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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神身形微动一抬手就抓住了沈明衍的手腕，把人往前一带。沈明衍一个没注意，直接被他从原位置上拉了过去。
西门吹雪把着他的脉门，又看了眼他露出衣袖的一小节手臂。
和他的脸和脖子一样，沈明衍的手臂上也没有任何伤口，脉搏也正常，还跳的快了许多。
“庄主有什么事直接问我就是了。”沈明衍反应过来，立马收回手坐回去。因为刚刚被那么一带，他也没再退回去，坐的倒是离西门吹雪近了许多。
该看该查的都已经看了，西门吹雪也没阻止他收回手，但他同样也没准备完全收回自己最初的猜测。
西门吹雪抬眸与沈明衍对视：“告诉我铁口神算的事。”
沈明衍心中长叹一口气，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第28章 力竭的杀手（八）
向西门吹雪坦白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毕竟剑神性冷话少，只在那儿坐着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沈明衍起初还十分小心，只挑不重要的点来说，再去看天道碎片那边有没有什么反应。
就算资料丢失，如果他现在给西门吹雪说的事情违反了规则，天道碎片本身还是会发出警告信息的。
天道碎片也跟他一起紧张的注意着自身，直到确定沈明衍说的话没触碰到任何警示，才松口气向沈明衍点点头。
既然支线任务是能让西门吹雪知道的，沈明衍也就不再，把自己这么多年在外面帮人替死的事情大致说个清楚，不过这件事也确实玄幻了些，他也不认为西门吹雪会直接相信，还是稍稍提到了小镇里他替换吴成身份的事。
毕竟那也是西门吹雪第一次认出他假扮的客户，可以算是一次标志性事例了。
等沈明衍把事情说完，边给自己倒杯茶润口边去观察西门吹雪的表情。
剑神的情绪是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测，但他既然没在第一时间提出质疑，就已经是最明显的信息了。
沈明衍不知道他到底相信了多少，突然就听西门吹雪道：“你是刚刚的路海吗。”
“什么路海。”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沈明衍反应迅速的回答，甚至还能反问， “庄主是在这里遇到其他人了?”
虽然该坦白的都已经说了，但沈明衍怎么也是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刚才的路海的，包括他以前死在西门吹雪剑下的那么多次他都不准备承认。
沈明衍毕竟有打败西门吹雪的主线任务在，虽然他常把放弃不可能挂在嘴上，但大都也只是随口一说。他从一开始就以这个主线为目标练了那么多年的剑，还想着能有什么类似捡到武功秘籍的机遇，可能一飞冲天正面比剑击败剑神呢。
既然迟早要发出挑战，他肯定不能让西门吹雪知道他的武功深浅，特别是被他杀无数次的事情，一旦戳破他就感觉自己已经输了一半。
简单来说，还是太丢脸了。
西门吹雪对于他的否认没再发表什么看法，甚至依旧没质疑他之前所说的替死的事。
沈明衍等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吃块糕点压压惊。
他在这车里待过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到了现在，车内桌案上的东西几乎就是按他的喜好准备的，一开始想吃还能直冲着他个人偏爱的糕点去，当时也完全没想他过有朝一日能像现在这样，桌上会放着全都合口味的各式糕点供他选择。
伸出去的手停顿了两秒，最后还是先挑了个离他近的。
才刚拿起来准备塞嘴里呢，原本平稳驾驶的马车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负责驾车的家仆及时勒停了马车。
因为拿糕点还保持着前倾姿势的沈明衍因为惯性问题，眼看着就要直接往前扑去。他手脚慌乱了一下，没能成功止住前扑的动作，幸好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横档在他身前，没让他真的扑进糕点盘上。
沈明衍左手下意识握住身前的东西保持平衡，转头才发现挡住他是的西门吹雪的剑。
剑神挺直的坐姿未变，只右手拿着未出鞘的剑，及时救了个场。
沈明衍在意识到自己抓住的是什么东西时，就第一时间松了手，冲西门吹雪感激的笑了一下：“多谢庄主。”
十个剑客九个爱剑，基本都是不喜欢佩剑被其他人碰到的，何况是被称为剑神，说不准是要和剑过一辈子的西门吹雪。
幸好这次是事出紧急，西门吹雪也没说什么，见他已经坐稳就将剑收回。
马车已经停下来又一会儿了，不知是碰到了什么事，驾车的家仆在马车停下后已经和人对话了好一会儿。
沈明衍转向窗外，就看到十几个拿刀的人正慢慢把他们的马车围起来。
