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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杂说之鬼董(古代架空)——東醉散人

时间:2024-03-14 08:40:26  作者:東醉散人

   题名:天凉杂说之鬼董

  作者:東醉散人
  简介: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辛弃疾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商隐
  Tag列表:原创小说、BL、中篇、完结、古代
 
 
第1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唐·李商隐《锦瑟》
  所谓「鬼董」,鬼董狐也。
  典溯先秦春秋晋国,大族狐氏出一史官,董正典籍,铁笔直书,记诸子列传事跡,故又以董為氏,称董狐。后世借其名喻写传之人,而人有董狐,鬼亦相同。鬼董狐者,即為魂鬼书写传记之吏。
  又说今时,梓潼郡郪县有一世家大户,复姓东方氏,富裕昌盛。此族子弟多為紈绔,惟家主嫡长子青年有為,天资聪颖,年及冠,中金榜状元。然好景不长,未几,因病赴召玉楼。
  嫡长子生前已立婚约,乃同县商贾家女,世家坐势,逼迫商贾献女相殉。商贾可怜女儿,杀一王姓过路书生以替入棺,世家知而不言,默许之。后不久,渐见世家家财失散、子弟流离,才不过三年,家道沦落人丁稀少。反观商贾,风水轮流转,三年之内富甲一方。世家度日艰苦,求以幺子入赘其门,以结姻亲。两家本因嫡长子有婚约在先,商贾思虑过后,终允之,妻以独女。
  商贾姓酆,家境日益豪奢。东方氏幺子入赘后,酆氏女连生六子,其子又开枝散叶,儿孙满堂。然酆家步东方世家后尘,子弟紈绔居多,鲜有作為。直至六少爷成家生子,竟得一神童。
  此童落地不哭,双眸灵动,三岁识千字,四书五经仿佛天生所知,六岁诗赋文辞倒背如流。东方氏及酆氏女对此孙儿宠爱有加,小童十岁,改其名「长生」,愿之福寿绵长。
  唯有一奇,酆家上下对长生爱护有加,太老爷却避之不及。
  只因长生胸膛有一胎记,不偏不倚,正长在当年他杀害书生时,手持匕首捅入心房之位。
 
