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有人指责太过残忍。年纪这么小杀人,肯定存在犯罪基因,长大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呢。
……
蓉城大学里,温教授从瓯越口中得知昨晚的事不免自责。她公开向外公益心理咨询,看到信息的孩子带着希望而来,她却没能挽救其绝望的内心。倘若更关注这个孩子一点,帮助摆脱校园暴力阴影,是否能够避免其走上犯罪的道路。
与公安局相邻的检察院大楼,信息自然传到里面。钱律直接电话关腾,对方直接拒接。他再信息谢响,其回复“在开会”。对案子一事,说是半年前的犯罪者推动的。
半年前?
他一下记起曾犯过三起罪案,最后与刑警俞雪皑搏斗抢过警枪杀害的犯罪者。
于是,他前往检察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郑元洲听明他的来意,说道:“周成奇利用未成年犯罪,性质极其恶劣。但也恰好说明,他会利用人心,刺激出人们内心最黑暗的部分。你提出检察机关应该提前介入,与公安机关联手调查,我支持你的提议。但犯罪者作案手段恶劣,希望你不要被他刺激玩弄内心。”
“谢谢郑检察长,我绝对不会成为被操控者。”钱律表情严峻。
随后,郑元洲书面函至公安局,钱律与另外一名检察官欧阳青前往公安局。
两位检察官来到刑警大队,齐遇对案子研析讲解正到尾声。钱律与同事站在后方倾听,他看着会议白板上周成奇照片,不由一愣。
昨天晚上为猫咪检查完猫窝去停车场时,与他擦肩而过的青年,和相片上的青年一模一样。意识到自己与通缉犯照过面,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出现在公检法大楼之间,是否故意靠近他?
齐遇讲解完案子,黎局长电话关腾,说检察院提前介入案子调查。检察机关指派的检察官是钱律和欧阳青。
坐在椅子上的关腾回头看向后方,对上钱律的双眼,回了句“知道了”挂掉电话。
刑警队员散去追查犯罪者行踪,两位检察官上前了解案子情况。
“齐遇给两位检察官说清楚案子。”关腾安排道,站起回到自己办公位。
坐在会议桌前,钱律二人和齐遇面对面。
齐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将半年前发生的事,还有昨晚的案子详细道来。
半年前,二十五岁的犯罪者周成奇策划了三起杀人案。第一起是制造了自己的家族内部的残杀。第二起案子,其通过互联网操控某个存在污点的国企领导杀害情妇。第三起案子,他盯上某个网红时,被关腾设埋伏。最后双方追逐过程中,俞雪皑失手反被夺走枪支,周成奇打穿了他的脑袋。
第四起案子,也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其引诱少年杀害两人重伤二人。
从其作案手法,队长分析周成奇是个没有同情心,以玩弄他人心理和性命为乐的人。他在作案前,会进行一个长期的周密计划再行动,以做到万无一失。
半年前,他侥幸逃脱,警方发布通缉令一直没有放弃追捕他。
半年来,其隐匿踪迹,直到昨晚再度犯案。
“队长说了,周成奇躲了警察半年不是怕了,而是在暗中谋划进行下一次的犯罪。林意春被盯上,并不是偶然。他必然是对少年进行过调查跟踪,才接近他的。谁也不知道半年来,他到底藏在哪里,又接触到谁。这对我们来说,没有明确的行踪,是很难挖出他来的。”
齐遇讲述道。
第64章 诱导
“周成奇是通缉犯,网上和外面大街小巷都是他的照片,为何能如此藏匿半年之久?被警方追缉的情况下,又是如何躲过去接触被他操控的人呢?”欧阳青不解。
“不是人人都能记住犯罪者的脸。昨晚拿起刀子的少年,他的世界被校园暴力占满,也很难关注和接收到外界信息。”钱律回答。
林意春家庭贫困,与奶奶相依为命,加上摆脱不掉的校园暴力,是极少关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即使路上看到张贴的通缉令,也只是一眼扫过没有留在心上。
“关腾的调查方向是什么?”他问道。
“由王冷带人前往案发现场附近追查周成奇离开方向。他接触林意春,附近的人定然多次见过他,或许还有过接触。另外还会再审林意春,了解两人的对话、接触细节等。”
若从这两个方向寻找到突破点就能捕捉到周成奇的行踪。倘若没有,就会成为无头苍蝇,拿对方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下一起案子出现。
交谈结束,欧阳青要求查看四起案子卷宗,齐遇喊了一声,谢响把队长和副队长桌面上的卷宗搬过来。
关腾叫上俞恩实下楼,再审问林意春一遍。
见此,钱律跟随一起下去。
“昨晚要不是有事,我会提着啤酒上你家门。”关队长笑微微说道。
“有正经事,你该叫上我。”他侃然正色道。
“无故使唤四级高级检察官,黎局长会调任我的岗位离你远点。”
“作为一级警督,在‘贬职’到督院街派出所,你也没有警衔降级。”
“说明我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我看你是想说,自己实力强大,公安局离布开你。”
“谢谢钱检察官夸奖。”
“……”
俞恩实看着两人熟稔的交流方式,想到俞雪皑会不会也和队长一起轻松相处交流,内心不由郁沉。
来到审讯室,准备好笔录工作,换了身灰色编号服的林意春送进来。没有长袖掩盖,他两条布满伤痕的手臂暴露出来。
在他坐下,关腾问道:“早上见过你奶奶了吗?”