西门吹雪当然也看到了那些人，但他也完全没把这些人当回事，只扫了一眼，就直接问车夫：“何事。”
原本说话已经有些着急上火的家仆缓了两下，也不再与人辩驳。如果西门吹雪不准备管，这些琐事都该由他来摆平，但既然庄主已经出声，他就只需要如实相报：“庄主，是……”
“车里是你主子吧。快点给老子出来”一直跟家仆对话的粗矿声音瞬间又浑厚了两成，盖过了家仆的声音， “躲在里面算什么男人。”
“大胆!”已经从后边马车里下来的家仆听见他的话，皆拔出了剑，对围住他们的人怒目而视。
西门吹雪起身就往外走，沈明衍想了想也跟在他身后下了车。
外面提着砍刀瞎了一只眼的人往车厢里看了一眼，就有些失望的道：“切，只有两个男人。”
或许是万梅山庄的马车实在太过豪华，也让这些人误会里面会有哪家的大小姐。
不过虽然主车里只有西门吹雪和沈明衍，从万梅山庄跟来的家仆里却是有两个姑娘的。
那人的目光也慢慢转到梨花，杏花身上，过于露骨的眼神让两个姑娘都皱起了眉。
“怎么，这辈子没见过漂亮姑娘吗。”沈明衍挪了下脚步，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嗤笑着道， “哪里来的野鸡山贼。”
他下车的时候也看清了对方表面上的具体人数，围住他们马车的有二十一人，但这也只是明面上，他在周围扫了一圈，就知道暗中还躲着不少人。
万梅山庄带上他跟西门吹雪一共也就八个人，也怪不得这些人有胆子装也不装一下就来拦车了。
但很明显，他们这次肯定是踢到了铁板。
别说八个人，光西门吹雪一个，就算人数再多个十倍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不过这群山贼显然没怎么见过世面，又或许是自信过头，虽然有些忌惮西门吹雪的通身气派，那个瞎了眼的领头人直接被沈明衍的话气到举起了砍刀。
“你爷爷是这几座山头的祖宗!”那人吼到， “小的们给我上!男的全杀了，娘们儿抓走。”
“废话这么多，特地等我们下车才动手?”沈明衍微一挑眉，就想到了关键问题。
既然没有一开始就动手，这群山贼肯定也怕惹到不该惹的人，才拦住车，看到眼生的他和西门吹雪后才放心动手。
至于他不想惹到是什么人……他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处于无灾村和郑州中间。
会是害怕夏家的夏子旬吗?
沈明衍思考着，往西门吹雪站着的地方靠了靠。
在山贼领头的命令下，周围二十一个人都提着刀怒吼着冲了过来，这种犄角旮旯里的山贼，当然是完全奈何不了万梅山庄这边的人。西门吹雪甚至都不用出手，光他们带来的六个家仆，对付这群人都游刃有余。
沈明衍才刚在车里否认了‘路海’的身份，也完全不想在西门吹雪面前展露自己的剑法和实力，这才不和西门吹雪离的太远，好方便家仆们把山贼拦在外边都解决了。
六个家仆，特别是梨花和杏花格外的怒气冲天，皆以一敌十的挡住并直接诛杀这群山贼。
山贼领头这才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事到如今，万梅山庄的人看着又都是与西门吹雪一样出剑不留情的样子，眼看着死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不觉得认输求饶能让这群人放过他们了，直接冲着右边没人的地方吼了一句：“都别躲着了，全都出来，给我一起弄死他们。”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很多人从草丛，树后出来，一起加入了战斗，山贼的团体瞬间扩大两倍。
沈明衍是知道暗中还藏着不少人的，梨花他们自然也都清楚，且早有准备，所以就算这群人突然出现动手，也没打乱他们的节奏。
六个人依旧把沈明衍和西门吹雪所在的地方护的滴水不漏，同时还能挡下藏在暗处人发出的暗箭。
那个山贼头领在喊完话后也不再选择旁观，提起他的大砍刀就加入了战局。
他一加入，瞬间就打破了两方人原有的平衡。
正如沈明衍一开始所想的那样，这群山贼能在看到西门吹雪后还选择动手，确实是有所依仗的。
他们的依仗，当然就是这个瞎眼头领的武功。
瞎眼山贼一砍刀下去，六名家仆就必须得分两人出来才能挡得住他。沈明衍粗略看了下他的招式，大概比之前遇上的路海还要强上一个档次。
这山贼也明显是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没想到两个家仆，还是他刚刚说要抓回去的梨花和杏花，就能完全克制住他，封死他冲进去对付里面两人的任何可能。
山贼的脸色愈发黑沉了起来，但万梅山庄这边，因为少了两个人的战斗力，要挡住那么多山贼也没有之前那般如鱼得水了。
再加上有毫无规律会从四面八方射出的暗箭，他们诛杀山贼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虽然慢了，但还是在慢慢解决着山贼，也没让任何人或暗器靠近过西门吹雪跟沈明衍。
山贼的人数逐渐减少，领头被梨花杏花挡着，额是焦急万分。
他目光偏移了一下，最后落在里头的沈明衍身上。
