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好了好了”魏闲劝慰,“先听听这小子要说什么吧,反正你们现在也没别的办法,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所谓的同道修人把我们聚到此处是为了什么?”
谷垚接收到魏闲的信号,先是咳了两声,身形都跟着颤了颤,病魔侵体的虚弱样子,削微一道风就能把他刮倒。偏是这两声咳嗦将一直争吵不停的人都安静下来。
“我先说说这原因,各位可听过转势阵法?”
马道长蹙眉,不耐烦道,“将两地的运势做转换,初阶的道士就能做的法阵,这又何可说的”
“稍安勿躁啊马前辈”谷垚说,“我想说的是,地气运势能转,那人的气运又是不是一个道理,可以从一个人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众人沉默,却是在思考。
“这...这又什么不能?”公羊建捂着嘴说,对上谷垚的视线气势逐渐弱下来,“古法有、有云,只要阴阳...阴阳平衡就行的通”
云观道长不明:“换人的气做什么?”
“体弱者强身”谷垚说,“更可将此阵的范围扩大,从而达到更强力的功效”
“什么功效?”
“长生”
赶尸族领头的长老一直不曾说话,只此刻露出微许诧异。
“好,那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梁辉不满谷垚的弯弯绕绕。
“有人想利用我们,达到长生的目的,这就是我们被聚到这里的原因”
梁辉嗤笑,“胡言乱语也该有个度”
“到底怎么回事?”梁北沐有些紧张道,他相信谷垚说的话,从那群白鹤开始。
“就像公羊说的,阴阳平衡。地势可换是因为修道者利用地气之间阴阳平衡的道理。那现在也一样,有人想由死转生,那么同一时刻就需要有人由生转死。我们就是天秤砝码的另一头”
谷垚的话音一落,空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好,假设你说的都是对的”梁辉道,“那为什么不找那些根本不懂修道的人来做献祭品,偏要找这些修道几十年的人来,不怕暴露吗?倘若此刻我们有个三长两短,他不怕修道届的报复?”
“说的对”谷垚顺着他的话说,“所以我们不是他的第一个目标,他对于这种复活之术已经使用的驾轻就熟。并且他可以在我们死后假扮我们,混进修道届。我是不重要了,各位在修道届都是有头有脸的,假扮成你们,他的目的显而易见了吧”
操纵整个修道届。
到那时,整个修道届都会是他的傀儡。
“我承认你的故事很有意思,还很逼真”梁辉站起身,“但我们梁家并没有打算和你这小娃娃在半夜讲什么童话故事,操纵修道届?你是话本故事看多了还是那些八点档的肥皂剧看多了?”一边说一边领人往外走,“你觉得假扮人,我们修道几十年的修士会看不出来吗?”
“你不是正与他擦身而过吗”谷垚的话轻飘飘的,倒是精准无误的传进梁辉的耳朵里。
“什么?”梁辉不可置信的回头,瞪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
“纸扎人用点心自然能看出来,但若是高阶的傀儡术呢?阴兵呢?”
谷垚站起身,和门口呆滞的梁辉遥遥对望。带着笑意的眼轻转,落到梁辉的身侧。
“你说是吧,赶尸族长老”
那个不苟言笑的赶尸族长老就坐在门口的位置,正是谷垚说的和梁辉擦身而过的位置。
梁辉感觉一股从脚底板掀起的凉意直冲后脑勺,阵阵冷汗往外冒。
侧头看向那个坐的端正的赶尸族长老。面部还是那个长相,只是仔细看,怎么都品出些不同来。而他被谷垚点了名,恰好抬起头来。给梁辉一个结结实实的‘鬼笑’。
“你......!他......”
第71章 美人计?
众人被这变故打的猝不及防,各自乱了阵脚,桌子椅子全歪倒一地。
“你怎么看出来的?”赶尸族长老‘咯咯’笑出声来,一边站起来,一边朝着谷垚的方向问。
随着他的动作,脸部开始狰狞分散。眼睛一会是两只,一会又变成三个。嘴巴开开合合,声音却不是从那张嘴里发出来的。
“简单”谷垚走下一节台阶,哪还有刚才那副病摸样,“还记得在届中我说的是,湘南赶尸族。你可能不知道,赶尸族前几年搞分裂,湘南这个前称是禁忌。我刻意说湘南二字你却毫无反应,身为赶尸族的长老,这可不应该。你总拿傀儡术骗我,还不许我长个记性,来试你一试?”
