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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起却回头(近代现代)——眷安

时间:2024-03-13 08:24:35  作者:眷安
  雁寒川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贺书惟关心的表情,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小声说:“哥哥没事。”
  说完他用衣袖狠狠地擦干眼泪,用豁出去的态度推开门,说:“妈,这事不是唐西茂一个人的错,也不是白老师的错,要转学我转,你别逼他们了。”
  “不可能。”陈玲吼道:“你从小到大都那么听话,不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一定是他,是他引诱你的对不对?”
  “不是,我们两情相悦。”
  啪……
  响亮的耳光声让办公室里紧绷的氛围沉寂了下来。
  雁寒川没理会自己的妈妈,转身对另一位中年女人说:“阿姨,小…他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他还好吗?”
  那女人鄙夷的看着他说:“我送他去戒同所了。”
  “什么?”雁寒川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面对自己强势的母亲都没崩溃的他,听到这句话崩溃了,“你是他的妈妈啊,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我是为他好。”杨曼说得理直气壮。
  雁寒川看了眼自己的妈妈,再看到那女人脸上冷漠的表情,颤声说:“我们不奢望你们能理解能接受,但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那么喜欢他,这一个星期,学校里对他的每一句诋毁,都像刀一样扎在我心上,你们明明是我们最亲的人,为什么要逼我们?”
  贺书惟眼睛莫名的泛酸,拉着卫行简的手问:“那个哥哥为什么那么伤心?”
  只比贺书惟大两岁的卫行简答不上来。
  白依兰看到雁寒川情绪崩溃,忍不住站出来,“两位家长冷静冷静,不要再刺激孩子了。”
  陈玲指着杨曼说:“白老师,既然她已经把儿子送去戒同所了,那我也退一步,我下个星期一就去找校长给我儿子办理转学。”
  “现在转学会影响学习的,不能再等等吗?就剩半年了。”
  “就算他考不上大学,我也不会让我的儿子变成同性恋。”陈玲说完拉着自己的儿子出了办公室。
  雁寒川走出门前回头对白依兰说:“对不起白老师,谢谢您的理解。”
  那时还很懵懂的贺书惟拉着白依兰的手问:“妈妈,什么是同性恋?”
  白依兰没有回答,贺晨也没回答。
  闹剧散场后,贺晨夫妻疲惫不堪地带着两个小孩回了家。
  星期一中午,贺书惟放学回家,家里又没人,他饿得厉害,就去了学校找爸爸妈妈。
  一进学校,就看到最高的那栋教学楼下围了一圈人。
  “有人要跳楼了。”
  周围嘈杂的声音里,这句话出现的次数最多。
  “是高三那个同性恋吗?”
  “就是高三二班的那个雁寒川。”
  “雁寒川真的是同性恋?”
  “他和唐西茂在楼梯间接吻,被他妈妈给撞见了,他就是同性恋。”
  “真恶心,雁寒川长得那么帅,居然会喜欢唐西茂那个娘娘腔。”
  “你别说,唐西茂那张脸不比学校里的那些什么班花差。”
  才十岁的贺书惟茫然的抬头,看向那些大自己很多岁的高中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雁寒川是谁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妈妈是高三二班的班主任。
  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身边的人指着前面说:“看,那就是高三二班的班主任,她上楼了,楼上真是雁寒川啊?”
  贺书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仗着个子小挤在一群大人中间跟着上了楼,三中最高的就是这栋楼一共八楼,顶楼是第九层。
  在顶楼看到白依兰的背影,贺书惟心急地想要挤过去,但人太多了,不但有老师有保安还有消防员。
  雁寒川背对着众人坐在围栏上,厚重的冬季校服被风吹得鼓了起来,瘦弱的他仿佛随时会被吹走,看得人心惊胆战。
  雁寒川和白依兰的交谈,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随风飘进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
  “白老师,我昨天看到他了”雁寒川的声音低哑无力。
  “你在哪看到的?”白依兰害怕刺激到雁寒川,声音放得很轻,“他还好吗?”
  “我离家出走了,在他家楼下等了两天才见到他,他妈粗暴地将他从车上拖下来,我看到他的脖子手腕上都有淤青,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唐西茂那边我再去劝劝他妈妈,你先下来好吗?”