 
第2章
  酆长生既长,及舞象之年,已读书万卷,气质出眾。加之面如冠玉,俊逸聪灵,非常人所有之姿,长生堂兄姊八人,才貌无一能及。然长生自小受兄姊耳濡目染,亦生风流佻达之性,才则才矣,难受管束。长生其才其性,传扬郡县,小有一方名气。
  惟独太老爷仍视之如祸,躲避不及。太老爷年逾古稀,久居高阁,不愿近之。
  至长生十六岁生辰,酆府整日设宴庆祝,好是热闹。长辈各有祝福,邻里亦奉贺礼,只是长生自幼娇贵,早已看厌金玉,无一入眼,仍循礼谦逊答谢。方入夜,已然累了。长生趁人不觉,回身悄然翻个白眼,低叹了声,只不知还要奉承多久。须臾,却闻厅堂倏然欢声止息,转头看去,只见眾人鸦雀无声,看向门外,竟是酆太老爷受侍女搀扶,默然而立。
  酆太老爷商贾出身,精打细算,生一副细眼长眉之貌,又神色沉著,看去极有威严,扫视厅中一轮,才唤了声「长生」。长生愣了半瞬,匆匆小跑而去跪下行了大礼,酆太老爷垂目看了片刻,自袖中取出一道红绳掛坠,亲手戴在长生颈上。
  长生低头看去,胸前坠著个小小锦囊,不过一吋宽、两吋长,问道:「太爷爷,此為何物?」
  酆太老爷沉吟,终才微笑回道:「长生,太爷爷冷落你许多年,实有亏欠。今你大了,太爷爷送你一道护身符。」
  长生一时受宠若惊,竟无言以对,欣喜得热泪盈眶。酆太老爷俯身扶起长生,眾人见祖孙一解夙恨,纷纷上前祝愿说笑,又言今夜备有烟火,不如趁著酆太老爷心情正好,早些放了。长生替过侍女,挽起酆太老爷臂膀笑道:「长生陪太爷爷看烟火可好?」
  酆太老爷不语,只以那沧桑掌心覆上长生双手,任他扶著走出庭院。
  夜月当空,惟见一束火龙窜入黑云,骤然绽放,打破月色静謐。长生倚著酆太老爷,共赏火树银花满天星,也是乐得心花怒放。正有趣时,忽觉手背一紧,侧首看去,酆太老爷亦转头过来,低声道:「长生,看罢烟花,陪太爷爷散步去罢。」
  长生初次亲近曾祖父,连忙小鸡啄米也似地点头,直恨这烟火不得早些放完。待得完满,长生与父亲六少爷请过意思,便随酆太老爷走入庭院,远离眾人喧闹。却见酆太老爷穿过后院,领长生出了府外,长生问要往何处去,酆太老爷只道家裡人多心烦,出来贪个安静。
  酆府宅后有片竹林,无甚人烟,幸有月轮為光。两人走出不远,酆太老爷顿足唤了一声,长生忙迎到面前,却见酆太老爷双手抚上自己身前锦囊,忽地交叉握住红绳,猛地勒紧!
  长生惊住片刻,回神时已觉气息骤止,红绳嵌入咽喉死死箍紧,长生十指乱抓,直直抓破了皮也无法鬆开,骇然望向面前老人!
  酆太老爷咬牙切齿,一反方才和蔼,似是要生生勒断曾孙脖颈才罢!长生气绝渐觉昏晕,越发无力挣脱,倚著竹枝徐徐跌倒在地,眼见就要一命呜呼。忽尔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凉风,扫起竹叶尘土,袭向二人,酆太老爷双眼入灰,不由得吃痛鬆开了手,捂眼后退。长生急急喘过几口气来,惊惧至极,顾不上喉间颈边撕裂刺痛,凄然大叫出声。酆太老爷仍不罢休,抬头见长生跌跌撞撞向府门爬去,竟自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拔刀出鞘,暴喝一声道:「王然!不得害我酆家人!」
  长生犹伏地上,听言回头,绝望哭喊道:「太爷爷!我是长生啊!」
  然而长生来不及逃,老人已持刀冲来,将他摁在地上,扯开衣襟,只见那胎记幼时分明作一道长形,如今却近菱形,中有空隙,似一锁也。酆太老爷迟疑半瞬,当即高举刀刃準备刺下!
  千钧一髮,却闻一声温润,悠然道:「休要伤人。」
  长生正狂乱挣扎惨叫,双臂抱首,久不觉冰冷刀锋之伤,才渐冷静,怯怯抬眸看去。酆太老爷身后一道高瘦身影,背月而立,不见其貌,只见此人伸出一掌,紧紧握住老人持刃之腕。
  府内诸人听见叫喊,各自寻来,那人无视酆太老爷挣弄斥骂,无声将其禁錮身前。长生慌张爬出数丈之外,家人已然寻来,见状各自扶起二人,尽皆惊诧茫然不知所措,纷纷无言呆住。
  长生缓过情绪,已被娘亲拥在怀裡,再回首看去,却已不见那人踪跡。
  环顾四周,远处高竹之间,隐隐似有光影流动。长生不管眾人,径自往那处追去,直至那人身后,见他倏然回身,却教长生陡地愣住。
  月色隐晦,此人面容半露,眼神清绝,面色却灰白若土,细观之,暗泛青色。
  再俯首视之,无影。
  鬼也。
  长生心慌一霎,又復平静,拱手一揖,哑声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那人……不、那鬼,一身乌青,怀中持一笔一簿,回道:「吾名姓早失,过路而已,公子不必言谢。」
  说罢,转身欲走。长生伸手,揪住冰凉衣袖一角,仍问道:「恩人如何称呼?」
  青衣鬼一叹,回首浅笑,道:「旁人唤吾鬼董先生。」
 
