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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导演才发现，谢总并不是在看自己，更不是在看肖成俊或者张乐文，而是在看苏蔚然。
他们这群人都站在一起，只有苏蔚然被张乐文推到外头，就像是落在巢穴外的小动物，分外显眼。
这样一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着亿万家财的富豪突然关注起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除了想潜规则对方外，绝无其他可能性。
但是谢总会是这种人吗？不像啊！
即使事业登顶，这个男人也没有传出过一次绯闻，和下属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周围的人都认为他是性冷淡。
不过，这谁能说的准呢？只要遇到了春天，性冷淡也不是无药可医。
于是导演开口，“谢总应该跟这位先生有事要谈吧？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就近使用的试镜室。就算筹备的时间短了点点，但是我们面试室的环境还是可以的，隔音效果也好！”
副导演被导演这一席话说蒙了。这试镜室是能进人的地方吗？剧本散落一地，就连制片刚刚喝剩的冷饮瓶子都还在里头呢！
蠢货！导演给副导演打了个手势，立刻去整理！
他们这一来一回耗费了点时间，但是谢总仍然没有说话。他迈着长腿踏出了一步，但是依旧没有靠近。
导演带着礼貌的笑容继续往下讲，“您不用担心苏蔚然的工作，试镜已经结束，这个角色已经属于他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扭头对苏蔚然道，“谢总对你可是关心的紧，还不赶快谢谢他？”
苏蔚然：“……”
肖成俊及江乐文：“……”
谢总本人：“……”
副导演，制片和编剧觉得导演在自己面前的形象彻底崩塌了。
这还是当初那个宁折不弯，坚决不接受肖成俊的施压，以一己之力要求对方改变主意、带资进组和那个导演吗？
对此，导演只是潇洒一笑，这些人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宁折不弯，只是威慑力不够罢了。
听了他的这一席话，谢总将自己还留在电梯里的那半只脚移了出来，径直走向刚刚被收拾好的试镜室。
就在这个时候，江乐文终于忍不住了，“你们这导演组未免也太不靠谱了，通过试镜的那个人明明是我，我们合同都签好了！”
他之前一直都没想明白苏蔚然为什么会往导演那边跑，现在他终于懂了，这一切都在苏蔚然的算计之中。
苏蔚然就是引诱他推那一把，然后通过这个举动引起谢总的注意！这人还真是为了角色无所不用其极！既然如此，他绝对不能让苏蔚然得偿所愿！
不就是闹吗？最好闹得谁都下不了台！
他刻意盯着苏蔚然的眼睛看，想看到其中的怨愤。却看到那青年愣了一下，随后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从暴露在谢总眼前的那一刻开始，苏蔚然的心就在打鼓，发现对方要跟自己谈谈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还好有江乐文在，舍身取义吸引谢总的注意力，真是活菩萨啊！
没错，谢总，谢恩成也是他曾经的任务目标之一。
那时的谢恩成还是一个老老实实办公的小职员。上司窃取了他辛辛苦苦的研究成果，并且随随便便给他安了个罪名，让他成为了整个行业中最大的笑柄。
就在这个时候，苏蔚然扮演的炮灰富二代登场了。
他狠狠地嘲讽了谢恩成一通，将他贬得一文不值。在谢恩成建立公司后，他又处处跟谢恩成做对，挖墙角，抢项目都是常规操作，几度让谢恩成的公司濒临破产。
但是谢恩成终究还是支愣起来了，从一穷二白的创业者一跃变成行业领头人，对窃取他成果的公司虎视眈眈。
原公司的老板带着谢恩成原先的上司上门请罪，恳求谢恩成放他们公司一马，但谢恩成给他们的回应却是一张法院的传票。
谢恩成将这个公司所有的黑料都挖了个底朝天，就连建立之初的贪污腐败都翻出来了，一家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公司就在一夜之间倾塌。
同一时间，谢恩成收购了好几家颇有底蕴的大公司、和白道建立密不可分的合作关系，彻底占据了市场，成为了科研行业的领头龙。
简而言之，姚宴琛的不好惹隐藏在内里，而谢恩成的不好惹摆在明面上。
第五章
谢恩成脚步一顿，改变方向朝着江乐文走来。
男人没什么表情，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动作，周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江乐文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咽了咽口水往肖成俊怀里藏了藏。
肖成俊的手一僵，踌躇了一下才回抱住江乐文。
