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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南城。”
第24章
南城？
小赵迟疑了一下，启动车子从谢相容的楼下离开了。傍晚时分，车子抵达南城，停在一个巷口，正对门有块牌匾，上面写着南城舞厅。小赵问：
“夏老师，咱们来南城的事儿要不要跟谢助理说一下？”
“不用。”夏星辰掏出一个鸭舌帽戴上，再次警告，“不许告诉小谢。”
小赵道：“主要是咱去的是舞厅这种地方，要是被媒体拍到了，指不定会怎么瞎说呢。”
夏星辰笑了，又戴上口罩：“无所谓了，反正我名声也不怎么好。”
把鸭舌帽和口罩都戴好之后，夏星辰趁着夜色进了舞厅。小赵见状，只得硬着头皮也跟上了。
舞厅灯光晦暗，群魔乱舞，夏星辰让服务员开了一个包间：“能请你们这里年纪最大的舞娘过来陪我聊聊天吗？”
服务员一愣，接着秒懂的表情，眼神微妙地看了夏星辰一眼，然后出去了。过了会儿，一个盘着头发，穿着旗袍，年约四十的舞娘进来了。
舞娘一边朝夏星辰走过去一边打量他，虽然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脸，但手腕上戴着一块名表，戴表的那只手，修长秀致，皮肤冷白，一看就是没怎么干过活儿的。
有钱公子哥！
估计还是一个口味清奇，喜欢年纪大的那种！
舞娘在心里给夏星辰下了判断，谄笑着走了过去：“这位客人，您打算跟我聊什么呀？”
她走到夏星辰面前，就要坐他腿上，夏星辰抬头，抓着她的手腕，让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接着拿出手机，把自己以前和小崽子的合照展示给她看：
“见过这小孩吗？”
舞娘坐在了椅子上，扭头看了一眼：
“见过啊！”
夏星辰顿时喜出望外，他问：“什么时候？”
舞娘笑了，说：“这都好多年了吧？”
她想了想：“都十几年前了！以前他妈妈病了，我去过他家看过一次，要不是这小孩长得太好看，这么多年我都不一定记得呢。”
“后来有见过吗？”
舞娘摇头：“后来他妈妈离开舞厅，我就再也没见过这小孩了。”
“你现在找得有点晚了！这孩子跟着他那个妈吃了多少苦？我那次去他家，他妈发烧了躺床上，小孩自己踩着凳子在厨房里给他妈煮粥，因为腿瘸了嘛，端粥过去的时候走慢了一点，他妈一个耳光就扇过去了，把小孩扇得牙齿都掉了一颗，可怜哟！”
舞娘的话还在夏星辰的耳边回荡，他坐在车子里，手上拿着舞娘给他的旧址。就像舞娘说得，可能他来得太晚了。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想去小孩住的地方看一看。
车子停在一个破败的居民楼下，夏星辰循着地址上了二楼，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
夏星辰跟她聊了几句，得知她是房东，时隔久远，已不知小谢去向了，夏星辰叹了口气：果然来太晚了么？
就在夏星辰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找一个叫小谢的孩子？”
夏星辰转头一看，是住对门的老奶奶，手上拎着垃圾正要出门，他点点头：“您认识么？”
老奶奶笑了：“我就住他对门，当然认得了！那孩子又可怜，又可爱的……”正要打开话匣子，老奶奶又警惕地瞅他一眼，“你是什么人呀？打听他做什么？”
夏星辰淡笑：“小时候认识，后来失去联系了，现在来找他。”
“哦，”老奶奶打量他几眼，“看你这长相，也不像坏人。”
就邀请夏星辰去她家喝茶。夏星辰进去了，老奶奶坐在沙发上，一边给他泡茶一边说：
“这孩子可怜哟，妈妈以前在舞厅上班，白天不管他，把他扔家里头，门一锁就出去了，晚上带不三不四的男人回来，还每天不重样呢。”
“我看他可怜，就隔三岔五从窗户里给他塞点馒头，他也命大，就这么被我养大了。后来他妈勾搭上了一个富商，嫌他是拖油瓶，就把他丢到他爸爸家门口。”
“他爸爸听说还挺有钱的，我原本以为好歹跟了爸有吃有穿，后来我一个老姐妹，正好在那片别墅区里当保姆，她给我说，他爸也不是个好东西，嫌弃孩子腿瘸了，也不管他了。”
“他爸老婆死了，就每天出去花天酒地，他还有个儿子，听说又胖又凶，连房间都不让孩子睡，让孩子睡在他家那个大狗窝里，小小年纪就坏得勒！”
夏星辰听得拳头都硬了。
“他那个儿子坏得还在后头哩！让小孩睡狗窝，后来连狗窝都不让人睡了，大半夜的，跟保姆一起把孩子弄上车想把他丢掉，丢到了隔壁松城一个公园的垃圾桶里，小孩这命也忒苦了！”
夏星辰听小崽子讲过，说他被丢过两回啦，但那时候小孩是用一种童真的、甜甜的声音说出来的，夏星辰没想到这句话的背后竟然藏着小孩这么多的苦，他垂下眼帘，轻声追问：