西门吹雪是明眼人看着就不好招惹的人物，沈明衍却不同，长相俊朗的少年郎五官轮廓比剑神要柔和许多，嘴角噙着微笑时还有些许少年人的稚气在，周身气质也没有平常江湖人那般锐利，身上甚至没有佩剑。
再加上他现在还穿着走前俞管家给他准备的贵气衣服，怎么看都像是从哪家出来踏青玩的小公子。
山贼在认真打量过他后很快下了定论——突破口。
沈明衍当然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他也确实没想到，前一刻还被梨花杏花挡住的瞎眼山贼，会在下一刻不惜肩膀被刺上一剑，都要向他冲来。
在山贼冲过来之前，他才刚躲过在山贼暗示下牺牲了一条人命向他射来的暗器，再意识到山贼是径直向自己冲来的时候，也已经很难躲过了。
虽然不能躲，但就沈明衍的武功造诣，直接击退这个山贼也是不成问题的。可问题就在，西门吹雪还在他旁边看着，如果他现在驶出武功，就算不是剑法，也有很大可能会被认出来。
因为有自己的考量和计划，沈明衍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反而在危急关头看了西门吹雪一眼。
就在他看向西门吹雪的下一秒，白色的剑光闪过。
一直旁观给下属实战机会的剑神拔出了他的剑，直接洞穿了山贼头领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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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西门吹雪：心跳加速，是喜欢我?
沈明衍：我就是紧张!
西门吹雪：突然看我，向我求救?
沈明衍：我只是在思考对策!
天道碎片：……我懂了
第29章 力竭的杀手（九）
有西门吹雪出手解决了自恃武功高强的瞎眼头领，剩下的普通山贼就算人数再多，也不是万梅山庄这边的对手，那些人甚至没有的勇气再抵抗下去，几乎所有人都在瞎眼头领倒下之后直接溃不成军，转身就逃。
西门吹雪不屑对付这种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人，其他人没有他的命令也没再追击，就算如此，这片土地上还是躺了二十多具尸体，都是那群山贼的人，也可以说是小范围的尸横遍野了。
沈明衍看梨花杏花他们有些犹豫，便开口道：“你们不用管这里，山贼也有他们自己的规矩，等我们走了，他们会来带走尸体的。”
听他这么说，梨花便松了口气，还笑着问了句：“看来沈公子比我们有经验。”
一旁的西门吹雪也看了过来。
沈明衍连忙解释：“不过是这些年在外面走的多了，才听人提起过。”他说完再去看西门吹雪， “多谢庄主出手相救。”
西门吹雪的目光在沈明衍身上轻扫而过，才颔首道：“上车。”
不知道为什么，沈明衍总感觉西门吹雪其实一开始是没想出手的，只是不知道后来是为什么又改了主意，拔剑替他挡下了山贼。到了西门吹雪这种境界，即使是临时决定出手，只要山贼还没得手，那不管那把砍刀离他有多近，都再进不了一丝。
沈明衍无数次怀疑西门吹雪又看破了什么，剑神明明看着冷冰冰什么都不管的样子，但恐怕在某些事情上，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恐怖的地方是，就算被他看透了，也很少有人能从他身上察觉到什么。
毕竟西门吹雪连情绪都极少外露。
沈明衍为自己的未来深深担忧的叹了口气，才跟着上马车。
那些山贼原本就是想要杀人夺货，所以马车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负责驾车的家仆赶着马绕过了一地尸体，继续往郑州城的方向走去。
车内，沈明衍在吃完一小盘糕点发现西门吹雪还在看他后，终究还是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安静：“庄主是有话要问我吗。”
他说话时看着西门吹雪的眼睛。实话说，除去他眼里，身上的寒意，西门吹雪这双眼睛确实是令人惊讶的好看。剑眉星目配上细长浓密的眼睫，或许单这双眼睛就能吸引不少女子投怀送抱。
而此时，西门吹雪就是用这双恍若寒星的眼睛看着沈明衍沾了糕点屑的手，问他：“你用剑?”
沈明衍将手指擦干净，在脑子里找了个不容易出错的词答道：“会用。”
为了那个打败西门吹雪的主线任务，他练剑其实也近十年了，但手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因为沈明衍的支线任务是替死，所以他的身体也被天道碎片优化过，只要是替客户受的难，都会在他‘死’过那一次后迅速恢复，比如之前在沙漠服下的毒药，替吴成淹死在河里，包括这次西门吹雪在他身上留下的剑上，都属于只要他活过来就能恢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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