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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摇了摇头，冲他说：“我想休息会儿，你先出去吧。”
周轩看他有点疲倦，不太想说话的表情，满肚子疑惑，但也不打算打搅他，于是端着自己那杯咖啡，起身离开了。
听到办公室的关门声，宋清猛地把桌上的文件往地上一扫。
他盯着那杯咖啡，心头涌上的尽是愤怒。
尽管他很早就知道，男人有个异地女友，但虞琛也跟他说过，名存实亡，不会有什么牵扯，他相信了对方。所以后来一系列的事，他都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毕竟他也不想伤害另一个女孩。
而让他感到更愤怒的是，前两天那通电话。
虞琛撒谎了。
琛哥，回家，他早应该想到的。
宋清觉得自己很蠢，也嘲讽虞琛的两边做得表面功夫。
他沉迷于男人带给他一次次畅快淋漓的性，却忘记了虞琛最开始接触他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虞琛太会装，无论是送药，还是醉酒后的那次解救，都让他误以为，虞琛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意识到，性取向是不可扭转的，虞琛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跟他在一起，只是想要钱而已。
宋清觉得好难受，他警醒过自己不要陷太深。
可感情这种事或许身不由己，即便是他再嘴硬，此刻内心的刺痛也让他意识到。
或许他对虞琛有感觉。
要不是怎么会生气？怎么会为了虞琛的谎言感到愤怒？
失望，气氛，难过，他有点昏了头了。
宋清冷笑，章晓婷，显然是不知道他存在的。
男人的算计，让他感到背脊发凉。
简直可笑。
太可笑了。
临近下班，虞琛照常跟章晓婷报备，然后开车来到了宋清公司楼下。
他拿出手机给男人发信息。
虞琛：我到了。
宋清：嗯。
虞琛：我就在车库里等你吧，还是之前那个老位置。
宋清没回了，虞琛捏着手机，想到等会儿见面，不由的傻乐。
他虽然不是情感细腻的人，但再迟钝，他现在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前两天拒绝章晓婷后，虞琛在那一刻，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或许对章晓婷，更多的是责任，而并非是荷尔蒙的诱惑。
帮助章晓婷，这无关爱情。
多年的异地兴许早就冲淡了他和章晓婷多年前那朦胧的爱意。
对她好，也许只是他的习惯而已。
想清楚这些，虞琛又重新思考了他和宋清之间的关系。
也许有一点喜欢吧？
要不是怎么可能满脑子都是对方？
可他多少还是有点儿难办，直截了当的和章晓婷坦白，他做不到，这太伤人。
宋清的态度也不明朗，万一被对方看出来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十有八九合约关系会结束吧？
毕竟喜欢上自己的主顾，这多少有点逾矩。
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这样相处着。
虞琛百无聊赖的坐在车里，远远地看到宋清从不远处走过来，他眼前一亮，闪了闪车灯。
“这边！”
宋清面无表情走过来，只是冷冷的看了眼他，坐进副驾驶。
虞琛有点奇怪：“怎么了？工作很忙吗？你脸色很不好。”
宋清平静的问：“你还要骗我多久？”
第三十五章 伤心
虞琛愣了，他望着眼前的男人，惴惴不安：“你说什么呢？我骗你什么了？”
宋清木然地看着虞琛：“章晓婷。”
听到这个名字，虞琛只觉得自己心脏停滞了片刻，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宋清知道了？
什么时候的事？
虞琛紧张的看向男人，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虞琛，章晓婷，这个曾让他感受过幸福的名字，如今像是定时炸弹，轰然的炸开，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替你说吧，他是你女朋友，谈了几年了，现在住你家。如果我没猜错，当时给你打电话的女人就是她。”
虞琛深呼吸，瞬间慌乱起来。
“是不是？”宋清逼视着虞琛的眼睛。
“你怎么......怎么知道的？”
宋清冷笑：“你是觉得，我不该知道是吗？”
虞琛如遭雷击，僵在了当场。
“她来找你了？”虞琛脸色有点难堪。
他能想到的，也许是章晓婷发现了宋清和他的关系，主动找了他，挑明了一切。
他根本无力解释，看着宋清冷漠的样子，让他无端的感到绝望。
“找我？”宋清讽刺一笑：“她找我不是应该的吗？你和男人搞在一起，我要是她，我恨不得杀了你。”
虞琛脸上发烫，青一阵红一阵，他从未想到这件事会被发现。
或者说，这么快被发现。
但他此刻更多的是害怕，巨大的压力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你大可放心，她毫不知情。”宋清冷笑：“她在我楼下的咖啡店打工，今天送咖啡的时候，说起自己男朋友，提到了你。”
“怎么？你以为是她主动发现，故意来找我茬吗？”
虞琛盯着宋清的脸，紧张的情绪没有缓解。
面对宋清的愤怒，他的话哽在喉头，说不出来。
“虞琛，你紧张什么呢？你不是自以为瞒的很好嘛？你应该很得意啊，我被你骗的团团转，给你那么多钱，是不是觉得我真蠢啊？”
虞琛面色苍白，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有。”
“没有吗？那你是在害怕吧？以为我知道了，她也会知道，在我这拿不到钱，她也要和你闹分手对不对？”
虞琛一时语塞，他对宋清的直击要害无话可说。
“宋清，你听我解释，我......”