赶尸族长老还在‘咯咯’的笑,笑也不像笑,反而像哭。像是婴儿的啼哭被硬生拉断,拼成一声笑。
四肢咯吱咯吱响,骨头从皮肉里扎出,变成四只手臂,脖子也扭曲的弯着,像是内里的鬼不愿再受这具皮囊的束缚,正奋力向外挣脱。
“四年前我见过你,你没死,是你捡了运气。昨天我把你关在届里,你还是没死。怎么上天这么不公平,你可以多出两条命和我对抗!”
红线迎空而来,栓住了‘它’的几条手臂和腿。
“还有你,我多喜欢你的身体。给我吧!啊——”
郁雾收力,红线骤然攥紧,火星顺着线头灼烧这鬼的身体,逼出一声惨叫。叫声分了好几道,一会是女人,一会是男人,还夹杂着小孩子的哭声。
郁雾眸色一暗,红线“啪”地一声抽条到那变了形的鬼的胸脯,一瞬间好几个鬼骤然现身,又在下一瞬缩回了这具躯壳。
“不止一个”
“抓他没用,背后操纵的人不在他身上”谷垚站到郁雾身边说。
“那就先扣着”南乔说着开了一枪,子弹在空中无声炸裂,迅速扩大成一个绿色的网,将这鬼裹住,动弹不得。
郁雾收了线。
“竟真有如此高超的傀儡术......”梁辉回过神喃喃道。
谷垚提醒,“前辈应该听说过,鬼宠”
云观道长忙道:“可鬼祠早就......难道还有余孽?魏道长这......?”
“这事来的匆忙,我们还得从长计议,不过......”
谷垚看着眼前突变的场力,有些麻烦道,“不过...他比我们快一步”
话出口,旁边却没有能回应他的人了。
他进届了。
也可能所有人都进届了。为了将他们逐个击破。
谷垚眸色渐暗,拳头握紧又默默松开。
对方傀儡术高超,被困在这届里,首要就是分辨真假。假的便罢,要是误伤了真的......
“哥?”
谷垚抬头,郁雾正坐在他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双手被反剪到身后,“救我,哥!”
眼睛瞪得大,水盈盈的,像是怕极。
还没等谷垚作出反应。
又是一声呼救,来自另一方位。
谷垚定睛一看,八个位置都坐了郁雾,将他围了个圈,跟被妖精困住的唐僧似的。看来这个选择题是必须要做了。这恶趣味还真是和它那个主人一样,老鼠意味。
“救我啊,哥哥——”
属于郁雾的绵长尾音,却是现实中郁雾从没发出过的娇嗔声音。
“顶着郁雾的脸,我倒是有点舍不下心来打了”谷垚说。
“谷垚,我是真的”
谷垚闻声看过去,是坐在他后方的郁雾。表情严肃的看着他。
谷垚一个一个仔细看过,各种表情的郁雾生动的在他眼前晃动。
“哥,你说好了带我回家,不能不算数”
“谷垚,给我解绑,我们一起去找长老他们,不能让他得逞!”
谷垚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又在下一声谷垚中顿住。
他动不了手。
尽管他确信眼前的几个都不是真的郁雾,却不能确定他动手那一刻,幻象破碎后假的后面对应的是不是真的郁雾。刘光设置的届,向来诡谲异常,他有两次中招。
他自己受伤无所谓,却不能笃定如果受伤的是郁雾他会怎样。
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性。
他都动不了手。
坐在椅子上的郁雾朝他俏皮的笑,绑住的手不知怎地解开了,可能是嫌谷垚动作太慢。其中一个已经将手触上谷垚的肩膀,一个彻底靠上谷垚的肩膀,呼吸急促,凑近。
肩膀的手将在下一秒摸上谷垚暴露在空气中的脖子。
也不等这郁雾勾引谷垚如何,一道劲风呼啸过来,将那个对谷垚有所企图的郁雾烧了个精光。红线猛烈,可怜的门被捅了个串。游蛇似的在几人中间穿插而过,摆尾就将那些个郁雾全掀了一边去。
放线的人气息没收敛,让人瞧着那些左冲右撞的红线就知道此人情绪不佳。非常不佳。
谷垚勾了勾唇角,想在回头之前摆出一个无辜些的表情。
没想,郁雾根本就没进来。将这屋子里的旖旎气氛搅和一通,绷着背影就走了。
这是还没返过劲儿来,要郁雾自己说,他也说不出个三二来。好不容易找出人来,面都不见拔腿就跑,跑个什么意思?又不是小姑娘,大老爷们怎么一副小媳妇样?
