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跳脚的兔子,曲游紧紧抱住了曲浅鱼,委屈极了, “什么嘛,难道我就不好吗?”
漂亮的桃花眼里可怜兮兮的,明知道是在开玩笑,但心底还是柔软一片,曲浅鱼故作认真地打量着大型犬扑向主人一样撒娇的曲游,随后笑意更为明亮, “你很好,如果不说那些让人害羞的话就更好了。”
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曲浅鱼微红的脸颊,曲游轻哼一声,戳穿道: “我看你明明很喜欢听嘛,难道你不喜欢听我说我爱你吗?真的吗?”
果不其然,原本只是染上轻微粉色的面颊骤然被渲染成晚霞的颜色,曲浅鱼咬紧了唇瓣,恼羞成怒似的拍了拍曲游的肩膀, “你今天不准和我说话了!”
这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吗?真是过分!
曲浅鱼转身便要上楼回房间,曲游笑着去哄,却对这一套惹恼了又去安慰的流程乐此不疲。
…………
闻人棋是临近夜间才回来的,她进入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客栈后,先行去找了曲游,不过并不意外是的屋内还有另一个面色微红的女子,她艳羡似的看了一眼,叹道: “想来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这幕后之人是谁吧?”
迎着闻人棋进屋,曲游顺手倒了杯热茶,并不否认, “嗯,我们一早就知道了。”
“我与她一向有一个联系的暗号,刚刚我寻到了她,哪怕以多年感情相逼,她也说没有解药,看来解药当真不在她手中。”
对此也没有感到意外,像是早就猜到如此,曲浅鱼整理好颈部的围脖,淡淡道: “公主,想来小久姑娘应该还有一名同伙,就是小游曾在隔离区见到的那位,男子,会武,且身形高大。”
在含着嗔怒的目光看来时,曲游自觉地赔笑,主动接过话头,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然后我们军中符合这几项条件的其实也没几个,裴羽济,池小将军以及太子殿下身旁的护卫,公主觉得是谁?”
其实裴澜疏是完全可以排除的,毕竟他是男主,怎么也不可能联合外人来侵占自己的国土,这样写的话估计都通不过审核,那么选择就只剩下了两个,曲游看向闻人棋,想知道她怀疑谁。
“这还不简单?都打晕了拉来问一问不就好了?”
这就是武艺高强的人的脑回路吗?
又一次为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叹了口气,曲游如愿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你。”
那只是情急之下一闪而过的想法,理智回归后,闻人棋也知道此举过于打草惊蛇了,不说这人是否在两人之中,就说一起抓来再一一拷打的举动,有点不符合她接下来的计划。
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感觉自己真是被对云舒的担忧冲昏了头脑,她抬手招来曲游和曲浅鱼,小声道: “你们可有发现,今日这队伍有些不对劲?”
曲游早就发现了,但是刚想开口就被曲浅鱼打断, “公主可是将池州城内的百姓伪装成了士兵,让他们进了宣州,反而让将士们装作感染病毒的百姓藏在城内各处,给放松警惕的东岛人打个措手不及?”
闻人棋很是无奈,也佩服地朝曲浅鱼竖了个大拇指, “曲夫子,不愧是你。”
见两人都做出了这个动作,曲浅鱼不解地有样学样,问: “这是何意?也是你们那个世界独有的吗?”
在闻人棋诧异地看来似乎是要问“你把所有都坦白了”时,曲游朝曲浅鱼笑得那叫一个不值钱, “嗯,这个动作在我们那里是称赞的意思。”
谁懂,面色冷淡的女子疑惑又好奇的模样真的好可爱!
闻人棋见不得自己老乡这幅恋爱脑样,便只好看向曲浅鱼,结果她印象中清冷寡言的女子也温温柔柔笑着,纤长的食指点点曲游的脑袋,语气无奈却宠溺, “好了,聊正事呢,正经点。”
收敛了那些“她好可爱好想rua”的念头,曲游轻咳两声,脸红道: “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真的有点像那个“扶额苦笑”的表情包,闻人棋深觉自己这个事业脑在两个恋爱脑间可真是艰难,便揉着太阳穴, “聊到空城计了。”
“你打算用空城计啊?”
“对啊,先让东岛人打过来,再趁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到这里,势在必得的面上却闪过几分忧虑,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要按兵不动,云姐姐的解药,就拿不到了。”
她们都看得见,云舒的身子每况愈下,虽说每次都强撑着说“无事”,但只要是个人便能看出来她只是在逞强,不愿让人担心,曲浅鱼叹了口气, “云姑娘可知公主计策?”