 
第3章
  生辰宴事变,酆府上下受惊不已。
  长生受细绳勒伤咽喉,幸而未及血脉,并无大碍,只须静养安神。
  翌日长生转醒,只见床边四人,正是父母与祖父母。酆府现今家主乃东方老爷,神情凝重,见长生醒来方缓了脸色,未及开口安慰孙儿,长生气若游丝,先道:「王然何许人也?」
  酆夫人听言跺足离去,东方老爷负手摇头,亦随之去。六少爷与少夫人面面相覷,更是茫然。
  长生轻吁,復又睡去。
  酆太老爷自那夜起,回到高阁不出,惟见东方老爷与酆夫人上楼探望过。夫妻暴怒,与酆太老爷大吵一场,不知说了甚麼,自此不再见酆太老爷下楼见人,凡事由家丁送去,宛如软禁。
  长生卧床三日方起身,喉间仍缠素帛,适逢夏日,只觉闷热烦躁。六少夫人陪著用了些汤羹,便唤儿子安歇,长生心底不快,待娘亲走后,躲开家僕,悄然自后院出,又到竹林之中。
  林间鸟哭蝉鸣,长生行至几枝断竹处,想是那夜推撞折断,遂停步不前。忽见地上竹叶隙缝之间,隐现赤红,拨开寻之,竟是那红绳锦囊,挣弄间掉落於此。长生拾起打开锦囊,其中空无一物,嗤笑之,遂撕下弃了。绳上沾了暗红腥气,长生摸了摸脖颈,随手将红绳绕於腕间,作个手饰。
  端详片刻,驀然抬眸,却见林深叶荫处,似有一抹乌青。
  长生低低唤道:「鬼董先生?」
  那身影似有所感,稍稍一晃,消失不见。
  长生一愕,正要抬步追去,忽觉凉风拂过,就闻身后有人问道:「公子唤吾?」
  今借日光,终见其容。鬼董先生手持纸伞,仍抱笔簿,一身素边乌衣,不过加冠之年,但见他眉目如画、唇似珠玉,天生贵胄之相,柔和而英朗、澹静而清高。鹤骨松姿,恁长生俊容冠绝一方,见此也觉失色。
  惟是面色依然青灰惨白,无生人气。长生望向他手中伞,又望天上烈阳,喃喃道:「先生竟真是鬼?」
  鬼董先生坦然笑答:「世间独是鬼魂惧日。」
  长生问道:「先生不是过路麼?怎还在此?」
  但见鬼董先生低眸,稍有黯然,良久方道:「依稀记得,似有一诺,约定此年此地。然记不清矣,故在此相候数日,若不见赴约人,今夜就走。」
  长生笑道:「原来如此。」
  林间高地有一茶亭,长生相邀而至,鬼董先生走入亭中,收了纸伞,与其共对而坐。长生对他好奇不已,又问道:「请问先生,『鬼董』何解耶?」
  鬼董先生搁下书簿,答道:「吾為鬼吏,生前曾任史官,死后受命,司撰写诸鬼列传之职。」
  说罢一顿,兀自续道:「也许此地一约,乃為一故事而来。但吾记性不好,记错或也可能。」
  长生打趣道:「先生名字早失,莫不是记性不好,忘掉了?」
  不料鬼董先生頷首道:「正是。」
  长生嗟叹道:「做鬼久了,便会忘却生前事麼?」
  鬼董先生又摇了摇头,苦笑回道:「非也。吾之过,依孟婆所言,乃因吾曾误吞半啖奈河水,故而有些旧事,不记得了。」
  长生听得「孟婆」、「奈河」,更添兴致,问他可否借读则个。鬼董先生含笑推去书簿,长生翻开,只见目录寥寥数笔,有「守桥守恨鬼」、「借命还情鬼」、「济南水鬼」、「塞北黄沙鬼」、「香氏鬼」、「僆生鬼」、「狸儿鬼」等等十数名目,不禁诧异问道:「此卷竟无孟婆、阎王之辈麼?」
  鬼董先生莞尔答道:「十殿阎王掌管地府,却非鬼魂。上至东岳大帝,下至牛头马面,皆仙神也,不在此列。」
  长生恍然,又望簿上,道:「想来故事难得,不知先生司职许久,才得此处诸篇。」说罢重读目录,又问道:「『借命还情鬼』甚有意思,情且能还,命岂能借?」正要往后翻阅,却见目录后页页白纸,空无一字,忙递将过去道:「先生!此书為何无字?」
  鬼董先生接回簿来,垂目悠悠翻阅,答道:「字有是有,只不过凡人无法窥视鬼魂,因而公子不得见也。」
  人鬼殊途,阴阳两隔,自有天道為理。长生稍有气馁,忽生一念,问道:「先生阴阳走动,记录诸鬼,可曾遇一人或一鬼,唤王然?」
  却见鬼董先生蹙眉苦思,百般不得,长生释然一笑道:「罢了、罢了,先生记性不好,不强求你。」
  鬼董先生眉头骤舒,随阳间少年失笑出声。长生身子尚待休养,不久渐觉疲累,亭外却淅沥下起微雨。鬼董先生洞察其意,欲借以伞,长生忙拒之道:「不成,我若取去,先生怎办?」鬼董先生道:「无妨,吾亭中避日,待日落就好。」长生仍不收,道:「先生今晚要走,无伞如何远行?」鬼董先生则道:「如此劳烦公子,归家待入夜后,将此伞置宅门外墻之下,吾自取之。」
  长生终肯应允,再三答谢,执伞辞别而去。
 
