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此时自己应是什么心情,什么感受。
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眼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堆积起来,却终是忍住了。
虽然心中仍存有疑虑,但眼前人毕竟有着一张和已故之人一模一样的脸,又怎么能让人不想触碰呢?
他是多么希望槲樾就是狐樾,希望自己心中所想之人还在;可他又是多么希望槲樾不是狐樾,希望自己的狐樾还是自己的。
纪云起站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什么,想安慰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楚镜黎愣愣地站在原地,全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满脸懵逼。
无意瞥见师尊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无论是原本的庆幸,开心,还是现在的伤感,都是她的师尊面上从未出现过的神情。
许久,闻人羽松开了槲樾的手,极力尝试扯出一个笑容,最后却只是挤出一个苦笑。“抱歉,失态了。”
“没事……”槲樾有些犹豫,他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露出伤感的神情。
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又不知是不是心疼这个陌生人,竟莫名觉得心中有些酸涩。
最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小声开口询问,“你,没事吧……”
闻言闻人羽顿了下,自嘲般笑着开口,“没事,一时间神经不太正常罢了。”
槲樾终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又考虑到这个自称“神经不太正常”的人是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秉着知恩图报的想法忍住了翻对方白眼。
正在这时,闻人羽又开口道,“不知……她的生母是谁?”
“这……”
闻人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迟疑,虽是很想知道结果,却也终是没再为难。
“若是不方便说便不说了。”
闻言槲樾只是尴尬地笑笑。“也不是不方便。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她……”槲樾叹了口气,毕竟对方是楚镜黎的救命恩人,想问什么自己自然是尽量回答,重重呼出一口气,苦笑着回道,“她的生母是我。”
这句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惊得二人不敢说话,楚镜黎站在一旁却是一脸淡定。
“你不是……”闻人羽犹豫着,终是没说出后面的话。
槲樾笑道,“有一种草药,吃了能让男子怀孕。”
闻言二人俱是一惊。
闻人羽心中却是又有了新的问题。让槲樾怀孕的人又是谁?
看着他的神情,楚镜黎一时有些无措。
难不成我不能是老狐狸的孩子?
最后她还是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转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开口问道,“老狐狸,小乐乐呢?没和你一起来吗?”
闻言槲樾转头看向楚镜黎,一脸无奈。“快别说了,祁之逸那小子知道小乐乐要去极寒之地,说什么也要跟着一块儿去……”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他不陪我去了吗……”
说着语气里还带着丝委屈的意味。
闻言槲樾嘴角抽了抽,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胡思乱想什么呢?你也不好好想想,这一百年里他有多宠你,但凡换个人那般调戏他不得被揍个残废?这不,让我先来和你说一声。”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祁水穷的声音,“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几人闻声看去,视线落在迎面走来的祁水穷身上。
见人来了,楚镜黎立马化身舔狗凑到佟乐身边。“小乐乐,你来啦!”说着一把抱住来人。
见状祁水穷也没怪她,只轻轻推了推楚镜黎,“你先松开我,待会儿得被你勒死。”
闻言楚镜黎立马松开了他,满脸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勒着你?”
一旁闻人羽静静地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又来回扫视了佟乐和槲樾的同款狐狸面具,皱了皱眉。
难道他是镜黎的生父?这是……一样的面具。
只是他这般吃醋的模样并没有被槲樾察觉,因为此时槲樾的心思全在纪云起身上。
他略微瞥了眼对方,语气略带嘲讽地开口,“你俩可别在这儿打情骂俏了,这还有人呢,你俩把我们当什么了?”
闻言祁水穷瞪了眼对方,眼神仿佛在说,“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啊。”
听完槲樾的话,闻人羽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镜黎和他打情骂俏?难道这人不是镜黎生父而是她爱人吗?
而一旁莫名被造谣的祁水穷全然不知道这一切,若是他知道闻人羽这么说自己,必定会指着人鼻子骂上一整天。
他推开楚镜黎,这才注意到多出来的闻人羽,问道,“这位是……”
闻言楚镜黎立马表现般抢着回答,“这是我师尊,闻人羽。”
祁水穷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冲不远处的人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闻人羽却是没注意,仍旧思考着自己心中的疑虑——他究竟是楚镜黎的生父还是爱人。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局外人纪云起终于开口,“可以出发了吗?”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楚镜黎突然想到什么,开口询问几人,“你们有带御寒的衣物没?”
突如其来收到问题的几人齐刷刷转过头看向楚镜黎,单纯愚蠢的眼神似乎在说,“那是什么?”