  “昨天见到他之前我一直觉得我没错,可我现在知道错了,这个社会对我们的偏见太大了,我们把一切都看得太美好了,以为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雁寒川向高空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尖触到的风冷得刺骨,就像这些天他所经历的一切,疑惑道:“可这本就应该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们为什么要口出恶言?”
  白依兰被他的动作吓得心差点停跳,“有什么话你下来再说好吗?你要是出事了,你妈会疯的。”
  “她当然会疯。”雁寒川突然转身吼道:“她花了那么多心思,终于培养出了一个能让她骄傲的儿子,把我当个牵线木偶一样控制,这个木偶突然不听话了,变成了一个同性恋,还死不悔改,哈哈……她在乎的从来就不是我这个人。”
  “不会的,没有那个母亲会不在乎自己的儿子。”
  “她这一个星期都在忙着想办法让我出国,还逼着我考雅思,没问过我心里的感受,还说只要我乖乖听话。”这一个星期同学的嘲讽鄙夷没让雁寒川崩溃,可来自亲妈的冷漠却让他寒了心,“呵……她说她可以既往不咎,她从来就不会管我的想法,只按照自己想的去要求我,她说我丢人现眼,会害她抬不起头,既然这样那我就消失吧!”
  “别,你出事了你让唐西茂怎么办?”白依兰焦急地劝道。
  “他……”雁寒川声音柔和了一点,轻声说:“他会来陪我的。”
 
 
第六章 惨烈
  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白依兰大概知道雁寒川和唐西茂的家庭情况,一个是什么都管,一个是什么都不管。
  她知道青春期的学生都比较有主见,所以座位这种小事她一般不干涉,都是学生自己随意选的。
  雁寒川和唐西茂的性格都很沉闷,于是他们俩就被动的成为了同桌,白依兰询问过他们的意见后,见他们相处得还可以就没管了。
  两个单亲家庭的少年经过两年的相处,慢慢成了彼此的慰藉。
  白依兰发现后找他们谈了很多次话,她的态度说不上理解,只是希望他们能考虑清楚后果。
  不久后就被雁寒川的妈妈发现了,来学校大闹了一场,闹得人尽皆知。
  雁寒川站上围栏,白依兰来不及想太多,恳求道:“雁寒川,你别想不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活着才有可能。”
  “没可能了。”雁寒川站在围栏上转了个身,问:“白老师,你通知我妈了吗?”
  雁寒川转身的动作再次吓到了一群人。
  “通知了。”这么大的事学校一开始就通知了家长。
  “那就好。”雁寒川指着身后楼下的人说:“我这一个星期听了好多辱骂,我与他们并不熟,就因为喜欢的人与我性别相同就要遭受歧视吗?”
  余光看到偷偷靠近的消防员说:“你们别过来,我还想再等等,别逼我现在就跳。”
  白依兰知道他在等什么,悄悄给陈玲发信息,让她语气不要太强硬别刺激到雁寒川,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慢慢谈。
  她消息刚发完,身后就就传来一道怒吼:“雁寒川,你长出息了是吧?还嫌不够丢人吗?”
  “这两年半是我十八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光,因为遇上了您这个好老师,也因为在这里我认识了他,既然在这里开始,那就在这里结束吧!”雁寒川没看爬楼爬得气喘吁吁的母亲,笑着对白依兰说:“白老师,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不...”白依兰跑了几步,眼睁睁看着雁寒川在她眼前向后仰着落了下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瞬间的死寂过后是一阵兵荒马乱,贺书惟趁机跑到白依兰身边,喊:“妈妈,妈妈,你醒醒了。”
  有老师过来牵着贺书惟的手将他拉开,消防员俯身将白依兰抱了起来,他急忙跟上去。
  走出教学楼,看到远处的地上有一滩红色的血迹,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眼睛就被捂住了,牵着他的老师轻声说:“别看。”
  等贺晨赶到医务室,医生已经给白依兰挂好点滴了,他递给贺书惟一个快餐盒。
  打开里面是贺书惟最喜欢吃的牛肉面,他吃了两口就没胃口了,看着沉默的爸爸问:“爸爸,那个哥哥为什么...”
  贺晨打断了贺书惟的问题,他害怕今天的事给贺书惟留下阴影,蹲下身,看着儿子的眼睛认真地说:“小书,你现在太小了,很多事情在没有亲身经历过的情况下,你是无法理解的。今天的事肯定会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我希望你记住的是不管怎样人一定珍惜生命,还有要有一颗宽容的心,对于你不理解的事你可以不接受,但不能去伤害。”
  病床上的白依兰醒了过,她顾不得手背上的针头,掀开被子想要起床。
  贺晨按住她的手,问:“阿兰,小心点针,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雁寒川呢?他怎样了?”
