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被掘出了一个碗口大小,小男孩面上一喜,再用力刨了两下,小洞终于见了底,里面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条软乎乎白白嫩嫩的软体虫,差不多手指粗细。
男孩表现出兴奋,小心翼翼把虫子捏起来放在一旁。
虫子扭啊扭。
齐镇面如菜色,低咒了声,特么感情就是挖土玩啊。
挖出虫子后,小男孩儿还是双手握着树杈继续在地上挖掘,他将坑挖得更大了一些,把挖出来的土壤堆积在圆坑边缘,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盆地。
看到这儿,他更加确定。
这踏马真是在玩!
可为什么这些人的生长画面要停留在这一时刻,他的耐心不多,心里窝起火来。
这时,小男孩儿用满是泥巴的手撩开了额头前浓密的刘海,兴许是乱七八糟的刘海戳了眼睛,弄得他不舒服,于是他尽力将头发往后拨,露出了整张脸。
齐镇一愣,这不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生为龙子一出生就会化形,他绝对不会认错,但是出生地不对。
“是不是因为我家世太好,从小吃香的喝辣的你嫉妒,所以变出这些画面来羞辱我,你是不是心里扭曲仇富啊?”齐镇站起来,一脸臭屁地对着空气说。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肯定对方听得见。
“或者是我太帅,你看不得我英俊潇洒,所以非得给我塞一点莫须有的童年?”
无人应答。
他又自言自语:“算了,和你废什么话。”
外面还有个故作坚强的柔弱小娇娇等着他救命呢,哪能在这儿耽误时间。
“破!”
大喝一声,一脚跺在土地上,平坦的土地开始以他脚下为中心不断向外皲裂,像一张蜘蛛网瞬间成倍扩大,裂缝蜿蜒爬行,眼前的画面随之晃动起来,逐渐变得透明。
可这些画面没有停止,它们还在继续发展。
在画面消失前,又有一个男孩儿朝齐镇跑来,他不是跑向齐镇,而是冲着还在挖土的小男孩儿来的,他头发用细藤条编织的麻绳扎了起来,那张脸和挖土的小男孩儿一模一样。
他们是兄弟俩。
齐镇看了一眼后,所有景象骤然消散。
第19章
帮,还是不帮?
这是一个值得帝江好好思考的问题,也是一个有没有能力的问题。
在老者要重新剥离陶缇的魂魄时,房间内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啊——”
正聚精会神的三人顿时被惊了惊,扭头朝声源看去,老者只见有红影晃过,再是眼前一黑,脸上压了一个重物,像个厚重的大麻袋拍在脸上,啪!罩得他看不见房内的任何一丝光线,身形踉跄着后退。
“族长!”一男子及时扶助他。
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动作,有两只脚死死抱住他头,剩下四只脚一齐发作,毫无章法地发疯狂踹,好比一只狗拼命做着狗刨,那叫一个疼。
另一个男子赶紧抱住帝江想扯下它:“快松开!”
老者一时也无法把它弄下来,嘴巴开不了手,手握紧成拳头往帝江身上砸,但这动物脂肪着实厚,一拳上去如打在棉花上,会回弹,用劲儿大了力气也会作用在自己头上。
“唔、唔!”在被踢踹下发出呓语。
“快松开!”两个男子都搭手帮忙拉扯。
奈何帝江箍得死紧。
一男子动了动脑子,劝说:“你要是松开,我们可以马上放你走,你的魂魄对我们来说没有用,听见了吗,快点放开我们族长!”
帝江岂会听他的。
它虽然没脑瓜子,但还是有点机灵的,跟着陶缇或许最终的下场是被下锅,但那也是自己长大之后的事,但被这些人给捉住,必须分分钟当场死亡,况且他们的话不可信。
“啊啊啊啊,啊啊啊!”帝江边揍边叫。
其中一只脚高高抬起。
脚趾灵活地转动了几下活动筋骨,在张炀家时它还偷偷看了不少电视剧,学会了一句台词:“啊哒——”
随着一脚巨踹,老者应声倒地。
“族长!”两名男子扑上去。
老者不会因为被踹了一脚就死,但确实不好受,仰面躺在地上朝自己族人做了个手势,示意赶紧杀了这头猪!