 
第4章
  长生悄然出门,无人知晓,酆府一时乱如热锅蚂蚁。
  其父六少爷讳瑀,三十有五,夫人娘家戚氏,称酆戚氏,今正踱步长生房中,担忧不已。酆瑀亦正揪心,不知如何安慰是好,一筹莫展,只打发家僕四处寻找。东方老爷闻讯而来,酆瑀连忙请之上座,急切问道:「阿爹,祖父可曾下楼?」
  东方老爷业已髪鬢灰白,抚鬚摇首,也知他言外之意,沉声回道:「有侍婢见长生出门,许是受雨所困,尚在林中避雨罢了。」
  酆瑀悲戚道:「如此也非长久之计,祖父究竟為何恨长生如斯?」
  东方老爷长叹一声,心底半知缘由,却只道:「翁公从前听一道士胡诌,当他不详。总说若将长生留至弱冠,必有祸临酆家。」
  酆戚氏听言掩面而泣,颓然跌坐椅上,酆瑀心起忿然,拍案道:「哪裡来的江湖神棍!」东方老爷又道:「近日长生与翁公皆不甚好,為父在想,不如且送长生出门,过些时日再回。」酆戚氏焦急道:「长生年少,又能何往?」东方老爷道:「东方世宅。」
  东方氏祖宅位郪县东郊山上,确是不远,恰又是姻亲,乃东方老爷本家,今虽人丁稀少,仍衣食无忧,自可安顿长生不愁。几人商议许久,酆瑀思虑过,也觉可行,正要开口答应,门外忽有人唤道:「爷爷,我不去!」
  眾人回头,庭中仍在淅沥落雨,长生不知在外偷听多久,此时才现身。
  长生小心搁下油纸伞,跑到长辈跟前躬身行礼,才道:「爷爷、爹爹、娘亲,长生不想去东方家!」
  酆瑀瞄一眼父亲,无奈叹道:「為何不想去?」
  长生不语,只知幼时去过一回。依稀记得,东方氏山中庄园偌大,却无几个人,四处冷冷清清、阴阴森森。
  东方老爷向来宠溺孙辈,尤其是长生,此时也不生气,柔声道:「你不想去,不去就是。」
  说罢并不久留,自顾离去。酆瑀知他忧虑酆太老爷,与长生劝了几句,见劝不动,便也不多说。
  独是酆戚氏陪伴儿子至日落,长生不愿去,她也不愿长生去,遂温柔安慰半日。待到入夜,母子用了晚饭,长生道是睏了,酆戚氏為他颈伤换过药,叮嘱几声莫再乱跑,才自离去。长生待他走远,又卧床佯睡半个时辰,才躡手躡足拿起雨伞出去,往后院走去。行至半路,忽又一顿,改路往东边庭院去。
  东庭北侧一座高楼,正是酆太老爷居所。长生悄然走至楼前,仰首望去,心底百般疑问。白日东方老爷所言,他皆听得,只欲一问曾祖父,自己是否当真不详。然数日前酆太老爷狰狞面目犹在眼前,长生打个寒颤,终是不敢打扰老人,只好远路折返,给那鬼送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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