  贺晨摇了摇头,说:“阿兰,那是九楼。”
  白依兰教了雁寒川两年半,他不同于别的处于躁动期的学生,总是安安静静坐在角落,认真的听课记笔记写作业,只有每次考试成绩出来了,班上的同学才会想起班里还有这么个人。
  存在感那么弱的一个人,却以这么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雁寒川的那句他会来陪我的在白依兰的脑海里回旋,心里有种很强烈的不详的预感,“帮我拿下手机,我晕了多久?”
  “半个小时。”贺晨将手机递到白依兰手里。
  白依兰接过手机,颤抖地翻找着唐西茂妈妈的号码,无力的手指甚至按不动按键。
  她将手机递给贺晨,“晨哥,你帮我找唐西茂妈妈的号码,我心里好慌,总觉得要出事。”
  当初就是考虑到两个学生家里的状况,贺晨才同意白依兰暂时不把他们的事情告诉家里,听到白依兰这么说,他也跟着急了起来,电话拨通后却没有人接。
  “给我。”白依兰拿过手机再次拨通了号码。
  三次过后,那边终于接通了,“谁啊?”
  白依兰顾不上对方不耐烦的语气,说:“我是白老师,唐西茂他现在在哪?”
  “白老师?我不是给他请了半个月假吗?”
  “杨女士,就在半个小时前...”白依兰想到雁寒川哽咽着说:“雁寒川在学校跳楼自杀了,我担心唐西茂。”
  “那泼妇仗着自己儿子优秀就有恃无恐的撒泼,呵...”杨曼的语气里是毫不遮掩的嘲讽,“林老师你担心小崽子什么?难不成他会为了个男的殉情?”
  电话对面传来的麻将翻滚的声音,让白依兰很气愤,“杨女士,那是一条人命,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连对生命最起码的敬畏都没有。”
  “白老师,我可不是你的学生,你用不着来教育我。”杨曼的语气很不屑。
  白依兰深吸一口气,问:“唐西茂现在在哪?”
  “在家呢!”
  “一个人吗?”
  “不一个人难道还要我陪啊?”
  想到雁寒川说的唐西茂身上有伤,“我等会过去看看他。”
  “我现在没空,他被我反锁在家里了,你别费心思了。”
  白依兰听到对面搓麻将的声音,问:“你为什么要把他锁家里?”
  “他昨晚偷偷跑出去被我逮到了,我当妈的把他锁家里反省,难道还要经过白老师的同意?”
  白依兰揉揉眉头,不计较对方的冷嘲热讽,说:“我现在过去需要二十分钟,麻烦杨女士回家一趟。”
  “啧...真是麻烦。”
  二班不能没人看着,贺晨只能叫上年级主任和白依兰一起去,贺书惟担心白依兰,贺晨就让他一起跟着。
  主任开车,贺书惟挨着白依兰坐在后座,一路无话。
  到唐西茂家门口等了近十分钟,杨曼才慢悠悠地回来,主任想要说什么被白依兰拉住了,她知道对这种人说再多都没用。
  打开门后,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白依兰推开杨曼进门,看到有血从紧闭的卫生间渗出,喊道:“叫救护车,快,快叫救护车。”
  主任拨了急救电话,拿起凳子推开正在撞门的两个女人,砸了上去,玻璃门应声而碎。
  白依兰看到唐西茂赤裸着上身坐在地上,右手拿着一把水果刀,左手手腕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了。
  她转身扯着杨曼的衣领问:“为什么?那是你的儿子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多点关心?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在家?他还那么年轻...”
  杨曼退后了一步,白依兰全身乏力地跌坐在地,想到唐西茂上身布满的青紫的痕迹,崩溃地质问:“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要逼他?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贺书惟上前扶住白依兰,转头看到杨曼从卧室拿了件衣服走进卫生间,他起身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被白依兰拉住了,抱着他痛哭道:“别看,小书别看。”
  贺书惟从梦里惊醒,耳边还回荡着白依兰的声音。
  贺书惟起床就着窗外的月光,打开抽屉翻出上个月留在家里的烟,点燃后并不吸,只是看看那淡淡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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