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能说服楚老夫人的?楚老夫人又是怎么能被他说服的?
他们不怕他卷了这些东西跑路吗?
楚相如这会脸上挂满了眼泪,说话哽咽着:“我跟奶奶说,反正我是一个傻子,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行,那些东西就算给了我,说不定也会被人骗走,可如果给你,以后我还有一口饭吃。”
“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都听你的。”
白沫没想到,楚相如失踪的这几天,一直都在跟老夫人做斗争。
楚老夫人在听说要将那些房契和地契都给白沫时,还以为是孙子受了什么蛊惑。
“可是奶奶,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不是吗?”
楚老夫人当然知道啊:“就是因为是你的,现在不该你拿的时候不能拿。”
楚相如说:“那什么时候是该拿呢?阿沫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他对我的好您也看在眼里。”
老夫人叹了口气:“如儿,人心没那么简单,不是所有人对你好都是不求回报,白家那小子嫁到我们不过几月,奶奶都不敢说他没问题,你不能如此轻信他。”
楚老夫人殚精竭虑一生,为的就是能将楚相如拉扯长大,让楚家的家业继续繁荣下去,若是被外人所夺,百年之后她如何去下面面对楚家的列祖列宗。
楚相如往深了想不通,但浅显的上面他还是知道:“可表哥也能在楚家分到那么多东西,阿沫为什么不可以?”
“我不懂这些,就应该让阿沫来,难不成奶奶要等百年之后,这些东西都归一个外人所有吗?”
老夫人杜口结舌。楚至朝至今只有楚相如一子,这些东西早晚都是归楚相如所有。
可……现在还早……
楚相如实在不想再看奶奶犹豫下去,于是便直接说:“表哥借行事之便,背地里给自己揽下不少钱财,难道表哥不是其心可诛吗?”
楚老夫人惊愕失色,快步走到他面前:“如儿,不可胡说,明仁他尽心尽力,对楚家的事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你这话要是让表哥听去,未免太不礼貌。”
楚相如知道奶奶和大家都被表哥骗了,他这段时间跟着白沫东奔西走,见识到太多事,白沫调查那些也从未避讳他,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楚相如道:“我不知道奶奶是如何看待表哥,但表哥对我一点都不好。”
“怎么会呢?表哥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的表哥……”
“但五岁那年,将我推入荷花池的那人就是表哥。”
楚老夫人大惊失色,这件事当年是以楚相如失足告一段落,最后楚相如也因为这件事而受伤变成现在这样。
“奶奶,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对我真的好,但阿沫肯定是对我好,不然他完全可以在我那天快要痛死的时候不管我的死活,以后也不会影响他的计划。”
第45章 染上黏黏的不明液体
白沫没想到楚相如竟然说这种话,老夫人心里肯定把他当成狐狸精了!
楚相如又怕白沫说他傻:“阿沫说的那些话我都懂,可我真的不是阿沫所说,我从来没觉得以夫为纲……呃,不,是以纲……”
白沫接道:“是以夫纲为尊。”
楚相如茅塞顿开:“啊,对,总之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一样的,阿沫对我好,我也对阿沫好。”
他已经不知何时将白沫当成了依靠,是心中那朵永不凋零的梨花。
“阿沫,我知道我什么都不行,我嘴笨,不会说话,但是我不想…不想再被抛弃了。”
白沫心中已然触动,这人固然是个智力不全的,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楚相如何时不听他话呢?
那天的事白沫心中难受,但楚相如这次的态度已然表明了他和楚家,至少是楚老夫人的态度。
楚相如说到底,只是个缺乏关爱的人。
白沫的心里不由得想起一个久远的影子,那同他一样的影子,渐渐地心中那秆称已经偏移了。
白沫将楚相如拉到屋檐下,拍拍他头上的雪:“我不丢下你。”
“我也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你不是傻子,你比任何人都真诚透彻,反而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从来没有恶意,不论是对陌生人,还是对楚家的下人,一直以礼相待,这样的人怎么不会比别人强呢,白沫甚至觉得自己都不能和他比。
“不是的,阿沫不是小人,阿沫是好人。”
白沫觉得鼻子酸酸的,“好。”
楚相如笑着的脸冻得通红,帅哥变成红苹果了。白沫暗笑。
“我们进去吧。”
楚相如欣喜:“阿沫原谅我了?”
