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看她和其他男演员的对手戏,我有点找不到状态。”沈骛说着把ipad放到桌上,打开,屏幕里赫然是,刚才他用来逗孟许音的吻戏。
沈骛:“……”
孟淮之眼底的惊讶一闪而逝:“……吻戏?”
“不是不是,没有。”沈骛忙道,“我只是男二,和女主没有吻戏。最亲密的戏……大概是壁咚?”
“嗯,那拍了吗?”
“本来年前就要拍的,但我卡了好几条也没过。”沈骛颇为沮丧,“所以温导让我好好找找状态,后天开工再试。”
孟淮之再扫一眼ipad,见沈骛用来学习的那段吻戏正是“壁咚”。
男主单手撑墙,将女主压在一个暧昧又逼仄的角落里,俯身低头。
尽管只是从远距离拍摄的借位吻戏,但那身高差、体型差所带来的暧昧氛围,已经足够观众脸红尖叫了。
“其实晏川和阮筝是互相喜欢的。”沈骛现在已经很熟悉几位主演的名字了,简单介绍烂熟于心的剧情,“可男二的性格就像一阵自由的风,他无法定下心来,和女主确认关系承担责任。就像这一段戏,他把女主逼近墙角,不断靠近。但他到最后也没亲,笑着掩饰过去了。”
孟淮之从沈骛的长篇大论中抓住重点:“这段戏,怎么会卡了好几条?”
“因为这一段……”沈骛迟疑道,“需要拍我的特写,温导一直不满意我的眼神。”
温且华的吹毛求疵是出了名的。
沈骛回想起来,自己也觉得好笑:“……他说,我看摩托车都比看女主深情。”
孟淮之倒是没被逗笑,只问:“你有存废片吗?”
“有。”沈骛点点头,“温导给我了,他让我回去自己看看。其实现在,我也觉得他说的没错……”
孟淮之看着他调出来的视频,过了一阵,点头表示同意:“嗯。”
的确看摩托车都比看女主深情。
沈骛可以笑着复述温且华的吐槽,但不意味着他愿意让孟淮之看到这丢脸的一幕。他忙把手机收起来,继续研究林嫣然的代表作:“好了,我再看看……”
孟淮之还挺上心,又问:“马上就要开拍了,你光看不练?”
“之前练过很多次了,给嫣然姐添了不少麻烦。”沈骛一边认真看视频一边回答,“我先自己找状态。”
“我陪你?”身后的孟淮之提议。
“啊?”沈骛愣愣回过头,“对哦,你也演过戏……”
但好像没有演过感情戏吧,顶多在朋友的电影里友情客串一下。
孟淮之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虑,又道:“出去了又得应付亲戚,我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你把我当成替身就行。需要我摆什么姿势?”
既然孟淮之都这么说了,沈骛也不继续客气,当即起身,现场指导替身:“你靠着墙根站着就行。”
“好。”孟淮之照做。
沈骛走过去。
只是每落下一步,那滚瓜烂熟的剧本就会变得模糊一点,等站到孟淮之一步之外的位置,脑海里已经空空如也。
孟淮之的那副眉眼是他看惯了的,够不着的白月,眼神幽情空寂,就像冬天的湖水。
可沈骛记得,拍摄《奇妙探险》第一期节目时的拥抱,孟淮之贴在他耳畔呼出的气息,全都是温热的。
他一点点靠近,不由自主敛起自己的呼吸。
距离压缩到短短二三十厘米,他的视野里只能容下孟淮之的面庞,然而直到此刻,他也没有再嗅到那清冽的冷调气息。
因为孟淮之也收紧了呼吸。
呼吸收紧,于是更觉胸膛难控,耳边鼓噪轰鸣。
沈骛脑中空白,全部注意力都汇集在掌心里的热汗上。
他张开汗津津的手,贴上孟淮之身后的墙壁。
现在,需要他低下头,把“娇小的女主”圈入自己的阴影,继续压缩距离。
最后,两人的嘴唇只差几厘米就能碰上,灼热呼吸交缠,女主闭上眼,他却故作轻快地一笑,旋即退回原位,撑墙的手也收回口袋。
“不行。”沈骛突然松开手,提前退了回去,“跟你搭戏比跟嫣然姐搭戏更出戏,你太高了。”
孟淮之无端怅然。
呼吸恢复如常。
“太高了?”