“后来呢”
\"后来？小孩也不知怎么了，没跟我提过后来的事了。\"老奶奶说到这，擦了擦眼角的泪，“他不说，我也没问。小孩遭了这么多的罪，谁还忍心问啊？还好都过去了，他现在长得健健康康的，再也不用受苦了。”
没提过后来了，是不愿意提起我么？夏星辰喝了一口茶，从茶里品出了一丝苦味：“您跟他现在还有联系？”
“当然啊，”老奶奶说，“小时候他喊我一声奶奶，我就三天两头给他馒头，说他是被我的馒头养大的也不为过，这孩子现在工作了，每个月领了工资还给我打钱呢！可孝顺了！”
夏星辰一听这话，有种不真切的预感，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
“您说的这个孩子……他叫什么？”
“谢相容。”
第25章
夜色深沉。谢相容准备睡觉了，他走到窗边，拉窗帘的时候不经意往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巷口，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那，隐约有个人倚在车盖前。
巷口没有路灯，漆黑一片，谢相容看不清那人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高挑清瘦，身形有点熟悉。
拉窗帘的手一顿，谢相容又细看了几眼，不对，那人的嘴边还隐约闪着一点猩火，他在抽烟，但夏星辰从来不抽的。
而且，谢相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了，夏星辰大半夜的在他家楼下做什么？
谢相容把窗帘拉上，往床的方向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想下去看一眼。
下了楼，往巷口走去，越走越近，当他终于看清那个人就是夏星辰的时候，谢相容顿住了脚步。
他从来没见过夏星辰抽烟。
夜色里，一团烟雾升腾，模糊了夏星辰那张藏在烟雾后面的脸，谢相容快步走过去，伸手取下了他指尖上夹着的那支烟：
“夏老师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夏星辰低笑一声：“就忽然想试试而已。”
谢相容把那支烟按灭在旁边的树干上，接着扔进了垃圾桶，最后，目光转移到夏星辰身上。
夜色里，夏星辰倚在车盖上，双手抱臂，微微垂眸，神情颇有种黯然神伤的意味。
看到这一幕，谢相容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夏老师大半夜在我家楼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星辰转头望着谢相容，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今天才知道此小谢就是彼小谢。
那小谢呢？他应该很早就认出自己来了，但是他认出自己来了，却没有跟自己相认。相反，为了避免被自己认出来，还编造家庭背景，为什么？
是不想跟他相认？
还是觉得小时候的那段过往并不重要，所以不认也没关系？
然而无论哪种猜测，都让夏星辰没办法主动说出口。如果谢相容自己不想相认，夏星辰也不想勉强。像现在这样，平静地相处也挺好。
想到这，夏星辰转头看向谢相容，假装无事发生，甚至还笑了一下：
“没什么，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既然你这么想上班，那明天就可以来了！”
谢相容当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但夏星辰不说，他知道自己也问不出来，只好笑着对夏星辰道谢。夏星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小谢晚安。”
头发很是随意地被揉了揉，谢相容眼底划过一丝意外。
以前夏星辰也经常做这个动作，但自从夏星辰知道了自己对他的心思后，为了避嫌就没再摸过他头发了，现在又忽然做这个，是为什么？
谢相容今天有很多疑问，然而从夏星辰这里是问不出来了。
回到家，谢相容估摸着时间，从这里回到海湾街估计一个小时，等回到海湾街，夏星辰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泡澡。谢相容掐着时间点，在夏星辰泡澡的时候，他给小赵打了电话，问小赵：
“你们今天去哪了？”
小赵为难道：“谢助理，不是我不说啊，是夏老师不让我说。”
事实上，就算小赵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要么呆在车子里，要么守在门外，就是一个纯纯的工具人。
