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听完却立刻笑了,重点有些跑偏,“有个问题,你怎么就默认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了?”不等褚昱开口,微微拖长语调,眼中尽是戏谑,“还是说……言下之意,你默认喜欢的是我?这是在警告我吗?”
褚昱:“……”
褚昱:“你非要这么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两人插科打诨了一阵,褚昱不时偷眼看去总觉得言初还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行至一个拐角,趁四下无人,褚昱掰过言初的肩膀一下将人按到墙上,另一只手的手肘还抵在言初的胸口以防他挣扎。
言初轻偏了一下脑袋,静静看着褚昱想要做什么。
“你!”褚昱气势汹汹开口了,下一秒语气又弱下来,“算了,别只说你了——你和我!”
“你说,以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应该犯不着每天猜忌这个猜忌那个吧?”
言初自然是点头。
“不许光点头了!”褚昱恶狠狠的,连同自己一块说教,“我不知道你刚刚又瞎想什么了,我承认,我也总爱瞎想,但你不是说过吗?有什么事要我直接说出来不要让你猜了。”
这回言初迟疑着没有点头,回复了个“是”字。
“好,其实我们都半斤八两谁也没好到哪去,我现在这样也只是想跟你说开了,以后我们都坦诚一些,有任何情绪上对方没照顾上感到不舒服了都可以直接说出来。”
“我自己知道我是很喜欢你的,你应该也是同样的心情,对吧?”
言初的手情不自禁抚了抚褚昱的侧脸,沉声道:“当然。”
说到此处其实已经快要发泄完了,褚昱低垂着眸任言初摩挲了一会,再度抬头时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无比坚定:
“那么,我相信我和你的感情,就看此刻,我们之间没有出现任何桥段的意外。而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喜欢你直到活着的最后一天。”
褚昱将额头埋入言初的脖颈低语:“请你,相信我,好吗?”
不需做过多的假设,无须代入和揣摩他人的人生及做法,他们之间仅仅是他和他两个普通人,只要言初和褚昱始终滋生着对对方的喜欢,那么假想中的苦难便永远不会来临。
他们为什么总是那么忧愁烦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言初定定望着怀抱中的人,眉眼俱松,语气却无比笃定,“我一直相信你,无论真话假话,我都相信。”
褚昱笑了一声,仰头微微踮脚碰了一下言初的唇,“是吗?那你想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言初被他招得嗓音微哑,沉沉道:“在想什么,告诉我。”
褚昱笑得璀璨,故技重施吻到了言初的下唇瓣,“喜欢你。”
“在想好喜欢你,今天比昨天还喜欢你,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你!”
他们深入了商铺后方一条狭窄的隔道里。
昏暗无光的角落,言初反身紧紧搂住褚昱的后背,一手捧着他的后脑勺,背对着出口猛地回吻了上去。
呼吸痴痴交缠,唇舌激烈搜刮碰撞,“喜欢”充当了一味猛烈的催化剂,两个人在化学反应中完全充分燃烧。
褚昱偶尔得以呼吸的间隙里迷迷醉醉想到:电影也看了,人也亲上了,今天……真是新年中首要圆满的一天呢。
*
不论晏市城区内过年禁燃烟花爆竹的规定有多么让市民扫兴,至少大街小巷以及每一条道路上过年该有的节日装饰大多都做到了尽善尽美。这段时间天黑得早,不过五点来钟白昼便已褪去,人行道上那一棵棵光秃秃的行道树上缠满了中国结和LED小彩灯,寒风拉开浓稠夜色的帷幕,这些小灯则开始了它们一晚的工作。
不知不觉在外面逛到了天黑,没有了日光的照耀褚昱感觉周身更是阴冷,跺了跺微微冻麻的两脚,他拉住言初的胳膊紧挨在人身侧,问道:“我们晚上回哪儿?下午我妈妈和你大伯母一家已经回去了。”言下之意是询问他们是不是到了要分开的时候。
言初知晓褚昱一个人跟他回爷爷家会不自在,回握住褚昱的手,“那我们先就近住一晚酒店,明早再回你家好吗?”
褚昱眨眨眼,他也不想跟言初这么快分开,“怎么住?我没带身份证,你带了?”
看到言初含笑不语的样子,褚昱渐渐琢磨过味来,“停!我知道了,万恶的资本主义。”
言初笑意加深,摇了摇头。
褚昱自知失言,撇了撇嘴,“好好好,去找你的联络人给我们安排两个房间吧!”
言初眸光一动,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最后提到的却是只要一个房间。挂了电话转头对上褚昱,“不是一个房间让我晚上看不到你,和直接把你送回家去有什么区别?”