楚镜黎一脸无奈,幸好自己提前备好了,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挥了挥手,石桌上便出现了几件披风。“一人一件,现在披上。”
闻言几人立马上前拿自己的披风。
拥有选择困难症的纪云起看着桌上的几件披风,心里还在担忧待会儿应不应该等几人选完了再上前拿最后一件。
抬头看去,方才思考的问题瞬间解决了。每件披风上都刺有一个名字。
血红色的披风上刺着槲樾的名字,佟乐的则是一件雪白的披风。反观纪云起和闻人羽的,黑不溜揪的一团。
突然纪云起发现只有四件,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楚镜黎。
察觉到灼热的视线,楚镜黎抬头,视线正对上纪云起,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说:“不会吧,你不会想抢我的吧。”
“……”
空气有一瞬间寂静,几人视线齐刷刷地看向楚镜黎,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被灼热视线洗礼的楚镜黎却全然不觉,还是自顾自说着话。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别人的东西,那我就勉为其来给你吧,不就是一件披风嘛。”说着便将自己的拿出自己的披风递给纪云起。
这下空气更加寂静了,尤其是纪云起,周身气压都低了几分,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走一刀砍了楚镜黎。
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拿起一旁刺着自己名字的黑色披风披上没再说话。
见纪云起这般不知好歹,楚镜黎瞪了他一眼。
“真是的,给你你又不要。”说着自己将披风披上。
几人都披上了披风,除了闻人羽。几人齐刷刷转头看向他。
楚镜黎歪头看向他,“你不披上?”
“还没到极寒之地呢,这么早披上做什么?”
楚镜黎一脸看傻子的模样,和方才几人看自己的眼神一样,“好,那你别动。”
下一秒,周围的环境变得陌生。一片冰天雪地,与方才鸟语花香的厚山全然不同。
闻人羽不禁打了个哆嗦,急忙披上披风,“怎么回事?这是哪儿?怎么这么冷?”
“极寒之地。”楚镜黎淡淡回答道,说完转身往一个方向走去,余下几人也跟着往前走。
闻人羽瞪大了眼睛,“哈?你是怎么做到的?”说着抬脚急忙跟上几人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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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前面几人径直往前走,愣是没搭理他。
“你们倒是理理我啊,怎么突然就到这里了?”
絮絮叨叨一会儿,槲樾终于忍不住,却也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
“这是空间阵,等于远程瞬移。妖界同你们修真界不同,这阵法在修真界没法用,许是被压制。但是我们妖界不同,这种阵法不受限制,这才能够突然出现在这里,懂了吗?”
说着他像是想到什么,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但凡是来过妖界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件事吧,你怎么不知道?还是说你搁这装傻呢?”
槲樾认为闻人羽不可能没来过妖界,那便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闻人羽在充傻装愣。
走在前面一直没说话的几人闻言也都纷纷转过头来盯着闻人羽,希望对方能做出合理的解释。
纪云起也有些不明白。闻人羽怎么说也有几百岁了,更是凌云宗的宗主,怎么可能这种小事都不知道,便也疑惑地盯着他看。
一时间闻人羽像是被群殴的小鸡仔,被一群小鸡仔围在中间。
他的视线在几人脸上来回扫视,试图用这种行为让几人打消让自己交代的念头。
许久,他终于认清现实,败下阵来,有些尴尬开口,“我没来过妖界,这是第一次。”
这种说法明显不能让眼前的几人信服,许是几道灼热的视线仍停留在他身上。
只是闻人羽面上并没有显示出心虚的神色,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拿不准这句话的真伪,最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身继续往前走着。
突然闻人羽意识到什么,满脸疑惑地叫停几人,“等下。”
闻言前面的几人又一次齐刷刷地转过来看着闻人羽,满脸写着“你想说啥”。
楚镜黎有些不耐地开口问道,“有病?”
见她这般模样,闻人羽反倒有些怂了,犹豫着开口问道,“既然妖界可以使用空间阵,那为什么不直接到目的地,浪费时间走这会儿做……”
说着楚镜黎突然一个眼刀飞来,他的声音又小了下去,“……什么。”
“首先,妖界有规定,空间阵不能直接转送到人家门口,别问为什么,因为那样很没礼貌。
“其次,我们传送的位置已经是规定区域最边缘了,距离人家门口也没几步,这不,前面就是了。”说着便抬手指向不远处。
闻人羽愣了下,顺着楚镜黎指的方向看去,便见不远处确实有不少房屋。
没等他再感叹什么,楚镜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说着没在等他,径直跟上前面几人的步伐。
不一会儿几人出现在了雪狼族的地域。
一行人被等在外头的一群雪狼迎了进入,坐在屋内,静静等着雪狼族的首领到来。
没多时,屋外进来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此人正是雪狼族的首领——雪邑。
“尊主。”
雪邑冲楚镜黎做了个揖,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眼前的男子面容清秀,皮肤细腻光滑,头发虽是雪白,却也只是生下来便是白发,想来也没多大。几人愣是没弄明白为何他的声音如此沙哑。
楚镜黎更是疑惑。她之前见过雪邑,声音并不是这样的,反倒很好听,少年感十足,与现在听到的这个声音相差甚远,虽仍能够听出些原本的声音,却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面上带着丝担忧问道,“雪邑,你嗓子怎么了?声音怎么变了?是不舒服吗?”
其余几人闻言也都紧盯着雪邑,等着他回答。
却见雪邑突然面上一红,头低了下去,耳根也带着些红晕,说话都有些结巴,“没、没事,就是今早还没碰水,嗓子才哑了些。”嘴上这么说着,低着的脸确实红透了,愣是让人听着不相信。
下一秒,几人便明白了他的嗓子为何这般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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