少年嘴唇抖动,痛苦地开口:“见过了。”昨日说自己不会后悔,可今早面对悲声痛哭的唯一亲人,却痛不可忍,心脏仿佛被用力撕扯开一般。
“你是她唯一的孙子,对于你杀人一事,她只会伤心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你。你犯下的故意杀人罪,有可能会判处十年有期徒刑,也可能会处于无期徒刑。倘若是后者,在监狱表现良好的话,二十年内出狱。那时候,你奶奶还在吗?”关腾的话语,刺进男生内心最柔软的部位。少年刚满十四岁还未成年,一般不会判处死刑,但是免不了刑事责任。“诱导你犯罪的人是一名通缉犯,如果警察不抓住他,就会再发生凶案。我们要在他进行下一起案子前把人抓住。你好好想一想,对方与接触,都说过什么?”
脑海混乱情绪悲伤的林意春,仔细回忆两人第一次见面,和之后的接触及对话。
“一个月前在校外,那四人堵住我让我吞烟头,我反抗不吞就拿棍子揍我,压我跪下掰开我的嘴撒尿。他们走后,苗濯蹲到我面前拉我起来,带我清洗脸颊。他说常常看到那四个人欺负我。我本不想搭理他,但他说也曾遭遇过校园暴力,他报告老师,老师不管,去派出所报警,也只是口头教育施暴者就放了。而像我们这样的受害人,迎来的是更加残忍的报复……”
就是这一番话,让他停下脚步。当知道其也是父母双亡寄住在亲戚家,便产生了两人是同一类人的错觉。
相同的遭遇,相似的处境,让他们一步步走近。
他从未怀疑过对方存在别的心思,除了奶奶,他一直以来一个人,对方的出现无疑成为了可以倾诉的人。
当学校与派出所成为无法依赖,不可信任的一方,有着相同境遇的“苗濯”对他伸出手,让他想要紧紧握住。
但还是不够,他仍未能摆脱校园暴力。
他问对方,如何才能解脱?
对方认真回答,只要那四个人消失,即可解脱。
这个惊悚的回答,让他心脏狂跳,同时升起恐惧感。于是,他逃走了。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出手机打开目标要考上的大学。在学校官网,他看到温教授对外公益心理咨询。
次日,他来到蓉城大学,在心理咨询师与温教授面对面。
温教授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其对于自己所遭遇的一切耐心引导。
可是没有用,对方根本无法解决我所遭遇的一切痛苦。
从大学回来,他仍然承受身心双重折磨,而且被强行扒下裤子拍照流到同学们的手上,和好心让他打工的夫妇手中。
人格尊严被践踏,身体被伤害侮辱,学校里被指指点点抬不起头。那一刻,恨意直冲脑门,只剩下“杀掉他们”四个字。
“苗濯”再次出现,对方把一把刀子塞进他手里说,这把刀可以刺向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自己,另外一个方向是那四人。
不管刺向谁,他都能得到解脱。
他若不做出选择,就会一直受辱,说不定哪天连累到奶奶。对那四个人来说,要毁掉他和奶奶易如反掌。
“这个世界对弱者是不公平的,因为这是上层阶级对下层阶级定制的规则之一。好好想想学校和派出所为何对你的遭遇视而不见,倘若这场暴力对象,是富豪和官员之子,他们是否会和你一样承受这种遭遇?”
