙们把不能招赘刻在脑门上代代相传,叶家男人虽然个个纨绔,但还个个孝顺,将这一理念贯穿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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