“自然,我从小到大,有何事都不会瞒着云姐姐的。”
“那看来云姑娘已经有了决定。”
“是啊,云姐姐向来以天下百姓为重,却不知……”我只以她为重。
将未尽的话语咽下,闻人棋苦笑两声, “就这样吧,解药的事,我会再想想办法的。”
她离开的背影难得落寞,不可一世的骄傲公主也会有苦恼,曲游关上房门,朝面露思忖的曲浅鱼看去, “浅浅,你有办法拿到解药吗?”
稍稍挑眉,曲浅鱼笑着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
“你性子清正,自然不愿云姑娘有事,不过更重要的一点还是,”
曲游凑到曲浅鱼身边,星眸闪闪, “我们心有灵犀。”
“你真是,一日不说这种话便活不下去吗?”
明明是嫌弃的话语,但面上却笑着,将“口是心非”演绎了个明明白白的女子躲开喷洒在耳尖的热气,绕到了床边,坐姿矜持, “我可还没怪你呢,如今都四月了,我围着这围脖,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就在闻人棋进来前,两人正玩闹着,曲游被逗急了才压着曲浅鱼在脖颈处印下了一片红痕,现下那颜色经过沉淀又一次加深,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 “对不起嘛,那不是想听你说一句喜欢我吗?浅浅,距离我们在一起到现在,你都没有说过喜欢我诶。”
这人惯会强词夺理,虽说不曾说过“喜欢”,但曲浅鱼明明记得自己说过承诺的话语,难不成“同生共死”还比不上一句“喜欢”吗?
但是,写满期待的桃花眼就这样仰视着看过来,曲游乖巧地蹲在自己腿间,如最为诚挚的信徒,心里那最为阴暗的一处都被阳光照射,曲浅鱼微抿唇瓣,将灵魂深处的愉悦感压下,她摸了摸手感柔顺的发顶,低声道: “曲游,今生来世,我都只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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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棋: tui,两个恋爱脑,不像我,可是妥妥事业脑
云舒:真的吗?
某公主光速滑跪:怎么会呢,我是云姐姐的狗
第72章 脆弱
…………
闻人棋最终当然还是拿到了解药,因为她也染病了。
对如何染上的疫病只字不提,等到再次见面时已经是苍白一片,闻人棋虚弱地咳着,将手中紧紧捏着的药瓶递给曲游, “你去劝说云姐姐喝下这个吧。”
“公主,你……”
虚握着迟迟不敢接过来,曲游看着闻人棋毫无血色的唇瓣,道: “那你怎么办?”
“我对小久以命相逼就是为了替云姐姐拿到解药,你快去给她吧,她已感染多日,而我不过初期,不碍事的。”
哪里相信闻人棋的话语,明明已经只用气音在说话了,曲游皱着眉,征求意见似的看向曲浅鱼, “你认为呢?”
“云姑娘医术精湛,拿了解药也许能研制出配方,所以这药,确实在云姑娘手中价值最大。”
“曲夫子说的对,所以快去给云姐姐吧。”
“行。”
终究是少数服从多数,曲游接过药瓶,和曲浅鱼去另一家客栈找云舒,路上,她的手却被握住了,侧身看去时是带着思忖的狐狸眼, “小游,你认为刚刚那个公主,是公主吗?”
可能是后遗症,导致曲游现在每次见到闻人棋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她的眼睛,刚刚她也看了,确实是闻人棋,不是闻人久。
“应该是吧,她左眼上有那颗痣。”
“可是若是闻人久也发现了这一点细微的差别,并且刻意模仿呢?”
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曲游垂眸看向莹白玉质的药瓶, “那这药岂不是?”
见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所担心的,曲浅鱼暗暗点头, “先给云姑娘看看吧,是药是毒,她应当看得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当云舒拿着所谓的解药研究了半个时辰后,她紧紧蹙着眉, “这药混合了三种毒药,可是这三种毒又能互相牵制,达到了一种很奇异的平衡,不会夺人性命。”
“那对这疫病有帮助吗?”
“不知道,或许要病人吃下去才能知道效果。”
将解药切下一半来,云舒捏着剩下的半颗药丸,不顾曲游和曲浅鱼的阻拦,闭着眼睛就咽了下去,神农尝百草或许怀的就是这一片悲悯之心。
曲游和曲浅鱼紧张地盯着云舒,只见她抬眸时神情平静,似是无事,随后却捂着唇瓣呕出一口乌血来,剧烈的咳嗽声如牵动着整个枯败的身子,地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滩血迹。
看得心惊,将屏风上挂着的毛巾递给云舒,曲游急道: “没事吧?”
