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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宝！”
“郁宝！”她喜极而泣，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妹妹是你的粉丝，她病了，病得很重，下个月就要做手术了！”
“手术的成功率只有20%，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张你的签名照，郁宝，你能不能给我签一张啊？”
说着，颤抖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明信片从车窗里塞进去，夏星辰看见那张塞进来的明信片了，他不是宋郁，他没接，只把身体往后靠在座椅上，让宋郁看见。
宋郁看见了，也听见了，他瞟了一眼那张塞进来的明信片，田七见他看过去了，生怕慢了又被他扇耳光，连忙伸手接过了那张明信片，赶紧递给宋郁。
宋郁看了一眼那张明信片，不予理会，低头点开手机，开始旁若无人地打起了游戏。
田七：“？”
这下把田七搞不会了。
而车窗外，感觉到明信片被人接了，叫阿青的粉丝感恩戴德，一连串地惊喜感谢：
“谢谢郁宝谢谢郁宝谢谢郁宝……”
还在不停地感谢呢。
田七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发，都怪自己鲁莽了，害粉丝白高兴了一场。
可宋郁不肯签他能怎么办呢？只好把明信片又还回去了。
刚把明信片伸过去，就被一只手劫走了。
田七扭头一看，是夏星辰。
夏星辰夺过那张明信片，又从座椅旁边掏出一支笔，把明信片搁在膝盖上，刷刷刷地画了几笔，签下了名字，然后默不作声地递了出去。
车窗外，叫阿青的粉丝看见明信片递出来了，是一只手。
五指纤长，白润如玉。
和钢琴视频里的手一模一样！
她眸子瞬间瞪大了，超大声地喊了一声：
“谢谢郁宝！”
接着，郑重地接过那张明信片，瞅了一眼，漂亮的花字体，是郁宝的签名没错了！
又看了一眼，发现明信片上不仅签名了，还寥寥几笔，画了一张可爱的笑脸，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祝你早日康复。
叫阿青的粉丝欣喜若狂，能得到郁宝的签名已经如愿以偿了，郁宝居然还给她妹妹送祝福，郁宝也太好了吧！
阿青把目光从明信片上移开，抬头看向车窗。然而车窗只降下一点细缝，堪堪只能塞进去一张明信片的那种，完全看不清里面的人。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阿青感激涕淋：
“谢谢郁宝！”
那只漂亮的钢琴手挥了一下，像是在跟粉丝告别，接着，车窗缓缓升上，直至完全关上。
已经拿到明信片签名了，另一侧的粉丝们又惊又喜地飞奔过来，围着阿青团团转，又哭又笑：
“啊啊啊啊郁宝太好了！不枉费我们蹲守了这么久！”
“我就说郁宝很宠粉的吧！他要是知道阿青妹妹这情况，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啊？”
“啊！郁宝不仅签名了，还画画了？！郁宝画的这个笑脸好可爱啊！是素描欸！”
“是吗？我都不知道郁宝还会画画，郁宝不愧是宝藏男孩！”
车子里还能隐约听见车窗外粉丝们的惊叫声和欢呼声，随着车子缓缓开动，粉丝的声音逐渐飘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见粉丝们不在了，宋郁这才抬头，对夏星辰讥笑一声：
“夏老师的宠粉人设还真是屹立不倒啊，只可惜，有这人设也没用，谁叫你一个粉丝都没有呢？”
面对宋郁的嘲讽，夏星辰不喜欢跟他打嘴炮，他没搭理。
宋郁见他这副置若罔闻的高冷模样，反而更生气了。
他可懒得给粉丝签名，粉丝给他寄的明信片他一概不签，黄姐说不符合人设，于是让夏星辰模仿他的签名替他签，夏星辰帮他签过很多粉丝寄来的明信片，宠粉的人设也因此而来。
想到这，宋郁脸色阴阴地对夏星辰道：
“夏老师你是故意的么？非得给那个粉丝签名，害我迟到，好把这次的合作搞砸是吗？”
夏星辰眸子里闪过一丝反感，他不耐烦地转头对宋郁道：
“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回去。”
宋郁登时闭嘴了。
他哪会弹钢琴啊？
要是夏星辰回去了，直接鸽了这次合作，错失了大出圈的机会，黄姐会骂死他的！
宋郁没办法回怼夏星辰，只好把气撒在助理田七身上，一巴掌又扇了过去，这回扇得是另一边脸：