“解释什么？你现在说话，我都觉得恶心。”宋清咬着牙，打断男人的话，眼神冰凉。
“你算盘打得真好。”
虞琛清晰的感知到他内心的愤怒，那种被坑骗的痛恨是如此的强烈，他慌乱了神。
宋清是那么爱体面的人......
虞琛总想处理好两边的关系，却忽略了宋清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宋清如果知道了章晓婷的存在，毫无疑问，最开始的合约就不会有。
他有过无数次坦白的机会，可都被他错过了。
虞琛的瞻前顾后，以为两边都能讨到好处，因此即便是知道宋清讨厌谎言，可他还是有了欺骗的心思，万一宋清不会知道呢？钱凑够后，他和宋清掰了呢？又或者章晓婷离开了呢？
他醒悟的太晚，太迟。
当他意识到自己对宋清的情愫时，这颗从认识开始就埋下的炸弹，已然炸开。
血肉横飞，无力挽救。
他没有瞒好，甚至伤害到了宋清和章晓婷，这是他最害怕的事。
虞初语无伦次，手握成拳冲宋清说：“你听我说，我和章晓婷关系很复杂，她家境不好，我是她男朋友，本就应该照顾她。可是我最近才发现，这么多年照顾她，其实只是习惯而已，我刚开始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她，所以一直没有敢跟你说这个事，你......”
“哦？家境不好？习惯？”
宋清对觉得很可笑。
“对，我和她原本打算结婚的，但是她家里人一直不同意，后面我攒钱，帮她弟弟还债，之后的事情......”
宋清猛的打断：“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为你鼓鼓掌，为你英雄救美的行为喝彩？还是说，原谅你，立马拿出钱，感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好男人活着？甚至在你和她的婚礼上包个大红包？祝福你和她百年好合？”
“虞琛，我没有义务了解你的悲惨过去，也没有心情听你的陈年往事。”
“我没有这么想过，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我只是想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我真的......只把她当妹妹看。”
虞琛断断续续的说着，有些难堪。
宋清冷漠道：“我只知道，你从最开始就骗我。”
虞琛嘴唇颤抖着，哑口无言。
“至于你把她当什么，我一点都不关心，你蠢透了，谎言也很蹩脚。”宋清平静的看着虞琛：“哦，不，是我蠢透了，居然被你骗了几个月，我说的对吗？”
虞琛脸上多了丝难堪，宋清憎恨，无视，冷硬的表达，句句都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我这段时间想清楚了，以前我对她有感情，可现在没有了。我昨天才意识到，我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你......”