谢恩成的名号他是听过的，但是他根本没见过对方，也摸不准对方的脾性，只知道对方跟自己差不多大。
要不先试着交涉看看吧？再不济，还有他爹呢！他爹现在的生意正红火，别说是年轻人，就连老一辈也得给几分薄面！
他不想在小情人面前露怯，却在谢恩成靠近时浑身紧绷，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他磕磕绊绊想说说几句完整的话，但是谢恩成却只是与他擦肩而过。
肖成俊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知道这可不是谢恩成害怕的表现，对方只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而已。
——人类可不会在意一只蚂蚁在叫嚣着什么。
谢恩成停在了一个隐藏在人堆里的演员面前，“拿出来。”
那个演员顿时打了个哆嗦，一个失手将电子手表掉在地上。那个手表很不起眼，表面上却显示着：录音中。
导演顿时勃然大怒，呵斥那个演员，“你这是想干什么？！”
那个演员疯狂摇头，眼神闪烁。
谢恩成没有管他，拾起那块手表看了一眼，又将里边的录音听了一遍。随后拿出一块多功能U盘跟手表对接。
密码锁被直接解开，手表内存储的东西一点点显示出来，然后他抹去了自己出现后的那一段。
密码锁在谢恩成面前如同虚设，导演看着暗自心惊，以至于谢恩成将手表给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接住。
“这？”导演不明白谢恩成的意思。
“这是你的剧组。”
导演觉得自己听明白了。
该处理完的事，谢总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事对方没有插手的义务！
看来谢总对那个叫苏蔚然的小子还挺上心哈？如果那段音频被传出去，再被耍手段的那些人恶意引导，很可能就会变成苏蔚然傍上豪门大佬的“铁证”。
他立刻接过话头，就连看苏蔚然的眼神都更加温和，“当然，我们一定会处理妥当的。”
谢恩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重新走回了试镜室那边。
居然没有过来吗？！一直做好谢恩成跟自己说话准备的肖成俊望着那人的背影，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庆幸。
但是怀里的江乐文却在无声地催促。
自从跟肖成俊在一起后，江乐文的事业一直顺风顺水，哪里能忍受被苏蔚然抢角色的事情？
肖成俊的目光游移着落到了苏蔚然身上，然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苏蔚然也在盯着他，那眼神就跟江乐文一样热切。
赶紧再说点什么垃圾话啊，别让谢恩成有机会约谈他！
对于一个努力苟命的人来说，能拖一会是一会。苏蔚然已经料想到谢成恩要跟自己谈什么了，无非是问他想今天破产，还是明天破产！
但是他并不想和对方讨论这个！
所以还是发生点突发事件吧！大家一起闹，一起happy，happy完后就啥事情都忘了！
苏蔚然定定地盯着肖成俊，就差抓着他的衣领使劲摇晃了。
老兄，别表现得太矜持了，你可是房地产大亨的儿子！赶紧上去跟谢恩成battle啊！
被他这么一看，本来还有那么一丁点斗志的肖成俊顿时wei了，牢牢的闭紧嘴巴，昔日主动啄人的秃鹫此刻变成了鹌鹑。
苏蔚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肖成俊一眼，既然没有人出来搞事情，那他就只能自己上了。
他的气势陡然一变，昂首挺胸的，走到了江乐文面前，揪着对方的头发迫使对方看向自己，“你真的想要这个角色？”
江乐文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为什么变脸变得这么快，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头。
“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你知道我们要演的那个人物的核心是什么吗？独立、自主且变态！你觉得你这样如同菟丝花一样依偎在别人怀里的样子合适吗？”
“你你你！”以前一直都是江乐文嘲讽别人，现在轮到别人嘲讽他了，他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江乐文这边没戏，苏蔚然还是将重心移回肖成俊身上，然后递了个挑衅的眼神过去。
既然对方不敢挑战谢恩成的权威，那来打他的脸总可以吧？他这么个小可怜，没有没背景没有依靠，快把这件事闹大，让他下不了台呀！
但是肖成俊没有说话。很多人都说他是混世魔王，但他好歹是房地产大亨的儿子！没接触过商务，也见过各式各样的算计和弯弯绕。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觉得面前的苏蔚然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怪异。
也许这个人早就知道谢恩成要来，特意引诱自己大发脾气，进一步把他家的产业拖下水！