褚昱本也是随口一说,要是言初真要订两间房他才是最失落的那个,因此闻言妥协得比谁都快,语气中的满足都快要溢出来了:“我当然知道你舍不得我。”
没隔一会言初收到了酒店地址和房间号,外面天寒地冻的褚昱不想多待,本来打算在附近买两盒泡面提溜上去时被言初制止了。
“晚餐定好了,一会会给我们送到房间门口,先进去吧。”言初拉紧了褚昱的围巾牵着人走进酒店,在前台报了姓氏领了房卡,又带着褚昱找到安全出口楼梯处。
言初眼神示意:“特意找了个不算太高楼层的房间,我们从这上五楼吧。”
褚昱愣愣,原来有关他的一切,言初都有牢牢记着。
两人略微沉默地走完楼梯到了目的地,进门刷卡、开灯,映入褚昱眼帘的……是一张摆在正中超大的双人床。
褚昱:“……”他抬眼看言初,顿了一下,弱弱道:“我以为你会要一个双床的房间。”
言初不甚在意道:“这张床比我外婆家我睡得那张大很多,那天晚上我们都能挤下,现在肯定更没问题。”
谁问你能不能睡下我们两个人了……褚昱腹诽,本来没什么,这架势一下让他有点莫名心虚怎么办,要是玉女士打探起来他今晚的去处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这边还在头脑风暴着,言初已经脱了最外边穿的羽绒服挂到衣柜里,看了他几眼,最终还是走了过来,帮他把毛线帽和围巾都摘掉,褚昱回过神来赶忙自己把手套卸了。
外套被言初取走和他的羽绒服挂在了一起,褚昱听见他回首问道:“饿了没有?晚餐可能还要稍等一会儿。”
褚昱摇了摇头,早餐中餐一顿不落的他其实晚上都没想太折腾,“不饿,我慢慢等就好。”
言初应了声,先进浴室去洗澡了。
这是褚昱今天出门后第一次独处,浴室隐隐传来的水声彰显着言初仍然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站在窗口眺望了一眼外面。
楼层不高其实看不到太多夜景,对面也是一栋栋亮着灯光的建筑物,地面上充斥着一盏盏的光团,入眼之处的整个世界好像都被它们占领了,人类只不过是寄生于这些灯盏下茕茕孑立一生不知道在苦苦追寻什么的提线木偶。
而回首,褚昱看向洗手间的方向,那边是他人生途中遇见的宝藏,他不自觉坐到离那更近的位置上。
沉思了许久,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又响,褚昱给玉女士打了个招呼说今晚和言初一块不回家时,门铃突然被按响了。
褚昱起身去开门,果然是言初叫人订的晚餐送来了,他道过谢接好。
拎着很沉的两大袋子回到房间里,褚昱有些头疼地将它们放到桌子上,拆开包装一一摆好瞬间铺满了整张桌面。
没多时言初拧开门裹着浴巾出来了,褚昱抬眼向他控诉:“这些菜也太多了……”
言初略带歉意笑了笑,“怪我,忘了提醒说少定点。”大概扫了一圈桌上,补救道,“努努力应该还是可以吃完的。”
于是这顿饭一下便吃了一个多小时,褚昱盯着言初没怎么停过的筷子,好笑道:“实在吃不下就算了,反正剩的也不太多了。”
闻言再过了一会,言初才终于放下筷子结束了晚餐,追忆道:“上一次这么吃好像还是在初中的外出实践体验里,帮农民伯伯干完了农活,分到我去煮饭,放的米太多了煮熟后差点连他们的大煮饭锅都满出来。”
褚昱好奇听着,失笑一声,追问:“然后你就逞强说自己就是要吃这么多?”
“差不多。”言初不好意思般笑笑,也搞不懂那时候自己的想法,“我当时非说自己可以吃完,弄得那天回去以后三天内一粒米也不想看见了。”
原来他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褚昱觉得有趣,同时难免有些许失落,惆怅当初言初的同学之中为何没有自己。
这缕惆怅很快又随着褚昱收拾好的垃圾一起被丢了出去。
有什么好难过的,夜深人静之时褚昱睁眼看着躺在他身旁的言初,几不见光的黑暗之中,言初的脸部轮廓若隐若现。
褚昱在这一刻忽而心潮涌动,激烈的心跳声催促着他偷了一个吻。
“晚安。”他逃走时悄声道。
可惜还未退回刚才躺的位置便被言初欺身压了上来,叼着下唇轻咬一口,“我说是哪里来的小贼,原来是声名赫赫的褚褚大侠。”
褚昱的脸烫得厉害,稍微躲了躲,“别这么叫我啦。”
“那你认罪吗?”言初低笑。
“不认。”
“嗯?”
