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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世界的风(近代现代)——一于骥

时间:2024-03-16 09:29:08  作者:一于骥
  林谷禾看着圣母玛利亚雕塑,觉得困惑,“你觉不觉得神话传说里有不少人物是没有通过性孕育的?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他数着手指,“女娲用泥巴造人;圣母玛利亚还有贞洁童真便怀上了耶稣。”他笑了一下,“不觉得荒诞吗?”
  域淙摸了摸他的头,问,“进去看看?”
  “相信事实比相信别人建构的虚构要简单,也更容易。”域淙牵着他的手,“走吧。”
  他们跟着一群人走了进去,然后才发现是弥撒时间。
  这时出去显得不礼貌,两人选了靠近入口的座位。林谷禾抬头看着绘满圆顶的圣经中不同场景,他的目光经过最前方用大理石制成的祭台,祭台上摆着祭坛,上面放了饼干和葡萄酒。
  祭台旁边还有用大理石制成的管风琴,林谷禾第一次见,觉得新奇。突然,林谷禾与站站在祭坛中央好像已入耄耋的神父对上了视线。
  那双看过来的眼睛沉静的像一汪蓝色的逝水,隔着数十张长椅,穿过中央通道,宽容的看着他。
  那一刻,林谷禾脑海里闪过,‘我需要忏悔什么吗?’
  他看着域淙,他好像明白了,事实并不会更简单,相信虚构才更容易。
  因为,活着很痛苦。
  而痛苦的人,太多了。
  从教堂出来已经临近中午,林谷禾带着域淙去了一家传统的法国餐厅。
  明明身旁的人看起来比他对这些了解的多得多,每次还是将选择的重任交给他。
  在黑山时,林谷禾假装不经意的这样问,域淙不解的看着他,好像不明白他问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我无所谓吃什么,你点的会是你喜欢的啊。”
  语言,喜欢的人随意组合,便生产出一颗一颗糖。
  林谷禾非常传统的点了卤肉鹅肝,他带着郑重用刀叉在餐盘里划拉,对面的域淙看起来更贵了。
  他叉了一块肉放嘴里,透过窗户看着域淙的侧后方,“那个人是不是认识你?他看了我们好一会儿了。”
  域淙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回头垂眸放下刀叉,等待了一会儿才用餐巾擦了擦嘴,他没说认识,也没说不认识,“你等我一会儿。”
  林谷禾看着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白人对域淙说了什么,然后拉开身后那辆绝不会和林谷禾生活产生交集的车门,弯腰递出一个请的动作。
  林谷禾看着黑漆漆的车窗,什么也看不见,第一次吃法餐就吃出了食之无味。林谷禾放下刀叉与那个站在车旁穿着黑西装的白人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两分钟,域淙把车窗降下来了一条缝,只能看见一点点域淙的鼻梁和头发。
  又过了一会儿,域淙打开车门走出来,跟着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裤和黑色丝绒衬衣的男性。头发很短,只比林谷禾第一次看见域淙时的头发要长一点点,肩宽腿长,气质看起来比域淙更凛冽,应该比他大几岁,举手投足间是上位者的气场。
  他跟着域淙一起走进来,挨着域淙坐下来,朝林谷禾颔首,没有任何冒犯的打量。
  林谷禾甫一近看,发现两人有长的很像,尤其是轮廓,帅的很有味道,跟域淙的酷帅挺不一样的。
  域淙蹙眉,“哥。这是林谷禾。”然后又看了林谷禾一眼,“这是我哥,域劭。”
  原本已经猜到他们是兄弟关系,现在被证实,林谷禾反而局促起来,心脏咚咚直跳,脑海里不停重复,‘这是域淙的家人!’