虞琛闭上双眼，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他喜欢宋清。
如果不是喜欢，他怎么会害怕失去？
“你再信我一次可以吗？”
宋清面无表情：“虞琛，你为了钱，谎话能说到这个份上，我挺佩服你的。”
虞琛颤声道：“宋清，我没骗你。”
宋清冷笑，对男人的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的感觉。
虞琛咬咬牙：“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对不起？”宋清猛的转头，被这句话气的头脑发昏。
宋清面色铁青，表情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他怒吼道：“你骗了我这么久！浪费了我多少时间？你一开始跟我说，我他妈的根本就不会招惹你！我犯贱？我上赶着当小三！虞琛！你把我当什么了？把我骗到这个地步，跟我说对不起？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虞琛感受到宋清的愤怒，他想要拉住宋清的手。
“啪”的一声。
“别碰我。”
宋清剧烈的颤抖着，愤怒让他感觉有点缺氧，他气疯了，想狠狠的对男人唾骂，可看到男人的沉默，他又不知从何骂起。
他简直是个笑话。
虞琛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他苦笑：“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是我做的不对，可是我真的喜欢你。”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我真的喜欢你。”
宋清还想张嘴讽刺，可看到男人脸上的掌印，他身体有些发软，瘫坐在座位上，看了看自己的手，现在还在发抖。
俩人沉默了几分钟。
发泄过后，他脸色苍白，他有点脱力。
生气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他怎么羞辱男人，都解决不了他愤怒的情绪。
宋清心头针扎似的疼，这种痛楚让他根本无心思考其他。
他疲倦的说：“虞琛，你就这么糟践我。”
虞琛背脊僵硬，他转过头，看到宋清微红眼角，伤心的表情，慌了神。
他靠近，宋清把他轻轻推开：“断了吧，不合适，断了吧。”
“别这样，宋清，你别这样。”
虞琛翻来覆去只会说这句话，声音哀伤，鼻头有些酸。
“你走吧。”宋清缓慢的闭上双眼，神色悲哀的摇头：“我不想再看到你。”
虞琛咬了咬牙，看到宋清几近崩溃的样子，也很痛苦。
他要去找章晓婷说清楚。
立刻，马上。
在这件事处理好之前，他没有脸来见宋清。
他必须处理好，必须给宋清一个交代。
否则宋清不会再理他了。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虞琛抿唇，带着伤心和失落，推开车门，走了。
宋清坐在车内，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鼻头有点酸涩，眼眶差点涌出泪来。
他深呼吸，手发抖的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强忍着情绪，点燃。
他想要平静。
他必须要平静。
交易开始的关系，注定是脆弱的。
一个只爱他钱的男人，善于谎言的男人，偏偏是他的理想型。
他早就知道，这段关系也许不会长久，可还是沉醉于和虞琛的激情中无法自拔，他渴望被男人征服，驯服，给他安全感。
在虞琛的事上。
他犯了糊涂，做了很多错误的决定。
他就不该对这样的关系抱有期待。
宋清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冷水浇透了。
为什么要用买来的温度暖自己呢？
这个男人让他如此狼狈，让他失了体面，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做了小三。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挫败。
这是他首次体会到心动的感觉，差点触碰到爱情的门槛，下一秒就被狠狠的拽下来。
现实给了他响亮的耳光。
伤心，委屈，挫败，愤怒，都是虞琛给他的。
宋清猛的吸了口烟，刺激的烟雾进入气管，他猛的呼出口气。
“咳咳咳。”
烟雾弥漫，宋清猛的咳嗽，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分不清到底是生理反应，还是虞琛让他伤透了心。
他恨虞琛。
他恨他让自己不再体面。
他恨他让自己不敢轻言爱情。
第三十六章 坦白
摆在虞琛面前有两条路。
一是跟章晓婷坦白，然后去努力让宋清回心转意。
第二条路则是，回归普通的生活，和章晓婷结婚。
宋清没有把事做绝，到底给他留了后路，章晓婷对他的事毫不知情，倘若虞琛愿意，隐瞒发生的一切，他仍然可以和章晓婷结婚，回到以前规划好的，社会认可的，普通人的一生。
可是他忘得掉吗？
虞琛心乱如麻，他回到家，拧开水龙头，冲着冷水澡，冷水压不下他心头的焦虑，他越来越压抑，感到命运给他开了天大的玩笑。
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甚至要和谈了几年的女友分手。站在清醒地角度而言，他应该放弃掉这段“背德的”“不耻”的交易关系，可一旦动这样的念头，他的心就像针扎般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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