“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吗？谁叫你接那张明信片了？我他妈有这个签名的功夫我拿来玩游戏不好吗？”
夏星辰与谢相容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无语的表情。
到了秦深工作室，经纪人黄姐已经在地下停车场等着了。她早早就来了，走过去打开车门，道：
“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宋郁，你只要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车子里就行了，我叫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
黄姐经验丰富，早就让秦深安排好了一间钢琴室，灯光幽暗，再让夏星辰戴上帽子和口罩，进去跟秦深四手联弹。
黄姐手持手机，开启直播，和往常一样，只对着钢琴键和手，直播一开，屏幕顿时刷刷刷地滚动：
“灯光有点子暗啊！”
“怎么只拍手？”
“这是四手联弹！不拍手还拍脸吗？”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听？本钢琴专业的学生表示respect！”
“请容我科普一下，秦深，连续三届国际肖邦钢琴大赛的冠军得主，在欧洲巡演场场爆满，被誉为音乐届的钢琴天才！”
“这个宋郁这么牛吗？和秦深联弹居然一点也不差欸！我要是闭上眼睛听，还以为是一个人用四只手弹出来的，也太丝滑了吧！完全不像两个人弹的……”
黄姐望着直播滚动的弹幕，全是哇声一片，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也呈几何式暴涨，她欣慰地松了口气：
稳了！
这波宋郁在娱乐圈的地位稳了！
青年艺术家这种噱头，可比区区顶流高逼格多了！
黄姐又看了一眼夏星辰，他坐在秦深旁边，灯光晦暗，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只能看得见他漆黑如墨的头发，以及白润似玉的双手，黑与白两种色差太过明显，给人一种水墨画般的艺术美感。
如此姿容和气质，却无法在娱乐圈露面，只能躲在黑暗里给人当替身。
黄姐叹了一口气。
随着最后一个钢琴键落下，尾音消失后，秦深笑着站了起来：
“完蛋了！这个直播可千万不要被我老师看到。他要是看到的话，肯定会把我开除掉，然后拉你来我们乐团当钢琴首席的！”
直播间又是一阵哈哈哈哈哈的弹幕飘过：
“秦老师的铁饭碗终究是要保不住了么？”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吗？秦深说得也太夸张了吧？这是恭维还是认真的？”
“还有人不知道俺们秦老师是家里有矿的富二代吗？只有别人恭维他，哪有他恭维别人的份儿？”
“草！如此说来，这宋郁好牛啊！”
夏星辰没说话，目光转向黄姐。
黄姐关掉直播，走过去笑着打圆场：
“秦老师过奖了。”
秦深望着夏星辰，又邀请他一起吃饭，黄姐早就想好了理由婉拒：
“不好意思啊秦老师，咱们今天行程紧张，得马上回剧组拍戏了，等有空了我让宋郁请您，就当赔罪好了！”
秦深没强求，只对夏星辰道：
“宋老师弹琴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他在钢琴这方面很有天赋，可惜后来家庭出了变故，没再弹了。他姓夏，不知道您可否认识？”
黄姐心里一紧，见夏星辰淡定地摇了下头，黄姐干笑几声，连忙上前，岔开话题，与秦深寒暄了几句，就以时间来不及为由带着夏星辰匆匆离开。
一进电梯，黄姐就迫不及待地问他：
“你跟秦深认识？这种大事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夏星辰笑了：
“紧张什么？就小时候见过几面而已，他认不出我来的。”
黄姐看了夏星辰几眼，心还是悬着，夏星辰对自己是毫无自知，就他这气质和长相，见过了都会印象深刻的。
何况如果真像夏星辰所说，就小时候见过几面，秦深不还在念念不忘么？
车子里，宋郁缩在车后座上，也在看着直播回放，越看越是恨得牙痒痒。
夏星辰代替他去跟秦深四手联弹，享受着万千粉丝的追捧与荣光，而他只能躲在车子里，跟见不得人似的。
他越来越怀疑，到底谁是谁的替身啊？
离开秦深工作室，在地下停车场，夏星辰跟黄姐告别：
“以后我不会替他弹钢琴了。”
黄姐很是苦恼。弹钢琴的人好找，弹成夏星辰这样的，不多见；还要有一双像夏星辰这样的手，更是难上加难。