  林谷禾心里恍惚,面上尽量得体的微笑,音量适中,“劭哥。”
  “你好,”域劭看起来凛冽,但言行举止不会让人感觉怠慢,他双手交叠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客气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用餐,你继续。”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第四十九章 南锡(2)
  只要是喜欢的人的家人,无论是丈母娘还是大舅子,总会端出慎重,眼里动作里都是爱屋及乌的希冀和尊重。
  域劭与林谷禾打过招呼后。域淙便叫来服务生,用法语与她交流了一会儿,不久服务生拿过来一瓶红酒,微笑着用法语的介绍。
  林谷禾没想到域淙还会说法语,而且看起来域劭也是会的。林谷禾看着服务生开瓶、醒酒、倒酒,接着上菜,一套动作非常丝滑。
  所谓言多必失自有道理。林谷禾怕自己表现不好,一直没太说话,但又实在拘谨,嘴里一直没停。
  域劭倒也毫不避讳,和域淙聊天,时不时穿插一些林谷禾不知道的人名,索性到后面林谷禾只顾着吃了。
  不过事关域淙,林谷禾一边吃的时候还一边留着耳朵。
  林谷禾听见域劭语气沉缓地说:“老爷子耐心有限,毕了业就回国吧,一直不回去不是办法。”
  “我说了我不会回去。”域淙看向窗外零星路人的街道,语气是很久没出现过的不耐烦。
  林谷禾难得有些怀念,继而睫毛颤了一下,垂眸咀嚼着域淙说的话,有根针在心脏扎了一下。
  餐桌上一时没有声音,兄弟两人聊敏感家常,有个外人在不太合适。林谷禾歉意地拉扯出一个微笑,“你们聊,我去趟卫生间。”
  卫生间在二楼。林谷禾和域淙一开始进门直接去了靠窗的位置,现在林谷禾往后方走了一会儿,拐过一块当做屏风使用的巨大精美窗花玻璃,与拱形天花板映衬看起来空间格外宽敞,然后才踏上狭窄而古朴的楼梯。
  楼梯呈螺旋状,由木质制成,木质扶手雕刻着精美图案,楼梯两侧的墙壁装饰着古老的壁画,林谷禾踏上去,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此刻他漏气的心脏。
  他对域淙很好奇,这份好奇随着他不断递增的喜欢,或者不仅仅是喜欢,越演越烈。但也随着距离德国越来越近,想带着探究的好奇,或者说是了解,变得越来越不合时宜。
  林谷禾看了看时间,觉得他们此刻应该聊得差不多了,才走回去,但餐桌上只有域劭。
  等林谷禾开始新一轮的尴尬嚼食,看才见域淙站在马路边抽着烟,他背对着餐厅,林谷禾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零星路人从他旁边经过,车辆缓慢在他身前驶过,他好像孑然一身的侠客,无论到哪里,都是旅人。
  “闹脾气呢,”域劭看着窗外,“你这几个月一直和小淙在一起吗?”
  域劭出声,林谷禾才回过神,他点点头,出于礼貌,又补充,“他很照顾我。”
  域劭旋即笑起来,气质沉稳,他好像不相信,“小淙都会照顾人了?”
  林谷禾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从他们一开始认识,域淙就是看似淡漠冷酷但会顾忌别人情绪,尊重不同的人。
  他很会照顾人。
  域劭他看着窗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说:“小淙从十岁开始参加铁人三项,但他并没有很喜欢游泳和跑步,独独喜欢骑车。也是从那会儿开始,他只要心情不好就会去骑车。最开始是一两个小时,不要人跟着。若是有人跟着,他会偷摸将人甩掉,然后才欠揍的跟家人发定位。
  一来二去拿他没办法,他也会自觉告知去了哪里,也就随他去了。
  后来十二岁吧,我记得,他出去骑行,两天都没回家,到了目的地发了定位,让人去找他,他又溜了。
  回来后被爸好揍了一顿,但还是我行我素。大概一年里会出现两三次这种情况。
  这次应该是他出来最久的一次。不刷卡,完全不跟家里联系,我的人也找不到他。”
  林谷禾愣愣地听着,腹诽,域淙从小就这么任性这么酷么,但好像也没有太惊讶,的确是他做得出的事。
  域劭将视线收回来,看着林谷禾,又问了一遍,“这几个月你们都一起骑行?”
  林谷禾“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域劭“唔”了一声,“那他很喜欢你。”域劭笑起来,“除了比赛,我没见过他骑车的时候身边有人。”
  域淙从未说过喜欢,林谷禾有时候能隐约感觉到域淙的喜欢,有时候不能,但从他的家里那里得知自己的特殊,林谷禾感觉脸上好像有羽毛扫过,有点痒,有点热。
  域劭问林谷禾多大,林谷禾说十九,域劭诚恳地问,“你们这年纪的小孩,现在是叛逆期吗?”
  域劭应该是时常应酬,他跟林谷禾聊天润物细无声便问出了不少这几个月他们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林谷禾反应过来才发现他说了很多。
  但域劭有他的尺度,不会让林谷禾感觉为难,也不会好奇询问林谷禾的隐私。这一点跟域淙一模一样,林谷禾心里暗自发笑,不愧是亲兄弟。想来,这应该就是良好家教的结果。
  聊天过程很融洽,林谷禾也从字里行间,在脑海里描绘了和他印象里不太相同的域淙。
  原来他那么小就已经在追寻自由了。
  几乎是立刻,林谷禾为域淙这样的执着感到骄傲,并因为他内心给予支持而感觉与有荣焉。
  甚至内心在呐喊,这才是域淙,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将自我呈放在无人能及的崇高位置。
  林谷禾甚至无比钦羡他。
  站在马路边的域淙,他垂下手臂,手指时不时在烟上点了点,烟灰洒落的瞬间好像仓惶的人类奔赴归处。
  林谷禾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如奔跑的马蹄,急促而有力的跳动,他想冲出去,对他倾述……爱。
  对他说我爱上你了,爱自由的你,爱坚守自我的你,也爱不爱我的你。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谈的?”域劭轻抿一口红酒,问。
  林谷禾以为自己听错,他反射性看了一眼域淙,回头看见域劭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
  林谷禾踌躇着问,“你知道……?”