男子会意,眼里发狠,捡起刀子刺向肥嘟嘟的身体,在刀尖即将刺入之时,帝江忽然消失了。
虽然离开不了这个房间,但是房间之内的空间还是可以利用起来瞬间转移到其他角落,这一秒消失,下一秒它就盘旋在了房顶,扑扇着翅膀飞来飞去。
如果房间里没有藤蔓,确实会很宽敞,可现在头顶的距离也不过在十来寸之间。
男子对着头顶挥着刀子乱刺,帝江不断来回闪躲,外加空间转移,短时间内还真制服不了它。
另一名男子扶着老者站起来,老者嘴里说了几句族里的语言,示意让挥刀子的人防着帝江,别再让它捣乱,男子点点头,对上帝江时眼神又森冷起来。
小插曲一过,剥魂术继续。
老者抹了把脸上的脏污,再次按住陶缇头顶,没多少血色的嘴唇微微蠕动,喝了声:“出来!”
“来了,”陶缇轻轻开口,咻得睁开眼。
老者大吃一惊:“你、你不是死了吗?”
“你能用障眼法我就不会了吗?”
“可是....”
他想说在他的阵法里,没人能逃过他的眼睛,可容不得他再多说一个字,也再也说不出任何字。
缠绕陶缇的藤蔓在极度的膨胀下猝然断裂,碎裂口迸溅的汁液如顷刻间下了场雨,浇得人兜头兜脸,全黏腻地糊在皮肤上衣服上。
许多垂挂着的卵在爆炸中砸落,这些婴儿是死物,破了膜也没有动静。
老者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全身被不知名物体包裹住,身上传来剧痛,有利齿洞穿了五脏六腑,他突兀地瞪大双眼,那是痛楚化为实质要从身体里炸开出去。
连惊恐这样的感觉都还没在脑海中升起。
他,已经死了。
守护在老者身边的男子吓瘫在地,嘴里哇啦哇啦说着,意识到对方听不懂他的话,又改用普通话说:“你、你到底是什么....”话落,“啊——”
还在防着帝江的男子回头。
老者是他们最有智慧的族长,他相信在族长的阵法里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所以直到同伴发出了惨叫他才疑惑地转过去。
然,他已经没什么同伴了。
只看到同伴的两只脚在一张巨大的口中瞪了两下后被囫囵吞了进去,一双琥珀色的巨大瞳仁正直勾勾盯着他。
咣啷,刀子落地。
男子后退两步撞上比周围藤蔓还冰冷的物件。
触手光滑却不像他们得婆罗树般有粘液,是坚硬平滑,在透进的稀疏月光中泛着幽幽清粼的鳞甲。
饕餮原型巨大,几乎快撑爆了整个房间,尖锐蜿蜒的角刺入房顶藤蔓堪堪抵着天花板,如果把房间弄塌,阵法自然就破了,但毕竟是小区住宅,陶缇尽量往小了缩。
在他化出原型时,帝江躲闪不及一下撞到他尾巴骨碌碌滚到了他脚边。
分分钟六只脚立正、站好!
现在谁是老大立分高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它赶紧讲述自己怎么和老头儿斗智斗勇,怎么保护他为他拼自己的小命,争取以后成为陶缇的贴心小棉袄从而升级不被吃掉。
陶缇听不懂,尾巴一甩,盖住了帝江。
帝江乖乖闭上嘴。
男子连滚带爬想跑去浴缸处,嘴里喊着“婆罗”的发音,似乎是在求救,陶缇抬起一只脚踩在他背上,抵抗不了巨力,他直接扑在地上动弹不得,震得胸腔里荡出一口血来。
帝江拨开尾巴偷看,好惨!
“婆罗阿(ē)主.....”男人嘴里还在说。
“婆罗阿主是什么?为什么你们需要人类的魂魄?”
原形实在是不方便,陶缇化出人形,刚才的一脚已让男子痛得爬都爬不起来,不怕有反扑,但还剩着他一口气让他说话。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也无所谓!”男子咬着牙关,面露决绝。
陶缇的目光移向窗边的大浴缸,不知何时,敞开窗口已被不少藤蔓覆盖,索性月亮不再被乌云遮挡,撒进来的白霜足够让他们看清房间内的景象。
“你说的婆罗阿主是他吗?躺浴缸里那个?”
“当然!”男子骄傲地昂起头颅,仿佛背后有了支撑他的力量,道,“我们的复国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就算今天死了也不要紧,婆罗阿主一定会让我们复生,我们婆罗国将获得永生!”
“那他是死的还是活?”
“你得尊称他为伟大的婆罗阿主!”
帝江狗腿地冲上来,踹在男子脸上:“啊啊啊!”
