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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顾之徒(穿越重生)——明月南楼

时间:2024-03-14 09:12:01  作者:明月南楼
  敬帝眼底余温骤然退散,忍着咳嗽,哑声忿然道:“大赵怎么能从我这里出一个女帝!”
  钟煜恨声道:“她本来就配得上。领兵多年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寻常人,只是父皇的眼睛只盯在儿子身上看,从来不看她而已。”
  敬帝反问:“今日,你的所言所行,史书上都会给你记下这一笔。你就不怕么!”
  钟煜了然答:“那就让他记。”
  “你。”敬帝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像是累极了,费力喘息两声,“……罢了,这事就这样吧。”
  “兰陵……她去大陈成婚了,朕没送完她出嫁,也不知道她在那里习不习惯。那里那么冷。”松懈下之后,敬帝陷入了昏沉与迷茫,他口中喃喃几声贵妃、贵妃,也不知道是不是钟煜错觉,他在敬帝的眼底,竟看到了怀逝的泪。
  “这是朕……和最钟爱的贵妃生下的孩子。朕知道你对兰陵很好,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固执,可这件事你做得很对。宫禁里,朕护得再周全,也有她去受委屈的地方。”
  “煜儿,就当朕求你的。”
  “以后,朕想请你替朕照顾好她,今日的所有事不要告诉她,朕和秦王、任何一件事都不许对她细提。”
  钟煜分明是平静的,可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在颤抖,鲜血在血脉内贯通流过,在他对上敬帝那双发枯的眼睛,令一股说不明的哀恸涌了上来。桩桩件件,敬帝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问过他是否情愿,帝位之上,他是否孤家寡人。
  世上好多事就像这样。
  永远无法公平,也永远难以得到平衡、平等的爱。
  父母之爱、爱侣之爱,无论什么样的爱都是。
  “儿臣遵旨。”临别前,钟煜又对他行了一礼。
  这礼他行得干脆,又利落起身。他和敬帝之间,那为数不多的父子情谊又化作了君君臣臣。
  他走出了珠帘之后,帘纱晃动时,他觉得自己好像走过了从前所有的岁月。
  而曾经困了他很久的世情、苦恼,真的让他再不去在意了。
  钟煜出门之后,他又在大殿里,听到男人低沉的反问:“小煜儿。时至今日,你恨朕么?”
  钟煜在原地站了片刻,缓缓回头,长久地望了敬帝一会儿。他回头望着,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沉静地看过去,再没有别的回应。
  ——
  群臣都散了,昭成冻得鼻头发红,抱着件狐裘,仍立在冷风口:“三弟。”
  昭成抬头,徐徐望了钟煜一眼,就像变成了一个寻常的女子。她身上那件秋香色宫装还是她两年前的那件,恍然给钟煜这一种好像那两年的时间都没有变的错觉。
  “来时看你都没穿多少衣服,我穿这么厚都受不了。”昭成缓缓朝钟煜递出抱在怀里的狐裘,“快穿上吧。”
  钟煜看着她,心底却像揪了起来,看了会儿,他到底看不下去,给昭成披上那件狐裘,道:“我不冷。”
  昭成围着那件狐裘,哈出一口热气,给他穿回去:“衣服都给你带了,你陪我去和我一起去城墙上走走。”
  城墙边上,乌云笼罩,遮住了半边天。
  帝王即将殡天,满宫殿都是极度压抑的紧张,宫道上偶尔有宫人走过,城墙之下,校场空无一人,唯有系着红缨的长枪立在风口。
  满城寂寂,两人站在城墙头。
  沉默之际,昭成抬头,望了眼灰扑扑的天,女子细长的指尖一起,一落,敲击在粗糙的城墙头上。
  当年钟煜从崐仑回来,昭成也记得天寒给钟煜带了件披风。
  可到了他们这个年岁,从前两人在冬雪天堆雪人,互相砸雪的纯粹,也变成了微妙和无从谈起。好像她在这里等他、想同他讲话,就是别有用心,连那件狐裘也显得刻意起来。
  昭成还是笑了一声,朗朗道:“三弟,你记不记得,小的时候,我们经常上城墙来玩。你个子长得快,比我小那么几岁,追我起来,不比和我同年的人慢。那个时候,你耍缨枪,用刀剑,处处都要和我一起练。”
  钟煜望了过去,答:“后来皇姐去莱阳山庄了,寄养在外祖家中,多年来,我们难得见一回,再后来,你上这点将台,已是到了你十五及笄那年。”
  昭成低头摸索着城墙头,扫去了指尖上的灰尘:“是啊,那年我站在点将台上,看到底下将士举旗呼喊,振聋发聩的声音像军鼓。一晃也快十年过去了,我在沙场为大赵征战了十年,一个女子自十五以后的十年,好像应该嫁人生子,可我在沙场、在朝堂上走过整整留了十年。我想,等你登基之后,你能让我回去,朝中无人能守边塞,我想把谢寰也带走,你若要虎符——”
  钟煜道:“皇姐,我不会登基。”
  话语戛然而止,昭成眉心蹙起:“你不愿意登基?”