这实在是算计的太深了，肖成俊的眼中划过一丝忌惮。但是既然他发现了，就断然不会走入圈套！
所以不管苏蔚然说什么，他都不反驳，全盘接收了所有拐弯抹角的讥笑。
苏蔚然：“……”
不是吧？！这个肖成俊怎么怂成这样？！
他加大嘲讽的力度，手都要挥到肖成俊的脸上了，但是肖成俊依旧受着，就像是一个任打任骂的沙袋。
可恶，你倒是支愣起来啊！
在小辈“玩闹”的这段时间，导演悄悄地走进了试镜室。
谢恩成坐在里头，姿势堪称端正。
他们都知道试镜室的门虽然关着，但是却留了条缝，外边的人看不见里面，但是里面的人能够看到外面。
“需要我帮您叫苏先生进来吗？”导演询问道。
谢恩成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必要。”
导演有些不解，既然看上了苏蔚然，为什么不跟苏蔚然谈谈呢？你们大佬都这么羞涩吗？！或者……这只是个误会，他其实根本就没看上苏蔚然？
虽然很好奇，但他没有继续问的打算，知道的太多不是件好事。
谢恩成又不说话了，将视线移回了门缝。
门外的苏蔚然傲然地叉着腰，越骂越凶，越战越勇。
这倒是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时那个青年也是这样，单脚踩在他的桌子上俯视着他，那么的……活力满满。
这几年来，他变了太多，身边的人也变了太多，到头来只有这跋扈的讨厌鬼维持着原来的模样。
看着陷入沉思的谢恩成，导演明智的选择不再打扰，“那我去为苏先生准备合同。”
果然，谢总还是中意苏蔚然的吧？
——————
距离试镜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苏蔚然没有一个晚上是睡踏实了的。
梦境之中，谢承恩总会冷冰冰的看着他，然后给他递数不尽的法院传票。最后他被关进监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冷漠的男人抱走他全部的退休金。
这真是可怕极了！
苏蔚然站在小区大门处伸了个懒腰，准备给自己叫辆车。今天是开机的日子，他绝对不能迟到，至于公司那边？他完全不做指望了。
“然然，这会不会太奢侈了？”张光红有些不安。
试镜结束的当天苏蔚然就给他转了一笔钱，说是签完合同后别人预付了些片酬，刚好还一部分钱给他。
但是张光红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了，知道剧组可不会轻易预支薪水，这一般是只有演艺界大咖才会有点待遇。
他觉得这钱很可能不是剧组发的，而是苏蔚然自己要给的。
苏蔚然之前为了约见姚影帝已经掏空家底了，又给了他这么多钱，现在还照顾他要带他一起打车，之后的日子得生活的多拮据啊！
张光红有些不忍地看着苏蔚然，难怪他最近觉得对方瘦了！
苏蔚然的确用退休金补贴了点，但是他转给张光红的钱确实有一大半都是剧组给的。
他也没想到剧组会这么爽快给他发工资，明明以前他这种龙套配角的工资往往被压到最后。
不过这样也好，他刚好有理由补偿张光红的付出。
就在司机师傅即将接单的时候，张光红看到一辆银色的小轿车在他们旁边停下。车主从窗户中探出头来，跟苏蔚然打了个招呼。
“副导演，怎么是您？！”张光红是说这车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试镜结束后见过。
副导演打着“哈哈”，“顺道经过，你们也是要去剧组参加开机仪式的吧？我可以载你们一程。”
“真的吗？”张光红两眼放光，如果有人载的话他们就不用打车了，苏蔚然的钱就能省下来了！
他赶紧让苏蔚然把打车app关了，拽着对方就高高兴兴的上了车，“这真是太巧了！”
副导演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因为碰巧，而是导演的暗示。
看来谢恩成真的对苏蔚然相当青睐啊。
在拐过某个路口时，副导演紧急踩了刹车。他气急败坏地看着路上的人，“搞什么啊？！这样很危险的！”
横在马路上的是两个人，一个教师模样，一个是正直青春期的少年。少年人个子很高，比老师还要高出半个头，此刻却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你看看你，考试不会考，就连过个马路都不会？！”教师被副导演吼了，直接将怒气转嫁到了旁边的少年身上，给了对方一个耳光，“像你这种人长大了也会是个废人！”
“你妈妈真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把你掐死！”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差了，张光红坐在车里都吓了一跳。
副导演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这附近有所学校，学生们马上就要高考了，习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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