从小赵这里问不出来，但夏星辰又确实反常，谢相容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海湾街。
夏星辰一下楼就闻到了海鲜粥的香气，看到谢相容从厨房里出来。夏星辰很是惊讶，谢相容倒是淡定笑道：
“夏老师失忆了？昨天晚上夏老师亲自通知我来上班的。”
夏星辰只是没想到谢相容会来这么早，他让谢相容坐下来一起吃早餐，又环顾一圈：
“小赵呢？”
“我就让小赵回公司了，夏老师我来照顾就好。”
夏星辰对此没什么异议，小谢在助理方面堪称六边形战士，什么都会，做事还妥当，一个人顶好几个助理了。
夏星辰一边喝粥，一边偶尔抬头看几眼。谢相容坐他对面，也在低头喝粥。
夏星辰还是娱乐圈十八线糊咖的时候，穷得没钱买菜，就是馒头就着助理这张漂亮脸蛋下饭的！
自从知道他就是当年的小谢之后，夏星辰现在用新的眼光去看，就发现现在的小谢和以前的那只幼崽，其实挺多地方相像的。
头发和小时候一样，不是正常的黑，而是偏茶色的，如果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有种暗金的感觉；瞳仁也和小时候一样，是那种暖融融的茶色；笑起来也很相似。
只不过小时候的幼崽脸颊有点肉乎乎的，笑起来跟个软乎乎的桃子似的，而现在长大了，下颚线清晰，轮廓分明，脸型变得更为精致了。
更关键的是……腿也好了，变成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大人！
腿好了！还没长残！虽然小时候受了这么多苦，但仍旧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还是隔壁奶奶亲自认证的大孝子！没什么比小幼崽成长为小谢更完美的事情了！
夏星辰在庆幸的同时，又恶狠狠地舀了一勺粥塞嘴巴里。
可恶！
夏星辰抬头，捏着筷子，继续盯着谢相容，都怪谢相容，给了他很多烟雾弹！他以前就怀疑过的，但都被谢相容给骗过去了！
夏星辰嘴巴里嚼着一颗虾仁，继续盯着谢相容，盯着盯着，发现谢相容的耳朵忽然红了。
夏星辰：“！”
夏星辰咳嗽一声，收回自己的目光，垂眸喝粥了，然后他听见谢相容问他：
“怎么不看了？”
夏星辰：“？”
“是我不符合夏老师的审美了，还是夏老师看腻了？”
夏星辰：“……”
夏星辰咬着筷子抬头，谢相容眸子里带着一丝幽怨，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他怎么之前没发现这小子这么能演呢？
吃完早餐，两人驱车前往晚会的彩排现场，在地下车库等电梯时，不远处走来了两人，同样是艺人和助理的配置。那个助理胖一点儿，看到夏星辰了，连忙鞠躬打招呼：
“夏老师。”
夏星辰点头，目光转向胖助理旁边的那个艺人，看到他脑袋上顶着一头绿发，夏星辰忍不住笑了，随即引来了那位艺人的不满：
“笑什么？”
“我就礼貌性笑笑。”
见夏星辰眼睛似有若无地一直往自己头发上瞟，年轻艺人顿时恼羞成怒，气呼呼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他妈不是绿帽子的那种绿，是海苔干脆面的颜色！新出来的那一款！超好吃的！”
夏星辰啧了一声：“你对干脆面已经爱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位艺人哼了一声：“不懂干脆面的别跟我说话！”
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开了。夏星辰和谢相容都进去了，见绿发青年没进来，夏星辰伸手挡住电梯门：
“不进来吗夏秋彦？”
第26章
绿发青年嗤笑一声：“我可不配姓这个，我高攀不起啊夏老师，还是叫我秋彦吧~”
说完，还对夏星辰竖了一个中指，谢相容眼睛眯了一下，伸手掰了一下秋彦的中指，只听见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那个中指被折断了。
秋彦痛得龇牙咧嘴。
然后谢相容又给他掰正了。
“草！”
秋彦暴躁地快要跳了起来，他抬脚就要踹人，谁知谢相容按了一下电梯，电梯门关上了，秋彦踹在了电梯门上。
电梯上升的瞬间，夏星辰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嗷嗷叫。
夏星辰：“……”
夏星辰望了一眼谢相容，见他神色平静，夏星辰心想：他是没认出来？还是假装没认出来呢？
夏星辰问谢相容：“你知道他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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