白沫拒绝鸡皮疙瘩的煽情,像哄孩子似的:“是是是,快进去吧。”
他想到一个重点:“对了,你说当年推你下水的那人就是楚明仁?”
楚相如点头:“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中间有端时间我也不记得了,但最近偶尔会想起一些片段。”
“那晚阿沫没回来,我一个人在家中,突然就把这事想起来了。当时我从娘亲灵堂出来准备回去,路上遇到他我们起了争执,他便一把将我推入水中。”
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文中没提到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白沫忿然作色:“楚明仁这人简直就是坏到了根里,自小便有这么黑的心肠,一个无辜幼儿都不放过!”
楚相如见他这幅神色,劝慰道:“阿沫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阿沫别生气。”尽管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很开心,阿沫真关心他。
这件事没有证据,但白沫也不想就此善罢甘休,他更加觉得楚相如可怜了,心生恻隐:“以后别人再说你傻,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啊。”
楚相如被白沫这番话说得热泪盈眶:“那阿沫不走了是吗?”
“不走,我本来也没想走,我以为是你不想要我了。”
“阿沫不走就好,”楚相如喃喃着一把将他抱入怀中,“阿沫不走就好。”
要是以前,白沫对他这哭哭啼啼的性格不甚厌烦,但今日竟然也不觉得矫情。偶尔让他撒撒娇也可以。白沫这么想道。
“阿沫,阿沫……”
嗯?不对劲?
“哎?楚相如?”
“阿沫。”
“楚相如?”
不对劲!这狗东西……果然白沫一把拉开他的头一看,肩膀上黏黏沾染了不明液体。
“你这家伙!鼻涕全擦我身上了!!!!”
“以后不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男人!!”
梅喜再见到白沫时,身边还多了个给他撑伞的人,而那人正是楚相如。
“楚少爷,白公子。”看来两个人和好了啊。果然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白沫将契书拿出来,上面写的是他和梅喜共同销售紫云锦合约,逐字逐条都是相当合理。梅喜没想到白沫竟然愿意如此待她:“白公子的为人处世光明磊落,我遇上您真是三生有幸,以后若是再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开口,虽然我现在人小式微,但总有一天,我也能出人头地,届时绝对不会忘记白公子的恩情。”
梅喜离开后,楚相如问白沫:“为何不聘用梅姑娘?而是要和梅姑娘一起开织布行?”
白沫含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聘用她以后若是有人出得起比我更高的价格,那肯定会来挖人。尽管我相信梅姑娘的人品,一次两次,一倍两倍可能还好,但有人万一能出到十倍的价格。”
白沫付之一叹:“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楚相如点点头:“奶奶也这么说,”说完后,他又立刻补充道:“但阿沫对我的好,我肯定相信。”
白沫拍拍他的肩膀,心道:放心吧,以后有我一口肉,咱们就一块吃,你也帮了我这么多,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白沫道:“你一点都不笨,我以前说你不聪明都说错了。”
楚相如嘿嘿一笑。
但白沫不是在开玩笑,这段时间的相处发现楚相如没原文写的那么笨,或许他还有机会呢?不说让他变得多聪明,但要是能变得和正常一样,以后就不担心被别人哄骗了去。
这几日白沫招揽了几个帮工,梅喜领头,织布行就这么开起来了。
白沫在拿到第一批货之后,立刻让绣娘赶制了一套贺寿服,在老夫人寿宴那天送了出去。
贺寿服都不稀奇,可现在紫云锦是皇宫贵族都在穿,便显得不同凡响了些。
加上最近新琼街的铺子生意好,而且还和王府搭上了关系,这可让来往宾客都称赏不已。
“哎,听说了吗?楚家那位大少夫人在生意上可是一把好手。”
“今年太后的贺寿服都是他们那买的。”
“是啊,我还听说那位大少夫人自己开了家纺织坊,就连楚少爷跟着他都变聪明不少。”
“能搭上达官贵人的船,不简单啊……”
云云。
白沫和楚相如到宴堂周围上来几许宾客,都是借着打招呼的缘由,想在这位少夫人面前露露脸。
但也有不少人瞧不起白沫,认为一个男人嫁给一个男人本身就很耻辱,不光不好好遵守妇道,还出来抛头露面。
一位商会的老板就站在楚明仁身边,像是不以为意的道:“少夫人可攀上楚家的枝头升了天,这背后要说没有楚少爷的支持,恐怕难以成事,你说是吗大公子?”