当时,“苗濯”这么对他说道。
答案是不会。
真发生了,学校和警察第一时间处理,施暴者家属也会出面向权力者道歉。
残忍的事实,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当那四人再对他施以暴力,并威胁对他奶奶动手时,他终于选择把刀尖对准他们。
那一晚,他把四人骗到家中,“苗濯”协助控制他们。他扬起刀子愤恨地刺进他们身体内……
在四人倒地不动,“苗濯”将一枚子弹交给他,说替他交还给一个叫关腾的警察。
其走后没多久,瓯越踏步进来……
第65章 寻查
“警官问我与他相处的细节,认真想起来,其实我对他并不了解。”直到自己被逮捕,也才知道“苗濯”是个假名,其真实身份是周成奇,一个被公安机关通缉的犯罪者。
也许真如警官说的那样,自己被诱导犯罪,可那又如何呢?至少他亲自去改变了不是吗?
除了令奶奶难过,他以后再也不用面对施暴者的殴打践踏侮辱,这就足够了。
“他没有提起过自己的住址,未曾见过他与别人接触?”关腾问道。少年双眼黯淡无光,没有了色彩。
“没有,一直是他主动出现我面前。”林意春平静地回答。
“你再认真想想,对方是否聊过除了校园暴力之外的事情。”钱律开口道。
“好像……”大脑被所遭受的暴力和昨晚的鲜血占满,他把令人痛苦不堪的画面驱逐,从中寻找遗落的碎片。“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被殴打后,他出现我面前,递给我一个袋子说可蒂屋甜品店的红豆糯米糕很好吃。希望我走出来以后,能够去再去尝尝……袋子我带回家了,确实很好吃,是我从未吃过的。”
“可蒂屋……”正在笔录的俞恩实低语,随即想起道:“可蒂屋就在文东路!”
一句话,令钱律脸色大变——文东路就在公安局大楼右侧大街。
让俞恩实把林意春押回关押室,关腾迅速离开审讯室上楼到刑警大队:“齐遇,通知所有人回来到文东路可蒂屋甜品店为中心附近调查!周成奇曾出没那里!”
“收到!”齐遇当即拿起警务通召回一半队员去追查。
在查卷宗的欧阳青检察官站起问进来的钱律:“发生了什么事?”
钱律回道:“周成奇子在文东路出没,他不是住在附近,就是在制造下一起罪案。”说完,跟着关腾身后下楼。
此话让欧阳青吃惊不已。一个通缉犯在公检法机关眼皮底下活动,竟无一人察觉。喊了一声“我也一起”,便追下去。
众人来到文东路,他们先到可蒂屋甜品店询问周成奇是否来经常来过店里?
拿着照片大量,店员感觉好像见过,好像又没有看到过。
“对方一身军绿色工装服,戴着一顶灰色鸭舌帽,头发比照片上的略长些。”钱律指出对方最近出现过的着装。
刑警大队手里的照片是半年前的,那时周成奇还是一头短发。
“听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他来过几次,可每次都戴口罩。”店员说道,扬手一指,“最后一次,是五天前他和一个长发女孩坐在那。女孩脸色憔悴,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你有听到他们在谈什么么?”
“没注意。”
“女孩长什么样?目测年纪多大?”
“高瘦,皮肤白皙,双眼皮,长得很好看,年纪二十五岁左右吧。”
“身上穿着什么?有明显的伤痕,和佩戴首饰吗?”
“穿着碎花连衣裙,手脚没有伤痕,也没有佩戴首饰……不过没化妆也就是了。”
除此之外,店员再无法提供更多的信息。
从店内出来,关腾抓住他的手:“你为何知道关于周成奇的近段时间信息?”
他直视深幽如海的眼眸:“昨天和你发完讯息碰见了对方。当时我并未知晓他是半年前凶案的凶手。”
关腾抓着他手腕的手突然加重,眼底流涌着道不明的怒意。
“放手,你抓疼我了。”他低声提醒。
对方深沉看他,缓缓松开他的手腕。
“我们必须要找到他,还有他接触过的女子,不然——”不然他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
在他与其他人周边寻找时,身边多了个王冷,说是队长安排的。
他眉头微皱,心知对方担心什么。
可蒂屋甜品店与公安局大楼隔着一条街,周边有写字楼和几个居住小区。因周边有住宅,还有公安局宿舍楼,检察院、法院家属院,便形成了一个小型街区。行走附近,总能看到公检法机关的人。
这地方也被誉为最安全的区域。
现在,一个身上带着人命,双手沾满鲜血的犯罪者大摇大摆地在周边活动,足以让公检法机关颜面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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