“嗯。”沈骛别开视线,“我完全不需要低头,后面的演不了了……”
孟淮之看着他若有所思。
沈骛望向一旁,站在他余光外的孟淮之有了动静,冷不防一个转身。
正如在废校将他拽进房间那样,强势地摁着他的肩膀,推上墙。
下一秒,“壁咚”的剧情重现,然而两人主客颠倒。
等沈骛反应过来时,面前便是一张贴得极近的孟淮之的脸。
那张脸背光藏在阴影里,黑眸却熠熠,闪烁着异样的情绪。
“你看,不会的。”
那人开口,声音异常磁沉,不复平日的清冽。
沈骛:“……”
这都是因为,在孟淮之欺过来的瞬间,他无意识往下滑了。
“等等等等,没有吻戏。”眼见孟淮之越靠越近,沈骛急忙出声,“借位的也没有!”
孟淮之没听到似的,停在被压缩到极限的几厘米外,细细打量他。
沈骛呼吸停滞,心跳漏拍。
脑中则如策马奔腾,疯狂叫嚣,摇旗呐喊。
稍稍平静下来后,他的瞳孔慢慢扩张,紧张退缩里带上更多的难以相信。
这不是,小说里只会发生在主角受身上的剧情吗?
不提这一茬,他做梦也想不到,一米八几的孟淮之竟然能壁咚一米八几的他。
……丢不丢人!
第40章
到了晚上, 沈骛打算回自己的小公寓。
孟淮之阻拦道:“你是不是也得陪我一起,让爷爷知道我们的婚姻没有出问题?”
“也是……”沈骛恍惚了一下,想起孟淮之刚回国那几天, 他们一起来探望过孟振深, 但孟淮之临时有事走了。
孟振深曾是叱咤商海的传奇人物,如果类似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发生, 哪怕当真是事出有因不得不走, 他多少会产生疑虑。
比起秘密暴露, 沈骛更不希望辜负老人家的爱待, 让他操心或是失望。
在孟振深眼皮子底下,他们当然得住一间房。
孟淮之的大套间里有一张长沙发。
沈骛在房间里转了转, 半天也不上床,突然在沙发边顿住脚步, 主动提议:“我睡沙发吧。”
孟淮之:“睡床上。”
沈骛不太习惯孟淮之用这种强硬的态度和自己说话, 不由自主塌下肩膀, 蹭蹭鼻尖,思索对策。
见他似乎要找借口,孟淮之又用命令的语气道:“睡床上, 沙发不舒服。”
沈骛不由得暗道:守点男德吧你, 你自己去睡沙发也行啊。
嘴上倒不会嘲讽一心为他好的孟淮之,到床边坐下:“好吧……反正我们都知道, 我只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沈骛勉强同意,顺便开了个玩笑。
孟淮之却笑不出来, 连一声“嗯”也不想答。
好半晌,才语焉不详地问:“你……想让我给你当哥哥?”
沈骛望向他, 而后一愣。
最近和孟淮之相处时,频频感到的那种不对劲又出现了。
孟淮之似是在征询他意见, 但那微蹙冷峻的眉心,隐约含有恼怒之意。
沈骛开玩笑时也没有往深里想,孟淮之的问题却问到他最真实的内心。钻进被子里躲好了,他才闷声道:“……不想。”
片刻又喃喃自语:“要是你能分成两个就好了,一个给我当哥哥。”
这段话也算是真心。
话没说完,孟淮之却没有追问另外那一个。
沈骛也奇怪孟淮之怎么不问,还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忽然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沈骛怔忪抬头。
他对上孟淮之沉静如冬夜湖面的眸子,那里面闪烁着暖黄的光亮。
湖面映着他的倒影,醉人的光芒温柔地环绕着他。
“现在是当你哥哥的那一个。”
孟淮之言罢,低下头,嘴唇似有如无,轻蹭过那柔软毛绒的发梢。
他极力克制,把另一个自己收起来,作为哥哥给沈骛掖了掖被子:“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沈骛回了晚安,但过了很久都没能睡着。
近几年来,他有些在意自己的年纪比孟淮之小,所以不乐意孟振深称呼自己“小骛”。
现在想来……
好像年纪小点也挺好的?