  钟煜望着城墙上的天,缓缓道:“就算六部闲言碎语再多,我打算从太子位上退下了。”
  昭成立在钟煜身前,疑声道:“可崐仑这地方清苦,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要你自己争,阿弟,就算你留在皇城,何必全然弃下一切。”
  “皇姐,你说过自己在点将台上的事,我也说说我的。”钟煜道,“少时,我曾被祖母牵手走上那处至高无上的宝座。她说,要让我立于万人之前,奉身万民,可我当时眼中所见,只有金銮殿的刀剑。看到那剑晃起来,我就像找到了该做的事。这世上人活着,总要找到归处。子渊心中所想,无非无愧二字。”
  昭成顿了顿,话像含在她嘴里,又问钟煜:“你要从大赵离去之后,皇城里怎么办?还有你先生,你们之间……近日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钟煜拼命把情绪都压抑了起来,只当做没听到最后那句话,淡然道:“父亲这里,我再叫上些御医,遣人去温泉行宫。他不想早点走,能缓解病痛,拖上几日是几日。至于我自己的事……”
  天色渐暗,城墙后满是滚滚的乌云。
  钟煜自上往下瞧了一眼,目光触及底下沈怀霜的刹那,他心口就像被刺了一下,那些割舍不下的东西七零八落地乱晃。
  他目光只交接了一瞬,也不管沈怀霜看没看见他,吞下那半句话,旋身走了。
  离去之后,钟煜成了墙头上微小的身影,可就在挪动后,他的眼皮颤了颤,走路再不如之前沉稳。
  这几日他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的情绪,所有能掩盖住的情绪又在沈怀霜面前,掀起了一阵庞然的海啸。在这海啸之后,他的心境又逐渐被淹没,不去想沈怀霜,不去见沈怀霜才能让他释然许多,他也就可以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沈怀霜立在台阶口,朝上看着,隐约见到了来人远去的身影,他一路跨上了台阶。这城楼他从前走过,那个时候他站在上面看钟煜用剑,还给他做了一个剑桩。
  如今十年过去了,那剑桩还留在校场上,它用桐油保养,虽然刻满木剑的痕迹,却不显破落。
  十年风雨,物犹如此。
  “子渊。”沈怀霜追了上去,开口唤道,“你等一下我。”
  他怕赶不上钟煜,提步的时候走得太急,足底一脚踩空,膝盖磕碰在台阶上,撞得他腿隐隐作痛。痛觉未散时,他又从台阶上爬起来,忍着疼,走上了台阶。
  膝头流了血,血水很快洇湿了他的衣摆。
  沈怀霜上了城墙,他很少有这样快步急行的时候,腿才摔伤,跑起来他都能感觉到伤口的开裂。他走得踉踉跄跄,走几步,都要扶城墙一下。
  他立在另一端的楼梯口,极目望去。
  天地间,风声渐响,振得他衣带猎猎,白衣飘荡,呼吸间,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仙师,仙师,殿下走了。”
  墙下空空如也,沈怀霜站立已久的腿忽然踉跄着,再迈不下去。他伸手撑住城墙,堪堪脱力前,太监松龄搀扶住了沈怀霜的臂膀。这是钟煜书房给他伺候笔墨的人,从前他还算是个孩子,如今十年一过,他人也长开了。
  “仙师,您还好么?”
  沈怀霜靠着城墙,缓缓撑住墙壁,膝盖上骤然传来刺痛。
  修道多年,病痛这样的事早已远离了他,这一疼就算了,偏筋理还抽搐起来,绞在一起,抽了筋。
  沈怀霜弯腰下去,忍痛揉着,越揉却越疼,迟迟不见好。末了,他干脆不动了,只问:“殿下有说愿意见我么?”
  松龄劝道:“殿下和仙师多年情分,总不会因一时龃龉而生疏,自然是愿意见的。”
  沈怀霜呐呐地应了声,又追问松龄:“殿下去了何处?”
  松龄答:“今夜殿下不会出宫,应该在文华殿休息。”
  沈怀霜:“你替我通传一声,就说我在文华殿门口等他。”
 
 
第106章 要你情愿比什么都难
  风过之后,夜露深重。
  大赵深冬多雪,天际稀稀落落飘扬了雪花,很快,那零星雪花变得细密了起来。
  沈怀霜在冷风口站了很久,他披了件外衣,盖住了膝上的血迹,腿上依旧隐隐作疼,等松龄给他通传第三遍,他才能动了动。
  松龄手里带了一把绘了墨梅的伞,朝他打了过来。
  伞下阴影盖住了沈怀霜,他问道:“是殿下说不见是要送我走,还是殿下什么也没说?”