  域劭很轻的笑起来,看起来有些温和,“你指的是知道他喜欢男生,还是指……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
  林谷禾倏然抬头看向域劭,他思忖了几秒,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他急促地喝了一大口红酒,“我和域淙没有任何关系。”
  域劭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盯着林谷禾看了两秒,只是说:“但你喜欢他。”
  林谷禾点头,“是。我喜欢他。”
  林谷禾心里不是滋味,他没有对域淙说喜欢,却把对他的喜欢告诉他哥,但林谷禾不喜欢戏剧性的绕来绕去。
  他对上域劭的视线,坦言道:“但我还没告诉他。”
  林谷禾的潜在意思是你别告诉他,我会自己告诉他。域劭多么聪明,林谷禾相信他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域劭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窗外一缕淡淡的烟雾从域淙嘴唇间升腾而起,林谷禾仿佛能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他架不住心里好奇,“你们知道他……接受吗?”
  域劭的手指轻轻捏住高脚杯,红酒透过玻璃映射在他薄薄的黑丝绒衬衣上,跟域淙相似的脸看起来居然有点媚,他冲林谷禾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生在我们这样的家族,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根本不重要。”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林谷禾的眼睛,“重要的是,他必须要和女人结婚。”
  林谷禾的瞳孔慢慢睁大,他微张着嘴,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与其说域劭在回答他,不如说域劭在敲打他。
  “可是如果他只喜欢男生呢?”林谷禾挣扎问。
  域劭喝了一口酒,看着窗外,“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跟他喜欢的男人一辈子在一起。”接着淡淡重复,“但需要和女人结婚。”
  林谷禾心里突然窜出一股火,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客气,但不至于下域劭面子,“可他不愿意呢?”
  域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林谷禾拿过红酒瓶吨吨地往酒杯里倒,接着猛喝了一口,“所以他才离家出走?”
  域劭比林谷禾想的还要沉稳,林谷禾这些不礼貌的举动并未让他有丝毫不悦,神情自若地看着他,沉默下来。
  林谷禾猜对了,正在他沾沾自得的时候,域劭好像抓住了他的七寸,“他离家出走是因为他和男朋友私奔到了英国。”
  私奔?
  古往今来,只要这两个字的出现,蕴含的一切不言而喻。两个字里传达至死不渝,充满浪漫色彩。
  这两个字承载着对自由、爱情、冒险的渴望。两个相爱的人因受到外界阻碍,为了爱情选择离开,远离家庭和社会的束缚,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林谷禾怔住,茫茫然看着域劭,拿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域劭看过来,林谷禾回神倏地将手从酒杯上拿起来放在腿上,将颤抖的手死死攥住。
  林谷禾感觉心里有块地方在撕裂的疼痛。域淙不爱他没有关系,心里没有任何人他接受,过去有一段感情他不介意;可是,他不能接受域淙曾经如此爱过别人,现在心里却没有他的位置。
  果然,痛苦是对比产生的。
  林谷禾一口气将剩下的红酒灌进嘴里。
  域劭一眼看穿他,语气突然郑重起来,“看来,你很喜欢小淙。”
 
 
第五十章 梅茨
  域淙站在街边,看着域劭的车开出他的视线才回到餐厅。
  林谷禾呆呆地坐在窗边看着街道,域淙站在餐厅入口不远处看了他好一会儿,在此期间他几乎一动不动。
  他喝了不少红酒,脖颈和脸颊连成一片绯红,连眼角都红成晶莹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严肃,眼里好像随时迎接袭击海岸线的暴风雨。
  这一幕的触动比想象中大,域淙转身朝二楼走去,他点了一支烟,没有吸,只是随意拿着,让它蔓延着一点一点离开烟蒂,像正在倒计时的沙漏,精确计算时间。
  不断升腾的灰蓝色烟雾仿佛是求救的信号。
  域淙静静等待,等待细沙从上面缓缓滑落,整个过程如此平静有序,沙粒在颈部的缝隙中紧凑的排列,不急不缓。
  域淙回来坐到林谷禾旁边,他没有打扰,静静地陪林谷禾坐了一会儿,想看看他眼里的是怎样的世界。
  身体静下来,心却不能。域淙有些无奈地将林谷禾的下巴掰过来,在看清他眼里的悲伤时,域淙几乎是狼狈的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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