但夏星辰不愿意弹，黄姐也没办法强求。
回到车子里，黄姐看到宋郁在打游戏，在车子里，他是安全的，觉得戴手套影响他打游戏，就把手套摘下来了，黄姐看了一眼，这双手虽然也颇为白皙秀气，但远不如夏星辰的那双。
就好像一颗假玻璃，和一颗夜明珠。
对比太过惨烈。
黄姐对宋郁道：
“你手擦美白霜了没？”
“擦了擦了！”
宋郁很是不满，因为夏星辰那双手过于精致好看，黄姐生怕露馅，不仅要求他公共场合都得戴手套，还要求他每天擦三次美白霜，总之一句话：
一切照着夏星辰的样板来！
黄姐理想中的艺人模板就是夏星辰，但夏星辰被公司冷藏，黄姐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他；导演也是；韩总也是。
想到这，宋郁气鼓鼓地质问：
“我和夏星辰，到底谁是谁的替身啊？”
地下停车场，夏星辰目送车子启动，逐渐远去，他对谢相容抬了抬下巴：
“走吧。”
刚转身，就看到一个粉丝躲在拐角处，睁着大眼睛，望着他。
夏星辰认得，是那个红裙粉丝。
那个叫阿青的粉丝期期艾艾地走过去，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明信片，红着脸，小声道：
“能给我签个名么？”
不是已经签过名了么？
怎么还在这？
夏星辰眸子里划过一丝疑惑，几秒后，夏星辰笑着摇头，低声道：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宋郁。”
阿青笑了：“我知道。”
一开始，阿青拿到那张明信片之后，着实高兴了好一阵，也以为那是宋郁的签名。但后来她回想了一下，发现有点不对劲。
那个递给她明信片的袖口，就是一件普通的地摊货，蓝色的；而她透过降下来的一点车窗细缝，瞧见了坐在车里最里边，握着手机在打游戏的一双手。
那双手的袖子是香奈儿的最新款，宋郁的最爱。
阿青在震惊和怀疑中，得知宋郁和秦深有场钢琴直播，她点开看了，那个弹钢琴的袖口，就是那个蓝色的。
她仍然不肯相信，跑到秦深工作室的地下停车场蹲点，直到亲眼所见，才窥探到了这个惊天的秘密。
“谢谢你满足了我妹妹的愿望，虽然那是假的，但是一个美丽的、善意的谎言好过冰冷绝望的事实。”
阿青眸子里划过一丝难过，在她出发前，她妹妹还信心满满，总说郁宝很宠粉的，肯定不会拒绝的，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躺在病床上，一脸期待的妹妹呢。
阿青选了一张明信片，是一张弹钢琴的，她是手控，喜欢宋郁也是因为这双钢琴手，她把这张明信片递给夏星辰：
“如果你还没有粉丝，我愿意做你的第一个。”
阿青一脸真挚，满怀感激地望着夏星辰。
夏星辰在那张明信片上签了名，不再是宋郁，而是自己真正的名字。
很久以后，当夏星辰最终成了千万粉丝热捧的顶流之后，阿青在微博上晒出了那张被她保存得好好的明信片：
“我很早就知道他终有一天会火，善待粉丝的，终会被粉丝善待。”
这对当时的两人来说都只是一个小插曲。
阿青收到签名照之后，道了一声谢就跑了。谢相容瞥了一眼那个女孩跑远的背影，抿了抿嘴巴。
夏星辰问他怎么了，谢相容眸子里划过一丝委屈，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
“她说错了。”
夏星辰：“？”
“她不是第一个粉丝。”谢相容望着夏星辰，眸子认真道：
“我才是。”
小时候就是，长大了也是。
他喜欢夏星辰弹钢琴的样子，夏星辰弹钢琴的时候，潇洒又从容，刚才和秦深四手联弹的时候，他就站在角落里目不转睛地望着，完全移不开眼。
这不妥妥的粉丝么？
夏星辰被他逗笑了，想了想，努力成为端水大师：
“她是我第一个女粉，你是我第一个男粉，行了吧？”
谢相容勉强接受这样的说辞，又眸子弯起，道：
“那夏老师都给她签名了，我没有吗？”
夏星辰：“？”
谢相容眸子里淬满笑意，哦了一声，又调笑道：
“还是夏老师对待女粉和对待男粉不一样么？双标是吧？”
夏星辰笑了：
“我倒是也想给你签，但这条件不允许啊！”
谢相容没有明信片，他也没有签字笔。
但这难不倒谢相容。
他对夏星辰伸出手，手心朝上：
“签这吧，夏老师。”
夏星辰：“！”
要说会玩，还是小谢会玩。
夏星辰只当是一个玩笑，没想到谢相容的手说完也没放下，一直固执地对他伸着。再看一眼谢相容，茶色的瞳仁认真，带着满满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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