  松龄答:“殿下说,仙师若回答了从大赵离去的具体时日,今日便送仙师走,仙师若有别的话想和殿下说,这伞奴才便替仙师收着。”
  “选第二个吧,我想进去见见他。”
  其实沈怀霜两个都不想选,时至今日,也没得他去挑了。
  松龄抬头,对他福了福,引着沈怀霜入了文华殿。
  吱呀——
  文华殿的木门在沈怀霜身前打开,又在他身后闭上。
  沈怀霜踏入门口,身上的落雪融化,他才觉得身上寒气和夜露很重,燃烧的地龙把水汽都蒸腾了,
  他抖了抖披风,才抬起头,就看得他心头发闷。
  书架下,钟煜沉默地靠在椅背上,他姿态很疲惫,后背都贴在椅背上,眼底像是强撑了多日的模样。他发髻松散,肩头有皱痕,再华贵的衣袍都像把他衬得像个空架子。
  明知道了人来了,钟煜只是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他低着头,换了个姿态,整个人落在夜色的阴影里,脖子上的那块勾玉早被他脱下。
  勾玉他在指节上转着,绕了一圈,又一圈。
  一圈就像他们的一年,绕满指节,正好是十年。
  沈怀霜站在门口,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再走进去,无数数不清的感觉从他心头涌出,那种感觉从头到尾浇灌了他,把他封在了原地。
  那块玉被钟煜戴了很久,边缘都磨出如水润过的光泽,越见光越剔透。
  钟煜很少有摘下它的时候,再普通的一块玉,他都当一个爱物去珍惜,就像沈怀霜送给他的那把剑,无论沈怀霜提过多少次,钟煜都没有答应去换。
  都说恋旧的人长情,钟煜就是一个恋旧的人。
  可长情的人也不易放下过去。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龃龉得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从前随便找个什么话题都能聊下去的两个人,如今再也不如过去。
  沈怀霜半抬头,绕过文华殿的桌子,到底还是他先迈出的那一步。
  就像十年前,他们也在这里一起读过书,虽然当时回忆并不愉快,但曾经也是他们的过去。走那几步,沈怀霜从书架、地砖上穿梭过,恍然觉得时间缩地成尺,原来十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最终他立在了钟煜的三步前。
  听到沈怀霜挪动的声音,钟煜从交椅上动了动,木头发出沉重的闷响,他平静地对上了沈怀霜的目光,眼底有些许暗红。他再收手,那块玉便留在了桌子上。
  “戴这么多年,我到底还是不想要了。如今,我把它还你。”钟煜又朝沈怀霜推去了那块玉。
  沈怀霜后知后觉钟煜对他说什么了,他低下头,应了一声,收起了那块玉。玉仍有余温,他站在那里,像个局外人,只觉得身边水汽蒸腾,闷得他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东西还你之后,师徒也就不用做了。”钟煜别开目光,低眉颦紧眉心,沉沉吸了两口气,“没别的要说的,你就走吧。”
  沈怀霜手里还握着那枚勾玉,玉收了又收。他只能先把它穿在自己手腕上,朝后三步,俯身一拜:“那臣拜别殿下。”
  他口中称的是臣,礼也行的是君臣之礼,膝盖触地,俯身到了一半,他身前多了个人,俯身下来,摁住了他的手腕。
  沈怀霜抬起头,一眼撞进了钟煜的眼底,那双眼睛分明藏着克制,却几乎失控:“谁许你称的臣。”
  那块玉被他收在掌心,膈得两个人都生疼。
  沈怀霜没动,只望着钟煜,道:“你我之间,既非师徒,便只剩下了太子与少师。”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下:“若是你登基……我也算是帝师?我怎么就不能称一声臣。”
  钟煜吞下了沉沉的叹息声,咽下了满腹的愁绪:“沈怀霜,你故意的?”
  “因为我不那么讲,你就不会和我好好说话。”沈怀霜敛了笑答,“你不想见我,也总是在和我置气,连找你也找不到。”
  笑容敛去的过程很刺目。钟煜自上而下看着沈怀霜,明明想好了要去说什么,可真的站在沈怀霜身前了,他才发现自己并不仅仅只是想说话,眼前的这个人,他只要看着,就会舍不得。一舍不得,他就会让步,不想再让局面维系如此。
  钟煜别开目光道:“行,那你说。”
  沈怀霜对着钟煜勉强地笑了下,用着以前一样耐心又平静的口吻道:“我走之后,崐仑那里都给你打点好了。”
  “这些话,我一定要当面和你说。”
  “崐仑的人都很想你,掌门、还有长老他们都想你快点回去。”
  “你在那里也不会缺教你的师父,也许过不了多久,你的师父也没什么要教你的了。”
  “再到了以后,世人会敬畏你,你会突破寿数的极限、看尽王朝更迭,直至灵气不能再承载的一日。你会去武道的巅峰,甚至成为某一个派别的开山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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