楚明仁横眉冷目那二人,他到现在都不能理解,这白沫原来平庸的一个人,竟然还会做生意,还是说他原来在白承恩面前装成那样?那可真是心机颇深!
但楚明仁可能永远也想不到,这个白沫的芯都已经被换了。
楚老夫人来了后,多数人都去向老夫人道贺。
问候之后,有人说起:“听说最近楚家有喜事?”
第46章 身边净是莺莺燕燕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另外一个人抢先了:“是说楚大公子和柯英小姐要成婚的事?”
老夫人含笑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张氏:“柯英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这门婚事是天缘奇遇,我这做姑姑的觉得不错,便向老夫人提了,老夫人也觉得两人狼才女貌的,就认下了这门亲事。”她这话说得像推销似的。
“哎呦,那真是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认下这门亲事的楚老夫人,却是言笑自若,似是对此事持保留意见,而与此同时,却隔着距离看向在一旁同人一酬一酢的白沫和楚相如。
来往的宾客有不少是生意上的,还有些是皇宫贵族同楚尚书交好,而常年不回楚宅的楚尚书今日也回来给嫂嫂贺寿。
他早就听闻自己那智力残缺的侄孙娶了个了不得的媳妇,今日一见却也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嫂嫂,最近身体还好?”
楚老夫人:“都好。”
楚尚书点头:“我听闻相如前些日子娶亲,朝廷忙着赈灾我也没空来,今日也想见见他们小两口。”
楚老夫人对旁的丫鬟道:“去叫少爷和少夫人来。”
“是。”
白沫听说那位楚尚书想见他,心里不由得多想。
这位楚尚书虽然在朝为官,但楚家生意都有他的照料,大树连根,他也理应去拜访一下。可现在不一样,他手上的紫云锦布坊是以他和梅喜的名义开设,跟楚家没有关系,反而是不能让对方对布坊起心思。
楚相如:“见过伯祖父。”
白沫:“见过伯祖父。”
楚尚书很诧异,楚相如竟然如此懂规矩了,以前都是问什么都不说话,跟个傻愣子似的。难道外面的那些传闻说不定是真的?
楚尚书对他招招手:“相如过来,伯祖父很久不见你了,你越发像个男子汉了。”
楚尚书上手拍拍他的肩膀,是很结实,这要是个智力健全的人,扔到军营里去训练几年,不说当个将军,参将应该是没问题,可惜了。
楚相如不知道为何伯祖父要捏他:“伯祖父这是作甚?”
楚尚书哈哈一笑:“我想看看你是不是长结实了。”
随后又将话题引到了生意上:“我看你不光长得很结实,还很会赚钱呢,真好真好,咱们楚家后继有人了。”
楚相如却道:“我都是跟着阿沫,他帮我赚钱。”
“哦,阿沫,就是你那位新婚妻子?”
楚尚书对白沫一副熙熙融融地样子道:“这位就是了吧?”
白沫:“是,小辈叫白沫。”
楚尚书对他赞赏有加:“听闻你们白家帮了楚家不少,就连你也在太后面前露了回脸面,真是才华超众啊。”
白沫:“都是小辈该做的。”
“最近河源路新开了家布坊也是你的帮助吧?”
这话说的,搞得好像这布坊是给他开的一样。
白沫干脆摊开了说:“布坊是我同一个朋友一起开的,她有做紫云锦的技术,我出钱,到时候分成归我们个人。”
也就是跟你们楚家没有半毛钱关系啦!
一听这话,楚尚书的脸上就不太好看了:“你说这是你们两的?”
白沫当然没让他钻上空子:“准确来说是我和相如还有那位一起的。伯祖父,相如毕竟已成了家,其他的少爷这个年岁在外面都有自己的产业,相如自然也该有了,更何况如此好销的布料,届时给楚家的价格自然是更优惠,咱们不是互利互惠吗?”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楚尚书总觉得不对劲,可就是没有理由反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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