男子一歪头,又吐了口血。
“想必他到底是死是活你也说不明白,”陶缇捡起了地上的刀子,在手里抛了抛,“这些藤蔓又奇奇怪怪,不如我把你们的主解剖了自己找答案。”
男子惊惧 ,决绝的表情有一丝震裂。
陶缇不是开玩笑,房间里的东西一看就很阴损,又设在人口密集的小区,肯定得毁掉,早毁晚毁掉都得毁。
“不不、你等等!”男子大叫,用手肘支撑起身体努力想往前爬,虽然他们世世代代都知道,婆罗阿主有神祇般的能力,没人胆敢在主面前造次,可外人就说不准了,如果拿刀刺向主更不知道会对主造成什么伤害,毕竟他们才刚复生。
“你想知道什么,我....”
‘我说’两个字还没说完整,啪!脸部着地,磕碎了满口的牙。
齐镇凭空出现一脚踩在他头上。
帝江往后退了退,乖乖的。
“一个破房间阵法弄得还挺复杂。”齐镇出来就抱怨,看见自己踩到的东西挪开了脚,再看满地狼藉和站在浴缸边回过头来的陶缇,眼睛一眯,大步朝陶缇走去,抬手就捏住了陶缇下颚,翻转脸来回看,“我特么就晚出来几分钟你的脸就被划成这样了???”
陶缇无语,不过是个小口子,说得好像他的脸已经成了蜘蛛网。
“松、手,”被捏得有点疼。
齐镇咬牙切齿:“老子花钱买的你,要划也是我来划!”
陶缇深深吸口气。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拿来!”齐镇夺过他手里的刀,弯腰直刺向浴缸里男人的脸,刀尖在刺入时戳破了卵膜,里面的液体翻涌出来弄得浴缸里全是,带着些许粘稠的液体高度刚好覆盖住男人身体。
他不拖泥带水,两刀下去给男人脸上画了个叉,以牙还牙。
“不——”还趴在地上的男人惊慌大喊,噗得嘴里又飙出一口血。
齐镇不解气,还想再划几刀,陶缇拉住他臂膀道:“等下,我刚才在问话,还没问完。”
火大地撇了眼地上的男子,齐镇嘁了声,脑子一转,嘴角染上一抹邪笑,再看更是笑得贱兮兮的,他拂开陶缇的手,快速割开浴缸里缠绕的藤蔓,让男人的身体全部暴露在空气里,刀尖对准了光裸男人的重要部位。
回头阴恻恻道:“行了,问吧,不老老实实回答我就割了它,回头再炸个妙脆角。”
趴地的男子几欲昏死又不敢死,肉眼可见,胸膛大力起伏,嘴角的鲜血横流不止。
帝江又往后退退,六只脚脚死死并拢。
陶缇扶额,比他还损。
第20章
“我说我说,我都说!”
男子拼着最后的力气开口,婆罗阿主是他们的神,他绝不允许有外人来亵渎,他也相信,这些事被外人知道也没什么,婆罗阿主会护佑他们归来。
“那就先从你们自身说起,”陶缇发问,“你们是什么?”
“我们也是人,婆罗国人。”
男子抹掉嘴角血迹,平静地喘了口气说:“只是我们和普通部落的人不一样,男女之间无法像平常那样拥有子女,世世代代的繁衍都是靠着婆罗树孕育。”
“就是树上长孩子?”齐镇把玩着手里的刀。
男子道:“是,可以这么简单理解。”
“复杂点呢?”一知半解的听得人难受,要了解就得了解全貌。
齐镇发问时观察了四周,之前的老者和另一名男子已经不见了,目光落在身前陶缇单薄的背影上,脑补了陶缇用小小的身躯奋力和老者厮杀,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终于险胜了老者和男子。
然后,为了故作顽强,抹掉了在厮杀中流下的绝望的眼泪,此时自己刚好回来,心里应该是大松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偷着乐,但表面还是要表现出自己的坚强。
小样儿,都快成影帝了。
听到背后传来一丝轻笑,陶缇疑惑地回头看了眼,不知道齐镇在笑什么。
齐镇轻松安慰:“放心,我不会再消失了,别紧张。”
陶缇:“......?”
回转身,嘴唇无声动了动。
白痴。
地上趴着的男子已经缓缓坐了起来,极力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再倒下,听到笑声,以为齐镇在嘲笑他们婆罗国人的出生方式,眼底怒火四溅:“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但我绝不允许你侮辱我们!”
“放什么狗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侮辱你?”齐镇说变脸就变脸,横眉怒目,刀子在灵活的手指间转了几转,愣是没割破一点皮肤,刀尖再次抵上浴缸里的男人,“老子明明是在侮辱他。”
男子眼前阵阵发黑,又惊又惧,抖着手:“你、你先把刀收起来,我说,问什么我都说。”
“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们的出生。”
“对,复杂点是怎么回事,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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