褚昱不服:“我明明在亲我的男朋友,怎么就成小贼了。”
言初作势恍然:“你说的是。”
褚昱还没来得及得意,骤然袭来深深的攥取已经让他无暇分心。
他喊不了停,言初也不过是在亲吻他的男朋友罢了。
天边的云想着法的围裹着月亮不让她冒头窥探,黑夜沉沉,静谧之中只余连绵不尽的鼻息与喘息声,间或夹着几道从嗓子里漏出的轻哼。
他们成了两条孤独的在海中飘荡许久的鱼,此刻受命运使然,紧紧地勾缠在了一起,谁也无法将他们分离。
第57章
晨间的雾气未散,褚昱微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茫然看向了只拉了一半帘子的窗外,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太清楚。
他想要翻个身继续睡,这才注意到腰间不知不觉已经搭上来一条手臂,言初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他身后揽住他睡着了。
悄悄扭头望去,那张清雅耐看的脸一半沉入了枕头里,离他后颈的距离不超二十厘米,连平时轻易注意不到的发际线边缘那颗小痣都叫褚昱一眼瞄到了。
回头第一眼就见到言初,褚昱的睡意顿时消散得所剩无几,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左手缓缓下移,而几乎就在他即将碰到什么的同时,手腕被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
言初的眼睫颤了颤,嗓音透着刚醒的沙哑和无奈:“褚褚,你想做什么?”
一下被抓个正着,褚昱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径直把矛头对准言初,惊讶又失望道:“你骗我?!其实你早醒了对不对!”
言初:“……没有。”他简直百口莫辩,“如果我说只是因为忽然产生了一股危机感才醒的你信么?”
褚昱内心憋笑得厉害,即便他真的信嘴上也不肯承认,头一扭:“你就诓我吧。”说着便想带着被抓包的尴尬下床。
昨晚的情景在此刻重现,言初牢牢按住了他不让走,微撑起上半身看入褚昱的眼中,“你不相信?还是你就是想……”语声渐低,右手牵引着褚昱的左手,“试试?”
等手真正放上去触碰到的那一刻褚昱忘记了挣扎,目光直愣愣跟言初玩味的视线相撞,脑中霎时轰然作响。
他——!言初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害臊?!褚昱欲迎还拒地“被迫”摸了两把,那处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初显热意,直挺挺的被一层浴袍遮挡住。褚昱哆哆嗦嗦地略收了收手,在听到上方言初不自觉的一声轻哼后两耳瞬间烫得发红。
褚昱你真是个大色鬼!!!顷刻不知从哪里涌来一股力气,褚昱暗骂自己一句趁着言初不备猛地推开他,连拖鞋也顾不上穿疯了似的跑进了卫生间将自己锁在里面不出来了。
隔了好一会,重新收拾好心情的言初挪步到门口,敲了敲门无辜道:“褚褚,我做错什么了吗?”
许久门背后传来褚昱从嗓子眼扣出来的回答:“没有,是我的错,我罪大恶极。”
“这样就算罪大恶极了?”言初不解,试着提议,“如果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也可以让我摸一下你的,这样就扯平了。”
“你还要不要脸?”门倏地被打开,门后站着一脸惊诧的褚昱,“这样的话你都说得出口?”
言初闻言垂下头,温声道:“看来我还是做错了,这是你第一次骂我。”
褚昱:“……”他简直要抱头抓狂了。
认输般无力靠在门栏边,褚昱抬了抬手,“你没错,我的错。洗漱去吧。”
等早上这通褚昱自找的闹剧结束已经快十点,他们迟迟没有退房,言初接了个电话问要不要为他们提供早餐和午餐。眼神询问了一下褚昱,褚昱连忙回应只要早餐就好。
“吃完我们直接回我家?”褚昱征求言初的意见,“我有样东西想给你。”
言初点头,“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今日是个雾霭朦胧的阴天,褚昱和言初吃完了他们的“早午饭”便准备启程回风和市。往常最方便的是有人开车接送,但春节期间再黑心的老板也大多会给手下放个假,因此综合考量一下,褚昱还是决定他们一人买张高铁票坐到风和市区了再打车回去。
言初默默听完了他的提议,最终也没有反对意见。
他们所在的位置离南站不远,等车去火车站的功夫反倒是褚昱踌躇纠结了片刻,认真看向言初:“其实我们这样不过省了两三百块钱而已,但今天如果你不在这,让我自己选择的话我肯定不会直接打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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