郁雾自己唾弃自己。但是逃跑的脚步不停。
谷垚回头没见着这一屋子碎木头的始作俑者,想收的笑彻底收不住,干脆笑出来。拢了一把衣服。
得,追人去了。
第72章 为什么是试试
郁雾也才走了两步,就被一群大家伙堵住了去路。
这是郁雾第一次在届里见到这种怪物,现实生活当然更没有。章鱼的脑袋蛇莽的身体,通体乌黄,带着暗纹,勃发而起一条粗尾就能将郁雾压死。
一路上的建筑都被这群高破坏力的怪物吞噬殆尽,正朝郁雾疾驰。
郁雾忍住一阵恶寒,后退两步。手腕处的红线迎着风暴厉。
青鸟飞溯回击,冲开了前阵的怪物。
还未等郁雾再出手就被一道强力的飓风涌开,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堪堪稳住。
郁雾怔然回神,立马收了青鸟。
这就是谷垚说的那个届,出手的招数都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怪物刚被青鸟攻击,此刻显出亢奋的劲来。咕噜咕噜的要往他方向去,逼着郁雾发起攻击。
红线在手腕处燥乱,正如郁雾的心思。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踌躇间,两只纸鹤精灵般从郁雾耳后飞出,交织着冲向那群怪物。怪物的精力全被纸鹤吸走,无数条黏腻湿哒哒的长尾高甩,又总在将够未够的时候被纸鹤躲开,像耍它们玩儿,气的怪物们咕噜冒水的声音更重。
郁雾在看到纸鹤还未及反应,就被一手拉走了。
随着两人踏出界限,身后景象骤然变了摸样。是侗楼里面,二楼位置。一间间房门紧闭,看不出有人没人。
“刚才那是什么?”郁雾也来不及别扭些别的赶紧问道。
谷垚这才放开一直攥着的手腕,“水里的东西,这届可能跟水有关。现在暂时还看不出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届和我之前入的不同”
走廊里不像郁雾上次来那样杂乱,东西虽然多,但都规整的堆放。还都是一些荠菜的坛子。生活气息很足。
“可我刚才被青鸟的攻击反噬了”郁雾说,眼神不住的打量四周,很是警惕。
“我知道”比较之下谷垚的姿态就放松许多,“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本来我以为我们进的是他故意设的届,但...看现在这样,反倒不是”
“不是?”郁雾看向谷垚。
谷垚示意他往前看,其中一个房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闵庄村民,但谷垚郁雾是没见过的。
谷垚小声说,“我们又回到了闵庄,而不是什么别的心魔,这说明这个届的主人跟这有关,所以我们还得想想这是谁的届”
心魔。郁雾抓住这两个字,思绪不由飘远。
“跟着她”谷垚说。
郁雾回神,忙跟上。
两人跟着妇人下楼,阳光大现。跟郁雾印象里的那个阴暗潮湿的侗楼毫不相干。
交错的街道宽敞,中间还有不知名的树朝天空方向直直长着,树荫随着风来回斑驳。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像是这树枝叶味道。
街上人三三两两的走着,嘴里聊得家常,脸上挂着的还是无甚烦恼的笑意。和现实的闵庄攀比麻木嘴脸相差甚远,郁雾深觉,那是两个世界。
“魏嫂!大中午去哪啊?”
郁雾听到另一个妇人朝她们跟着的女人喊。
“诶!我家两个小子都不知道去哪野呢,我喊喊去”
“害,阿闲那小子肯定跟那帮小子跑山上耍去了,顺道把我家那臭小子也给我喊回来啊,阿峥的话你去哪个树啊草啊的地方寻寻”
女人闻言笑笑,说了声好。顶着太阳继续往巷子外走。
那时闵庄还真有不少树,不光是侗楼四通八达的巷子,连着巷子外面的金灯花地,一人粗的树竟连着片儿的长。为他们遮了不少阳光,循循凉风穿堂过,郁雾见到了那个树下摆弄石头子儿的小孩。
魏妈看见人,都不惊讶,笑的温和,叫了声“阿峥”
叫阿峥的小孩回过头,净白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想来也是太阳晒的,看到来人也没有表情,也不叫人。郁雾见过闵庄的孩子,大都因为要干活被晒的黑黝黝,就连管宋那样的女孩也并不精致,这个孩子却有种和这里不符的气质,又碎又锋利。
那双黑的眼睛径直穿过魏妈,深深的看了一眼郁雾。
郁雾被他这一眼瞧的头皮发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么一个半大孩子能把他看毛。
何况,郁雾使了符,这里的人应该看不见他和谷垚才对。
转头去看谷垚,见他更是一副沉思的样子定定的看着那个瓷娃娃。
“我不是说了,不要顶着太阳在外面”魏妈说着去捡阿峥地上摆的石头,“先回去睡一会儿,晚一会天凉了再搬着你的这些石头朋友出来”看阿峥还是没什么表情,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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