速度很快地封了身上几处重要的穴位,云舒擦了擦唇角的血,搭上脉搏细细感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居然当真有用。”
曲浅鱼也在这时将倒好的温热茶水递过去, “这药有用?”
漱了下口,云舒虚弱地点点头, “或许是几种毒素互相抵抗,反而能消了毒性。”
“那这解药,你可能配制?”
见曲游眸中亮起微光,云舒沉思着看向一旁保留着的半颗药丸,嗅了许久后才道: “这药应是由西域的‘梦不醒’,池州的‘离魂草’以及东岛河畔处常生长的‘浮生半日’调配制成,这三种原料都算不上罕见,寻常药铺应该就有售卖的。”
闻言一喜,曲游和曲浅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那我们现在去买。”
“等一下,咳咳。”
说到一半又咳了起来,不过听上去确实比刚刚要轻微一些,云舒摆摆手示意没事, “我只吃了一半解药,自然还有残存的毒性,不过已经不会危及性命了,我叫你们是想说,你们应该也知公主的计划吧,买药一事不可大张旗鼓,以免被旁人发现我们已经在调制解药了。”
曲浅鱼点点头, “我们明白。”
本就打算去多家药铺,又把各种药物都购买多份来混淆视听,两人前去把解药所需的药材一一买齐,路上还遇到了一起巡夜的池青和裴澜疏。
“曲公子和曲小姐可是病了?”
池青这么问着,目露关切,曲游也很应景地咳了起来,好似没有曲浅鱼扶着就要倒地一般, “咳咳,对啊,我不知是染了风寒还是疫病,今日午时开始便一直咳嗽。”
“近日降温,曲公子可要多穿些。”
“好,多谢池小将军提醒。”
四人是相反的方向,曲浅鱼很快搀着曲游回她们了自己的客栈,后者也乖乖的,只是关上房门后才问: “我们怎么不去找云姑娘?”
“不对劲。”
曲浅鱼面色凝重地坐在一旁,捏着茶杯的指尖几乎用力到了发白, “你可还记得,我曾经为了逃脱与裴羽济的婚约配制过龟息药,那配方中便有今日这三种药材。”
“什么意思?”
没有太听明白,毕竟对药理一窍不通,曲游感觉应该只是正好用上了这三种药材而已,但是曲浅鱼的话让她愣住了, “若是我没记错,这药应该是改良版的假死药,令人呼吸全无,但服下特定解药后便会醒来的那种。”
“那这药为何可以解疫病?云舒又为何至今还清醒着?”
“这也是我疑惑的,但愿只是我记错了吧。”
两人将三种药材单独拎出来,又用衣裳裹着装进包袱里才出门,旁人看来或许也只觉得她们是去给云舒送衣服的,曲浅鱼强行压下那片疑虑,将布包递过去, “云姑娘,药材都在这里了。”
面色确实好了许多,云舒将另一半解药装进了药瓶递来, “你们把这个给公主吧,她才刚刚染上,半颗便能解毒。”
并没有接过,曲游问: “你配制解药不需要这个吗?”
“我已经记下了这解药的气味,用不上了。”
曲浅鱼接了过来,神色淡淡, “好,那就辛苦云姑娘了,我们这就去给公主送解药。”
说完,她拉着曲游的手便打算离开,后者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明白但听话”,也就乖乖的任由牵着,曲浅鱼却在门口回过头,眸中闪过探究, “云姑娘,我可以问一句吗,你认为这疫病是通过何种途径传播?”
云舒似乎并不意外她会有这个问题,坦荡道: “是通过接触血液传播的,回想我染上的过程,似乎也只能是因为那天我接生时碰到了产妇的血液。”
“好。”
两人又一次回到客栈,曲游见曲浅鱼一路都在垂眸思考,就没有打扰,只是走在前方带路,有路障的时候才提醒一句。
结果门栓一落下,沉默了一路的女子就把脑袋靠在了曲游的颈间,一副不堪疲惫的脆弱模样,甚至肩膀都稍稍耸起,曲浅鱼整个人都靠在温热的怀中,努力汲取着被冷风吹淡的木质香,一声“我好累啊”躲在喉间没有叛逃。
曲浅鱼是真的有点疲惫了,她心知自己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是水患似乎只是入局的理由,如今越深陷越无力,众多谜团横在前路无法跨越,她吸了吸鼻子,把曲游当作充电桩一般依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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