他悄悄地把被子一点点往上拉,想将出卖心情的脸颊和耳朵全部包起来。
和他共用一床被子的孟淮之感受到动静,及时按住缓慢移动的被角。
“别拉了,闷。”
沈骛:“……”
他翻个身,背对这总是和他唱反调的爹系男主。
而且爹系男主还很讨厌地在他背后笑了两声。
*
翌日,沈骛回到自己的小公寓,闲来无事,把手机翻来翻去。
他想给孟淮之改一个备注。
都怪孟淮之的身份太特殊,在他作为弟弟的时候,也需要处处小心,遮遮掩掩。
现在和孟淮之一起上了综艺,全国观众都知道他们早已相识。但“骛夜抒淮”CP粉的战斗力过于惊人,导致他还是不敢改一个太亲昵的称呼。
他随意地翻着通讯录,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正是“哥”。
沈骛接了电话。
对面先出声,开门见山道:“小骛,明天在城际酒店有个晚会,爸想带你去见见人。”
沈骛漫不经心拨弄手指:“嗯?”
沈屏循循善诱:“你也不小了,迟早要和那些人打交道。这次正好,爸愿意带你去见见。”
沈骛不置可否:“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他传话吗?”
沈屏无奈轻笑,嗓音温柔:“不是。你知道的,他说话不好听。所以我提前来和你说一声,他要是又骂你,他就当作没听到,别理他。”
沈屏第一次告诉沈骛这些。
以往,在沈骛与父亲闹矛盾时,沈屏不会从中拱火,只会在沈骛怒气上头的时候来告诉他:爸也是为了你好。
这样一来,他只会更为厌恶沈天衡。
而后,沈屏再来一句:哥哥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便轻而易举得到了弟弟二十多年全身心无条件的信任。
沈骛随口应“好”,并未挂心。他对父亲印象早已根深蒂固,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改变的。
对于沈屏迟来的转变,他也没有太多话想说。
倘若沈屏当真感到了对不起,应该将他约出去,面对面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解释清楚。
只要沈屏愿意坦诚一次,他甚至不需要沈屏付出什么,不需要沈家的任何财产,那沈屏依然是他愿意信任的哥哥。
挂掉电话后,沈骛盯着他亲自给沈屏备注的“哥”,沉默思索许久。
指尖点击屏幕,他把这个过于亲昵的字眼删除,重新输入:沈屏。
随后,他找出通讯录里的“M”,重复同样的动作,删除,再输入。
他敲出两个字:哥哥。
*
新年伊始正是各种聚会举办的时候。
“明晚有个晚会,你跟我去一趟。”沈天衡打电话过来,高高在上的态度里不含商量余地。
有了沈屏提前打的预防针,沈骛仍不客气:“你带小沈总去。”
对面静了几秒,沈天衡竟然没有发火,稀罕地忍了忍:“你哥有别的事。”
顿了顿,他冷静下来,又道:“沈骛,你马上就24岁了,你哥24岁的时候已经从零开始做到总经理了。你呢?如果跟别人说你也是我的儿子,说你是沈屏的弟弟,你看丢不丢人。”
沈骛也难得不顶撞他这些恶语。
他发现情绪稳定的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不在意。
“你要带我去见那些商业合作伙伴吗?除了给你丢脸,有别的意义吗?”沈骛说,“我不需要沈家的公司,你也知道我做不好,都给哥就好了。”
电话对面的沈天衡正在酝酿怒火,沈骛轻飘飘地,又扔过去一句:“反正,那些公司,都是你和那位阿姨一起创办的。”
那位阿姨指的自然是沈屏的生母。
沈天衡顿时噤了声,过了好一会儿。
“沈骛。”沈天衡肃声,一字一句道,“明晚七点,城际酒店顶楼宴厅。”
而后抢先挂了电话,像是逃避什么似的。
沈骛无所谓收好手机。
看起来沈天衡颇为重视这次的宴会,居然特意派秘书送来邀请函。
沈骛拿着邀请函找到向子旭,问道:“小向啊……你想不想,去城际酒店吃自助餐?”
向子旭眼睛嗖地亮起:“真的吗?”
沈骛心情好转,亮出黑金配色的邀请函。
向子旭兴奋不已:“哥!你是我永远的哥!”
次日晚上七点,沈骛准时抵达宴厅。
沈天衡想当然认为他会拖拉迟到,告诉他的时间是七点。实际上,宴会开始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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